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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日記

7月29日 14:21

一點日記 塵一塵 7323 2023-07-29 14:23:17

  百度了半天物哀的意思,看了一半,懶得看下去,先記一下。

  我面無表情,打字:“嘻嘻。”

  日本女詩人加賀千代年輕時,兒子在河邊捉蜻蜓落水身亡。這事給加賀很大的打擊。丈夫死后,加賀出家為尼。許多年過去了,一天加賀看見孩子們在野外跑著捉蜻蜓,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頓時無限悲傷涌上心頭,于是寫了一首著名的俳句:

  我的愛子啊,今天你又跑到哪里去捉蜻蜓了?

  蘇聯(lián)作家巴烏托夫斯基僻居某小縣城寫作時,房東女兒安菲莎愛上“活不長”的患病少年柯里亞,遭到整個家族的反對。巴烏托夫斯基多次看到安菲莎痛苦的目光,猜想她的生活中有什么秘密。安菲莎后來投河自殺。巴烏托夫斯基陪其家人用了一夜的時間找到了她的尸體——她躺在堤壩旁?“一雙浸濕的沉重的金色辮子搭在兩邊,蒼白的唇上掛著一抹歉仄的微笑,顯得說不出的美麗?!卑蜑跬蟹蛩够髞砭痛耸聦懥艘欢沃奈淖郑?p>  我生平第一次親眼看到那比死還強的無限的女人的愛。在那以前,我只是在書本上看到過,但不大相信會有這樣的愛情。不知為什么,當時我以為這種愛情大都注定落在俄羅斯女人身上。

  聲明:百度百科

  物哀

  日本本居宣長提出的文學(xué)理念

  本詞條是多義詞,共2個義項

  展開

  物哀(物の哀れ)是日本江戶時代國學(xué)家本居宣長提出的文學(xué)理念,也可以說是他的世界觀。“物哀”這個概念,簡單地說,是“真情流露”。這個主題也在日本著作《源氏物語》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

  中文名

  物哀

  外文名

  物の哀れ

  もののあわれ

  mono no aware

  提出者

  本居宣長

  時代

  江戶時代

  提出者國家

  日本

  物哀論

  理念體現(xiàn)

  理念評價

  物哀觀

  這個概念簡單地說,是“真情流露”,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感物生情,心為之所動,有所感觸,這時候自然涌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或低徊婉轉(zhuǎn),或思戀憧憬。有這樣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懂得“物哀”的人,就類似中國話里的“性情中人”了。

  本居宣長在他所著的《源氏物語》注釋書《源氏物語玉の小櫛》中,對“[1]物哀”這個理念,及其在源氏物語中的體現(xiàn),都有詳盡的闡述。用現(xiàn)代的話說,「物,mono」就是認識感知的對象,「哀れ,aware」,是認識感知的主體,感情的主體。「物の哀れ,mononoaware」,就是二者互相吻合一致的時候產(chǎn)生的和諧的美感,優(yōu)美、細膩、沉靜、直觀。(《広辭苑》)

  換言之,物哀就是情感主觀接觸外界事物時,自然而然或情不自禁地產(chǎn)生的幽深玄靜的情感。「あはれ、aware」本來是個感嘆詞,可以用在所有的情感上,如同漢語中的「嗚呼」、「啊~」。到了平安時代,這個詞不再表達激烈的情感,多用來指稱和諧沉靜的美感。

  本居宣長在《紫文要領(lǐng)》中是這樣闡述“物の哀れ”的:

  世上萬事萬物的千姿百態(tài),我們看在眼里,聽在耳里,身體力行地體驗,把這萬事萬物都放到心中來品味,內(nèi)心里把這些事物的情致一一辨清,這就是懂得事物的情致,就是懂得物之哀。進一步說,所謂辨清,就是懂得事物的情致。辨清了,依著它的情致感觸到的東西,就是物之哀。比如說,看到櫻花盛開賞心悅目,知道這櫻花的賞心悅目,就是知道事物的情致。心中明了這櫻花賞心悅目,不禁感到“這花真是賞心悅目啊”,這感覺就是物之哀。然而不論看到多么賞心悅目的櫻花,都不覺得賞心悅目,便是不懂事物的情致。這樣的人,更無緣于“好賞心悅目的花呀”的感觸,這是不懂得物之哀。

