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生死兄弟(上)
不一會兒,似是感覺到了自己喝的“水”中那濃濃的血腥味,韓凌宇停止吸吮,醒了過來。
看到云飛那已經(jīng)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腕,韓凌宇明白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叫了一聲“大哥”,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行了,別哭了,居然還流眼淚了,本來就缺水,別再浪費水了?!痹骑w見韓凌宇緩了過來,臉色蒼白地笑罵了一句。
“云翔,幫大哥處理一下……云翔呢?”
楚山想叫云翔過來處理一下云飛手腕上的傷口,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云翔并沒有在這里。
“云翔!”
藍(lán)寶音之前是挨著云翔睡的,見云翔此刻沒起來,急忙回去找。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云翔竟然也跟韓凌宇一樣,暈了過去,還沒有醒來。
幾人再次圍攏到云翔身邊,心情非常沉重。
七人中,韓凌宇的武功境界最低,而劉遠(yuǎn)風(fēng)與云翔則因為主修功法與別人不同的原因,身體素質(zhì)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強(qiáng)悍。
實際上,劉遠(yuǎn)風(fēng)體力最差,但劉遠(yuǎn)風(fēng)畢竟是唯一的天階高手,對身體能量的調(diào)動遠(yuǎn)比別人強(qiáng)得多。并且依靠輕功技巧,在這沙漠上行走所消耗的體力也少一些。
所以這一路走到現(xiàn)在,以內(nèi)力最強(qiáng)的云飛狀態(tài)最佳,張冰、藍(lán)寶音略好,劉遠(yuǎn)風(fēng)和楚山可以勉強(qiáng)支持,韓凌宇和云翔的身體狀態(tài)則最差。
云飛見云翔也暈了過去,便走上前準(zhǔn)備再次以血救人,張冰伸出手?jǐn)r住了他,說道:“我來?!?p> 楚山也制止了云飛,說道:“大哥,你剛才已經(jīng)失血不少,不能再繼續(xù)了?!?p> 張冰則在這時毫不猶豫地以自己的指甲劃破了手腕血管,送到了云翔的嘴邊,云翔也如同之前的韓凌宇一般,自然地吸吮起來……
經(jīng)過狂風(fēng)不斷的撕扯,七人身上的布條都沒多少了,臨時編織的草鞋也早就不在了。
剛剛恢復(fù)過來的云翔,想要找點布給云飛和張冰簡單包扎一下手腕的傷口,卻沒有合適的布料,最后還是藍(lán)寶音從自己的中衣上貢獻(xiàn)了幾塊破布。
張冰的性格是冷,而云翔的性格也偏陰沉。所以剛剛云翔在被救醒后,只是簡單地向張冰道了謝,而張冰則干脆什么都沒說。
但二人的這種反應(yīng),在另外五人眼中毫不意外。
再次踏上征程后,他們心中知道,今晚將是決定生死的最后一晚。如果再沒有任何收獲,明天恐怕無法爬起來的就絕不止兩個人了,而且,他們也沒有更多的血可以救人了。
云飛和張冰失血后的虛弱顯而易見,其他人則絕不可能承受這樣的失血了。七人在夜里的跋涉都很沉默,既是無力說話,也是在心中默默祈禱奇跡的出現(xiàn)。
然而,隨著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他們心中知道要再一次失望了。而這一次的失望,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失望了,因為失去生命的人也將不再有失望的機(jī)會了。
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小沙丘,按照以往的慣例,翻過那個沙丘就應(yīng)該宿營了??墒窃骑w卻沒有出聲,其他人也沒有出聲。
一個普通的宿營指令此刻顯得那么殘忍,那意味著剝奪了一些人最后的希望,意味著為一些人選擇了生命終止的地方。
藍(lán)寶音第一個爬到了沙丘的最頂上,拼命向遠(yuǎn)處眺望。
后面的六人發(fā)現(xiàn),藍(lán)寶音在沙丘上面看了半天,然后突然挺起了身板,揉了揉眼睛,接著就聽他喊道:“樹,前面有樹!”
藍(lán)寶音的聲音讓已經(jīng)絕望的六人立即燃起希望,互相攙扶著加快速度爬了上去。
果然,前面沙丘下方不遠(yuǎn)處,有幾棵大樹,這些大樹造型奇特,就像是一個個大瓶子插在地里。
“瓶子樹,這是瓶子樹,咱們終于有水了,咱們得救了!”楚山興奮地喊道。
接著,七人便使出最后一點力氣,向著那幾棵瓶子樹沖了過去。
“有樹的地下一定會有水,可是咱們現(xiàn)在哪還有力氣挖土?。 眮淼綐湎潞?,韓凌宇愁眉苦臉地說道。
“這是瓶子樹,咱們不用挖土!這是火神對咱們的眷顧??!老六,借你的劍用一下。”
楚山一只手興奮地摸著那猶如大瓶子般的可愛樹身,另一只手接過了云翔遞來的大地之劍。
云翔即便快要渴死的時候,也沒有扔掉這把劍,而這多余的負(fù)重或許也是他跟韓凌宇一樣最先暈倒的重要原因。
楚山用劍尖狠狠地刺了樹干幾下,挖出了一個小孔。緊接著,就見一股甘泉從小孔流了出來,七人在斷水多日之后,終于再次喝到了水。
“咱們今天就在這里休息吧?!?p> 云飛在另外六人都喝了水后,也猛灌了一肚子,這才終于松了口氣,如釋重負(fù)般地做出了宿營的決定。一向沉穩(wěn)的云飛,此刻甚至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三哥,這樹就叫瓶子樹?”喝的飽飽的韓凌宇躺在地上問道。
“是啊,這就叫瓶子樹,是一種很神奇的樹,被稱為沙海中的飲料。雨季的時候,它會把水都搜集到自己的大肚子樹干中儲藏起來。
咱們今天在這兒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出發(fā)。我估計再有一天,最多兩天就能走出去了!
