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開頃刻，百年幻境
“有勞師祖孜孜教誨。”孫悟空一臉虔誠。
心說糟老頭子壞得很，可得防著點。
蕩魔祖師微微一笑說道：“猴頭，也恭喜你通過本尊考核，隨我上山去吧?！?p> “師尊，愿意收徒兒了？”
“嗯，上山吧?！?p> 孫悟空手舞足蹈激動萬分。
蕩魔祖師大手一揮，腳底生云，帶上他騰云駕霧直奔云霄。
眨眼間來到了蕩魔大殿。
不過，孫悟空腦海中仍有一事不解。
蕩魔祖師不是說要給三個考驗的么，怎么只考驗了一次就給過了？
難道是我表現(xiàn)優(yōu)越破格被錄??？
有疑問，但不敢問。
怕言多必失，畢竟已經(jīng)達成目的。
大殿兩旁弟子頗多，見祖師帶領一只毛猴進來，一個個對其投來好奇的目光。
“介紹一下，他叫孫悟空，將是你們的同門師弟，日后大家和睦相處，永結同心，都聽明白了么？”
“弟子謹遵教誨?！?p> 眾弟子們雙手合十，垂首傾念。
“嗯。”蕩魔祖師捋了把胡須，對孫悟空問道：“悟空，你可想學什么本領？”
孫悟空尷尬的撓頭，不想拐彎彎。
“我想學七十二般變化?！?p> “沒有?！笔幠ё鎺煿麛鄵u頭。
這個是真沒有，蕩魔祖師又不是菩提老祖，兩者仙法道路不同。
“啊！”孫悟空深深失望，再問道：“那筋斗云呢？”
“也沒有，本尊沒你說的此等功法傳授?！笔幠ё鎺熢贀u頭。
底下眾弟子紛紛捂著嘴巴怯生竊笑。
孫悟空臉色難看，心說這也沒有，那也沒有的，你有什么？
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門。
既來之則安之，只好退一步說話。
“那就不滅金身吧?！?p> “也沒有。”蕩魔祖師還是搖頭。
孫悟空心里就直呼媽賣批了。
“敢問祖師，咱們這里有啥可供學習的？”
“我這里有三十六天罡術，喚雨呼風、振山撼地、駕霧騰云、胎化易形、大小如意、六甲奇門、游神御氣、花開頃刻等三十六般神通，不知你想學哪一種？”
孫悟空心里咯噔一下，心說道不同各有精彩。
這也不錯呀，聽起來都是大神通，比之菩提老祖那些神通絕沒有弱。
“祖師，我想都學，都學。”
“混賬！”蕩魔天師怒顏：“本尊最討厭的就是你這類貪得無厭之徒，你連入門姑且都還不算就想一步登天，真是笑談！”
沒料到一句話沒說到點上得來祖師震怒，孫悟空垂下腦袋不敢直視祖師。
“那祖師讓弟子學什么，弟子就學什么吧。”
“這才像話。”蕩魔祖師微微思索后說道：“那你就從花開頃刻術學起吧?！?p> 殿內弟子聽后又是一陣偷偷譏笑。
孫悟空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這花開頃刻術好像應該不是好神通。
不解的對蕩魔祖師柔聲問道：
“祖師，這花開頃刻術，是什么神通？”
“花開花落，催枝落葉，可控植物生長。”
孫悟空嘴角抽搐，心里極不喜歡。
說到底這不就是一個種花的么，有什么用啊。
難不成要學這樣一個雞肋的術法回去給花果山植樹造林？
好吧，猴兒們每年都可以吃的上豐盛的果實，造就一個綠樹成蔭的美山美景。
“你可愿意學？”蕩魔祖師沉聲問道。
“我……”
孫悟空如鯁在喉，很想反駁。
但見蕩魔祖師那嚴厲的目光后心生怯意。
心中煩躁萬分，心說真特么虧大了。
“你不剛說，本尊教你什么你就學什么嗎，難道想要出爾反爾？！”蕩魔祖師厲呵出聲。
“徒兒……學！”孫悟空只好哽咽的說道。
心說，糟老頭子你特么就坑吧，把新一代的齊天大圣卯足了勁兒往死里坑吧。
改明兒老孫上天好好給你去蟠桃園當個種樹的，看你臉上羞不羞。
“嗯，孺子可教。”
蕩魔天師對一旁侍候的仙童招了招手，遞過去一本《花開頃刻修行詳解》。
仙童恭敬接過，跑下臺沒好氣兒的塞到了孫悟空手中。
“悟空！”
“弟子在?！?p> 孫悟空哆嗦的捧著花開頃刻，聲帶哭腔。
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好好修行，不要辜負為師一片栽培。”
“弟子謹聽教誨?！?p> “這樣吧，后山正有一片仙草林，日后你就住在那里，好好培育仙草，爭取有朝一日早修正果?！?p> “我……草……”
“嗯？！”
“我……徒兒謹聽師命，定會把仙草種的肥肥壯壯?！?p> “嗯，去吧?！?p> 執(zhí)事弟子帶孫悟空走出大殿。
一路拐彎抹角專挑小路。
孫悟空都懷疑這是不是應該入門弟子應有的待遇。
胸膛起伏，呼哧喘氣。
“師兄……為啥咱們不走大道？”
“那仙草林又臭又臟，當然是走小路啦?！眻?zhí)事弟子一臉不屑的囑咐道：“哦，對了，以后你日常取恭物的時候記得只走這條專門開辟出來的小道，可別招搖過市?！?p> “恭物？那是什么？”孫悟空隱隱覺得心頭不安。
“哎呀，就是大糞唄，你怎么這么笨?！?p> “大糞？”孫悟空一蹦老高，心說怪不得這條路上有股子酸臭味：“憑什么要我挑大糞？”