  總之,“物の哀れ”,是“我”(主體,內(nèi)在)與“物”(客體,外在)的共振和同情。這個“哀れ”,あはれaware,本來沒有漢字。但是哀情是人心中最深切的觸動,後人便注上了“哀れ”。

  看看本居宣長在《源氏物語玉の小櫛》中是怎么說的:

  什么叫做懂得物哀(物の哀れ)呢?「あはれ」這個詞,本來是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遇到什么時,心有所感而發(fā)出的嘆息聲,用現(xiàn)在話講,就是「啊~」、「哦~」之類。比如賞月觀花,賞心悅目之余,不禁發(fā)出“啊~(ああ),真漂亮的花呀”、“哦~(はれ),好一輪明月”這樣的感嘆。二者加在一起,就是「あはれ」。漢文中的「嗚呼」讀做「ああ」也是這個道理。

  感于物,似乎多指好的事情,其實不然。辭書上說:「感,動也」,就是心動。不管好事壞事,心中有所觸動,不禁發(fā)出「啊~~(あはれ)」的感嘆,都是有所感。所以說,「感」字正好對應(yīng)了「あはれ」這個詞。漢文中有「感鬼神」之說,在《古今和歌集·真名序》中就有這句話?!都倜颉分?,也有「使鬼神也為之心動(鬼神をもあはれと思はせ)」這樣的文章。所以我們知道,「あはれ」就是心感于外物的意思。以上是對「あはれ」這個詞的原意和轉(zhuǎn)意的考察。

  「物の哀れ」也一樣。不論是什么事情,不論遇到了什么觸動人心的事情,知道為什么感動而實有所感,便是「懂得物之哀」。否則,遇到該感動的事物而心無所動,沒有感觸,叫做「不懂得物之哀」,是沒有情趣的人。悟性好的人,遇到令人感觸的事情,便會情動于中而不得不發(fā)。這時候若無所感觸,此人一定生性愚鈍,欠缺感物生情的情趣?!夺嶙透杓芳o貫之的一首和歌,其序中說「大家聚在某處簾子前(給垂簾后邊的高貴夫人)講故事,我聽到簾子后邊有女人的聲音說:“這個老頭的這張臉看起來太懂得物之哀了”。于是做歌,

  歌曰:「あはれてふ言に験はなけれども言はではえこそあらぬものなれ」。

  歌意是說:“雖說「ああ」「はれ」嗚呼哀哉地嘆息并沒什么實用,可是碰到觸動人心的事兒,總會情不自禁地嘆息啊。”懂得物之哀的人,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這樣。

  美學(xué)思潮

  物哀,“物の哀れ”(もののあはれ)是日本古已有之的美學(xué)思潮,不僅深深浸透于日本文學(xué),而且支配著日本人精神生活的諸多層面,《古語拾遺》從古代原初歌謠來考察,認為“啊”(あ)和“喲”(はれ)這兩個感嘆詞組組合而成的?!斑@種感嘆,最初是通過對人和自然其后發(fā)展到對人生世相即對現(xiàn)實的接觸--認識--感動的過程而產(chǎn)生的。由于“あはれ”這個感嘆詞與日語漢字“哀れ”字同音,就以“哀れ”標出。

  “哀”有著感嘆的意味,但因為日語是曖昧的語言,“物哀”包含的含蓄內(nèi)容更有“同情、哀傷、悲嘆、贊頌、愛憐、憐惜等諸多因素,需放入具體語境中細加揣摩品味。如《萬葉集》中上宮圣德皇子出游竹原井之時,見龍?zhí)锷剿廊吮瘋鞲枰皇自唬?p>  汝在自家中

  妹子手中抱

  旅途臥草枕

  游子實可憐(あはれ)(卷3-415)