因為在常年無雨的沙漠腹地是很難生長出這么大的瓶子樹的,這里既然有這么多棵高大的瓶子樹,那一定是到了沙漠邊緣了,再往前走,應(yīng)該就會有草原了?!背脚d致勃勃地解釋道。
“是啊,咱們走了這么久了,也該走出沙漠了。”云飛也說道。
“都先別說話,好像有什么聲音?!彼{(lán)寶音突然說道。說完便立即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起來。
“好像有馬隊,而且速度很快?!彼{(lán)寶音說道。
“果然是沙漠邊緣了,不然不會有馬隊。”楚山說道。
“咱們過去找他們吧,他們一定有食物,而且也能知道怎么走出去。”藍(lán)寶音抬頭說道。
云飛猶豫了一下,心中略感不妥,但看看眼前這幾個兄弟的狀態(tài),便點頭同意了。
于是七人又爬了起來,向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前進(jìn)。
沒走多大一會兒,就見一個馬隊從前面的沙丘邊轉(zhuǎn)了出來。
只見這馬隊有不下百人,縱馬在沙漠中馳騁,速度很快。
藍(lán)寶音在前面向著馬隊招手示意。
但韓凌宇在后面看到馬隊之后卻急道:“不好,這不是商隊,這是沙漠馬賊,對于在沙漠中穿行的商隊來說,除了沙漠本身,最危險的就是沙漠馬賊!他們打劫商隊很少留活口,咱們怎么這么倒霉??!”
而另一邊,馬賊首領(lǐng)們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七個衣衫襤褸的人。
“前面的是什么人,不像是商隊啊?!币粋€首領(lǐng)模樣的馬賊皺著眉問道。
“大哥,似乎是落難的行商,看樣子什么都沒有,可能是別的綹子干活干的不利索,留了活口?!绷硪粋€馬賊說道。
“大哥,這地方離咱們的營寨不遠(yuǎn),可別讓這幾個人把咱們的位置泄露出去?!庇忠粋€馬賊提醒頭領(lǐng)道。
“老二,你帶人從左面上去,老三,你帶人從右面包抄,我在正面,速戰(zhàn)速決,必須保證一個不留。”馬賊頭領(lǐng)吩咐道。
另一邊的“風(fēng)揚(yáng)七杰”眼見前面的馬隊突然間紛紛大吼一聲,抽出了馬刀,并且分兵左右包抄著向他們七人殺了過來,便知大事不妙了。
要是七人在完全狀態(tài),別說一百馬賊,就是面對一千馬賊也不難脫身逃走。但是此刻,他們別說體力全無了,除了云翔之外的六人連武器都沒有。
好在他們剛喝了水,算是恢復(fù)了一點精神頭,可接近油盡燈枯的七人面對這么多精銳兇悍的馬賊,無疑是兇多吉少。
“兄弟們,咱們一會兒盡量搶奪他們的武器和馬匹,然后迅速逃跑,逃出去幾個算幾個。只要有一個人逃出去,日后一定要回來把沙漠里的馬賊殺的一個不剩!”
云飛也沒想到,一路上那么多死地都闖過來了,最后卻要被一群小小的馬賊要了性命,但事到如今,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拖住他們,你們先走?!彼{(lán)寶音喊道。
“對,我和老七,拖住他們。”韓凌宇也說道。
一邊的云翔則拔出了大地之劍,也作勢要留下斷后,張冰冷冷地看著沖過來的馬賊,更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別說傻話了,就憑你們幾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怎么可能拖住這么多騎兵。現(xiàn)在這陣勢,咱們誰也跑不了,一會兒我盡量施展輕功刺殺他們的頭領(lǐng),要是失敗了,咱們兄弟們就死在一起?!眲⑦h(yuǎn)風(fēng)喊道。
“好,聽老四的,一會兒互相掩護(hù),咱們兄弟同生共死?!?p> 看著飛一般接近的馬賊,聽著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云飛第一次有了弱者的覺悟,感受到了騎兵對步兵那天然的威壓,而這是身為大燕太子的他之前從未體會過的。
七人在劉遠(yuǎn)風(fēng)的指揮下,在馬賊臨近的時候,都假裝慌不擇路地轉(zhuǎn)身逃跑,讓這些馬賊相信這七個人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普通人,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