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忠誠和怕死,并不沖突
以前他不怕這些人背刺,現(xiàn)在就更不怕了。
隨著祁連山寨的整合漸入尾聲。
現(xiàn)在整個祁連山寨的山匪們,誰還在乎自己原先是哪個山寨的。
忠心?義氣?
狗屁不是!
他們只知道祁連山寨是祁連山脈最強(qiáng)的勢力。
他們能在這獲得修煉法,能活得很滋潤。
山寨?
對不起,爺現(xiàn)在只認(rèn)祁連山寨,只認(rèn)龍首。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保持他一直強(qiáng)勢,一直無敵的情況下。
關(guān)于這點(diǎn),顧川看得很清楚。
忠義,那東西連屁都算不上。
在這個世界上,利益才是永恒的束縛。
在熱火朝天的工地看了一圈后,顧川突然朝著身后的郝頭,問道:“丁恢呢?”
“稟公子,丁恢大總管,此時正在山下和各商會協(xié)商重開商道的事情?!?p> 顧川揮了揮手示意離去,便徑直走向了藏經(jīng)閣的方向。
他此番出來,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人不長眼。
結(jié)果,很明顯。
這些山匪一個個的都是大聰明。
祁連山寨現(xiàn)在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展著,沒什么用得著他的地方。
趁著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去藏經(jīng)閣內(nèi)好好修行一番。
那種能隨時感覺自己在變強(qiáng)的感覺,很是讓人沉迷。
...................
祁連山脈,燕云鎮(zhèn)。
北地燕云,萬里黃沙,一望無垠。
雖是極北苦寒之鄉(xiāng),卻因是進(jìn)入祁連山脈,十萬大山的最后一座有序城鎮(zhèn),這里自古就是商業(yè)繁盛之地。
但自從大乾崛起后,整個漠北都失去了秩序,變成了一片血腥混亂的蠻荒之地。
這里沒有秩序,沒有法律,有的只有那原始的生存之道——弱肉強(qiáng)食,強(qiáng)者為王。
于是,燕云鎮(zhèn),這座充滿了繁華的小鎮(zhèn),逐漸失去了往日的輝煌。
燕云鎮(zhèn)原先的名字,早已被人忘卻了。
現(xiàn)在這里,只叫燕云鎮(zhèn)。
而今天,這座商業(yè)重鎮(zhèn)又迎來了那久違的繁華。
沙石堆砌的城墻上,漠北特有的彼岸藤蔓爬滿了城墻,遮蓋了城墻上那一道道斑駁的裂縫。
城門老卒露出僅剩的三兩殘牙,看著城門外那排得老長的千里獸重車,如同枯葉的嘴唇就一直沒合攏過。
無聲無息,竟起風(fēng)沙了,隨后更是狂風(fēng)驟降,黃沙漫天。
老卒不慌不亂的指揮著城墻下的商隊(duì),抵御著風(fēng)沙的侵襲,顯然對于這樣的情況,老卒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
忽然,漫天的黃沙中漸漸聽到了急雨般的馬蹄聲,一隊(duì)騎兵縱騎而來。
為首的騎兵手中靠著一桿大纛,上書祁連二字。
身后一群身穿白底玄紋服飾的漢子緊跟其后穿過風(fēng)沙,緩緩朝著燕云鎮(zhèn)駛來。
城門的老卒看到祁連二字,旋即朝著身前擁擠的商隊(duì),大喊道:
“讓開,讓開,都讓開。”
城門口擁擠的跑商漢子看見祁連大纛,也是連忙牽引千里獸靠邊,給這支騎兵讓路。
能造成這樣的景象,倒不是這些騎兵有多兇神惡煞。
而是這支騎兵代表了祁連商道重開的希望。
山匪肆虐,馬匪縱橫的祁連山脈,在前幾天突然給各大商會傳遞消息。
祁連山脈有主了,希望能夠和各大商會協(xié)商重開祁連商道的事宜。
這才有了燕云鎮(zhèn)重返繁華,商隊(duì)連綿不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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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人煙稀少的客棧閣樓上。
一名俊俏的勁裝青年看著呼嘯而過的騎兵,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后,看著身旁的白衣男子。
“金嘆兄,祁連商道重開,你怎么看?”
聞聲,桌對面的一名一身白色長袍,頭挽道髻的男子,低首淺笑道:
“在下,坐著看?!?p> 勁裝青年也不在乎,看著閣樓下那熱鬧的街市,自言自語道:
“自從乾皇把漠州分為漠北,漠南后,我漠北大地可是第一次這么熱鬧?!?p> “那是你們怕死?!苯鹗@語調(diào)微揚(yáng)。
郭綏大笑了一聲:“哈哈,也對,我這貪生怕死之人,竟然能結(jié)交名揚(yáng)中州的道宮首席,也不知你是否瞎了眼?!?p> 金圣嘆一臉正經(jīng)道:“我也怕死,不過結(jié)交到你,應(yīng)該是瞎了眼。”
說完,挽起一壺酒,鄭重的看向身前的男子。
“希望以后還能和你喝酒?!?p> 郭綏回過神來,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以為是我韓家?”
“你不知道我家是出了名的怕死嗎?”
“我祖父怕死,怕到神威城都不敢出一步。”
“我爺爺怕死,我爹更怕死,怕死怕得連我的姓都給改了?!?p> 青年好似毫不避諱地談及自己家的丑事,尤其是在言辭中還帶有一點(diǎn)淡淡的驕傲。
“你祖父本姓郭?!苯鹗@淡淡道。
聽了這番話,郭綏臉色有些不善,嚴(yán)肅地說:“姓韓!”
“我如果是你祖宗,一定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孫?!?p> 郭綏起身,豪飲了碗中酒后,便離開客棧。
一邊走,一邊大笑道:“那你得先姓韓?!?p> 好友走后,金圣嘆看著祁連山脈的方向,久久不語,而后端起酒,一飲而盡,便也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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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繁星點(diǎn)點(diǎn)。
特別是漠北的塞外,夜空的蒼穹,純潔無瑕,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星河的盡頭。
丁恢站在幽靜的庭院中,靜靜地聽著下屬的匯報。
“大總管,十二家商會已經(jīng)到齊了,您看?”
“龍首有什么指示沒有?”
“龍首出關(guān)巡視后,又回去閉關(guān)了,沒有任何指示,倒是大統(tǒng)領(lǐng)說,一切按照您的意思來辦?!?p>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到下屬離開后,丁恢拿起腰間的祁連令,輕輕地擦拭著,好似令牌是什么絕世寶物一般。
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青銅所鑄的令牌,上圓下方,不同于其他庇護(hù)令牌。
他手中的令牌正面刻有云紋,云紋中有三字——大總管,背面修羅戮世圖,并刻有祁連二字。
簡明,清楚,易于理解。
他丁恢,祁連山寨的大總管,雖無實(shí)權(quán),但可達(dá)天聽。
他從不否認(rèn),他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他雖然怕死,但對每任新主都極為忠心。
這也是他為什么能夠歷經(jīng)多主,卻依舊活得瀟灑的原因。
貪生怕死和忠誠,在他這并不矛盾。
在他看來,這世間沒有什么能有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