  這首歌唱出了對愛妻的眷顧與離別的悲苦,幽哀之情,寂寥中含蓄同情,恰如其分地將“哀”的情致表現(xiàn)出來。

  由此可見,“哀”將悲芳凄與同情的感情渾然為一體。而真正將單純感嘆的“哀”發(fā)展到具體充實的“物哀”的是《源氏物語》的著者----紫氏部。據(jù)日本學(xué)者上樹菊子,大川芳枝的統(tǒng)計,《源氏物語》中出現(xiàn)“哀”多達1044次,出現(xiàn)“物哀”13次紫氏部將“哀”(あはれ)之前加上了“物”(もの),這樣就將主客觀合一了。“物”是客觀存在,“哀”是主觀情感,兩者“物心合一”其中“物”(もの)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自然風(fēng)物,更可以為社會世象,人情百態(tài),總之是以現(xiàn)實之物觸內(nèi)心之“哀”,大大豐富了“哀”的情感范圍。這種“物哀”之情包含著贊賞、親愛、喜愛、可憐、共鳴、同情、悲傷、憐憫、壯美、感動、失望等諸多情緒。這樣“物哀”寫盡人生世象,人間世情。值得指出的是,“物哀”并不是中國人望文生義而得到的“悲哀”之感,“悲哀”只是其中一種情緒而已。葉渭渠先生在其著作,《日本文學(xué)思潮史》就提出久松潛一博士將“物哀”特質(zhì)分為五大類,“一感動,二調(diào)和,三優(yōu)美,四情趣,五哀感。而其最突出的是哀感?!边@五類情韻我們都能在周作人的散文中尋見清晰的影子,而其中給我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掩卷之后的哀感余緒繾綣流轉(zhuǎn)而揮之不去。

  對于“物哀”,葉渭渠先生認為“物哀”的思想結(jié)構(gòu)是重層的,可以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對人的感動,以男女戀情的哀感最為突出,第二個層次是對世相的感動,貫穿在對人情世態(tài)包括“天下大事”的詠嘆上。第三個層次是對自然物的感動,尤其是季節(jié)帶來的無常感,即對自然美的動心。”知堂先生的散文在對以上三個層面“物”的感動書寫之下,更有“哀”之情的抒發(fā)。他或悲哀,憐憫,憤懣或愉快,親愛,同情。將“物哀”之情挖掘入至情至理之處。

  物哀論

  日本的詩歌多是短歌,日本的音樂旋律單調(diào),日本的舞蹈動作緩慢,日本的繪畫很少追求濃艷的色彩……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物哀”情結(jié)造成的,你相信嗎?

  什么是物哀?“物”指自然萬物,“哀”即悲哀,睹物傷情、物我同悲是物哀的最直觀的理解。中國古詩詞中有一些詩句,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無邊落木蕭蕭下”、“昨夜星辰昨夜風(fēng)”、“平林漠漠煙如織”……都表達了因自然景物而誘發(fā)的一種哀傷情緒,與日本的“物哀”十分類似。然而這樣理解并不全面。

  物哀的含義比悲哀廣。葉渭渠指出:“‘物哀’除了作為悲哀、悲傷、悲慘的解釋外,還包括哀憐、同情、感動、壯美的意思?!薄霸诿赖男螒B(tài)上‘哀’已經(jīng)不是悲哀的同義語,因而本居宣長(十七世紀日本學(xué)者)將這種‘哀’的感動稱作‘物哀’?!薄皩θ毡疚乃囍械摹锇馈荒芎唵蔚乩斫鉃椤馈?。悲哀只是‘物哀’中的一種情緒,而這種情緒所包含的同情,意味著對他人悲哀的共鳴,乃至對世相悲哀的共鳴?!睏钷敝赋觯骸八^的‘物哀美’即指喜怒哀樂的種種感動和體驗,其所展現(xiàn)的是一種哀婉凄清的美感世界?!绷至终f:“物哀包括對人的感動、對自然的感動和對世相的感動三個層次的結(jié)構(gòu)。”在不同的層次里,物哀可能是悲哀的消解、超越或深化。

