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嘉十八年,安平府的城南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大火。沖天的火光燒了整整一天一夜,幾乎燒毀了整條巷子,好幾座宅子都被燒了個干凈。
當時的安平府已經(jīng)歸到了犬戎治下,犬戎人當然不會冒著被燒死的危險進到大火中救人,而且這那也是一場注定撲不滅的火。因為最先著火的將軍府的院子里到處都被澆滿了軍隊里才有火油。
忠叔曾經(jīng)和她說過,將軍府所有的下人和家將在那之前都被夫人遣散出去了,整座宅子里只有她母親一個人。
韓孟殊沒想到閔騰會帶著她來到這里。
焦土瓦礫,殘垣斷壁的將軍府正是韓孟殊出生的地方。夜幕下的荒涼殘敗更能勾起人心底的渴望或者恐懼。
“韓夫人當年為什么要想不開呀?一場大火就斷了你們的母女情分。真是讓人唏噓啊?!毖谏碓谝黄瑲垑秃谝巩斨械那亟B邦惋惜的說道。
“我娘之所以放火自焚當然是不愿意落到犬戎人的手中。作為安平府守將的夫人,丈夫杳無音信,孩子出生夭折,難道還要指望她一個弱女子對抗整個犬戎朝廷和軍隊嗎?”
韓孟殊走到距離秦紹邦三丈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前世的仇怨已經(jīng)深埋進了靈魂,她擔心再近一步都會沖過去和他同歸于盡。
如果說她的悲劇從閔芮和秦紹邦的城府算計開始,倒不如說是她的淺薄和無知才是罪魁禍首。
韓夢書恨著兩個人的同時也恨著她自己。
前世,當她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和秦紹邦的面目,被眼前這個人無情以待的時候,已經(jīng)喪失了所有的反抗資本。
她只能躺在鳳儀宮的龍鳳床上,在無盡的黑暗里對自己說:恨是沒有意義的。
今生的一切都才剛剛開始,韓孟殊在心里對自己說:恨是沒有意義的,只有痛快的報復才能對得起她的重生。
“韓姑娘說的有理。韓姑娘果然不墮韓家世代的將門風骨。想必韓夫人如果泉下有知,定為韓姑娘欣慰。”
秦紹邦自若的轉身看過來,韓孟殊奮力壓制著鼓動她一刀斃其性命的心魔,壓制著對他的厭惡透頂,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
“睿王爺還是開門見山吧,我這人從小在市井中長大,還是直來直去的比較對脾氣?!?p> “韓姑娘可曾想過你父親韓玉昌將軍為什么在犬戎入境之前被先帝召回開元城嗎?”
星光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只能是對天幕的點綴,并不能照亮韓孟殊隨著秦紹邦的話越來越不耐煩的心緒。
“這能是為什么?當然就是為了讓犬戎順利越過貝爾山唄?!?p> “哦,韓姑娘果然睿智。”
這有什么難的?如果他的父親沒有離開安平府,就算韓家軍只剩下一個人也絕不會容許犬戎人度過貝爾山。
不過,韓孟殊此刻沒有心情和秦紹邦來探討父親的英勇和威名,以及秦紹邦有意引導她去猜想的當年真相。她更不認為能從秦紹邦這里得到事情的真相。
前世,明華宮里給她說過她父親和先帝的人死得太早了。也不知道今生的江大實老太監(jiān)能否等到她去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