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少女的秘密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不斷拼湊在一起，仿佛電影般開始回溯。
......
“喂，你擋住我放煙花了?！?p> 穿著和服的五河誠站在夜晚的草坪上，手里拿著幾根手持仙女棒，看著正蹲在地上，埋頭悶聲哭泣的小女孩。
“嗚嗚嗚......”
“喂，你的父母呢，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他顯得有些不耐煩，伸手將女孩頭頂上的發(fā)絲揉亂。
“跟你說話呢，難道你是聾子？”
小女孩抬起頭，大眼睛通紅，還在不斷流出眼淚，她緊咬牙，使勁抽泣了兩聲，突然間就放聲大哭。
五河誠被眼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蹲在女孩身前。
“迷路了？還是和父母走丟了？”
女孩繼續(xù)哭著，似乎旁邊多了個同齡人后，內(nèi)心深處的壓抑和恐慌全部傾瀉而出，淚水不斷從眼眶內(nèi)涌出來。
“你一直哭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我又不是什么怪蜀黍，有困難的話可以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解決?！?p> 五河誠見對方還是沒有絲毫收手的趨勢，忍不住皺起眉，隨即眼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
伸出雙手捏住小女孩的面頰，稍微用力一拉，女孩頓時停止哭泣。
她蹬著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眼底盡是不可思議且茫然的神色。
“唔唔——”
她想開口說話，但小臉被人扯成一張圓餅，只能咿咿呀呀的發(fā)出抗拒。
“你不哭，我就松手?！蔽搴诱\裂開嘴角笑道。
女孩十分委屈的點了點頭。
“這樣才對嘛?！?p> 五河誠松開手后，坐在女孩身前，偏過頭，有意無意的瞥了她一眼。
“你到底怎么回事？”
“歐卡桑，還有歐多桑......他們在吵架?！?p> “所以就把你扔在一邊？”
“走丟了，我很害怕......”
“原來是這樣，不過不用擔(dān)心?！?p> 五河誠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命運是一個圓，總有一天會回到原點。你的父母待會繞一圈后就會找到你的！”
他主動拉住小女孩的手，輕輕的捏了幾下，將手里的仙女棒拿出一根放在女孩手中。
“我們一起邊看煙花，邊放煙花，在這里等你的父母吧！”
小女孩搖了搖頭，突然，夜空中亮起一道無比璀璨的光芒，伴隨著巨大的炸響，紅火色煙花在夜幕上綻放。
她像是受到了驚嚇，慌亂間撲在五河誠身上。
“別怕，煙花很美的?！?p> 五河誠再次揉了幾下她的頭發(fā)，從手提包里拿出打火機，點燃兩根仙女棒，舉在面前搖晃。
火光映照出女孩嬌小面龐，她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大眼睛里還閃爍著些許恐懼，但看到跳動在空氣中的火星后，膽子逐漸變大。
“看吧，是不是沒有你想的那么危險？”
“嗯。”
五河誠又將她手里緊緊拽住的仙女棒點燃，拉著她的另外一只小手。
彼此間肩靠肩，指向遠(yuǎn)處正在不斷騰空的光束。
“砰！”
花火在夜空里悄然盛開，遠(yuǎn)處河對面?zhèn)鱽黻囮嚉g呼，花火大會的祭典游行逐漸邁入高潮。
她的小臉有些發(fā)白，緊緊抓住五河誠的手腕，在花火炸響的這一刻發(fā)出害怕似的驚呼，但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般膽怯，而是抬起頭，用好奇且畏懼的目光看完煙花升空的整個過程。
“煙花無論是從側(cè)面看，還是下面看，都很美對不對？”
五河誠偏頭看向她，瞇著眼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嗯......”
她以為不可查的動作再次點了點頭。
似乎想到什么，五河誠放開緊握住她的手，將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hello kitty發(fā)卡，別在她的短發(fā)之間。
“這是我撈金魚贏的禮物，送給你了?！?p> 她撫摸著頭上的發(fā)卡，仿佛最心愛之物。
......
腦海中另一段記憶碎片又重疊在一起，這是一段陌生記憶，不屬于五河誠自己的記憶。
他仿佛在看著一場黑白電影。
畫面中，行人們穿著和服匆匆走過。
少女獨自一人站在人群中。
她低著頭，安靜的站在原地，沒人任何動作，仿佛像一尊雕像。
五河誠突然聽見了少女心底的聲音。
她在心中輕聲呢喃。
“為什么還是失去了？”
“為什么又丟下我？”
“為什么，又變成一個人了......”
