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晉升安排
阿爾杰看了眼咬緊牙關(guān)，眼睛幾乎要突出來的龍開念，撇過了頭。
他知道龍開念不希望被他注視。
隱秘中格外安靜，只有帕西提亞的長發(fā)還在無意識地飄蕩。過了一會兒，龍開念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早年的時候，我其實還會幻想，爹是不是還能好起來?！?p> “尤其是當年，我在所有人跟前痛斥太乙救苦天尊。當時他那樣冷酷地瞧著我，我自己都以為我死定了?？伤詈髤s說，我是瘋了，讓他們把我看起來?！?p> 龍開念用力吸了口氣，發(fā)出一聲苦笑：
“這么多年過去，我如今想起這件事，尚且覺得一切還有希望?？擅棵课蚁胱鍪裁?，每每我著手做了，得到的都是這么個表情。”
他沖著龍淵離去的背影努了努嘴。
微癢的觸感傳來，是帕西提亞的長發(fā)撫過他的脊背?？墒驱堥_念沒有看祂。他把視線轉(zhuǎn)向阿爾杰：
“前輩，開念懇請您告知，我爹他……還有救嗎？”
他終于問出了那無時無刻不在拷問自己的問題。
阿爾杰抿起了嘴，同樣看向龍淵離開的背影。在沉默了許久后，他輕輕說道：“我不確定?！?p> 帕西提亞的長發(fā)飄蕩著。祂什么都沒有補充。
龍開念出神了很久。半晌之后，他忽然苦笑出聲：
“看來前輩的猜測應(yīng)當是對的。我玄冥觀眾人，會在某些時刻，受神力操縱，做出不合常理之事。若是掌握扮演法，則可在此刻稍稍繞過限制，察覺到不對勁之處。”
“我爹他當年，定是發(fā)覺了不少異常?；蛟S正如前輩所說，爹是想謀劃些什么，作以反抗，卻最終遭受污染，從此再不能掌控自身?！?p> “如今，我只擔心阿冉。他剛剛那樣昏過去，可會因此加劇侵蝕？”
阿爾杰斟酌著說道：“這種時候，重要的是把污染源隔離。對你們來說，污染源應(yīng)當就是法箓，也許還有弟子令牌……”
他話沒說完，龍開念頓時懇求地看向帕西提亞：
“殿下，可否送我去幫一幫阿冉？我，我真就這么一個親近之人了……”
帕西提亞意外地沒有不正經(jīng)地挑逗。祂沉吟著，問道：
“你會告訴他，你還活著嗎？”
龍開念愣了愣，隨即干脆地搖起頭。他苦笑著說道：
“我雖不知他們?yōu)楹我宜?，但能從假尸之事看出來，要緊的不是我是否死了，而是旁人是否以為我死了?！?p> “這會兒，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偏阿冉知曉我沒死，這不是置阿冉于險地么？”
“我就算要打破他們的陰謀，也該照著你們的安排行事。哪能胡亂為好友招致災(zāi)禍?！?p> 阿爾杰在一旁聽得暗自點頭。至于帕西提亞，已經(jīng)揮舞著長發(fā)，從腹部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
“好呀，那你陪我玩一會兒，我就送你去見你的好朋友，怎么樣？”
“??？殿，殿下，我我我我我……嗚，您輕一點……”
……
奧黛麗忙了一圈，終于把所有事務(wù)都安排妥當。她借助星之杖，趕回了自己的出租小屋。
蘇茜正在向帕列斯仔細講解數(shù)學(xué)定理，看到奧黛麗回來，頓時高興地搖起了尾巴：
“奧黛麗，你已經(jīng)安排好你的信仰，可以隨時準備晉升了嗎？”
奧黛麗笑著上前揉了揉蘇茜：
“嗯，只差最后檢查一下，確認心靈島嶼上沒有污染?！?p> 她有點好奇他們正在閱讀的書籍，但是理智地沒有探究。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大約會在晚上或者深夜的時間晉升吧。到時候，蘇茜，我需要麻煩你幫我做一件事情?！?p> 蘇茜根本不需要提示：
“你想讓我代替你的身份，留在家里？沒問題，奧黛麗。不過，我記得你明天就要啟程，去往東切斯特郡了吧？”
“是的。”奧黛麗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晉升后需要調(diào)整精神狀態(tài)，不能及時恢復(fù)自己的身份，可能要麻煩你多頂替我一段時間?！?p> “唔，如果有什么事項，讓你難以決定，就誦念我的尊名，序列3的那個就可以?！?p> 蘇茜對此絲毫沒有擔憂：“等到稍晚一些，我會回到別墅，和你的身份溝通的。”
她的關(guān)注點其實在別的地方：“奧黛麗，晉升天使會帶來嚴重的精神問題嗎？那你需不需要我的幫助？”
對此，奧黛麗感到有些猶豫。
“如果只是正常的晉升天使，只是面臨原初造物主意志的蘇醒，我當然很愿意請你幫助。”
“可是蘇茜，我受過的污染太過復(fù)雜，我怕它們會在我晉升天使后加劇，產(chǎn)生局面的混亂。這種時候，你再提供治療，我擔心這會讓你遭受侵蝕?！?p> “嗯，我還是依賴阿羅德斯吧。你就做我的最后一道防線，萬一我失去了自我治療的能力，再由你提供最后的幫助，可以嗎？”
蘇茜當然不會不愿意。她沒有人類情感的復(fù)雜，只會為奧黛麗的保護而愉悅：
“奧黛麗，你現(xiàn)在要找那個阿羅德斯檢查污染了嗎？那你快去臥室吧。我和索羅亞斯德先生就不旁觀了?！?p> 她搖著尾巴，看著奧黛麗的身影步入臥室，注意到一旁的時之蟲歪著腦袋，似乎若有所思。
蘇茜忍不住問道：
“索羅亞斯德先生，奧黛麗會成功晉升的吧？”
小蟲子頓時發(fā)出了呵呵的笑聲：
“像她這樣受神靈細心庇護的人，如果都不能成功晉升，那憑借自身力量的非凡者，都不要成為天使了?！?p> 細心庇護……蘇茜琢磨著這個形容詞，什么都沒有說。
……
關(guān)上臥室門，召喚出阿羅德斯的歷史投影后，奧黛麗并沒有第一時間請它幫忙檢查。
她表情嚴肅，甚至有點氣憤地問出了那個在心中翻騰了一下午的問題：
“阿羅德斯，你告訴我，如果整個夢境城市由你的主人主導(dǎo)——”
“那他其實掌控著夢境的每個角落發(fā)生的事情，我說的對嗎？”
“當初你問我的那些問題，他其實都在旁聽！”
“阿羅德斯，你卻從來沒有提醒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