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狼顧狂狷”,斬殺烏梢蛇妖之后,陳敬庭回眸冷視,頓時便將那馬陸妖嚇得連連倒退,八條腕足縮回土中,掀起一道土丘,朝遠(yuǎn)方快速遁去。
“想逃?”
一聲冷笑,長刀脫手,如暗夜流星,拖曳著璀璨焰光,剎那之間便已將那只馬陸妖直接扎在地下,扭曲不止,卻又無力掙脫。
此時,幾近狂暴的噬人鯊妖,一柄如同鯊魚脊骨般的猙獰鋸齒刀,終于斬至陳敬庭的頭頂之上,見他擲出長刀,不禁大喜,暴喝一聲,一刀斬下。
“愚蠢!”
陳敬庭也不抬頭,長刀擲出之后,便一記回旋反踢,如靈雉輕踏,轉(zhuǎn)瞬間便已出現(xiàn)在鯊妖上方,輕輕一踩,便將其頭顱踩爆,血漿濺射,映在月光之下,依稀竟然有種污濁的美感。
“你...怎么可能...是靈官!”
“天底下...哪有..這般可怕的...靈官!”
鯊妖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隨即鋸齒刀咣然墜落,不甘倒地。
“閣下既來,何不直接出手,看著幾名手下送死?”
三妖既死,陳敬庭卻不敢有絲毫大意,探手一抓,貫穿馬陸的長刀,頓時如同流光般飛回手中,抬起下頜,仰望著樹梢之上,一名臉戴黑龍面具的壯碩大妖,淡然開口。
“無妨,游戲而已!”
大妖狂笑,身后黑云涌起,狂風(fēng)鼓蕩,天衢明月悄然隱去,赫然竟是食月之境!
“食月?”
陳敬庭的瞳孔,也不禁為之一縮,緊緊握住刀柄。
“閣下從何而來?”
“死期既至,又何必問東問西?”
頭戴黑龍面具的食月大妖,猛地張開五爪,如同蛟龍,倏忽如電,便已直接消失在林捎,出現(xiàn)在陳敬庭身前——
“神通·無距!”
一爪如龍,爪底撕風(fēng)。
陳敬庭退步回避,如靈雉踏雪,飛燕銜泥,身形宛轉(zhuǎn)之中,一刀從不可思議之角度,直接斬向那只面具大妖蛟爪——
“踏雪銜泥!”
“好刀法!”
神秘大妖大笑,又是一腳踢出,便如剃刀般,直接斬出一道風(fēng)刃,利能切金斷玉,疾如飛火流星,向陳敬庭斬?fù)舳痢?p> “神通·龍足!”
陳敬庭再退,如靈鶴翻身,老狼躥墻,狼狽不堪避過風(fēng)刃,袍擺都被斬去一截,直接反手揮刀,橫斬而出——
“斬妖!”
“有點意思,不過還是不夠看?。 ?p> “你那式鏡花水月呢?如何不施展出來,也好看看本座,能夠避過那一刀?”
刀光臨身,但那大妖,只是再度飛起一腳,便將那一抹刀光踢散,隨后便猛地一爪,攔空撕下,如撕墻畫——
“神通·撕風(fēng)!”
陳敬庭剎那之間便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也停止了流動,隨后便被猛地撕開,便連身處無形空氣之中的自己,亦突生撕裂之感,好像被貼在空氣墻中,變成了一張墻畫。
“鏡花水月!”
陳敬庭終于出刀,映在無月的夜色之中,恍如一道夢魘,順著空氣撕裂的方向,向那神秘大妖斬?fù)舳@。
“不錯!就是這招!”
大妖點頭,眼中流露出些許贊嘆之色,隨后猛地暴喝:“可惜,但憑著一刀,還遠(yuǎn)遠(yuǎn)阻擋不了本座殺你?。 ?p> “神通·空氣炮!”
“轟”地一聲,如炮彈激發(fā),落在幻境之中,頓時便將那道虛妄幻境,直接撕成粉碎,還歸真實。
“三昧神風(fēng)!”
陳敬庭當(dāng)然知道,面對這只至少食月之境的神秘大妖,單憑刀法,卻是絕無可能取勝,因此這一刀,純粹只是個幌子,暗地里,壓箱底的第四神通——“三昧神風(fēng)”,早就蓄勢以待。
惚惚風(fēng)生于地。
渺渺乘凌云霄。
剎那之間,天地皆暗,一片昏沉。
便連因為那位神秘大妖現(xiàn)身,而后隱藏起的月亮,也重新亮了起來,便如拂拭幽晦,重現(xiàn)皎潔一般。
那名神秘大妖終于色變,直面狂風(fēng),身后巨大神話幻影騰起,卻是一只九尾猛虎,勾連天際,遮云蔽月,竟是傳說之中的神獸陸吾。
猛虎張尾,如同九根勾子,定住虛空,隨后猛地一聲咆哮,身后同樣有風(fēng)生出,其色蒼白,極盡剛烈,如刀過境,裂石開山,卻是天地八風(fēng)之一的不周風(fēng)。
云從龍,風(fēng)從虎。
這名食月大妖,雖非真正的陸吾后裔,但其血脈之中,同樣亦融入了一滴陸吾精血,因此這風(fēng)呼出,當(dāng)真是天地易色,山河改容。
但在陳敬庭呼出的三昧神風(fēng)之前,卻仍然隱隱落在下風(fēng)。
一見此風(fēng),神魂蒙昧。
再見此風(fēng),血肉荒蕪。
三見此風(fēng),永墜無間。
雖然陳敬庭還只是區(qū)區(qū)靈官之境,摘落的也不過只是小小一枚神通種子。
但從其間,那名神秘大妖,已經(jīng)窺見了這道神通之后,肅殺萬物、永墜無間的恐怖與瘋狂。
“三昧神風(fēng)!果然是三昧神風(fēng)!”
好不容易從那道三昧神風(fēng)之中掙脫,那名大妖臉上的青龍面具,終于化成齏粉,露出崢嶸,卻是一張極其粗獷的面龐,虬髯赤面,不怒而威。
唯其額上,被刺刻著一枚小印,竟如黥首。
只是此刻,陳敬庭早已遁出二三里外,哪里還敢回頭?便是對于那道三昧神風(fēng),是否能夠徹底磨滅那只神秘大妖,也無把握,只能狼狽奔逃。
“這就是你看中的那位小土地?居然身懷三昧神風(fēng),當(dāng)真是極其不錯!”
終日打雁,卻險些被雁啄了眼睛,那名大漢臉上陰晴不定,遠(yuǎn)遠(yuǎn)凝視著陳敬庭消失的方向良久,忽然回頭,向著林中大笑道。
“哼!與我何干!”
順著大漢眼神望去的方向,密林之中,緩緩走出一人,燦若云霞,紅袍如血,可不正是當(dāng)日在陳家村土地廟外,曇花一現(xiàn)的大妖紅練?
“罷了!是我自身實力不濟,拿之不下,與你并無干系!”
那名大漢,望著紅練走出的方向,忽然一嘆,過了片刻,又笑道,“要不然,你與他打個商量,將那飛毒遺留的寶貝還來,我替刑天宮做主了,再不找他的麻煩。”
“不然,等到騰蛇那廝來了,本座便是再想放水,也放不了了!”
大漢笑罷,嘆息一聲,狀及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