  物哀比悲哀恬淡。恬淡到什么地步?恬淡到“靜寂”、“閑寂”甚至“空寂”的地步。川端康成寫《伊豆的舞女》,其中“大學(xué)生‘我’與舞女兩人邂逅之后,自始至終誰也沒有向?qū)Ψ絻A吐一句愛慕的話,而彼此對對方的感情又都處于似覺察又非覺察之間。作者有意識地將似愛情而又非愛情的情感色調(diào)淡化、‘物哀’化。”葉渭渠說:“物哀作為日本美的先驅(qū),在其發(fā)展過程中,自然地形成‘哀’中所蘊含的靜寂美的特殊性格,成為‘空寂’的美的底流。”物哀的表現(xiàn)形式若十分強烈,那它就是“悲哀”而不是“物哀”了。

  物哀是一種審美意識。川端康成多次強調(diào):“平安朝的‘物哀’成為日本美的源流。”“悲與美是相通的?!彼麑憽兑炼沟奈枧窌r,把主人公“兩人的悲從屬于美,又使美制約著悲,淡淡的悲與真實的美交融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一種悲哀美的抒情世界”。葉渭渠指出:“‘物哀’、‘空寂’和‘閑寂’這三種精神相通的特殊形態(tài)的藝術(shù)美,大大地拓展了日本民族固有的美意識及其表現(xiàn)出來的藝術(shù)深度?!毡救藢@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相當普遍的,不局限于文學(xué)藝術(shù),而是及于生活的各個層面。”“日本國民性的特點……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他們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潛藏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p>  物哀是一種生死觀。其主體追求“瞬間美”,不惜在美的瞬間“求得永恒的靜寂”。川端康成既認為“物哀成為日本美的源流”,也“認為死是最高的藝術(shù),是美的一種表現(xiàn)?!J為藝術(shù)的極致就是死滅”。葉渭渠更指出:“日本人的美意識中存在著一種‘瞬間美’的理念,即贊美‘美之短暫’?!惫糯毡救恕案詸鸦ㄗ员?,將那‘瞬間美’的觀念轉(zhuǎn)變?yōu)橐曌詺槿松畼O點的行為。他們的殉死,其意義也在于追求瞬間的生命的閃光,企圖在死滅中求得永恒的靜寂”。因此,追求生命的一瞬閃光,是物哀的重要特質(zhì)。

  “物哀的感情是一種超越理性的純粹精神性的感情”,一定程度上是個體體驗,可以意會,難以言傳?!啊锇馈且环N感覺式的美,它不是憑理智、理性來判斷,而是靠直覺、靠心來感受,即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的美。”當用“言傳”時,物哀不等同于悲哀。而當以“意會”時,它又確實表達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有時甚至是極深極痛的哀情。

  理念體現(xiàn)

  日本女詩人加賀千代年輕時,兒子在河邊捉蜻蜓落水身亡。這事給加賀很大的打擊。丈夫死后,加賀出家為尼。許多年過去了,一天加賀看見孩子們在野外跑著捉蜻蜓,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頓時無限悲傷涌上心頭,于是寫了一首著名的俳句:

  我的愛子啊,今天你又跑到哪里去捉蜻蜓了?

  蘇聯(lián)作家巴烏托夫斯基僻居某小縣城寫作時,房東女兒安菲莎愛上“活不長”的患病少年柯里亞,遭到整個家族的反對。巴烏托夫斯基多次看到安菲莎痛苦的目光,猜想她的生活中有什么秘密。安菲莎后來投河自殺。巴烏托夫斯基陪其家人用了一夜的時間找到了她的尸體——她躺在堤壩旁?“一雙浸濕的沉重的金色辮子搭在兩邊,蒼白的唇上掛著一抹歉仄的微笑,顯得說不出的美麗。”巴烏托夫斯基后來就此事寫了一段著名的文字:

