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少年時

　　“呼！哈！”

　　演武場內(nèi)傳出一陣呼喝聲，場中有十余名少年正在練刀，大的已有十四歲余，小的也有十歲了。此處位于大周皇朝西南的益州，是一座只有八百戶的小縣城，綦河穿城而過，故名綦城。

　　烈日當(dāng)頭，演武完畢，

　　一群小子說說笑笑的離開了演武場。

　　“大虎哥，聽說你要去省城參加錦衣衛(wèi)考核了？”最小的那名小孩問道。

　　“是呀，小雞仔，明天和我一起出去哇。”被喚作大虎的少年答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大虎。”另一名稍大的孩子說道。

　　“牛哥你年齡都不夠，不怕被你爹吊起來打嗎？昨晚我都沒怎么睡，聽某人叫了一夜呢?！毙‰u仔說道。

　　“就是，牛哥昨晚叫的太慘了，害得我們一夜沒睡，哈哈哈?！毙『兒逄么笮?。

　　牛壯實(shí)逮著小雞仔一頓猛揍。

　　“哎喲！他們也笑你了呀！你別光打我呀！牛哥你不講武德！”小雞仔一邊哀嚎一邊逃。

　　小雞仔逃到大虎背后，大虎攔下牛壯實(shí)，對著眾人說道：“好了，不鬧了，今天大家都回去和大人們說下，晚上去我家吃飯，咱們不醉不歸?！?p>　　“大虎哥，你要是喝酒也會被吊起來打喲。哈哈哈哈?。?！”大家哄笑著四散逃開。

　　…

　　大虎回到家中，院中站著一中年美婦，雖有四十歲了，看著還似三十歲般，便是穿著村婦的衣服，那凹凸有致得身材也擋不住。只聽她笑著對大虎說道：“大虎回來了，快去沖個涼，準(zhǔn)備吃飯了?！?p>　　大虎歡快地答道：“好的，母親。”

　　大虎家長十二長，寬十丈，有獨(dú)立的茅廁，灶房，四間臥房，一間雜物室，前廳作為會客廳與就餐在后廳，不過他們一家人大多在前廳外的空地上吃飯。

　　父子倆各端著一大盆米飯，爭搶著面前的食物，一頓狼吞虎咽，虎媽在一旁無奈而又寵溺的看著他們。吃完之后爺倆各掏出一根牙簽在那剔牙。

　　虎爹在搖椅上悠閑地晃蕩著，“我們來回憶下世上的修行體系吧?！?p>　　大虎坐直身體說道：“老爹這是考我嗎？我大周以武夫和練氣士為主，練氣士修的是道，什么煉精化氣，煉氣還神那一套神神秘秘的東西，不過聽說最后能超脫身體的約束，與天地合一。北邊妖族的修行方法和我們武夫差不多，不過配合他們的種族特性，同品級好像比我們厲害一點(diǎn)?！?p>　　“不錯嘛，功課沒有落下，那西面的蠻子和東北的野人呢？”

　　大虎道：“蠻族大部分的修者都是武夫，但是他們武夫的修行體系不太完整，每個品級和我們都有些許差距，他們的高端戰(zhàn)力是薩滿，能溝通自然之力，詭秘莫測。野人呢就是一群夜貓子，學(xué)的是什么星辰之力，卻只能做大沙包?！?p>　　虎爹點(diǎn)頭欣慰地說：“講的不錯，接下來我詳細(xì)和你說說大周邊疆之事。”

　　大虎最喜歡聽故事了，不管是真是假，是遠(yuǎn)古還是近代的都喜歡，他一臉渴望的望著虎爹。

　　只聽虎爹悠悠的道來：“這蠻子和野人呀，千年前同為匈奴一族，大周初立之時，常常劫掠我邊境子民，修行星辰之力的蠻漢與薩滿配合，將我大周以武夫?yàn)橹鞯能婈?duì)壓制。后來朝廷按照孟圣之計，行分化之策讓匈奴自相殘殺，而后練氣士一脈也有人加入朝廷，在戰(zhàn)場上專門對付薩滿，經(jīng)歷兩百余年的戰(zhàn)爭后，匈奴變成了蠻子和野人，后來又有部分妖族南下建國，將蠻子和野人徹底分割，野人的勢力范圍更是被壓縮到如今不如大周一州之地。不過這幾百年來，我們也不曾放松對兩族的警惕?！?p>　　大虎好奇的問：“那我們和妖族的關(guān)系一定很好咯？”

