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三 靖康之變（一六七）

　　劉豫見狀一邊掙扎一邊發(fā)出殺著搬的嚎叫，道：“干了，干了，我什么都能干。”

　　銀術(shù)可擺擺手，讓力士退出去，他對劉豫道：“早該如此，何必啰嗦?！?p>　　劉豫戰(zhàn)戰(zhàn)兢兢垂手侍立，此刻他全身已經(jīng)濕透。

　　銀術(shù)可道：“你今后作為江南國王，為我大金守牧江南之地，每年要供應(yīng)大金軍糧30萬石，布匹10萬匹，鐵器20萬斤，以作為歲幣供奉，還要訓(xùn)練士兵10萬供我調(diào)遣，你可聽清楚了。”

　　劉豫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不過能否請元帥以大宋皇帝的名義封我為江南侯或者吳國公之類的官員，我也好收攏江南民心。”

　　銀術(shù)可聞之大怒，他批胸一把抓住劉豫，呵斥道：“你這豬狗一般的東西，難道還懷念南國偽朝嗎？”

　　劉豫急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一切都聽元帥安排?！?p>　　銀術(shù)可道：“我朝會留下5000精兵保護你的安全，你要盡快招募士兵，先要攻破杭州，為完顏婁室元帥報仇?！?p>　　劉豫此刻不敢有半分反對意見，只是頻頻點頭，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p>　　宗望道：“你且回府聽消息，且莫走失了行蹤，總得給你辦一個接印信的儀式?！?p>　　劉豫唯唯諾諾的道：“小人遵命，小人告退?！?p>　　劉豫都元帥府中出來，渾身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此刻被秋風(fēng)一吹，已然瑟瑟發(fā)抖。他提鼻子一聞，覺得自己身邊被一股腥臊之氣圍繞，他低頭一看，褲襠中已然濕了一大片。

　　劉豫神情頹廢的來到自己的轎子前，隨轎的管家問道：“老爺，您這是怎么了？”

　　劉豫此刻一肚子氣正沒地去發(fā)呢，面對上前詢問的管家，他掄圓就是一個大嘴巴，罵道：“你也想管老子！”

　　那個管家被打得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他也不知道劉豫為何突然發(fā)怒。此刻劉豫在轎子說道：“起轎，回府?！?p>　　劉豫回到府中，自己的兒子劉麟匆匆忙忙接了出來，問道：“父親，出了什么大事了?！?p>　　劉豫聞之一愣，道：“怎么了？”

　　劉麟道：“剛才來了一隊金兵，把咱們府邸給圍了?！?p>　　“?。　眲⒃コ粤艘惑@，他剛剛進入府門也沒有注意，原本清靜的大門口已經(jīng)有金兵站崗了。

　　劉豫道：“休要慌張，快把李成喚來，我有要事與你二人商議?！?p>　　劉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劉豫則進入自己臥房換衣服。結(jié)果劉豫衣服還沒有換完，就聽到臥房之外有人不停的敲門。

　　劉豫道：“那個短命鬼，敢打擾本老爺清閑?！?p>　　窗外傳來了劉麟的聲音：“父親，金人已經(jīng)封鎖了大門，我們府已經(jīng)許進不許出了?！?p>　　劉豫一聽急忙道：“怎會是這樣，怎會是這樣？”此刻，他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對門外的劉麟道：“你進來吧?！?p>　　劉麟進入了劉豫的臥房，問道：“父親，到底出什么事情了?！?p>　　劉豫就把今日在宗望府中發(fā)生的是事情跟劉麟講了，劉麟一聽竟然欣喜萬分。

　　劉麟道：“這是好事啊。爹爹別說當(dāng)什么國王了，就是當(dāng)皇帝也未嘗不可?！?p>　　劉豫聽了罵道：“你這逆子，懂得什么？我若接了這個國王的印信就是妥妥的漢奸了。他日金人在中原立不住腳，可以退回北國。到時候，我們父子怎么辦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p>　　劉麟道：“怎么會，我看金軍兵勢強盛，從北國一直打到江南，可謂攻無不取，怎會失敗！”

　　劉豫道：“金軍兵峰雖盛，但是女真人太少，我看他們?nèi)缃耜犖閿U展太快，隊伍戰(zhàn)力不斷下降，我估計只要幾年，金軍就不會向如今這樣強盛了?！?p>　　劉麟道：“他們的猛安謀克制度甚是厲害，有這個制度在，金軍再弱總會比朝廷（宋朝廷）那些禁軍、廂軍老爺要強吧，我看金軍一時半會不會退出中原。即使退出中原又能怎樣，父親能當(dāng)上國王，多多積累金銀珠寶，一旦我國破，我父子可以跟誰金兵回到北國，或者到海外謀生?！?p>　　劉豫道：“也只好如此了。咱們要盡心為金人辦差，金軍能留在中原越久，咱們就能斂更多的錢財?！?p>　　劉麟道：“父親高見。只是府外的金兵前來作甚呢？”

　　劉豫道：“宗望、銀術(shù)可等人可能以為為父不肯接印，怕我逃走而已?！?p>　　劉麟道：“那咱們就安生在府中，等父親接了印信后，咱們也就自由了?！?p>　　劉豫道：“金人然我們組建軍隊攻打杭州，這個差事要盡快辦理，所以我要找李成商議這件事情?！?p>　　劉麟道：“咱們現(xiàn)在出不去府邸，也是沒有辦法?！?p>　　正在這對父子商議怎么投效金人賣國求榮之時，管家來報說是李成來訪。