  我生平第一次親眼看到那比死還強的無限的女人的愛。在那以前,我只是在書本上看到過,但不大相信會有這樣的愛情。不知為什么,當時我以為這種愛情大都注定落在俄羅斯女人身上。

  蒲松齡寫過一篇凄美的鬼故事《呂無病》。書生孫麒年輕時喪妻,居山中別業(yè),遇一年輕女子。她自稱“呂姓,小字無病,慕公子世家名士,愿為康成文婢”。于是,孫麒納其為妾。孫后又娶妻王氏,王氏對呂無病專橫跋扈,與孫終日打鬧。孫無法忍受,托到京城處理要務(wù)時遠走他鄉(xiāng)。王氏接下來對前妻的孩子(不是呂無病生)百般虐待,無病事王氏“鞠躬屏氣”,只能暗地里照顧孩子。孩子頻頻受王氏打罵,得了驚嚇病,盡管呂百般照護,身體仍日見衰弱。一天孩子抱著呂哭,聽到王氏聲音,突然氣絕。呂大哭,婦怒曰:“賤婢丑態(tài),豈以兒死脅我耶!”無病忍住抽泣,請求埋葬孩子。婦不許,“立命棄之”。無病與乳母偷偷埋葬孩子時,發(fā)現(xiàn)小孩胸口還有熱氣,經(jīng)過按摩,小孩略微復(fù)蘇。呂對乳母說,你趕快把他抱往楊家?guī)X,我隨后就來。遂回家偷了金銀首飾,趕到楊家?guī)X。無病用首飾在當?shù)刈夥堪仓萌槟概c孩子,并請醫(yī)生為孩子治療,小孩終于被救活。做完這一切后,無病對乳母說:“媼好視兒,我往尋其父也?!比槟浮胺襟@其言謬妄,而女已杳矣”。其時孫在京城剛剛睡下,“女悄然入,孫驚起曰:‘方才眠已入夢耶!’女握手哽咽,頓足不能出聲。久之久之,方失聲而言曰:‘妾歷千辛萬苦,與兒逃于楊——’句未終,縱聲大哭,倒地而滅。”孫悲痛欲絕,趕緊回去救自己的孩子。呂無病后來在書中再沒有出現(xiàn)。孫悟到無病是鬼,“感其義”,用呂無病以前的衣服做了個衣冠墓。墓碑上刻:“鬼妻呂無病之墓”……

  傷悲、茫然、疑惑疊加在一起,原來恬淡的細節(jié)都顯示出更深的悲哀,物哀不期而至。但明倫(聊齋評注者)評“女握手哽咽”至“倒地而滅”的那一段時說:“每讀至此,為之泣數(shù)行下?!边@“泣數(shù)行下”,也可說是物哀的本質(zhì)。

  近年來麗江納西族東巴文化愈來愈為世界所了解。納西族從前以亞洲及世界最高的情死率被名之為“悲劇的人民”。麗江的確稱得上世界殉情之都,家家都可以數(shù)出殉情死去的一兩個家庭成員。百多年來,因愛情不幸,一對對青年(也有中年)男女到玉龍雪山殉死,人數(shù)之多,可說是成千上萬,這真是世界史上悲惋沉重的一頁……

  可是納西人的性格還有忘情的一面。

  忽必烈占領(lǐng)云南那些年,納西族從蒙古人那里學(xué)會了馴服老鷹的本領(lǐng),從此迷上了放鷹。納西人的架鷹出獵帶著一種忽視生命的傾向:“鷹在天上搜尋,俯沖捕捉野獸,一沖數(shù)里開外,人在地上拔腿追趕。如此一路往前,離家鄉(xiāng)越來越遠,竟然就不回來了?!庇械娜俗氟椬返猛浟艘磺?,前面是懸崖峭壁也飛奔過去?!案腥穗S鷹兒遠走,十年過后,才想起:‘喔,要回家了!’”