“憑什么？你以后掌管仙草林，你不挑誰挑？仙草怎么施肥？”
給孫悟空氣的鼻孔呼呼噴氣，像是能噴出火來。
欺人太甚！
大有一走了之不在這學了的沖動。
執(zhí)事弟子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嗤笑一聲，好心提醒道：
“師弟，你剛入門很多事不是太清楚，不過師兄可要好心提醒提醒你，沒事就安分守己的在自己地盤呆著別亂跑，免得被執(zhí)法長老抓到一頓教訓?！?p> “還有執(zhí)法長老？”
孫悟空驚駭。
“當然有，沒規(guī)矩怎么成方圓，比如逃逸下山就是挺大的罪名，會被……”
執(zhí)事弟子做出一個兇狠抹脖子的動作。
不遵師命，私自下山均會被視為師門叛徒，執(zhí)法長老們可不會手軟。
不但蕩魔殿有，其他任何門派都有規(guī)律。
這是對弟子們規(guī)律的一種約束。
想下山就必須去找?guī)熥鹫埱?，并說明合適理由才行。
孫悟空心里苦，這是上了賊船下不去了。
當前得看，只有一條路。
謹遵師命，挑糞栽花，自學那有用沒用的花開頃刻術。
片刻后，孫悟空被帶到了仙草林。
確切的說就像一片菜園子。
執(zhí)事弟子帶他認識可認識庫房，以及帶他了解了各種仙草，就走了。
“哎~”
孫悟空悠長的嘆出一口濁氣，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每天澆澆花，練練花開頃刻術。
每周挑兩次糞，翻三次地。
仙草數(shù)最快的百年才會成熟，所以這仙草林平時也沒人過來。
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倒也算清凈。
說是上山求仙，得來的卻是與世隔絕。
每次回道門內有幸能見到一些弟子，想跟人家打個招呼認識一下，總都被捏著鼻子拒之千里。
就因為他擔子上的恭物發(fā)出的氣味就沒人愿意與他接近。
春去秋來，一晃十年過去。
孫悟空毛發(fā)蓬松打叉，污頭垢面，跟行走肉般茍活在這片仙草林。
十年來，也不是一無所就。
花開頃刻術也算練就小成。
催生一株植物加快個十年八年生長沒什么問題。
“祖師，您到底要玩我多久才算罷休??？！
孫悟空淚流滿面，仰天長嘯。
寂靜的園林只有他自己的哀嚎聲聲飄揚。
這么久來感覺都快被憋成了神經(jīng)病。
沒人理他，他就自己找樂趣。
研究起來嫁接技術。
十來年對仙草也都有了深刻了解，總而言之效果不錯就是成長太慢。
光靠法術催生不得行。
每株仙草只能催一次，催多了就成揠苗助長會很快死掉。
于是孫悟空研究起來嫁接術。
還別說，用新時代的科學栽培法大大提升了產(chǎn)量，并縮短了海量時間。
比如可以把仙桃嫁接給蘋果樹，得到了口味更佳的果實。
雖說效果打了一半折扣，時間上直接縮短百倍。
有好的開端，就繼續(xù)進入更深刻的實踐。
孫悟空儼然拋卻掉一切煩惱，一切負面情緒，一心一意沉浸在養(yǎng)殖事業(yè)。
十年又十年，十年再十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后來孫悟空都數(shù)不清過了多少年。
蕩魔祖師也就在入門那天見過后至今沒在打過照面。
孫悟空后來干脆也不想誰，全心全意就在搞養(yǎng)殖，看著自己的辛勤成果內心成就感滿滿登登。
這天孫悟空正在研究一株仙草與另一顆仙草嫁接內的種種適應問題。
蕩魔祖師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仙草林。
“悟空，你在干什么？”
“噓~！”孫悟空沉浸研究不能自拔：“一會說，不要打斷我的思路?！?p> 蕩魔祖師汗顏，望著滿院子飽滿潤澤的果實，看來這位種花種草還種上癮種出學問來了。
“悟空，別折騰了，你過關了?！?p> 蕩魔祖師袖口一揮，眼前的景象為之變化。
空間扭曲，一切變得模糊不清，綠草蔥蔥的仙草林轉眼一變變作了光禿禿的山坡。
“我的仙草……我……咦？”
“悟空，恭喜你過關了。”
蕩魔祖師微笑道。
“什么關？”孫悟空一臉迷茫。
“你表現(xiàn)得很不錯，沒被嗔念亂了道心。”
“嗔念？”
孫悟空凝眉，看向四周，忽然覺得那么熟悉，又那么的遙遠。
“難道那都是一場夢？”
“嗯，那只是為師對你的一番考驗罷了。”
孫悟空表情突然變得精彩萬分，似哭似笑似悲痛似喜悅，難以形容。
心說，糟老頭子真夠可以的，居然給他做了一個長達百年的幻境。
三不善根:嗔，對逆的境界生嗔恨，沒稱心如意就發(fā)脾氣，不理智，意氣用事。
又作嗔怒、嗔恚等，指仇視、怨恨和損害他人的心理。
《大智度論》卷十四中說，嗔恚是三毒中最重的、其咎最深，也是各種心病中最難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