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非雖然可以混入灰人中,不被發(fā)現(xiàn),但他還是十分小心的趕路,因為這個世界種族眾多,他見過藍皮膚的人,黃色皮膚的人,白色皮膚的人,各種各樣怪異的種族,他們見到灰人可都是殺無赦的,如果是落單的灰人,更是會被圍攻,剁成肉醬。
這個世界的混亂程度,讓他難以想象,他想不明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們,為何會有如此不解的深仇大恨呢?
一見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廝殺。
越過不知道多少座高山,他都是用最隱蔽的方式行路。
他也不想這樣累,可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這個夢真的好長。
一路上遇到灰人群體,也在里面聽說,灰人的老家在寒地,那里全部都是灰人。
打聽之下,他朝著寒地的方向走了幾天。
越靠近寒地,氣候也變得越寒冷,隨便在死去的灰人身上,脫下可以御寒的襖子,穿在身上抵御刺骨的風雪。
到了寒地,他感覺氣溫已經(jīng)降到零下三十多度了。
心想,“這種地方生長出的種族,一定更有耐力。
也可能是因為這種寒冷之地不適宜生存,灰人才會挑起戰(zhàn)爭,去搶其他種族的地盤?!?p> 猜想著戰(zhàn)爭的起因,曹非已經(jīng)來到稍大一點的村子。
這里也如其他灰人所說,盡是灰人,偶有其他種族的人,也是被鐵鏈鎖著,一個灰人牽著一大串的各種顏色的人。
那些俘虜凍的瑟瑟發(fā)抖,無力抵抗。
“你從哪兒來?”
曹非還在發(fā)呆,旁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灰人壯漢。
斜眼看著自己。
曹非有些吱唔,他無法說出自己從哪里來,怕一旦說錯話,后果可能不堪設想。
“要不要坐車?兩塊一位!”
說著那灰人壯漢,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又揣起手,站在那四處張望。
“坐車?”
一句話問懵曹非,什么車?
曹非轉(zhuǎn)了一圈,看到不遠處一面高墻下,停著一輛馬車。
一匹馬,套著木板做的車,木質(zhì)的車輪,木板車上面平整,鋪著薄薄一層的破舊毛毯。
“馬拉車嗎?”
曹非一路行進,也發(fā)現(xiàn)這里的社會落后,制度混亂。
和自己的世界,無法相提并論。
天光城現(xiàn)在是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雖然經(jīng)歷幾次戰(zhàn)爭,但近幾百年發(fā)展的十分繁榮。
馬拉車,他還是在課本上看到,現(xiàn)實中并沒見過。
這里的世界,看樣子比照自己的世界,要落后很多年。
“什么馬拉車,這叫馬車!看你不是本村人,你要去哪里?
這地方到了晚上,可是能凍死人的。哼!”
馬車夫冷哼一聲,撇著眼睛,打量著曹非。
“我沒有錢,在戰(zhàn)場上下來的,受傷了?!?p> 曹非只能編瞎話,不想再多搭理這個人。
“哎?”
車夫提高嗓音,疑問道:“你是不是溫地出生的?還沒來過老家吧?”
“沒來過,這是第一次來?!?p> “那你家人呢?”
“沒有?!?p> 曹非裝作心不在焉的回答灰人的問題。
“哦。是不是家人都戰(zhàn)死了?出生在溫地,就等于出生在戰(zhàn)地,你也是可憐。”
聽到車夫這樣替自己安排,心里放松了些。
“呃,是的,家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p> 說著心底念叨著,“這是夢,可以胡說八道。這是夢,這是夢!??!”
“那你叫什么名字?”
“額。。?!辈芊寝D(zhuǎn)著眼珠,不敢再說下去,誰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規(guī)則呢?還是小心為好。
“沒有!”
