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零一年的時候,我八歲,和我的父母以及另外兩家人住在河?xùn)|鎮(zhèn)邊界處的一個小山溝里。那里四面環(huán)山,只有一條小路連接著外面的土路。
在我八歲之前的印象當(dāng)中,村里的人一年到頭也不怎么出去,因為村子雖在山里但還有些田地,種些適應(yīng)性強的莜麥、土豆,也夠幾家人維持生計,而且如果我爸爸和另外兩位叔叔能再勤快點的話,那么收成在養(yǎng)活三家人之外應(yīng)該還有富余,那樣我們就能拿著它們跟附近村里的鄉(xiāng)親換些油、鹽、大米之類的東西。
只是我的爸爸和兩位叔叔都是吊兒郎當(dāng)?shù)娜耍麄兊钠沸凶屗麄兊纳矸菀恢倍荚谵r(nóng)民和乞丐之間游離。這就導(dǎo)致我們根本沒有挑剔的余地,自我學(xué)會吃飯的那時起,我們家的灶臺上幾乎就只有寡味的土豆跟莜面魚。
雖然餓的時候很多,但吃膩了那些東西,好像就算餓死,它們也很難讓我們提起興趣。不過大毛有激起我們食欲的辦法,他經(jīng)常會帶著我們到后山頂附近的亂石堆里去,然后讓二毛把胳膊伸出來給我們舔。
我們住的山溝里缺水,唯一的一個水潭供三家人做飯飲用尚且不夠,洗澡就更不用提了。我從生下來就沒有洗過澡,我從媽媽的羊水里游出來的時候,我爸爸只是用一塊破布給我擦了擦,就當(dāng)是給我洗禮了,所以到現(xiàn)在我都還隱隱的感覺我身有一股特別的氣息。
大毛和二毛和我差不多,整個人都呈現(xiàn)出一副缺水的樣子,就好像我們的破衣服上會長土,我們的皮肉上也長著一層老土。那層土雖然讓我們渾身上下感覺皺巴巴的,但它和土豆莜面魚一樣,是讓我們活下去不可缺少的部分,因為它是咸的,當(dāng)我們用舌頭舔過它之后,心里就會感覺到有一點振奮。
我不喜歡舔大毛的胳膊,他的胳膊腥咸腥咸的,舔了讓人惡心想掉眼淚。相比而言二毛的胳膊舔起來就讓人舒服的多,或許因為二毛是女孩,她的皮膚里有東西能讓那些苦澀的泥土變得溫順。
大毛和我都舔二毛的胳膊,但二毛只舔我的胳膊,原因除了大毛的胳膊太咸之外,還因為大毛給二毛的感覺。二毛說大毛壞,大毛長她兩歲長我四歲,三個人中他是我們的哥哥。大毛壞,二毛說跟我說過,大毛曾像我爸爸趴在我媽媽身上那樣趴在她身上,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來。
但大毛就那么壓著她也不知道干什么,這就讓二毛很疑惑,所以她就問我,我爸爸趴在我媽媽身上是在干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就跟她說我還見過她爸爸在我媽媽身上趴過,他爸爸捂住我媽媽的嘴,屁股一動一動的。
也許二毛的爸爸是在制服我媽媽吧,因為可能那個時候我媽媽已經(jīng)瘋了。我爸爸制服我媽媽的手段可比二毛的爸爸要兇狠的多,我爸爸打我媽媽,用他從山上撿來的羊皮鞭子,經(jīng)常把我媽媽打的昏死過去。然后終于有一次,我爸爸把我媽媽打昏死過去后,用繩子把她拴在了村里一間廢棄的破房子里。
爸爸跟我說媽媽瘋了,讓我不要靠近那里,媽媽長出了尖尖的爪子和牙齒,一旦我靠近,她就會用爪子逮住我,把我咬死然后吃到肚子里去。
我問二毛知不知道我媽媽變成了什么,二毛搖了搖頭。但她想了想然后又對我說,我媽媽和她媽媽一樣,可能都變成狼了??晌覜]有見過狼,腦海里對狼沒有什么概念,二毛就跟我說,狼就是專門吃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