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出乎意料的變化

　　隨著周明瑞的話語，鏡面后的世界中，黑暗的潮水漫了上來。這一次，霍黛麗沒有絲毫的反抗。這讓她很快被潮水包裹成一個繭，幾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輪廓。

　　下一刻，這個繭直接臉朝下，被從鏡子里吐了出來。

　　就在周明瑞忍不住感嘆，阿羅德斯一點(diǎn)也不憐惜霍小姐的時候，他的面前，情勢驟然發(fā)生了變化。

　　那包裹著霍黛麗的黑色繭絲，不知為什么，竟然咔嚓斷裂了大半！

　　這無疑是天尊的力量做出的干擾。

　　當(dāng)然，因?yàn)榭巳R恩一直在主動壓制，這樣的干擾不夠強(qiáng)烈，霍黛麗和阿羅德斯之間，還有一定的聯(lián)系殘留。如果順著這樣的聯(lián)系，勉強(qiáng)也可以允許阿羅德斯，徹底融合霍黛麗。

　　然而就在這時，在勉強(qiáng)維持聯(lián)系的黑繭背后，一個另外的霍黛麗突然長了出來。

　　她穿著簡樸的女學(xué)生的服侍，背著厚重的書包，分明是周明瑞剛認(rèn)識的那個霍黛麗，甚至是在遇見自己之前的那個霍黛麗。

　　這是剛剛被黃銅色的眼睛注視之后，被阿羅德斯的力量分割出的一個形象。當(dāng)時的霍黛麗，看似運(yùn)用夢境力量，讓那些形象一個個消散，但其實(shí)卻勉強(qiáng)包容了其中一個較為無害的形象，轉(zhuǎn)化為了另外的身份。

　　而這個身份，是沒有非凡特性的，她不會成為阿羅德斯的目標(biāo)，也不會被非凡力量被動吸引。

　　借助這一點(diǎn)，這個霍黛麗沒怎么被黑色包裹地生長了出來。這使她有了些許自我掌控的能力。她立直僅有的上身，艱難地扭過身體，一把抓住書桌上的阿羅德斯，丟在了地上。

　　在阿羅德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猛地舉起背后的書包，狠狠地朝它砸了過去。

　　一個普通少女的力量當(dāng)然不算什么，但算上學(xué)生的書包帶來的重力，立刻就變得不同。阿羅德斯被砸得一震。

　　它本來就被天尊的奇跡力量打斷了融合，此刻更是被干擾了對自身力量的操控。

　　這讓霍黛麗的本體頓時抓住了機(jī)會。她的左手開始在空中勾勒，企圖將混沌海的侵蝕分割成另外的身份。

　　在維持和阿羅德斯聯(lián)系的狀態(tài)下，這是不可能的任務(wù)；但這個過程本身，可以削弱本體受到的影響。

　　而霍黛麗所利用的，也正是這樣的短暫削弱。

　　霍黛麗右手伸出，直接化成龍爪，猛地抓在了阿羅德斯的鏡面上。整個鏡面頓時有了隱約的裂紋，黑繭和鏡子的聯(lián)系因此徹底斷裂，侵蝕力量被霍黛麗的左手成功分割了出去。

　　趁著這個機(jī)會，她的雙手抓住阿羅德斯的兩側(cè)，將鏡面抵在腹部，咔嚓將它掰成了兩半。

　　面對這樣的傷害，阿羅德斯怎么可能不反抗？一道道閃電劈了下來，劈得分割出的兩個身份都消散了干凈?？苫赭禧惖谋倔w卻死死抓著它不松手，似乎還想將它掰成更小的碎片。

　　如果徹底毀壞了封印物的載體，封印物的意識又怎么可能留存呢？

　　到了這樣的地步，阿羅德斯似乎打算孤注一擲；一團(tuán)被黑色粘稠液體包裹的光點(diǎn)直接從鏡子的碎片中析出，撞進(jìn)了霍黛麗的體內(nèi)。

　　霍黛麗頓時發(fā)出了一聲壓抑的低吼。

　　她的皮膚表面分泌出粘稠又污濁的液體，血肉不斷翻涌出來；她的雙眼愈發(fā)金黃冷漠，只是短暫的對視就令人深陷情緒之中；她的身體上伸出一根根觸手，每一根都攜帶著雷霆閃電。

　　除此之外，一片片金色的羽毛從她體內(nèi)冒出，又落在地面上，將地板灼燒出一個又一個焦黑的坑洞；一本本虛幻的書籍在她身邊顯現(xiàn)，一個接一個地翻開和摞起。

