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三》

　　“咳咳……”

　　我，剛剛？

　　嘖，頭疼！

　　剛剛是不是和什么人打架來著……

　　“嘿嘿哈哈……”

　　小，小孩？

　　就在我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群小孩嬉笑打鬧著從我的身邊跑了過去。

　　怎么會有小孩……這又是什么地方？

　　周圍的建筑看起來頗有老式帝國地方教會風(fēng)格的感覺，這種街道也只有在不是那么發(fā)達(dá)的居民集中點才比較常見。

　　怎么回到了帝國……

　　一路走來一些帝國常見的攤販似乎在告訴我，不僅回到了帝國，而且還回到了帝國的老牌勢力區(qū)域。

　　呵，又應(yīng)該是什么奇怪的夢吧，我似乎記得我應(yīng)該是暈倒在了那條街上才對。

　　我記得有人說過關(guān)于夢境，你是無法知道究竟是如何出現(xiàn)在這里的，就像現(xiàn)在一樣，不明覺厲。

　　當(dāng)時我躺在地上，開始回憶過去我留在帝國教養(yǎng)院里的事情，這或許就是這個夢的由來吧？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方向再走下去就會看見……

　　不遠(yuǎn)處灰色鏈瓦頂?shù)奈蓍苌享斶@高高的教徽，熟悉的圖案在證明了我的猜想的同時，也激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

　　又會做出什么樣的夢呢？

　　哼，還真是非常的不坦誠啊，林曼。

　　原來把這些地方的細(xì)節(jié)記著這么牢固，分明就是對這里還抱有強烈的依戀感。

　　連墻壁的觸感都記得這么清晰，還說什么只是些不堪回首的過去而已，明明……

　　再這么下去，遲早又會夢見我的父親的……

　　誒，這條路原來有這么長嗎？

　　感覺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都走不到頭啊？

　　不過這也沒什么，畢竟也是夢里，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不合常理的事情，也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你看，好像現(xiàn)在我的頭都已經(jīng)不痛了，對吧？

　　那個……那個是！

　　“土豆！”

　　聽到了我的呼喚后，原本呆呆的趴在地上不斷晃悠耳朵的吉拉米犬突然站了起來，本想朝著呼喚聲方向邁步的小寵物卻突然放下了抬起的前足。

　　對啊，它不認(rèn)識我……

　　至少不認(rèn)識這個樣子的我……

　　這種從伊卡斯進口的寵物犬擁有異常聰慧的智能，幾乎是所有安全動物名單里最優(yōu)秀的種類之一。

　　但是也不能穿越時間，了解了長大后的我的模樣，這是這個宇宙運轉(zhuǎn)的法則，誰也不能顛覆。

　　它機警的看著我來的方向，但是卻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就這么簡單的看著我。

　　奇怪了，這不符合我的記憶。

　　因為在我的印象當(dāng)中如果是它不認(rèn)識的人接近，它會立刻做出類似防御姿態(tài)的模樣，而不是這樣單純的，呃……盯著我看。

　　他在疑惑嗎？

　　疑惑眼前的陌生人究竟是如何喊出它的名字的。

　　也可能是對我的聲音尚有熟悉的感覺，加上我并沒有做出什么具有威脅性的動作，他或許是在努力的回憶究竟在什么地方聽到過類似的語調(diào)吧？

　　哈哈，真是難為你了。

　　“是我呀，林曼，林曼！”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盡量不要刺激它，就這樣保持距離多和他對話，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認(rèn)出我來好了。

　　“大土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之前就是用這種強調(diào)來逗它的吧？

　　沒什么反應(yīng)，或許是我的聲線改變的太多了？

　　“咳……”

　　“大土豆～？”

　　完了，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小小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疑惑。

　　“吼？”

　　喲，你認(rèn)出我了是嗎？

　　“是我啊，林曼，林曼！”

　　“吼～？”

　　這一聲聽起來比剛才有力多了，而且原本垂下的尾巴也開始搖晃了起來。

　　按照我的認(rèn)識來說，這是它表現(xiàn)興奮的舉動。

　　他多半，認(rèn)出來我來了。

　　果然！

　　體型不算太小的狗狗搖晃著尾巴徑直撲進了我的懷里，用略顯濕潤的鼻子不停的嗅著我身上的味道。

　　“好，好，乖～”

　　“吼嚕嚕?！?p>　　在我的撓瘙下不斷發(fā)出低沉的呼嚕聲，看起來舒服極了。

　　從這里看來這個夢似乎又顯得太過真實了，連它不認(rèn)識長大后的我都已經(jīng)考慮進去了嗎？

　　林曼啊林曼，竟是寶貴的腦容量用在這種奇怪的地方，也不好好思考思考怎么對付接下來的局面。

　　都已經(jīng)有人明目張膽想要你的命了好吧，喂！

　　“好啦好啦，別舔啦！”

　　回過神來才感覺到我的右手已經(jīng)被舔的黏糊糊的了，是不是我的味道嘗起來怪美味的，安德森夫人家的狗狗也喜歡舔我的手。

　　“你看看黏糊糊的，都是你這家伙的口水?！?p>　　“嗚～！”

