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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冷宮第三年

六、唇下痣的女人在哪里

我在冷宮第三年 安喜悅是我 4373 2021-03-12 10:54:31

  六、唇下痣的女人在哪里

  刀光劍影,大概是一招就能要人性命。我還沒看清楚,只感覺肖不修的衣衫擺動了一下,然后聽得他淡淡地說:“無妨,辦案之人?!?p>  解除危機(jī)之后,那人用眼神詢問是否需要繼續(xù)匯報。我只想閃得更遠(yuǎn)一點(diǎn),肖不修卻拉住了我的袖子,“這里不能亂走,有很多機(jī)關(guān)和陷阱。你跟在我身邊即可,聽到什么也不妨。只要不說出去,就不會被我滅口。”

  “我也沒人可說吧?”我盤算了一下我身邊的人都圈養(yǎng)在冷宮里,都沒人搭理我們。

  “所以,這不是正好。”肖不修不再搭理我,直接跟這侍衛(wèi)說起來。我也沒聽懂在說什么,似乎是說什么南方賑災(zāi)的款項(xiàng)有了出入,他們要去殺幾個人。這侍衛(wèi)姓楚,也是八卦傳說中那個肖不修的副手“處變不驚”的楚不驚。

  楚不驚是駐守邊疆的大將軍楚風(fēng)的小兒子,長在邊疆。因其父殉國之后,皇上念其年幼無靠,就接來身邊教養(yǎng),順便也就做了肖不修的副手。長得的確也很帥氣,但沒有肖不修好看。我可能是已經(jīng)有濾鏡了,看誰都不如肖不修好看?!疤}卜白菜各有所愛”,玉嬤嬤就一直說楚不驚最帥,反正現(xiàn)在我看到了真人,還是覺得他只比肖不修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兩人交談很快,楚不驚又消失在黑暗之中。肖不修回身看著我,問道:“聽得懂?”

  我想了想,也簡單地回答:“鎮(zhèn)江水患,官員貪墨,殺雞儆猴,怕是要死幾個小吏了?!?p>  “還算清楚?!毙げ恍薏辉倏次?,徑直前行,我也趕緊跟上。這路有點(diǎn)遠(yuǎn),他走得又快,很快我們就差出了半米,一米,兩米……他停下來又回頭看著我,我只好快跑了兩步到了他的身邊,表現(xiàn)出了狗腿子一般的示好表情。他又面無表情地往前走,路上不停有侍衛(wèi)過來說著什么,聲音很輕,完全聽不清楚。

  小跑一般地走了一會兒,我居然都出汗了。這才到了一處安靜的院落,很精致的井字形。院子里什么花花草草都沒有,倒是和我的滿庭花冷宮很像。房檐下方掛了幾盞燈籠,應(yīng)該是質(zhì)量不錯,小院子照得很清楚。

  “你去東邊的廂房住一晚,明早我過來叫你?!彼@個言簡意賅吧,還挺讓人受不了的??粗觳竭M(jìn)了正屋,我一個人傻乎乎地站在院子中間想:東邊在哪里?

  左右看了看,也沒分清楚。幸好有個小太監(jiān)走了過來,沖我行了禮,然后客氣地說:“小主子請隨我來,我?guī)|廂房?!?p>  “嗯嗯嗯,謝謝謝謝。”我吁了一口氣,趕緊跟著他去了東廂房。其實(shí)就是往左手邊走二十多米,挺精致的一間房,雖說沒什么貴重的陳設(shè),但勝在干凈整齊。素色的窗簾幔帳,都令人感到一種愉悅,完全是我的審美。

  當(dāng)然,桌子上的熱茶和糕點(diǎn)就更令人愉快了。小太監(jiān)沒進(jìn)屋,就在門口說:“小主子,您好生歇息吧。有事情,您就叫我,我是肖小五,您喊我小五就可以?!?p>  “好的好的?!蔽乙餐蜌?,肖不修手下都沒有真名實(shí)行,基本上是按照跟著肖不修的時間來命名的。那么,這個小五就是第五個跟著肖不修的,地位應(yīng)該也不低呢。所以,我也很客氣跟他道了晚安。然后回身立刻去吃吃喝喝了一番,才心滿意足地合衣躺下。我出門的時候,就是冷宮里的便服,也沒什么睡衣不睡衣的需求。所以,這樣也挺舒服的。

  一夜無夢,居然真的沒有夢,還睡得特別好。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肖不修那張精致的臉在我的床邊上方出現(xiàn),還嚇了我一跳。

  “為什么不蓋被子?”他這張冷臉啊,氣場十足。

  “啊,忘了?!蔽椅宋亲樱拇_有點(diǎn)堵。

  “這種事情也能忘?”他反問。

  “嗯,有時候我就不蓋被子。宮里那被子有股奇怪的味道,聞著特別難受。”

  “難道婢女們不洗么?”