　　然而這樣的異變只是出現(xiàn)了一瞬，就被一雙巨大的灰白皮翼包裹在了里面。電光慢慢減弱，灼燒帶來的焦糊味逐漸散去，那令周明瑞有些熟悉的墮落氣息也受到了削弱和隔離。

　　——真實(shí)的融合當(dāng)然不可能有這么快速，甚至不可能完成；但這本就是夢境，而阿羅德斯甚至可以利用本體和夢境角色的聯(lián)系，對自己在夢境中的力量投影做出影響，配合奧黛麗完成融合。

　　在消磨異變所帶來的猙獰的痛苦中，霍黛麗艱難地發(fā)出了聲音：

　　“別……看……出……去……”

　　對！我不能看！會失控！周明瑞立刻聽話地閉上了眼睛，摸索著退到門邊，拉開了門把手；他的心里還滿是震撼。

　　我還以為霍小姐認(rèn)命了。她現(xiàn)在，這是，要反向融合那面鏡子的非凡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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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邊緣，靈之蟲們整齊搖擺。

　　“她居然是想毀掉阿羅德斯的夢境投影……”

　　“那我的本體不就無法直接和阿羅德斯交流了……”

　　“不過只有這樣才足夠令人意外……”

　　“阿羅德斯的提問則是故意在往另一個方向誘導(dǎo)……”

　　靈之蟲們翹了翹尾巴，又?jǐn)[了擺頭，看向周圍那些漂浮的光點(diǎn)：

　　“天尊也沒想到吧……”

　　當(dāng)然不會真的有聲音回答他；但翻騰的天尊意志確實(shí)已經(jīng)徹底平靜。

　　到了這一步，局面已經(jīng)確定了下來，反抗將不再有意義。

　　靈之蟲們搖頭擺尾，發(fā)出了愉悅的自語：

　　“我的小天使真優(yōu)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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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得到允許、進(jìn)入房間之后，周明瑞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臥室又恢復(fù)了原樣；那些污濁的腐蝕液體和焦黑的灼燒痕跡都消失了。

　　在房間的窗前，十二對羽翼對對張開，幾乎遮掩得看不到人影。那些羽翼左側(cè)漆黑，帶著濃郁的墮落氣息，右側(cè)則全白隱有金黃光澤。

　　聽到周明瑞的聲音，那身影轉(zhuǎn)過了身?；赭禧愓е笫?，撫摸著自己的眼睛：

　　“這個顏色是不是很丑？”

　　她的右眼回歸了周明瑞第一次見到的清澈碧綠；可她的左眼已經(jīng)成為了渾濁的黃銅色。

　　周明瑞看著這樣的她，本能地回答道：“不丑。很好看。”

　　霍黛麗頓時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帶著極大的喜悅說道：

　　“能得到您的稱贊，是我……”

　　話沒說完，她直接抬起手捂住了臉：

　　“我是說，我沒有辦法完全消除阿羅德斯的意志，所以會染上一點(diǎn)它的習(xí)慣。”

　　“謝謝你的贊美，‘世界’先生?！彼梅献陨矶Y儀的方式說道。

　　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周明瑞覺得好笑，又有點(diǎn)驚悚。他忍不住問道：“你是將那個鏡子吞噬融合了嗎？”

　　“是的，偉大的，不，‘世界’先生。”霍黛麗差點(diǎn)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隨即露出了委屈又苦惱的表情。

　　這個真的很……為了不讓對方尷尬，周明瑞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地提問：

　　“那面鏡子，那個阿羅德斯，它為什么對我那么恭敬？這就是為什么你在被它吞進(jìn)去之后，專門過來尋求我的幫助？”

　　對于這兩個問題，霍黛麗并沒有直接回答。她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反問道：

　　“世界’先生，你覺得，為什么當(dāng)初我令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卻獨(dú)獨(dú)漏過了你呢？”

　　所以，我有特殊的地方？霍小姐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同，于是知道那個阿羅德斯會因?yàn)橄嗤脑?，對我恭順又服從?p>　　我這么厲害，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周明瑞驚訝又不可置信的時候，霍黛麗再次開口了：

　　“我必須要提醒你，‘世界’先生。那個阿羅德斯，有一項(xiàng)核心的對等提問的原則。如果它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你就必須要回答它一個問題?！?p>　　“很不幸，我在克服它的影響之前，也不得不遵守同樣的規(guī)則?！?p>　　“所以，你還欠我一個問題，‘世界’先生。”

　　她帶著淺淺的笑意，一步步走近了周明瑞。那樣的笑容，那樣的姿態(tài)，明明那么純凈，卻讓周明瑞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點(diǎn)魅惑。

　　她的聲音輕緩：

　　“請告訴我，你是為什么舍不得我死去呢，‘世界’先生？”

　　她那么近。

　　她的唇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