　　“大周與妖族雖互通有無，但畢竟不屬同族，利益關(guān)系更多一些，不過聽說宣景帝（當(dāng)今皇帝的爺爺）在位時與妖族的私交不錯?！?p>　　大虎道：“就是說現(xiàn)在我們和妖族沒什么交情了唄。”

　　虎爹岔開話題：“來說說我們武夫的品級吧?！?p>　　大虎搶著回答：“老爹，這我知道的，像我現(xiàn)在七品，內(nèi)氣可運(yùn)轉(zhuǎn)全身，鈍器擊打無礙，而且通過四肢接觸可以將內(nèi)氣打到對手身上。六品、五品都是提升內(nèi)氣的運(yùn)用，錘煉體魄?！?p>　　虎爹點(diǎn)點(diǎn)頭，學(xué)著教書先生的樣子說道：“這四品以下都是對身體的錘煉，將內(nèi)氣運(yùn)行到身體各處，只要持之以恒，便是再駑鈍的人在七八十歲也能到五品，而四品就不是努力便能做到的了?！?p>　　虎爹頓了頓見大虎沒有發(fā)問，又繼續(xù)說道：“武夫四品也稱作先天，飛葉摘花均可殺人，內(nèi)氣化為真氣，可直接打出體外，十丈之內(nèi)可直接殺人，而且真氣可操控兵器，將其化作絲線一般，百丈之內(nèi)可操控自如?！?p>　　大虎驚嘆道：“哇！那些傳說中的高手就是先天了嗎？那……”

　　“我還沒說完，先天對身體有一個很大的改造，可以自由操控身體的消耗，還可以少量的吸收天地之間的靈力，只要不與同級對敵，便是一月不進(jìn)食也可以?！?p>　　大虎問道：“天地間的靈力是什么，我怎么感受不到呢？”

　　“不同的人對它的稱呼不同，靈力、靈氣、自然之力、天地精華都是指的這東西，就是一種能量，世間萬物都可通過修行去感受并且利用它，我喜歡叫它靈力，武夫突破先天之時就可感受到它?！?p>　　虎爹頓了頓，有些得意的說道：“老爹我現(xiàn)在便是一名先天高手?！?p>　　大虎奇怪道：“老爹剛剛不是說先天高手可以一月不進(jìn)食嗎？那你平常還吃那么多？”

　　虎爹臉一黑：“我是說可以一月不進(jìn)食，但沒說不可以吃，我這平常多吃點(diǎn)，儲存更多靈力在身體里，遇到突發(fā)事件時可以隨時調(diào)動，不然若是突然遇到同級的高手，人家存的比你多，拖到后面你就只有逃跑的份，還不一定跑得過?！?p>　　大虎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老爹未雨綢繆，時刻準(zhǔn)備著，真是我輩楷模呀?！?p>　　虎爹哈哈大笑，“一般一般，也就喜歡多思考，想得周全些，大虎你也要學(xué)老爹這樣，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未雨綢繆，沒事多動動腦子?！?p>　　大虎狠狠點(diǎn)頭，如小雞啄米一般。

　　“老爹，你說把真氣凝成絲線操控兵器，那如果敵人把絲線斬斷怎么辦呢？”

　　虎爹操控隨身刀兵飄到圍墻上空兩丈高，對著大虎說道：“說是絲線，其實(shí)只是真氣的應(yīng)用，你現(xiàn)在看得到這真氣化做的絲線嗎？”