  “洗啊,但是就算是洗干凈了,也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但他們都說聞不到,只有我能聞到。所以,有時候,特別是天氣暖和了,我就不蓋被子了?!蔽移鹕碜诖采希烙嬕彩呛翢o形象的蓬頭垢面,他嫌棄地往后退了一步。肖小五立刻端了面盆上前,要給我洗臉。又把我唬了一大跳,“別別別,這個我自己可以的。那個,肖大人,要不您出去一下,我洗個臉,收拾一下?!?p>  肖小五也是面無表情,但聽到我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動作慢了一拍?!斑@個洗臉我也自己來,您們都出去一下吧?!本退愣际翘O(jiān),外貌也都是男人,我是完全不習(xí)慣。不過,這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站在我床前看著我。難道他們有伺候人的癖好?一定要親手給我洗臉?

  那可不成,我可沒有這個習(xí)慣。我趕緊伸手接過銅盆,站起身端到窗口的架子上,然后隨便洗了洗臉,然后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水?;厣硪豢淳尤贿€有個銅鏡,剛好可以梳梳頭發(fā)。銅鏡還真的很清楚,質(zhì)量不錯。就是鏡子里那個頂著雞窩頭的我,略略有點(diǎn)磕磣。

  這套起床動作我做得也算是行云流水,兩個人就站在邊上看著,不說話,氣氛略微尷尬?!拔易约涸趯m里都這樣,不需要伺候的?!?p>  “你在家的時候呢?”肖不修問道,“難道宰相的女兒沒有下人么?”

  “有啊,但是自己能動手,干嘛用別人呢?”我透過鏡子看著他,“又沒什么大事情要梳洗打扮,平時就身邊這幾個人,舒服一點(diǎn)才好嘛?!鳖^發(fā)打結(jié)得厲害,我沒弄開。只好自己用手抓了抓,打算就這么扎起來了。肖不修走了過來,拿起了梳子,“別動,我給你梳頭。”

  “您會這個?”我好奇地看著他。

  “會?!彼珠_始了,一張冷臉。不過手速很快,我的頭發(fā)立刻披散開,他的手也很輕,很迅速地用梳子把長發(fā)梳整齊,然后扎了一個高馬尾辮??赡苁强吹揭矝]什么頭飾,他從自己的頭發(fā)上拔出了一根玉簪,插在我的頭發(fā)里。我整個人都立刻精神起來了,好看了不少。

  “你去屏風(fēng)后面換衣服吧,我讓人準(zhǔn)備了南廠侍衛(wèi)的衣服,你暫且穿上跟我去一趟張府?!毙げ恍蘅戳艘谎坌ば∥?,兩人一起走到了門口。我也沒多說話,特別聽話的去屏風(fēng)里換衣服。這衣服是南廠的廠服,黑紅暗紋,看起來神秘而貴氣。應(yīng)該是匆忙改過的,雖然腰身不太合身,但袖子和下擺都臨時縫短了。系上腰帶后,也挺好看的??吹剿麄円娢覐钠溜L(fēng)后面繞出來時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的自我感覺還是比較良好的。

  “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就暫且稱你為‘肖小七’,記得便是了?!毙げ恍抻謬诟懒艘痪?,我趕緊點(diǎn)頭答應(yīng)。

  跟著他一路走出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看到南廠都督府的全貌還是挺令人咂舌的,一是很大,二是干凈整潔,三是幾乎所有的裝飾幔布之類的全都沒有,到處都是黑色,看著氣壓極低,詭異萬分。幸好我心里也沒鬼,不怕這些。

  我跟肖不修差了半步,肖小五跟我差了半步,我們?nèi)俗叩梅浅??。本以為這一路會走到大門,結(jié)果卻來到了廳堂,桌子上擺好了早膳。肖不修大馬金刀地跨坐下來,肖小五在一旁站立,幫他盛粥夾菜。我剛想退半步,他卻說:“坐下吧,喝粥?!?p>  “哦?!蔽掖饝?yīng)地瞬間,感覺到屋子里各處都發(fā)射出了殺人的驚詫眼光。這屋子里人還挺多的,都是黑紅暗紋的衣著打扮,估計都是他的手下。我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這張方桌的一邊,端起了眼前的粥喝了一口。

  紅豆粥,甜的。

  不過,我不愛甜食,特別是這種甜粥。在他的目光下勉強(qiáng)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碗。他的眉毛又挑了起來,“怎么,不喜歡?”

  “嗯,我比較喜歡喝茶吃包子?!?p>  “來人,換熱茶和包子?!?p>  “不不不要麻煩了,我已經(jīng)飽了?!蔽疫B忙擺手,“真的不要麻煩了,咱們不是還要趕緊出去么,別換了?!?p>  “換!”肖不修說話太有氣場了,侍從們速度著出門,然后又速度著回來,已經(jīng)將熱茶和包子端到了我的眼前。“吃吧,今天一天應(yīng)該就沒什么吃飯的時間了?!?p>  “哦。”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就只能低頭吃包子。這一屜包子八個,拳頭大小,還是肉餡的。果然是很好吃,我的表情很愉快,連吃了三個,又喝了一杯熱茶,心滿意足。抬頭再看他的時候,他早已經(jīng)吃完了,正靜靜地看著我。這眼睛深不可測,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好裝傻地回看他。

  “飽了?”