“有誰，有誰來救救我！”
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往來的行人紛紛看向頭頂上空，只有少女痛苦的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砰——”
夜空被光芒照亮。
她突然發(fā)出尖叫聲，渾身微微顫抖，似乎在承受極大的恐懼。
仿佛察覺到什么，她努力抬起頭，看見兩個身影從她眼前走過，漸行漸遠(yuǎn)。
她竭力呼喚，但那兩人沒有絲毫停留，最終消失在人群中。
“砰——”
煙花璀璨，但心已冷。
火光映照出她蒼白的面容，她將頭抱住，深埋在兩臂之間，如同封印住自己的內(nèi)心。
……
畫面消失。
五河誠霎時回過神，不知何時，眼角已經(jīng)流出淚水。
那段被他忘卻的記憶，終于被找回來了。
原來很早之前，他就已經(jīng)和櫻庭小鳶相識。
記憶里那個愛哭的小女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足以比肩神明的完美容顏。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點，來到命運初遇的那一刻。
她在他身旁哭泣，亦如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唯一不同的是，他忘記過，但她始終都銘記在心。
“原來這就是你心底的秘密......”
五河誠擦干眼角處的淚水，壓下心中諸多繁雜思緒，又為櫻庭小鳶擦去臉上的淚痕。
“櫻庭同學(xué)，我們走吧?！?p> 盡管有很多話想對少女說，但眼下還有更要的事情要做。
煙花還在繼續(xù)騰空綻放，少女的眼神依舊空洞無比。
必須盡快帶著她離開晴空塔，去墨田區(qū)的家，只有遠(yuǎn)離這場煙花，櫻庭小鳶才會從噩夢中蘇醒。
“為什么？”
這時，櫻庭小鳶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很冷，仿佛冬日落下霜雪。
她從五河誠懷里掙脫，站起身來，如同提線木偶般木然的走到天望回廊的玻璃窗前。
她悄然轉(zhuǎn)身，淺藍(lán)色長裙隨著身姿而擺動。
“為什么？”她再次以很輕柔，卻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發(fā)出提問。
“櫻庭同學(xué)......”
五河誠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危機，撿起落在地上的天葬丸，試著向前靠近少女。
“為什么.......要選擇背叛我？！”
櫻庭小鳶的情緒像不受控制般爆發(fā)，身姿緊貼住后方的玻璃窗，痛苦的抱住頭開始掙扎。
五河誠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透過櫻庭小鳶身旁的玻璃窗，看見一個陌生黑影，似乎是一個女人。
她面的面容被陰影罩住，緩緩抬起右臂，伸出指尖。
“砰~”
她用虛無縹緲的音色說出這個字的剎那，櫻庭小鳶身后的玻璃窗，毫無征兆的炸開。
無數(shù)個細(xì)小的玻璃碎片飛向夜空，被迎面而來的氣流卷入更高的天空。
煙火閃爍的光澤倒映在每一塊玻璃碎片內(nèi)，月色染紅琉璃，宛如上千個惡魔的眸子，于碎片中緩緩睜開眼睛。
櫻庭小鳶的身體快速后仰，她下意識的伸出手，空洞無神的眼睛在這一刻恢復(fù)神色。
她的唇動了幾下。
仿佛在述說什么，但風(fēng)浪將她的話語帶向遠(yuǎn)方，永遠(yuǎn)也無法聽清。
五河誠沖了出去，在少女墜落的瞬間，將她的身姿抱住，將她的頭埋在胸前。
耳邊傳來呼嘯的風(fēng)聲。
煙花戛然而止，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彼此間的心跳聲。
櫻庭小鳶掙扎著抬起頭，眼底深處浮現(xiàn)出一抹哀傷。
龐大的氣流已經(jīng)讓她無法說話，她只能看著五河誠，將所有的話都埋在心底。
人終究不能化作飛鳥翱翔在天地之中。
只能像眼下這般，仿佛永無止境的墜落，然后魂歸奈落。
櫻庭小鳶感覺放在背上那雙充滿力氣的手掌松開了，她的身體迎著氣流向上擺動，而這時，一只手掌將她左手五指緊扣。
手里面多了個很冰涼的東西。
似乎是一枚硬幣，冰冷得像夜晚的風(fēng)一般，但卻被掌心逐漸溫?zé)帷?p> 五河誠向櫻庭小鳶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在氣流和重力的沖擊下，就連笑這么簡單的動作都顯得十分困難。
‘希望這個笑容不算難堪，畢竟我也算是個很標(biāo)致的帥哥?！?p> 五河誠在心里想了想，隨即松開握住櫻庭小鳶的手。
剩下僅有的2點屬性點，從系統(tǒng)道具庫里換來這枚復(fù)活幣。
一枚硬幣，只能復(fù)活一人。
那么，他選擇離開。
“再見?！?p> 五河誠再次用力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便墜入無止境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