　　大虎點(diǎn)點(diǎn)頭道：“很清晰呀，從老爹你手中到我跟前，再轉(zhuǎn)到大門，再轉(zhuǎn)到你的無極刀那里，不過你轉(zhuǎn)這么多彎干嘛？”

　　虎爹氣息一滯，無極刀險些掉下來，驚訝的看著大虎：“你真能看到？”

　　大虎感到有些奇怪：“當(dāng)然了，整體銀白色，有些地方混雜黃色，老爹你看不到？”

　　虎爹更是驚訝，搖搖頭道：“據(jù)我所知，高品武夫都是通過感知查探對手外放真氣的流向，如你這般能直接看到的少之又少。”

　　大虎興奮地說道：“那我就是天才喲?！?p>　　虎爹點(diǎn)頭又搖頭后說道：“這只是一種比較特殊的能力，世上不止你一人擁有，不過確實(shí)是挺實(shí)用的能力。既然能看見了，那你拿刀來斬這些真氣試試。”

　　大虎拿出虎爹送給他的無極刀，輕輕的斬向銀黃色的真氣，真氣并未斷開，飄在空中的無極刀也不動分毫，大虎不信邪，伸手將刀停在真氣上不動，真氣依然相連，虎爹故意令真氣在大虎的刀身上晃動，無極刀也左劈右砍以作演示。

　　大虎收刀驚奇的問：“老爹你怎么做到的，我看到你的真氣化作更細(xì)小的絲線繞過我的刀身?！?p>　　虎爹解釋道：“真氣出體后便如河流一般，你能斬斷河流嗎？“

　　大虎道：“我不能，不過那些練氣士可以呀?！?p>　　虎爹臉色一黑說道：“便是練氣士也要擺大陣，或者超凡才可以，我這不過是舉個例子，你不要老是拆臺。”

　　大虎乖巧點(diǎn)頭，端坐在那一動不動。

　　平復(fù)心情后，虎爹繼續(xù)說道：“真氣與河流中的水是同理，你看似斬斷它了，后續(xù)源源不斷，就相當(dāng)于你近身與人交手時擋了人家一招，別人后續(xù)招式依然可不斷使來?！?p>　　大虎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了，再繼續(xù)詢問：“那四品就這么厲害了，三品呢？“

　　虎爹繼續(xù)開講：“三品被稱作超凡，表述很直白，已經(jīng)超越凡人了，不斷凝練真氣，將之化作流水時便可突破成為超凡，三品武夫可以做到斷肢再生，只要不被壓成肉泥，一個時辰之內(nèi)便是腦袋掉了也可裝回去，其實(shí)先天武夫的手腳斷了也能長出來，不過消耗很大。二品之時只剩一個腦袋和心臟都能活過來。至于一品之上我也不清楚了。而且據(jù)我所知三品之時就可操控真氣便可達(dá)五百丈之遠(yuǎn)，二品達(dá)千丈，一品武夫就更恐怖了?！?p>　　大虎驚訝地問道：“這么厲害，那為什么我們武夫還被其他修行流派看不起呢？”

　　“...”虎爹一時無語，沉默一陣后說道，“那是因?yàn)樗麄兇虿贿^我們，只能口頭逞威風(fēng)罷了?！?p>　　大虎繼續(xù)追問：“蠻族那邊呢？薩滿可比武夫地位高多了?！?p>　　虎爹不耐煩地說：“你都說了是蠻子了，蠻子的武夫都不能稱作武夫，我大周可不是蠻子能比的?！?p>　　大虎死性不改：“那些練氣士……”

　　虎爹眼中精光一閃，大虎連忙轉(zhuǎn)開話題：“我也要像老爹這樣，早日突破先天，做一個真正的高手。”

　　虎爹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虎媽收拾完后走出來，對著父子倆說道：“大虎明天就要出遠(yuǎn)門了，今晚還要請鄉(xiāng)親們吃飯呢，你們爺倆去買些食材回來?！?p>　　大周以武立國，至今已有八百余年，大周將武夫修行之法推廣到普通百姓之中，百姓的體質(zhì)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周成立三百年后，若無意外，普通人多能活到一百四十歲，入品的修者一百二十歲之后才會慢慢衰老，多能活到一百六十歲。