  “應(yīng)該還可以再吃一個?!蔽依蠈?shí)地回答。他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趕緊又抓了一個包子塞到嘴里,“不過,我們可以出發(fā)了。”我站起了身,毫無形象地繼續(xù)吃包子。“小五,把包子裝起來,一會給小七繼續(xù)吃?!彼质呛翢o表情的吩咐了下去。

  我就覺得吧,一個這么好看的廠花,總是面癱狀,其實(shí)也挺難看的。所以,我又多看了他一眼,他也瞥了我一眼,就大步出門去了。我和小五連忙追了出去,生怕被落下。

  南廠都督府的大門口很是氣派,黑色的大門,漢白玉的石獅子,還有十幾個精神抖擻的侍衛(wèi)站崗。肖不修這次換了大馬車停在門口,他不需要腳踏,大長腿一邁就上車了。我站在車下猶豫怎么爬上去的時候,被站在外圍的哭喊聲吸引了目光。

  “都督大人,一定要給我妹妹做主?。∷赖迷┩靼?!”有個男人一直在哭喊。大清早就來喊冤,看來是真的冤屈。我望那邊看了看,一個不算年輕的書生相貌的男子正跪在地上,沖著馬車的方向大喊。

  “小七,上車?!毙ば∥搴拔?,“別看了,這種事情每天都有,無須理會。”

  “這人是誰?”我還是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案子的苦主的兄長?!毙∥逭驹谖业纳韨?cè),“昨日他就來都督府門口喊冤,說自己的妹妹一定被害死的?!?p>  “那他可有證據(jù)?”

  “沒有。”

  “那他這么肯定人是被害死的?”

  “誰知道呢。”肖小五有點(diǎn)不耐煩,因?yàn)樾げ恍抻檬种盖昧饲民R車的窗欞。“上車吧,我扶你上去?!?p>  “不不,等下。”既然遇到了苦主,倒不如簡單聊一句。我轉(zhuǎn)身就走向了這個喊冤者,肖不修的侍衛(wèi)倒是一臉茫然,隨后是驚慌,立刻跟在我的身邊。幸好距離不算遠(yuǎn),我?guī)撞阶哌^去,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趕緊散開了。我低聲問:“你是誰?”

  “我是陳玉芬的哥哥陳志典,是張誠害死了我的妹妹!請都督為我們伸冤啊!”這陳志典看起來也算是個讀書人,衣著干凈簡樸,雖然眼睛哭得通紅,但還屬于神志清醒的?!按笕?,請幫我們伸冤!”他跪在地上,就差要磕頭了。

  “那可有證據(jù)嗎?”我繼續(xù)問。

  “沒有!我就是感覺是張誠害死了我的妹妹!”這個回答我可不滿意。

  “你看啊,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jù),你這么說人家張志誠害死了你的妹妹,可又拿不出證據(jù),我們也不能抓人啊。除非,你能說出什么來,我們才能去查啊。”

  “但是,我妹妹真的就是他害死了!”陳志典又開始變成了哭腔。

  “……”我剛想開口,就聽到肖不修用陰沉地聲音在我背后說道,“肖小七,你還不給我滾回來!”

  “馬上馬上,我再問一句話?!蔽叶寄軌蚋惺艿絹碜孕げ恍薜年幚渲畾?,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但還是咬牙問了一句,“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妹妹的嘴角有痣么?”

  陳志典回答很快:“沒有!”

  “那她身邊可有一位有唇下痣的女子?”

  “沒有?!彼月韵肓艘幌?,依然給了我否定的答案?!懊妹脦缀鯖]有什么閨中密友,侍女們也都沒有唇下痣,她嫁到張家后,也沒有這樣的女子。”

  “如此肯定?”

  “我們兄妹感情甚好,她有任何事情都會和我說。我們是龍鳳胎的兄妹,甚至能有心靈感應(yīng)?!标愔镜溟_始流眼淚了,“我能夠感受到妹妹這幾年很不開心,但她沒有告訴我原因。這也是我最難過的,她不說婆家的事情時,我就知道一定出了問題。”

  “嗯?!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轉(zhuǎn)身問肖不修,“我能帶著他去一下張府么?”

  肖不修一臉的不悅,但也沒反對,只是說:“那你自己走過去吧,我們馬車先走了。”

  “哎,可我不認(rèn)路?。 ?p>  “這位苦主的兄長認(rèn)識?!彼晦D(zhuǎn)身上了馬車,走了。

  我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他轉(zhuǎn)身走了??粗宦窊P(yáng)起的塵煙,還真的挺有南廠都督的冷絕氣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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