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的木船在人間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那是因?yàn)椴蝗蹦玖?,但如今黃泉白槐的數(shù)量在冥界也不多,每顆都被陰司登記在冊,擅自砍伐是一種很嚴(yán)重的罪行。
就是港口內(nèi)這么多船也是近萬年累積下來的結(jié)果,因?yàn)辄S泉白槐在異常結(jié)實(shí)的同時還不會腐朽,即使不考慮在黃泉上航行的能力,也是最夢寐以求的造船材料。
眼前這艘二十來米的小船,恐怕也有上千年的歷史,轉(zhuǎn)手不止幾次。
他們被船家客客氣氣的請上了船,還不等他們坐下,船家就馬不停蹄的招呼船員出航了。
許真就這么看著,也不怕對方圖謀不軌,打算殺人越貨。
真要這樣反而更和他心意,把它們一收拾,如此一來這船就改姓許了。
興許許真的小心思被某鬼的第六感感應(yīng)到了,一臉好客朝他們走來的船家突然打了個冷顫,一頭霧水的搓了搓胳膊,它都死了百年了,怎么還有這種生理反應(yīng)?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里面有客間,幾位貴客可以去歇歇腳?!?p> “你就是船長吧,到璃洲還有多久?”許真從背包內(nèi)抽出三根生機(jī)膏,在船家眼前搖了搖,小小的罐頭有著天大的魔力,一下子就勾住它的眼睛。
兩顆冒綠光的眼珠子隨著生機(jī)膏在眼眶內(nèi)來回移動,仿佛被勾了魂一般,雖然它也只剩魂了。
“兩...一天,只要一天!”
“我出四根,你看還能再快嗎?”許真又多拿出一根,將四根生機(jī)膏一根根慢慢的放在它攤開的手掌上。
“盡量...灑家盡量...”它像正在螞蟻爬的癮君子,眼睛瞪得老大,拿過生機(jī)膏就往船艙跑去,看來是要找處地過癮。
“饞死灑家了?!?p> 許真看著它急匆匆的背影,有種莫名的罪惡感,覺得自己像個罪惡滔天毒(和諧)販。
船長走得很心急,這艘貨船也和投胎似的開得老快,這會功夫居然已經(jīng)駛出出了淵洲六號港,在流域上飛馳。
許真拿出定位盒子,在確認(rèn)白煙傾斜的方向與船前進(jìn)的方向一直后才稍稍放心,看來那鬼沒耍小心思。
“喂!那個花膀子的,你過來一下?!彼凶×艘粋€經(jīng)過的長得古代潑皮樣的鬼,“我們是船長的貴客,請問客間在哪。”
不過那個潑皮長相的鬼顯然不給他面子,頭也不會的走掉了,讓許真面子掛不住,要不是他自詡文明人,絕對會將它丟到黃泉里喂念鬼。
“切,不和你一般見識。”
反正這船也不大,自己找就是了,想著他就下了船艙,其余許家鬼魂也回到寄魂核,這船太小了,不夠他們鬧騰。
進(jìn)入船艙后許真一看,還真別說,里面一共就六個房間,兩邊左右各三間,其中一間是船長室,難怪那鬼懶得搭理他。
他順著白花花狹窄得令人壓抑的過道找了過去,卻沒有看見所謂的客間,船長室對面是員工宿舍,中間的兩間是動力艙(劃船),尾部兩間是貨艙,占據(jù)的空間最多。
直到他抱著懷疑來到過道盡頭,才找到隱藏在貨艙旁邊十分不顯眼的所謂的客間。
許真一臉狐疑的看著眼前矮小得需要彎腰才能進(jìn)去的小門,要不是鬼不需要上廁所,打死他都不信這是客間,而不是廁所。
“不會是耍我的吧?”
他遲疑的握住簡陋的門把手,一把拉開了小門,里面茶廳小包間般的陳設(shè)令他臉上猜疑煙消云散,但內(nèi)里一個熟悉的面孔卻讓他臉色一僵。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許延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疑,緊接著馬上換上憨厚的笑容。
“這次是真的巧?!?p> “話說真哥不是說要去漣洲嗎,莫非這船家是在騙我?”
許真沒有回答他,直勾勾的盯著他,試圖從許延超的身上看出狐貍尾巴,不過對方卻比他想的還坦蕩。
“放心吧,這真的只是巧合,我不是你們的敵人,起碼目前不是。”說完他指向?qū)γ娴淖?,請?jiān)S真入座,仿佛他才是這里的客人。
“請坐,不要太瞧得起我,我可沒膽量招惹你們,特別是你身后那位?!?p> 許真下意識往后一看,之前還在甲板上看風(fēng)景的伊星燭不知何時跟在他身后,澄如明鏡般的雙目透過他的身體,再次審視著客間內(nèi)的人。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呢?!?p> 許真皮笑肉不笑的坐下,惡狠狠的看著對面的憨笑的許延超。
“說!你到底有何目的,要是可能對我們不利,不介意順手做掉你。”
“找人?!彼€是那個回答,翹著二郎腿嗑起自己帶來的瓜子,好不愜意,完全看不出忌憚他們兩人的樣子。
“真哥你也是找人,但我找的肯定和你要找的肯定不是一個?!?p> “哦?!你怎么肯定的?”許真可不記得有說過要找誰,雖然對方找的也不太可能是楚璃夜他們。
“當(dāng)然啦,真哥你要找的是前幾天被陰兵帶走的六人?!?p> 聽到這許真的假笑一下子僵硬了,差點(diǎn)就要揪住許延超的領(lǐng)子,不過他好在忍住了,這艘小船可經(jīng)不起他們折騰。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應(yīng)該沒和你說過吧。”
“小弟我的消息很靈通的,當(dāng)然僅限于人間,如果要問他們的下落我也愛莫能助?!苯又麅墒忠粩偅?p> “總之我們的目標(biāo)并不沖突,相反還有合作的余地,如果你們還是不放心我,下一次靠岸后我馬上離開,反正我要救的人也不急?!?p>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你同舟共濟(jì)一會吧?!痹S真使勁的捏住他的手,故作友好的與他握手,補(bǔ)充道:
“希望你在這期間不要搞什么小動作。”
“我這人最見不得暗地里搞事的老鼠。”
說完他就拉著伊星燭回到甲板上,理由無他,光是看到許延超拿老實(shí)憨厚的假笑就容易上火,但愿他真的像保證的一樣不搞事。
許延超確實(shí)沒搞事,但麻煩卻想聞到大便的蒼...許真呸了一聲,糾正了自己的形容,是聞到花香的蜜蜂,一茬接一茬的找來。
兩人在船尾甲板上找了個干凈的位置,鋪上一張野餐地毯,在這個不倫不類的地方野餐,這個主意還是伊星燭出的。
不過許真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客間就在這下面,坐這里不就是坐在可惡的許延超頭上?!
只是還沒吃上幾口,一艘來者不善的船就出現(xiàn)在他們的后方。
那是一艘與許真之前見到的船有著最為本質(zhì)區(qū)別的木船,船體竟呈現(xiàn)著一種金屬色澤的玄黑色,在這漆黑的環(huán)境下顯得尤為隱秘。
雖說不大,但做工卻非常精致,以及帶著一種堅(jiān)不可摧的厚實(shí)感,而那黑底白字的“幽”字旗幟明示著對方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