“哎,你這是打小就沒了父母了呀,唉!怪可憐的,那你跟我回家吧。在這待著可是要凍壞的。
你到車上坐著等,咱們等夠了人就走,?。 ?p> “嗯,好,謝謝大哥。”說罷曹非直愣愣的轉(zhuǎn)身朝著馬車走去。
坐上馬車,伸手拉了拉帽子,這里確實冷的刺骨。
既然有人收留自己,那就隨遇而安好了,反正這是灰人的領(lǐng)地,可以放松下來好好休息一下了。
沒等多久,那車夫就領(lǐng)著幾個人過來,一起擠坐在馬車上。
揚起鞭子,在空中繞幾圈后,猛然發(fā)力一甩,清脆的鞭哨鞭炮一樣炸響。
可也并沒有抽在那可憐的白馬身上。
“駕?。?!駕!!”
車夫駕的馬車,開始走起來。
那白馬腳力不錯,四蹄快速跺著步子,小木車在積雪的路上跑的也算不慢。
曹非已經(jīng)開始心疼那匹白馬了,車上的人不少,它又被主人趕著快跑。
緊密的呼吸,伴隨著寒風,馬的口鼻不斷噴出白霧。
整張馬臉加上睫毛,額上的鬃毛,都凝結(jié)著厚厚的白霜。
這種收費的交通工具,也是頭一次聽說,第一次體驗,心想也算長見識了。
“這里可真冷。”
曹非小聲嘀咕著。
“是啊,我們愛村,是愛氏族人的發(fā)源地。所有的愛氏族人都是從愛村發(fā)展出去的?!?p> 馬夫耳朵到是很靈。曹非小聲嘀咕,他都聽的到,還自顧自的回應著他的話。
曹非疑惑道:“愛氏?我們都姓愛嗎?”
“當然!你自小流落外地,可能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的姓氏了,灰色皮膚的我們,都姓愛,我叫愛小三,我們的名字取的都很隨意,因為太多了哈哈。?!?p> 曹非的話仔細推敲有很多漏洞,他心里嘀咕,“這人是故意沒發(fā)現(xiàn)?還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裝作不知道?
把自己誆騙到愛村,再宰殺呢?”
“我沒有名字,只知道姓愛,不過我才知道,所有的族人都姓愛?!?p> 曹非說著眼睛偷偷掃視一圈其他人。
那幾個人看來也都認識,一路上閑談著家常。
“哎!老三?你把這小子帶回去,是給你家哪個姑娘配成一對兒呀?”
其中一位乘客,突然和愛小三說這種話題。
驚的曹非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議的看著馬夫愛小三。
馬夫撇了一眼曹非,半天沒有回應那名灰人的問題。
曹非低頭看著快速翻動的馬踢,不吭聲。
大概四十分鐘后,馬車進入一個比之前更大的村落。
滿眼的低矮房屋,石塊壘砌的墻體,頂著茅草做的屋頂。
馬車穿過整個村子。那幾個灰人陸續(xù)下車,并付了愛小三說的兩塊錢。
那是兩個類似硬幣的東西,只是它是方形的。
在村子的中央,有一個湖泊,這湖泊怪的是,這樣寒冷的冬季,湖面竟然不結(jié)冰,湖水灰藍色。
從遠處看,還能看到那里面的水,散發(fā)著灰蒙蒙的奇怪光澤。
愛村就是圍繞著這泊湖水而建。
離的很遠,曹非還忙聞到陣陣臭氣彌漫。
不多久,他感到頭有些發(fā)暈,心想“這奇怪的湖水,莫不是有毒?”
很快到達一處院落,白馬也停下腳步。
“下車吧,到家了?!?p> 曹非揉了揉凍僵的雙腿,下車后環(huán)看周圍。
院子里有六七處房屋,建造隨意,并不拘形式。
跟隨愛小三,進入其中最大的房屋內(nèi),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
“來來來!,大家都過來!”
愛小三豪放的粗聲喊道。
很快二三十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灰人,魚貫而入。
他們看到曹非都打量起來。
“姐姐,他長的好漂亮。呵呵?!?p> 其中一個十二三的女孩兒,悄聲對著旁邊大一些的女孩兒說道。
那個大女孩兒,爽俐俐的一笑,并不駁小女孩兒的話。
看樣子也很認同。
被圍著參觀了一陣,曹非竟有種恐怖的感覺。
小心的看著他們。
“小伙子,我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的媳婦,這位是我母親,這幾位,是父親的其他妻子們,其余的都是我的孩子們!哈哈
這個人是我從大街上撿回來的,沒有名字?!?p> 聽著愛小三憨子似的介紹,曹非也是一陣無語。
這些倒是沒什么,他最怕的是他說出那句。
和他姑娘配成一對的話。
這樣他只能逃跑。
心里雖然怕著,還是恭敬的朝著眾人點頭行禮問候。
“你們好。?!?p> “呦!這是從哪撿回來的英俊小伙兒呀?
