整整一晚,蘇肆都在畫畫,顏料沾在病號服上,臉上手上。
蘇懷景怕他感冒,將空調溫度調高,也不打擾他,靜靜的看文件。
蘇肆完成最后一筆,跑進衛(wèi)生間洗漱干凈。
這時候已經凌晨了。
蘇懷景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再回頭,看見人已經窩在被子里睡著了,走過去探了探兒子的體溫,沒發(fā)燒。
將目光轉到那幅畫上,是成品。
畫布上涂滿黑色顏料,層層疊疊,中間有一雙貓眼,豎瞳,正面看去就好像是在盯著你。
蘇懷景本來就是個富家公子,對于這些能欣賞幾分,更何況這上面的危險氣息都要溢出來。
蘇肆的情緒一般能很直觀的在畫上表現出來,他一看到這幅畫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不是孩子被嚇著了?
蘇肆的母親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蘇懷景在他小時候很忙,忙著爭權奪勢。
后來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才發(fā)現異樣,小孩不愛說話行為刻板單一,檢查出來是自閉癥。
那時候蘇懷景開始把重心轉移到蘇肆身上,總算是有所緩解。
沒有朋友,沒有興趣愛好,蘇懷景帶著他嘗試各種事物,才發(fā)現兒子在畫畫上面很有天賦。
再加上蘇肆也喜歡畫畫。
于是往這上面培養(yǎng)他,之后考上S大,老父親各種擔心害怕。
好在蘇肆很乖,很聽話,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蘇懷景看著那幅畫嘆氣,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外出站在走廊上,拿出一根煙卻看到墻上貼著的禁止吸煙。
叼在嘴上沒有點燃。
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下午,蘇肆出院,生活回到了正軌。
周英桓將他送到學校。
因為之前蘇景懷跟學校請了好幾天的假,所以現在銷假的任務就落到了蘇肆頭上。
他在輔導員辦公室門口躊躇,呆呆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和老師說話的場面被他在腦子里演示了無數遍。
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
“好難受?!?p> 他吸吸鼻子,可憐又無助。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輔導員是新來的,之前是一個女的,現在是男的。
聽人說男輔導員很帥很年輕,性格也很溫和,笑起來眼里好像有星星。
蘇肆抬頭看了眼,對上一雙棕色的眸子,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陸明之一出來就聽到一句聲音極低的“好難受”,看蘇肆以為是來請病假的同學,帶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同學?你是來請假的?”
蘇肆沒有反應,盯著那雙眼睛看,又乖巧又無辜。
“同學?”陸明之剛來這個學校,對專業(yè)的學生還不是很了解,看蘇肆愣神的樣子,笑了笑,“你在看什么呢?”
“眼,眼睛,”蘇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雙眼睛彎了彎,陸明之把門打開,“是來找我的嗎?進來吧?!?p> 蘇肆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走進去。
“坐,”陸明之坐到辦公桌后邊,“有什么事嗎?”
蘇肆愣了愣,扶著椅子坐下,然后就低下頭想,那雙眼睛里面好像真的有星星。
指尖動了動,想要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