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書舔了舔嘴唇,抬眼盯著他帶笑的雙眸,他立馬轉移了話題:“你這個月末有時間就發(fā)消息,我?guī)е闳ヅ溲坨R?!?p> 她有些失落,下巴枕在手肘上,跟貓一樣乖巧。
“還不上床睡覺?!彼恼Z氣就像是在吼聞見一樣,不過話語里帶著淺顯的笑意,“看著你睡了我還要回去,困死了都。”
“你困可以回去,我一個又不怕。”沈雁書遲遲蹲在床邊沒有下一步動作。
江梓啊了聲:“那誰出了鬼屋腿都嚇軟了,別廢話了?!彼褍芍荒_收在椅子上,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蜷曲成一小團拿著手機在那玩兒。
“哦。”沈雁書這才上了床,面朝向他,想想讓他睡床上也不合適,睡地上也不好,總之哪哪兒都不合適。
他的長相是出了名的好看,班上年級上的男生女生都是這么認為,加上他這個人的性格也很討喜,班上愿意跟他做朋友的人很多。
最重要的一點,他異性緣好到爆炸,特別是他籃球訓練的時候,好多女生跑過去看,還有一些給他帶水帶零食的,就因為他是單身。隔壁有女朋友的許問就沒有像他這樣。
她不想讓江梓成為對誰都好的中央空調,特別是一個聞見,就要花費他十來年的時間,明明他可以像大多數(shù)人一樣在青春里談一場戀愛,但他卻要把青春浪費在一個與他無關的小孩兒身上。
沒辦法,沈雁書是喜歡他,喜歡他就要尊重他的所有決定。
江梓的視線從手機上抬起,發(fā)現(xiàn)了偷偷看自己的沈雁書,她趕緊鉆進被窩里,把整個人都遮住了。
江梓玩了兩局游戲,感覺被窩里的人沒了動靜,他輕手輕腳的起身揭開她的被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睡著的,整張臉因為缺氧變得很紅,他放下手機給她把被子掖在下巴之下,弓著身子看了她將近十多秒。
想了想,他才輕聲說:“你在我人生長度里才剛開始?!?p> 她在他的人生長度里才剛剛開始,往后是無法預計的長度,但他可以保證,她的長度要比聞見的長很大一截。
“睡吧,小白眼兒狼?!彼テ鹗謾C關上了燈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江梓十點多才起來,下午一點多他們才坐上大巴回去。
后面幾天江梓邊補作業(yè)邊看網(wǎng)吧,無聊的時候上線打打游戲,一談到聞見的算數(shù)他就頭疼,兩人陷入了無盡的循環(huán)爭執(zhí)當中。
這破小孩兒,總覺得自己的邏輯是對的。
七月末,聞見媽媽終于放假休息幾天,連著干了好幾個月的工作,不放假也說不過去。
江梓得空去小龍蝦店找沈雁書,老板娘一見他歡喜的不得了,比親兒子都親。
“小火鍋呢?放假沒過來?”江梓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沒見著那個奶呼呼的小孩兒便問了一嘴。
老板娘忙解釋說:“他媽媽給他報了鋼琴課,在練琴呢。他倒是想過來哦,老吵著想見你?!?p> “喲?!鄙蜓銜弥聿磷雷?,不懷好意的嘲諷道,“孩子王,婦女之友,你這一天天的挺忙啊?!?p> “那是。”他找了一條椅子坐下,“我這么帥,不人見人愛那不是很奇怪嗎?”
老板娘點點頭附和道:“是哦,你不曉得,果果就喜歡跟你玩兒呢,只不過這孩子遭罪了,天天練琴,邊哭邊練,待會兒我給你找找他的視頻,太搞笑了?!?p> 小火鍋跟聞見兩個小孩兒,江梓摸著良心來說是喜歡小火鍋的,小火鍋的那種天真的很真實的,而聞見的天真爛漫是假裝的,有時候只是為了配合江梓。
“姨,沈雁書她中午不跟你一塊兒吃飯啊,我接她去醫(yī)院配眼鏡。”江梓想了想還是告訴老板娘一聲,免得待會兒她多做兩個人的飯。
老板娘:“行,遲一點兒過來也行,晚上不忙的?!?p> 看著沈雁書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江梓也沒閑著,抓起旁邊的抹布就開始幫起忙來了,不光洗凳子擦桌子,廚房還有一堆碗一堆杯子要洗,等這一切都做完了都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了。
這個點兒大醫(yī)院還沒有開門,江梓騎著他的自行車載著沈雁書兜了一圈風,找到一處吃冒菜的地方,這里水果冰粉買的好,他倆都不吃辣,就點了兩碗冰粉。
江梓心情大好,沈雁書能看得出來:“小見怎么沒跟來?”
“他媽媽在家?!苯餍α诵φf,“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個煩人的小鬼,讓我耳根子清凈一天?!?p> “他知道你這么煩他嗎?”沈雁書無奈一笑。
“知道啊?!苯髡f,“他嫌棄我,我嫌棄他,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了嗎?”
沈雁書問:“他嫌棄你什么?”
江梓說:“他說我幼稚不成熟,你說這欠打不欠打。”
“欠打,收拾他?!鄙蜓銜胶椭?,“居然敢嫌棄你幼稚,我都沒明說過?!?p> “……”江梓。
等到了下午兩點半,醫(yī)院開始上班,江梓才帶著她去掛號,測了一遍視力,依舊停留在八百度到一千度,取下眼鏡可能連男女都分不清。
江梓坐在走廊上等著。
“醫(yī)生,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你可以抽我的骨髓,求求你救救他吧。”走廊上傳來一位少年懇求的聲音,接著是那位醫(yī)生的唉聲長嘆。
“抱歉,你的跟他不匹配,我們正在努力尋找跟他匹配的骨髓,別這樣,我們也不想病人有事兒?!?p> 醫(yī)生進去了,少年一個人倚著墻壁蹲下小聲啜泣起來。
曾經他也是這樣無助,當聽見他們說劉煒放棄了治療時,他很絕望,在他聽來就是劉煒已經扔下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跟別人說他與劉煒的關系,劉煒沒有聽見,到死也沒有聽到江梓的一聲爸爸。
他收起沈雁書的眼鏡走了過去,伸出手:“地上冷?!?p> 男孩兒抬起哭紅了的雙眸,他蠕動著嘴唇:“你能不能幫助我。”
“幫什么?”江梓問。
男孩兒說:“骨髓,我爸爸需要骨髓,醫(yī)生說找不到合適的?!?p> “可以?!苯鼽c頭答應了。
江梓去找醫(yī)生做了配型,兩人在走廊上等結果,等來的卻是醫(yī)生的一句:“你有過吸/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