老三,咱們家又進口子了,也是喜事呀!呵呵?!?p> 愛小三其中一個老婆,慵懶熱情的拉著曹非的手臂,打趣著說道。
看曹非躲閃的眼神,又繼續(xù)對身邊的女孩兒說道:“玲子,你去。。弄點吃的給他。。”
“唉~媽,我這就去。?!?p> 一年齡稍大一點的姑娘,爽快的答應著,打了簾子轉(zhuǎn)身出去了。
“謝謝?!?p> 曹非連忙道謝,眼神四下打量著昏暗的屋子,內(nèi)部能看到石頭和木頭混搭的墻壁。
南邊靠窗,連著底下的墻體,有一鋪大炕。
上面間隔擱放著兩個矮桌子。
放著幾只木碗,鐵制的水壺在上面。
房間里雖舊,倒也不亂。
愛小三看著局促的曹非,笑呵呵的說道:
“來,脫下襖子,屋里頭暖和,炕上坐吧,熱乎著呢?!?p> 脫下厚重的襖子,嘗試的坐下去,確實感受到溫熱傳來。
很是舒適。
“哎?你這里面穿的這是什么呀?怎么怪怪的?”
愛老三,和眾人都盯著他此時穿著的單衣。
曹非也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件衣服是自己穿的病號服。
看來帶入夢中了。
略想了一下,隨便找個理由搪塞說道:
“呃~~我沒衣服穿。。。這是我撿來的。”
“嗨~這怪衣服不好看,一點不像我們愛家村民?;仡^讓我兒子給你找一套,咱們本族人穿衣服。啊。。開飯吧,餓了。?!?p> 屋內(nèi)其他人已經(jīng)陸續(xù)離開,到其他房屋去了,房間里只留下五六個人,做著瑣事。
聽到開飯,曹非也感覺到餓了,他從沒在夢中吃過東西,都是在逃命,躲藏。
還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現(xiàn)在聽到開飯,頓感饑餓襲來。
對飯也多少有了一些期待。
很快屋外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曹非聽出這是鐵鏈拖地的聲響。
眉頭一緊,心想“他們奴役外族人,使喚他們做事,看來也包括做飯?!?p> 正想著,兩個紅皮膚的人,被帶進屋子中央,他們精神萎靡,眼神呆滯,蜷縮弓背,看起來很可憐。
可曹非并沒有看到他們手中端著什么吃的。
愛小三冷笑一聲,走到那兩名紅人面前,無視他們恐懼的眼神。
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一把抓起紅人的頭發(fā),拎長了脖子,另一只手“嗖”的一聲,紅人的頭顱,已經(jīng)被切下。
這一幕嚇的曹非驚呆在原地。
“殺。。。殺。。殺人嗎。。。?!?p> 曹非已經(jīng)口吃,他見過他們各族之間相互殘殺的場面。
但還是讓他震驚的靈魂顫抖,險些使他醒來。
“來,你另一個,這一批還不錯,你挺有福的。”
愛小三將手中的短刀,遞給曹非。
曹非這次是親眼所見,讓他又一次明白,這他媽是噩夢,怎么可能讓自己好受呢?
僵硬的接過那柄短刀,看著剩下那個等死的紅人,他已經(jīng)絕望,
等待著死亡降臨。
曹非抿著嘴唇,心想:“我該怎么辦?現(xiàn)在逃嗎?
這是人家的大本營,自己能逃出去嗎?”
“唉,你怎么不動手呀?快吧。。哈哈。。”
愛小三心情大好,催促著曹非。
曹非實在壓不住向上翻涌的肚子。
“呃~我出去一下?!?p> 扔了手里的短刀,奪門而出,將到了屋外。
“哇?!钡囊豢谕鲁鰜?。
“唉??他怎么了?怎么還吐了?嫌咱們家飯不好嗎?”