　　就像是聽懂了我在怪罪它一般，土豆垂下了頭不斷耷拉耳朵，用一種看上去相當(dāng)委屈的眼神暼視我。

　　不愧是相當(dāng)聰明的動物，單從我的神態(tài)和語氣就能明白大致的意思。

　　如此這般悠閑也的確實屬難得，真的是只有在夢里才能再一次體會到的快樂吧。

　　“行啦行啦，知道你喜歡我，去玩吧?！?p>　　不過沒有辦法，我也不能就這樣在這里陪它度過這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破滅的夢境，我還要接著走下去，再看看那些其他令人流……戀的東西。

　　好吧，至少在自己的夢里，不要這么別扭了好嗎？

　　我們坦誠一些，林曼，在這里沒有人會知道，更沒有人會嘲笑你。

　　就這樣在胡思亂想中又走了下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教養(yǎng)院的門外。

　　已經(jīng)西斜的紅日正好被院子的矮墻遮掩小半，紅色的光暈將原本微黃的墻壁照映得發(fā)紫。

　　這一切都太真實了，讓我感到那么的熟悉，就像……就像我真的回到了那里一般。

　　這個時候應(yīng)該要到了開飯的時間了吧？

　　多瑙修女會拎起一個銅鈴，盡力敲得叮當(dāng)作響，目的是將散落在社區(qū)街道中的“野孩子”們呼喚而回。

　　要知道教養(yǎng)院中算上教父總共也就只有寥寥數(shù)人而已，是不可能把每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都好好的管在教院之內(nèi)的。

　　“呵呵，吃飯啦！”

　　孩子們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不斷跑回這個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院子里。

　　那是二十七，和他在一起奔跑的是二十三，就和我睡一張高低床。

　　“沖啊！”

　　值得一提的是出于管理方便的目的，在教養(yǎng)院中她們只會稱呼我們的床號，我的床號是二十二。

　　這個小調(diào)皮蛋，經(jīng)常和我打架！

　　跑過我身邊的小孩們大都會駐足與我對視，但是這個時間很短，以至于我甚至有好幾個都已經(jīng)忘了名字……呃，床號。

　　“您好先生，喻希捷?！?p>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這個“陌生人”在院外游蕩了太長的時間，拎著銅鈴的多瑙修女從院中走了出來，朝我問了安。

　　所謂“喻希捷”則是“愿您前途無憂”的意思，來源于《先導(dǎo)經(jīng)·須臾明月》，是帝國教會對陌生人相當(dāng)常用的問候語。

　　“喻希捷，修女小姐?！?p>　　多瑙微微一笑，更加年輕的多瑙似乎更喜歡我們稱呼她為小姐，而不是“修女媽媽”。

　　身體在像我靠近的同時，將我和大開的院門阻隔開來，似乎是在擔(dān)心我可能會對孩子們不利。

　　這個多瑙看上去似乎太過年輕了一些，可能我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最早我到來的那時吧。

　　“請問，您有什么事嗎，這里是帝國教養(yǎng)院，只有可愛的孩子們?！?p>　　依照我對多瑙的了解，此刻她的面容看上去相當(dāng)?shù)慕鋫洌赡芤呀?jīng)把剛才“花言巧語”的我當(dāng)做了什么不太對勁的人。

　　“哦，是的，我只是看到了這里有那么多的孩子，我喜歡小孩。”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p>　　表面上露出了微笑，但是身體則在幾乎將我前進路線完全擋住的位置紋絲不動。

　　喂喂，我看上去就真的有那么壞嗎？

　　“多瑙媽媽，多瑙媽媽！”

　　“瑪邁雅媽媽讓你快點回去吃……”

　　就在我和多瑙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的時候，稚嫩的語氣瞬間將這里變得溫馨起來。

　　三十六，是我們這里年齡最小的一批小孩，也是最可愛的一個小朋友，看起來粉粉嫩嫩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清澈無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甚至感受到了治愈。

　　“好，好，多瑙媽媽這就回去。”

　　多瑙輕輕抱起了三十六，溫柔的在她的小鼻子上輕輕一刮后，將她放回了地上。

　　“多瑙媽媽和這位叔叔再說兩句話就回去，你先回去告訴瑪邁雅媽媽不用等我了好嗎？”

　　“小三十六自己能做到嗎？”

　　“嗯！可以的！”

　　很可愛，粉撲撲的笑臉隨著點頭微微顫動，但是說實話……

　　“那快點回去吧，”

　　我，我好嫉妒啊，我也想要多瑙媽媽抱抱……

　　我也想要瑪邁雅媽媽抱……

　　咳！

　　草，要是讓多瑙知道眼前這個被她視為威脅的男人在想什么，肯定會把我當(dāng)成變態(tài)的！

　　而且說實話，從現(xiàn)在這個角度去審視的話，多瑙這家伙還……蠻漂亮的？

　　“咳咳……”

　　目送三十六一蹦一跳的跑了回去后，我也打算說點什么了。

　　總不可能就這樣傻站著，和夢里回憶的虛擬人格一較高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