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的是你
陽光洋洋灑灑的灑在身上，輕輕地、柔柔的，像是情人的懷抱，溫暖靜謐。耳畔有風柔柔的蹭著耳廓飄過，又像是誰在耳邊柔柔的低語。
像是一股電流竄過腦海，高木子在大腦瞬間一陣恍惚之后，狐疑的抬頭看了看四周，隨即準頭看向同樣在看著她的林有為。動了動微微有些發(fā)干的唇角：
“你剛才，說什么？”
剛才竄進腦海的話語，完全不像是林有為說話的口氣和習慣，反倒更像是許天經的。
“什么？”
林有為因為高木子正色的表情微微有些發(fā)怔，隨即想到：
‘女孩子，不管多大的年紀，大抵都總是不喜歡被人當面指出痛點和不足的。也許是自己剛才那句’需要反思’的話傷了她的自尊?！?p> 如此想著，隨即開口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說，很多事情，我們其實可以從很多不同的角度去考量，這樣，也就可能會有很多不一樣的見解和理解。這樣的話……”
“我剛才有跟你說我不想道歉這句話嗎？”
不等林有為說完，高木子忙忙繼續(xù)開口問道。林有為眨了眨眼，有些摸不清楚現在是應該繼續(xù)說下去，還是應該閉嘴不言？看著一臉認真的高木子，林有為試探著問道：
“你，在生氣？”
“沒有”
果斷的搖了搖頭，高木子從未如此刻這般認真的盯著林有為好看的眉形和唇角，一字一頓，聲音微微帶著一絲顫抖，繼續(xù)問道：
“我剛才，沒有跟你說我不愿意道歉之類的話嗎？”
見高木子一臉認真的神情，那隱約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情緒，讓林有為短時間內分不清她此刻的表現究竟是因為在生氣，還是在真的只是單純問這個問題？
如果是生氣，反倒是可以理解一些。但如果那真的是一個認真的問題……
眼里的疑惑漸漸升起，蹲麻了腿的林有為扶著高木子緩緩起身。一邊不動聲色讓她做到床上的同時，一邊眼角的余光開始瞥向門口。他有些擔心，現在是不是應該要喊醫(yī)生過來？
林有為很清楚的記得，在那句：’不打算問什么’之后，高木子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嗯~~這個問題，確實應該是沒有說過這類的話。不過，我也并不覺得你有需要和她道歉的必要。如果她繼續(xù)找你的麻煩，我可以出面替你解決。我是說，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再繼續(xù)見她的話。”
“我不會再見她了。”
果斷搖了搖頭，高木子頓也不頓繼續(xù)道：
“我從小就很害怕自己變成一個人人恐懼的壞人，甚至一度因為害怕自己第二天變壞而嚇得晚上睡不著。如果我繼續(xù)見她，如果，繼續(xù)和那個人糾纏不清，我很怕自己真的會變成那樣一個連我自己都害怕的人?！?p> 心里緩緩舒了口氣，見高木子并未就之前的問題繼續(xù)做過多的糾纏，話題被順利轉移到了別處，林有為試探著繼續(xù)問道：
“嗯？那時候你多大年紀？小孩子的噩夢不都是怪獸或者奇奇怪怪的東西嗎？怎么還有人會因為擔心自己害怕而睡不著的？”
想起自己孩提時蠢傻蠢傻的模樣、高木子也不由得低頭斂眉：
“呵呵！是啊?，F在想想也是覺得好笑！不過，那確實是我小時候最最害怕的一件事情。每次都是睜著眼睛一直到實在睜不開了，才不小心睡著。小時候，睡覺之前都不敢閉上眼睛，總是害怕如果睡著后自己第二天醒來會不會就變成了一個很壞很壞的人。這個噩夢一直斷斷續(xù)續(xù)跟了我好久，但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時候停止的了?！?p> “也許，只有像你這樣天性純良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恐懼吧。”
純良嗎？高木子自問，似乎自己并沒有自己認為的那般善良。至少，不是自己最最開始認為的那般純潔美好。
“是嗎？但其實就像你說的，我并不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至少，那顆心，并沒有自己期望的那么高尚?！?p> “你呀~~”
看著眼前那雙透明的猶如孩童一般清澈無垢的眼睛，林有為心里一直以來存著的疑惑再次泛上心頭。
他不明白，一個生活了三十多年，也算見過了人生風雨的人，為什么還能有那么干凈的眸子？又怎么會，依舊如此清晰的保有那份赤子之心？
望著那雙抬頭也正看過來的雙眸，像是被什么魔力驅使了的一般，林有為不自覺的伸出手掌，想要輕撫高木子頭頂的大掌在高木子可以的躲避下尷尬的在空中頓了頓，隨即瑟瑟的放了下去。
“拿開你的臟手！”
看著逐漸靠近的手掌，在大掌還沒來得及靠近微微翹起的幾根發(fā)梢前，高木子的眼前恍然閃過一道怒氣沖沖的影子，幾乎在出現的同時轉瞬間消失?？墒悄桥鉀_沖的聲音，卻分明是許天經的聲音無疑。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躲開了林有為，不自覺做賊心虛的高木子摸了幾下腦袋，圓睜著眼睛，再次一寸一寸的掃視起了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木子，你在找什么？“
“木子？”
原以為高木子是為了緩解剛才的局促特意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找東西的人設，卻不想，盯著不大的屋子找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卻始終不見她有要停下來的意識。
見高木子似有魔怔的樣子，林有為將聲音放得很輕，再次有些心急的看向了門口。心里暗恨平時這里來來往往的人挺多，為什么偏今天人這么少？完全忘記了自己不久前為了不打擾高木子和’客人’的交談，刻意將人勸走了的事情。
“你，剛才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聲音？木子，你說什么聲音？”
“就是許……“
遠遠聽到父母走近的腳步聲，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生生被咽了回去。高木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覺得心里的想法多少確實有些荒唐且瘋狂。
”沒事！應該，是我聽錯了！”
”木子~~你，不會感應到我了吧？“
訥訥響起的疑問，讓心里尚還有一絲疑惑的高木子徹底破防。兩眼茫然看著空蕩蕩的四周，眼里洶涌起的淚水幾乎轉瞬間奪眶而出：
“許天經，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