愛小三其中一個媳婦,看到曹非嘔吐的樣子,疑惑的轉(zhuǎn)頭問道。
愛小三,不作聲,眼睛微瞇,想著什么。
曹非嘔了半天,吐夠了。用袖口抹了一下嘴,他穿著單衣,凍的他縮著肩膀。
正看到另一處房子,略開的門縫,里面有說有笑,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
曹非悄悄走到門邊,小心的朝里面看去。
這一看瞬間,瞳孔劇烈振動。
里面十幾個姑娘,一邊說笑著,一邊用刀削掉紅人的頭。
曹非害怕的不敢出聲,另一處房子里,都是男孩子,聽聲音,也在削人頭。
“這噩夢怎么還不醒??”
曹非小聲嘀咕,此時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夢進行到這次,是不是應該被嚇醒完事?
“怎么還不醒?”
曹非不斷的嘟囔著,神情有些焦急。
這不是戰(zhàn)場廝殺,這種恐怖程度,遠比全軍覆沒的戰(zhàn)場,恐怖百倍。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因驚恐在顫抖著。
“你說什么呢?”
這時,一個大手拍在曹非的肩膀上,問著他。
曹非嚇的身體一震,不敢動作。機械的扭過頭,看到來人正是愛小三。
“我。。我。。。我隨便看看,呵呵呵?!?p> 曹非慌忙解釋,努力擠出笑意。
“你?。。。是不是看上我哪個丫頭了?
哎?你看剛剛屋里說話的丫頭怎么樣?”
曹非第一次遇到如此推銷自己女兒的父親。
嚇的連忙擺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大哥,你誤會了?!?p> “誤會?哦,沒看上??
沒關(guān)系,村子里多的是好姑娘,不急哈哈?!币姷讲芊蔷芙^,愛小三也不繼續(xù)追問,性格倒是爽快。
“我看出你不想殺紅族人是吧?”
一句話又讓曹非緊張起來,轉(zhuǎn)著眼珠,喃喃的說:“我不愛吃紅族人,打小就吃不慣?!?p> “哦,那我明白了,你這是返祖了?!睈坌∪f著,拉著曹非回到屋子中。
“返祖是什么意思?”
“也不怪你不懂,你才多大,沒經(jīng)歷過,咱們愛村村民,以前是不殺紅族人的。”
愛小三將曹非按坐在炕上,繼續(xù)說道:
“我們族人以前都吃細胞,和濃漿。
我已經(jīng)讓丫頭去給你找好吃的細胞去了?!?p> 聽到細胞兩個字,曹非頭腦中又是一場地震?
心想:“細胞?這里是哪里?”
只是心里問出,口中他并不敢問出口?,F(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奇怪了,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設想。
“難道這里是我身體里嗎?吃細胞?那愛村村民又是什么?”
“哦,好的謝謝大哥”
曹非應答著,頭腦里開始瘋狂梳理他最近看到的一切。
不一會兒,一個女孩兒進來,懷里抱著一個木碗,里面裝著半透明,微黃色的膠狀物。
“你吃這個吧。”,那女孩子微笑著,將木碗捧到曹非面前。
曹非接過木碗,里面的東西,更像是果凍似的。
曹非聞了聞氣味,竟聞到一股香氣,說不出來是什么香味。又像花蜜香,又有點像肉香。
事已至此,曹非只能繼續(xù)下去。
慢慢拿起木碗里的木勺,輕輕挖了一下里面叫細胞的東西。
一小坨略微棉綢的東西,就停在木勺中。
閉上眼,也豁出去了。
快速將它放入口中,但不敢咀嚼,舌頭品嘗出來的味道,有些香甜,慢慢嘗試嚼了幾下,口感像軟糖,味道還不錯。
抬頭看了看其他人,正盯著自己吃東西。
他只能繼續(xù)挖繼續(xù)吃,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吃完了一碗細胞。
看他吃完,眾人相視一笑。
氣氛好像又回到歡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