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爐中躍動的火苗,救世知道,他無法回答五味這個問題。
自己不同于其他自然神明,更不像善心和良知那樣,只要存在善和良知,就永遠(yuǎn)不會消失。人們對自己的信念和信仰,是自己存在的本源。
武善城破的那一天,就是自己毀滅的那一天吧。
可如果真的可以讓蕓蕓眾生不用茍且,被壓迫的活著,那是否也是值得的呢?
自己因人而生,因人而滅,似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可我究竟做錯了什么呢?
“不會——”沉默了許久,救世只是回答了這兩個字。
五味還想說什么,孟觴卻沖了過來,拉走了救世。
“久大夫,我已經(jīng)熬好了,也按照您的吩咐聚在了大鍋中,接下來做什么?”孟觴是沒有懷疑的,因為后來救世確實是又放了幾味藥進(jìn)去。
救世環(huán)顧一周,見只有孟觴及其幾個手下,便道:“帶上你的人,去找一些分裝的器皿,等五味那邊的藥來了,一起帶過去。”
孟觴不疑有他,立刻帶著手下去了。
見四下無人,救世看著眼前黑黝黝的湯藥,取下了插在頭上的簪子。
這是用善心的眼淚制成的簪子,可是少有的利器,自己經(jīng)常用來收集草藥。
緊緊握在手中慢慢抽出,鮮血從手掌中流下,滴入湯藥中。
門外聽說藥熬好了特來查看的胡大夫停在門邊,看著那湯藥中散發(fā)出來的一陣陣青綠色亮光,嘴巴微張,小心的退后,跑開了。
手掌松開,鮮血立刻停住,救世的掌心留下了一道結(jié)痂的傷疤。
將簪子插回發(fā)間,救世瞬間癱倒在地上,沒有了力氣。
已經(jīng)不能直接愈合了嗎?救世看著掌心的傷疤,眼中帶著淡淡的悲傷。
“救世叔叔,你為什么躺在地上?”純凈可愛的聲音在救世頭頂上方響起。
救世抬頭看向上方,只見良知彎腰看著自己,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可愛極了。
“救世叔叔發(fā)現(xiàn)躺著很好玩,良知要不要試一試啊?!陛喕乜刹幌胱屃贾ε?,笑道。
“好呀好呀!”良知天真的在救世旁邊躺下,興奮道:“姐姐總不讓我躺在地上,現(xiàn)在姐姐不在,可管不到我了?!?p> “你是不是又偷偷跑下來了,要聽姐姐的話才行,不然她會擔(dān)心的?!?p> “良知跟姐姐說了的,找救世叔叔玩,然后在半路看到救世叔叔,才跟著來的?!?p> “這樣啊,現(xiàn)在救世叔叔有些事要忙,良知先回去好不好?”
“嗯——”良知從地上坐起來,笑道:“那好吧,姐姐說過不能打擾叔叔哥哥們的?!?p> “良知真乖!”
“謝謝救世叔叔,”良知從地上站起身來,偏著頭與救世的頭保持一個方向,繼續(xù)說道:“這是多憫姨姨給我的果子,很好吃的,救世叔叔陪我玩,我就把它送給救世叔叔了?!?p> 說著,掌心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散發(fā)著濃濃香氣的果子,遞給了救世。
“謝謝良知了?!本仁烂銖?qiáng)接過良知手中的果子,笑著目送良知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谷神多憫的果子,多半是人間信徒供奉的,充滿了信念之力。
救世吃了幾口,果然舒服了許多,手掌中的傷疤也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跡。
不多時,五味和孟觴都過來了,幾人整理了一下,立刻就去救人了。
湯藥一碗碗喝下,喝不下的就灌下,大部分人身上的癥狀立刻就好了許多。
衛(wèi)將軍居所——
“此話當(dāng)真?”
“將軍,我親眼看到的,不會有錯。咱們軍中這疫病來得如此蹊蹺,說不定就是他帶來的?!?p> 衛(wèi)民眉頭緊鎖,這五味一直就在尋找自己的什么哥哥,如今他所謂的哥哥說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了,還會治這古怪的疫病。
待這軍中疫病一除,只怕將士們更加信服五味。
當(dāng)初他派出多人追殺孟觴,可他逃亡半月有余,不僅沒死,還帶回了五味。
莫不是孟觴早就知道自己害怕他威脅自己地位,故意找了幫手來奪權(quán)。
若是來日當(dāng)真攻下武善城,那城主之位只能是更受擁戴的孟觴和五味的,他什么也沒有。
苦心經(jīng)營這幾年,難不成真要栽在這兩人的手中。
不,衛(wèi)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
當(dāng)初若不是為了有人幫忙,怎么可能會救孟觴?,F(xiàn)在想來,悔不當(dāng)初。
正在思索間,外面有人來報。
“將軍,近來武善城中疫病四起,城中大亂。”
衛(wèi)民揮手讓來人退下,心里慢慢萌生出了一個計謀。
第二日,軍中傳出消息,所有染病將士大好。
不出所料的,孟觴與五味又一次被推上神壇。
房中,所有染病的人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涕泗橫流。
染上這個病的,他們沒有聽說過能輕易活下來的。
“謝謝將軍,謝謝神醫(yī)的救命之恩!”
三人很是無奈,連連擺手。
恰在此時,有兵士來報,讓孟觴帶著久世去一趟衛(wèi)將軍居所。
五味也沒有在意,畢竟,他是非常不愿意去見衛(wèi)民。
他總覺得,那人看似是為民,其實全是為了他自己。
夕陽緩緩落下,一士兵看著門口,不解的問道:“五將軍,為什么孟將軍和久大夫去了這么久還沒有回來?!?p> 正在給將士們處理傷口的五味聽罷,心猛地一慌,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他站起身,忙說了一句:“我去看看!”便立刻朝著衛(wèi)民的住處跑去了。
推開衛(wèi)民居所的門,只見衛(wèi)民正與軍中其余幾個將軍在說著進(jìn)攻武善城的事。
五味環(huán)顧一周,沒有孟觴和久世哥哥的身影。
正要開口詢問,只見衛(wèi)民反倒先開口問道:“五味,這是怎么了?”
“孟將軍和我哥哥呢?”
“他們不是和你一起照顧染病的將士們嗎,怎會來我這里找?”衛(wèi)民一臉奇怪地反問道。
“不是你叫人叫走了他們?”五味心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tuán)。
“我何時叫過他們,昨日我得到武善城中疫病四起,亂成一團(tuán)的消息,立刻找了這幾位將軍商討進(jìn)攻武善城的事宜,從未派人叫過你們?!毙l(wèi)民指著身旁幾人,說道。
五味看向幾人,幾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報——”門外,一聲大喊吸引了眾人注意。
衛(wèi)民斜眼看了看五味,大聲將人叫了進(jìn)來。
“稟將軍,今日駐守在城門口的將士看到孟將軍帶著久大夫沖進(jìn)了武善城,我們不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