　　劉豫聞之大喜，道：“快快有請?！?p>　　李成跟隨劉豫父子從東京汴梁一直跟隨到了江寧，算是對劉豫忠心耿耿了。今日他聽說劉府被圍了，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便趕過來看看情況。

　　李成進入劉豫府邸并沒被攔截，他順利的進入府中見到了劉豫。劉豫也就把現(xiàn)在遭遇對李成講了。

　　李成聽說金軍讓他們組建軍隊攻打杭州也是嚇了一跳，他對劉豫道：“這金人給了多少錢糧、甲胄，讓我等組建軍隊?！?p>　　劉豫道：“不但沒有任何補給，還要我們每年上交歲貢，以支援大金作戰(zhàn)。我對組建軍隊之事好不在行，就要多多依靠你二位了?！?p>　　李成知道劉麟雖然有幾分武力，但是也只是比起尋常的禁軍老爺強一些而已，這組建軍隊之事只怕還要落在自己身上。

　　李成想了想，道：“大人，小的跟隨你一路至此，可謂忠心耿耿?！?p>　　劉豫還沒有回話，劉麟搶著道：“李成，你的忠心自不必說。我父要是當(dāng)了江南國王，自然缺不了你的封賞?！?p>　　李成對這個江南國王毫不在意，他道：“這組建軍隊的差事，那可是千人罵萬人恨的事情，不知大人有何算計?！?p>　　劉豫見李成話里有話，道：“這個我自然明白，千里做官為求財，咱們爺們?nèi)缃衤淞藵h奸下場，就求后半生的富貴吧。你說你要什么。”

　　李成道：“大人若當(dāng)這個勞什子國王，這國都定在何處？”

　　劉豫道：“江寧吧，畢竟有些王氣?！?p>　　李成道：“那好，若要組建軍隊，就在除了江寧以外的州郡實施猛安謀克制度。那時候，要多少軍隊就有多少軍隊！”

　　劉豫嚇了一跳，他可知道這猛安謀克制度可以將一地的財富、人口席卷一空，但是無法持續(xù)實施。猛安謀克整體運轉(zhuǎn)就是為了打仗，加入猛安謀克的地方都是一片凋零，如果不持續(xù)的作戰(zhàn)劫掠是無法保持這個制度正常運轉(zhuǎn)的。

　　劉豫道：“這個猛安謀克過于殘酷，在全民皆兵的草原、北國或可實施，若是用在人口稠密的江南，恐怕這片膏腴之地就毀了。金兵占領(lǐng)了中原和江南大片土地也沒有大規(guī)模實施這個制度，軍糧都要從北方轉(zhuǎn)運……”

　　李成道：“那是金人想長久經(jīng)營中原之故爾，難道大人也認(rèn)也想長久做這個江南國王嗎？”

　　劉麟道：“那也不能將江南都毀掉，這錦繡江山我還想多玩兒他幾年呢……”

　　劉豫則阻止了劉麟，道：“現(xiàn)在也無他法，就先選擇一個州府就地籌糧、征兵吧?！?p>　　劉麟道：“那現(xiàn)在那一地籌糧、征兵呢？”

　　劉豫也是沒有主意，看向了李成。

　　李成想了想道：“就在秀州實行猛安謀克制度吧。金人剛剛打破了那里，咱們正好去那里征糧。”

　　李成的一句話，讓秀州百姓遭了大殃。

　　劉豫道：“好吧，咱們就是這個計較。如今也出不去府，你先住在這里，等我接了國王打印的以后，在行征兵之事?！?p>　　宗望、銀術(shù)可為了早日北歸，抓緊時間調(diào)集各路人馬向江寧集結(jié)，集結(jié)之時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劫掠。江南百姓再次遭受到了一番兵災(zāi)苦難。

　　宗望給劉豫篆刻了一方“大金江南國王”的印璽，然后匆匆辦了一個接印的儀式算是成了一個金軍設(shè)立的偽國王。

　　劉豫當(dāng)了所謂的國王之后，大肆封賞跟著他一路難逃的家丁、小廝。隨便一個廚師都能弄個知縣擔(dān)當(dāng)，沒有官服就讓裁縫鋪子趕制，來不及鑄造金印，就用木頭印信代替。

　　只是這些被封了官的家丁、小廝一時半會兒的都不敢去上任。因為金軍撤走以后，那些府縣現(xiàn)在都處于無人管理的狀態(tài)，有些州縣甚至還有宋軍駐守，所以這些封了官的知府、知縣只能在江寧城里等待上任的時機。一時間江寧府滿大街跑知府、知縣，可謂丑態(tài)頻出，好不熱鬧。

　　劉豫還懇求宗望給他留下一些兵器、甲胄，讓他組成一個衛(wèi)隊，要不然自己就成為了一個光桿國王，說不定就讓那個山賊、水匪給劫掠。宗望還要留著劉豫經(jīng)營江南呢，也不好把事情做絕，他就讓宗望在宋軍俘虜中挑選了300健壯士兵，組成一個謀克。

　　如今這個謀克就由李成統(tǒng)帥，成為了江寧城為唯一的武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