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村的夜晚十分的靜謐,細雨綿綿,如花針般斜斜的下墜,細膩又溫柔。
籠罩在濃濃雨霧里的安家村有些別致的美,月亮隱匿身影,云層逐漸稀薄,夜雨停的也快一些。
“快,往前追,別讓他跑了?!?p> 一條偏僻的泥濘小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裴景琰一手拽著馬繩策馬飛奔一手死命的壓著胸口上不斷涌出來的鮮血。
馬身抖動強烈,扯開了裴景琰胸口上的傷口,鮮血浸透前胸,濕潤的空氣瞬間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裴景琰忍著劇痛翻身下馬,以輕功躍向旁邊的樹林里,幾個彈指間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后邊緊追不舍的黑衣人亦跟著跳馬躍入樹林里,樹葉也跟著瑟瑟發(fā)抖起來。
“一定要追到他,他跑不遠的,這里都是他的血氣,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屬下遵命?!?p> “咻咻咻”
眨眼睛的功夫黑衣人已消失在原地。
裴景琰藏身在一顆大樹后面,他屏氣斂息,耳聽四方。
突然,不好!這風的流速不一樣。
他猛的回頭,一把長劍忽的從樹林的某個角落飛出。
裴景琰輕輕躲過,來不及歇息,緊接著那群黑衣人飛身出來與他再次過招。
裴景琰躲閃不及又被刺了一處,鮮血從嘴角涌出,他抬起手背擦去,眼神變得凌冽。
他暗地里強行提升內力,一股力量縈繞在他的掌心處。
瞬息間他便單手扼殺了兩名黑衣人,再順勢以掌為劍,擊向另一名黑衣人的心口處,黑衣人來不及做出反應,便暴斃而亡。
見又有幾名黑衣人沖出來圍殺他,裴景琰冷冽回身,將內力集中運行至腳掌,連著猛踹好幾名黑衣人。
“咚”
黑衣人倒地身亡,裴景琰也不好過。
強行提升內力使得他的五臟六腑被壓迫,經脈不暢。
又加上他本就身負重傷,在內力的作用下身體的血液流速增快,傷口處的出血量也變多。
裴景琰撐著枝干,胸口上的傷口看著有些瘆人。
他意識模糊,“咚”一聲倒在樹旁。
…
“娘,這雨來的真巧?!?p> 安蕓抬頭看眼前這飄飄渺渺的雨絲說。
“是啊,這地里旱了大半個月了,終于下場大雨了,這地里的作物又能好好生長了?!?p> “娘,你說這雨停后,樹林里會不會又長些野菌菇?”
“會的吧。”
安蕓有點期待,穿來這么久,要問她喜歡這里的什么,野菌菇肯定算其中一個……瞧她這出息的……
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大富大貴的日子還在后頭呢,她就不信了,以她一個現(xiàn)代人的頭腦財富,會富裕不了?安蕓如是想。
她必須得給自己賺一個家財萬貫才能不虛此行!
好不容易雨停了,安蕓提著個小竹籃去挖野菌菇。
空氣很好聞,安蕓不由深深的吸幾口,只覺得有點不對勁,天空的氣味有些奇怪,淡淡的血腥味讓她蹙眉。
安蕓繼續(xù)往樹林里面走,她一邊尋著血腥味走,一邊眼看四方,不放過任何可能生長出野菌菇的地方。
越往里面走血氣越濃,安蕓有些不安。
在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具尸體時,她嚇得手一松,籃子掉了下來,半籃子的菌菇滾落在泥濘的地上。
安蕓蒼白著小臉,感覺呼吸有些紊亂。
這個世界與她的想象有些匪夷所思。
她慢慢抬起腳,緩緩的移步至尸體旁,一個個的探鼻息,看看還有沒有得救。
因著下雨的緣故,地面上的鮮血混著雨水滲進泥土里,紅紅的看著嚇人。
她一路探過去,黑衣人無一人存活,安蕓顫著小腳,挪向最后一個人。
在看清最后一個人時,安蕓沒那么害怕了。
裴景琰長著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他棱角分明,鼻子高挺,薄唇緊抿,帶著幾分冷峻,完美的下顎線隱隱約約讓人心動。
安蕓為他的容顏所窒,小心臟莫名其妙的砰砰亂躥。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右手指,輕輕的放在他鼻前,微弱的氣息熱熱的吹在她手指上,安蕓整個身子一哆嗦,趕忙將手指抽回來。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活的,還能救?!?p> 眼看天公不作美,烏云們聚眾下雨,加之害怕裴景琰的傷口在雨中感染擴大致使生命垂危,安蕓不得不找個避雨的地方拖著裴景琰走。
沒錯,就是拖著走。
以安蕓的力氣,背是背不動的,只能拖著他走,看著裴景琰痛苦的皺眉,安蕓于心不忍又別無他法。
好不容易將他拖到一個躲雨的石洞,安蕓這才敢坐下歇歇,果不其然,外面的雨又密密綿綿的下了起來。
安蕓仔細檢查裴景琰的傷口,發(fā)現(xiàn)里面還在流血,傷口也有逐漸潰爛的趨勢。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安蕓在洞口里面找到一些干柴生火,被雨水浸泡了一夜的裴景琰渾身濕透,如果不用火祛祛寒,恐怕會發(fā)熱難挨。
安蕓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裴景琰,最后決定冒著細雨去外面給他尋摘止血草。
止血草是安逸教她認識的,所以她不會弄錯。
再次跑回來,安蕓渾身濕透,雨水順著頭發(fā)滴落,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雨珠。
她沒有時間顧及自己,想著的是將她兩只手上的止血草弄碎敷在裴景琰的傷口上。
裴景琰的傷口正對著左胸,安蕓有些羞澀,但一想她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還害羞個毛線球啊,手下動作便一點都不客氣。
“撕拉”一聲
安蕓用足力道撕開裴景琰傷口處的衣料將傷口敞開,同時也將自己的衣裙下擺扯出一塊給他包扎用的布料。
又用嘴將咬碎了的止血草敷在他的傷口處包扎好,還貼心的將他那張冷峻絕美的臉擦拭干凈。
“水”
水?
安蕓走出洞口摘了一片大葉子裝了些雨水到回去送入裴景琰口中,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裴景琰終于不喊“水”了。
安蕓在靠墻的一邊坐下,左手支著下巴,眼睛看著昏睡中的裴景琰,看著看著她有些入神,那完美的下顎線簡直了,她的芳心被虜獲滿滿。
安蕓心里想,如果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應該會有很多為他瘋狂的花癡粉吧。
想著想著她的小腦袋往墻上一靠,眼一閉,支著下巴的小手一耷拉,安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