　　到了宣景帝時期對于武夫修行更是看重，下令在每座縣城修建演武場，以當(dāng)?shù)剀娛孔鳛榻塘?xí)，每日晨間兩個時辰，教導(dǎo)孩童習(xí)武強(qiáng)身，每座演武場至少可容納千余人。

　　六歲以上孩童必須來演武場熬煉體魄，大部分少年在此習(xí)武至十五歲，若是年滿十六且考入書院就可以修行練氣士的法門，有天賦的人將會被老一輩練氣士收為徒弟開始真正的練氣士修行之旅。

　　大的縣城甚至有超過兩座演武場。但綦城因其獨(dú)特的原因，孩童較少。

　　走在路上，虎爹又問道：“大虎，你知道為何我綦城孩童較少嗎？”

　　大虎奇怪地說道：“我們這的小孩很少嗎？有十幾人了呢，而且最近還越來越多?！?p>　　虎爹：“呃，你還沒出去，不知道外面的情況?！?p>　　大虎對此挺感興趣：“那老爹你講講唄，以前都沒聽你說過我們這邊的情況?！?p>　　虎爹開講：“我們綦城的居民多是錦衣衛(wèi)出身，有些是退休了到這里來養(yǎng)老，更多的是因?yàn)楦鞣N原因只能隱退于此?！?p>　　大虎問道：“為什么呢？”

　　虎爹指著不遠(yuǎn)處的屠夫說道：“你看那賣豬肉的老朱，他公干時殺人太多，引起很多官員，甚至一些錦衣衛(wèi)的不滿，只能退休了?！?p>　　老朱招呼道：“老虞，來買肉嗎？聽說大虎要去省城了?！?p>　　虎爹說道：“來四十斤肉，大虎明天離開，今晚記得來家里吃飯?！?p>　　老朱裝好肉后連道“一定來”。

　　虎爹邊走邊說：“朝廷對錦衣衛(wèi)還是挺寬容的，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的，都能全身而退?！?p>　　大虎問道：“那如果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呢？”

　　虎爹道：“錦衣衛(wèi)本身就是查秘密的，怎么可能因?yàn)橹烂孛芴啾粶缈?。?p>　　他們來到米鋪：“楊老板，來八十斤大米?！?p>　　米鋪老板：“喲，虞大人來了，馬上幫您裝好?！?p>　　走出米鋪，大虎說道：“這個楊老板對老爹的態(tài)度很是恭敬呢?！?p>　　虎爹解釋道：“這個楊老板和其他人稍有不同，他是避禍逃到這里來的，許知縣幫忙才能在這里安家，還開了個鋪?zhàn)印！?p>　　大虎好奇的問：“那老爹你呢，你是怎么退下來的呢？”

　　虎爹不悅道：“誰告訴你我退休了?！?p>　　大虎：“呃，那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虎爹說道：“我是為了我兄弟，照顧他的家小。”

　　還未說完，大虎便打斷他：“難道我不是你的親兒子，你把你弟媳照顧成了妻子”，

　　咚！啪！大虎抱頭蹲在地上。

　　虎爹暴怒：“你小子一天到晚盡想些亂七八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書不準(zhǔn)看了，回去我就給你燒掉。我說的兄弟家小是隔壁的旦嬸他們??！”

　　“呃，誰讓老爹你平常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大虎小聲嘀咕著。

　　虎爹瞪著一雙虎目：“你在嘀咕什么？”

　　大虎站起來，連忙說道：“我是說老爹打的對，兒子看錯老爹了。”

　　虎爹滿意的說：“這還差不多……嗯？總感覺哪里不對?！?p>　　大虎趕緊說道：“老爹，你當(dāng)了錦衣衛(wèi)還能做守備嗎？”

　　虎爹：“這里涉及一些具體情況，就不和你細(xì)說了?！?p>　　爺倆買了四大麻袋的食材，各扛兩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