  物哀熏陶使日本人的精神世界異化?!霸谑澜缢袊业膰熘?,以純白為底色,恐怕日本國旗是絕無僅有的?!比毡救藧郯咨且驗榘咨裱?,而雪代表純潔,且“雪容易消融,蘊含一種無常的哀感,與日本人的感傷性格非常契合”。日本的戲劇歌舞伎在“表現(xiàn)悲哀場面時,與中國、歐洲的戲劇慣用悲痛欲絕的夸張動作來表現(xiàn)其悲哀之深沉與巨大迥然相異,多采用靜寂地忍受著悲傷的動作,讓觀眾從更深層面去感受這個場面所表現(xiàn)的悲哀的心緒”。世界上所有國家的國歌都是雄壯的,然而“日本國歌帶有哀調(diào),連搖籃曲也很悲憐,聞之傷懷。這種‘物哀’的美,具有強烈的藝術(shù)感染力”。

  物哀意識誕生于日本,與島國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有很大關(guān)系。日本列島自古以來經(jīng)常為霧靄所籠罩,自然風(fēng)光留給人們的是朦朦朧朧、變幻莫測的印象。

  世界上最能領(lǐng)會日本藝術(shù)美的民族,大概非漢民族莫屬。茅盾說過,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出了許多優(yōu)秀作家,此與這些作家曾經(jīng)留學(xué)日本有很大關(guān)系。許多中國作家熱愛日本文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葉渭渠說:“日本繪畫很少追求繁復(fù)的結(jié)構(gòu)和濃艷的色彩,多是結(jié)構(gòu)簡雅,追求中間色,注重線條的單純性和色彩的淡泊性,以幽婉清麗的情趣為主,富于恬淡的韻味。日本音樂的旋律單調(diào),卻蘊含著無窮的妙味,讓人心中回蕩著余韻。日本舞蹈的動作柔和緩慢,卻在其中顯露出一種內(nèi)在的張力?!毡镜暮透琛①骄湫问皆絹碓蕉绦?,卻可以準確捕捉到眼前的景色以及瞬間的現(xiàn)象,由此聯(lián)想到絢麗的變化和無限的境界,更具無窮的趣味和深邃的意境。”郁達夫曾就日本文藝美的特征說過這樣的話:日本文藝“在清淡中出奇趣,簡易里寓深義”。它“似空中的柳浪,池上的微波,不知其所始,也不知其所終,飄飄忽忽,裊裊婷婷。短短一句,你若細嚼反芻起來,會經(jīng)年累月地使你如吃橄欖,越吃越有味”。戴季陶說:“日本的‘山水都是幽雅精致,好像刻意雕琢成功一樣。這樣明媚的風(fēng)光,對于他們的國民當然成為一種美育’。”戴并且指出:“日本人審美的程度在諸國民中算是高尚而普遍?!敝茏魅苏f:“日本國民天生有一種藝術(shù)的感受性。對于天物之美,別能領(lǐng)會,引起優(yōu)美的感情。如用形色表現(xiàn),便成種種美術(shù)及工業(yè)的作品,多極幽雅纖麗;如用言語表現(xiàn),便成種種詩歌。就在平常裝飾、一花一木,或食用食物、一名一字,也有一種風(fēng)趣,這是極普通易見的事?!庇谰娠L(fēng):“……嗚呼,我愛浮世繪,苦海十年為親賣身的游女的繪姿使我泣。憑倚竹窗茫然看著流水的藝伎的姿態(tài)使我喜。賣宵夜面的紙燈寂寞地停留著的河邊的夜景使我醉。再夜啼月的杜鵑,陣雨中散落的秋天樹葉,落花飄風(fēng)的鐘聲,途中日暮的山路的雪,凡是無常無告無望的,使人無端嗟嘆此世只是一夢的,這樣的一切東西,于我都是可親,于我都是可懷?!濒斞鸽m然對于日本文學(xué)的涉獵不及周作人廣泛,但對于日本語言與文字之美,其感情不亞于其弟。他在譯《桃色的云》的序言中說:“日本語原是很能優(yōu)婉的,而著者又善于捉住他的美點和特長,這就使我很失了傳達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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