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徑直走進茶肆,要了碗解渴的茶水。
剛坐下,就有人過來攀談。
過來的兩個人,都是六扇門的人。身著便裝,普通百姓打扮。
目光下意識掃過血魔的腰間。
不出意外的看見了一塊特制的腰牌。
玄鐵的腰牌上,用無數(shù)刻痕勾勒出一頭人立而起,張口咆哮的黑熊。
那是血魔特有的標志。
二人暗暗點頭。
“大人,我等特意在此等候?!?p> “好。”
血魔點點頭,拿起手邊的大碗茶水一飲而盡。如此牛飲姿態(tài),看得一旁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的茶肆就是那種街邊小攤,茶水也就只有最便宜的碎茶葉末。這種茶葉就只能用大茶壺一下子全沏開,不能續(xù)水。茶的味道其實也是很獨特,路旁的行人一般要一碗就是圖個解渴。
這玩意不能一口氣喝完,先不說這樣一來會讓口里苦澀難當,就是茶肆呈茶的海碗,一般人都不能一口氣喝完的。
“大人,您這是……”
血魔放下海碗,咂么了會滋味,嘴里的味道卻是是苦澀難當。
“嗨,就好這口?!?p> 二人不疑有他,再次躬身請血魔跟他們離開。
血魔丟下幾個大子,就跟在那二人身后,直接去往了六扇門總部。
等他們?nèi)穗x去,一直隱藏在茶肆對面店鋪里的人走了出來。
是寧缺。
他望著血魔離開的背影,目光里的神色變換再三,最后竟然閉上了雙眼,緩緩吐出一口白氣。
手搭在腰后的長刀刀柄上。
……
六扇門,閻王殿。
血魔再次召集了在京的所以統(tǒng)領,凌雪也在,但是文邪不在。血魔倒是表示并不在乎,畢竟文邪驗尸是把好手,可要讓他出謀劃策,統(tǒng)帥全局。那絕絕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就不是那塊料。
“鬼判呢?”
血魔掃視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寧缺。
眾統(tǒng)領皆是搖頭表示不知。
“不管他了,先把現(xiàn)在發(fā)生的所以事情都告訴我……”
血魔一回來,就馬上接手了因為凌罰倒下而擱置的幾件事情。
除了跟幾個統(tǒng)領去后堂拜見過一次凌罰和唐雨依之外,血魔就一直待在閻王殿里面。
“鬼判有的地方說的對,咱們六扇門可不是被打了不還手的孬種……”
“馬上召集梵都城內(nèi)所有的人員,咱們……”
血魔正說著,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同意?!?p> 眾人抬頭,看見寧缺走來。
黑色斗篷遮身,惡鬼面具遮面。站在那里卻沒有人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寧缺剛從牢房里面回來,他一進來就剛好聽見血魔打算召集所有人的命令。于是人還沒走進來,反對的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鬼判?”
血魔壓低身子,瞇著雙眼,像一只正準備捕食獵物的野獸。綠油油的眼瞳,只能倒影出來獵物纖細的脖頸,只需要鋒利的獠牙輕輕一割,就能輕輕松松帶走一條生命。
寧缺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既然知道衙門里出了內(nèi)鬼,這個時候召集人員,就給了那些內(nèi)鬼暗中聯(lián)系的機會,現(xiàn)在讓他們所有人都蟄伏為上。若是誰有異動,必定是內(nèi)鬼。”
寧缺這招就是以逸待勞。
血魔卻不同意。等?那要等到什么時候,要是對方做起來縮頭烏龜,那豈不是就只能干巴巴的等著。
“不行,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p> 血魔看寧缺還想要說什么,直接指著他怒罵道:
“你給我閉嘴!等等等,就知道等!我看你是盼著師父死了,自己好接管六扇門。”
氣氛一時很尷尬。
凌罰對于六扇門的下一任繼承者,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眾統(tǒng)領心里明白,其實不過就是在血魔跟鬼判之間二者選一而已。
凌雪不善言辭,文邪懶惰好色。
他們二人根本就不可能領導六扇門這只一半隱于黑暗,一半高于朝堂的猙獰巨獸。
寧缺沒再說話,直接拂袖而去。
血魔見他走了,繼續(xù)跟統(tǒng)領們討論接下來的事宜。
別人沒注意的時候,血魔看著寧缺遠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來一抹詭異的笑容。
……
寧缺回了家。
進家門之前,他還特意回頭看了看身后的街角處。
那兩條跟蹤他的小尾巴早就被甩開了。
敢派人跟蹤他,也不知道該夸你膽子大還是可憐你沒腦子。
他沒敲門,直接翻墻而進。
“少爺!”
小花嚇了一跳,原本端著的一盆子衣服就直接落到了地上。那好不容易才漿洗干凈的衣服啊,這下子又要重新洗了。
“少爺怎么回家都走墻啊,搞得像是做賊一樣。”
小花癟著嘴,原本就圓潤的臉頰更是氣鼓鼓的。
寧缺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頰。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小丫頭在自己面前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每次見了自己,都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就像只討要堅果的倉鼠。
“少爺,你再掐我,我……我就去告訴小姐了?!?p> 小丫頭嘴上很是堅決的拒絕,但身體上卻沒有任何動作去阻止寧缺的手。
寧缺收回來手,問道。
“家里其他人呢?”
“三娘跟虎妞去買菜去了,小姐她自己在臥房里面?!?p> 就像琪琪格叫她胖丫一樣,小花叫琪琪格的時候,也稱呼其為虎妞。
順帶一提,虎妞這個名字。最早也是從寧缺嘴里面?zhèn)鞒鰜淼?,不過他也是只有偶爾才會叫幾句。
而小花幾乎是把虎妞當做了琪琪格的另一個名字。
“我知道了?!?p> 寧缺本來想進屋的,可看見了還在小花手里端著的那盆衣服,忽然間想起來了什么一樣。走進廚房,不多時拿著一塊不規(guī)則的黃色塊狀物走了出來。
“少爺,這是啥呀?”
寧缺拿出來的,是他用最簡易方法制出來的肥皂,只用了動物油脂跟燒堿,是之前他一時興起做的。
“拿著,這比皂角好用?!?p> 古人是用皂角洗衣的。那是一種特殊的植物,成熟后曬干后斬碎磨粉,洗衣服的時候加一些到水里就好。
皂角也可以入藥,所以一般藥房就有得賣。
寧缺也沒多解釋,就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就留下了抱著一盆衣服,拿這塊黃色肥皂的胖丫小花。
屋子里,陸凝華盯著手上的繡片,上面好像是繡著一朵什么花。手指靈動間,帶著線的銀針上下翻飛。
可是吧……
這個繡工著實不咋地啊。
陸凝華之前學過琴棋書畫,其中尤其愛樂器??勺源蛩齺砹髓蠖迹藿o了寧缺,就再也沒有碰過琴,彈過曲子了。
她就像尋常人家的小婦人,每天送自己丈夫去工作,自己在家里打掃,做飯,劈柴,縫補衣物。
呃,打掃(小花),做飯(月三娘),劈柴(琪琪格)……
她好像就管縫補衣物,縫得還不咋地。
好吧,她好像有些沒用呢。
這時,寧缺走了進來。
“夫君回來了。”
寧缺抓著陸凝華的雙手,一頭扎進了那波濤洶涌間。
幾乎不能呼吸,就像他現(xiàn)在的處境。
陸凝華把拿著針的手遠離寧缺,怕一不小心扎到他。
另一只手撫摸著他的發(fā)髻。
“夫君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