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動手,到相互言語試探,再到交手。
每一步,喬楚都無時無刻不再觀察。
高手的對決,本就是如此。
上來一通干,干完了算,那要么是實力的絕對碾壓,要么就是耍勇斗狠。
修煉者的修行,武道法道的天道固然重要,但同時卻也是在修煉心智。
雙法的斗法,修為是一方面,心智卻也是另一方面。
喬楚在觀察白衣和尚,而白衣和尚又何嘗不是在觀察喬楚呢?
但喬楚太透明了。
白衣和尚想知道的,他都毫不保留的和盤托出,這反而讓白衣和尚心存疑慮。
而喬楚卻是實打?qū)嵉目闯隽税滓潞蜕械娜觞c。
自信!
他太過自信了,自信到了驕傲的地步。
所以,喬楚是硬生生的吃了他兩次的天龍之擊。
也正是他能夠擋住這兩次的攻擊,徹底了摧毀了白衣和尚心頭的那份自傲。
當喬楚最終擺出了一副無所畏懼的神色之時,白衣和尚看在眼里,心里卻徹底的敗了。
他不敢出手了。
再度的失手的話,心頭的魔障怕是都要生出來了。
這可是在修煉一途之中的大忌。
所以他明知道喬楚擺的是個空城計,卻也不敢再輕易嘗試了。
人之情緒的微妙,本就是如此的玄妙。
當然,沒人敢百分百的確定,喬楚是真的空城。
萬一他還有別的后手呢?
到時候別說是殺他,恐怕他翻盤都未必不會發(fā)生!
再加上,就在白衣和尚準備出手的一瞬間,一個似有若無的危機感突然涌上他的心頭,這是促成了他徹底放棄攻擊喬楚的原因。
只讓喬楚煩惱的是,白衣和尚不講武德的竟帶走了堵截失敗的青蟒!
自嘲過后,喬楚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他又想起了無忌禪師的那句話——自己選擇的路,是對是錯,都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人生不可回頭,事情難以重置。
這是人生的悲哀,當然卻也正是它的精彩之處。大部分的事情都只能做一次,絕大多數(shù)的未來,是完全未知的!
還是的好好計劃下,如何去找岑碧青才是最重要的。
喬楚抬頭看看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海風微咸...
“閣下真的要一直這么藏著不出來?”
喬楚看著一株距離自己并不算遠的大樹,朗聲說道。
“...”
沒人回應(yīng)。
喬楚依舊看著那株大樹,“你雖是鬼妖,但對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若非是你突然的出現(xiàn),怕是那和尚也未必會那么快上當離去...”
“公子高義,如此說話,在下斷無在藏之理?!?p> 一聲甕聲甕氣的聲音幽幽的從大樹之后傳來,“只是,公子既然知道我是鬼妖,也當知道,作為精魂,我的容貌...
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因此非是在下不出,而是惟恐我的這份容貌會讓公子介懷...”
“哈哈!”
喬楚朗聲笑道,“救命之恩尚未圖報,安敢介懷閣下容貌。
鬼妖與人,雖非同類,但善惡與否卻也與容貌無關(guān),不是嗎?”
“善惡...”
大樹之后的聲音幽幽嘆息,“是?。?p> 修煉者就都是善的?
鬼妖就都是惡的?
公子一席話,讓在下茅塞頓開,多謝多謝...”
“該謝的是我,兄臺可否出來一見?”喬楚笑道。
“這個...”那聲音又猶豫了,“能結(jié)交到公子如此之人,也是在下的榮幸。
只是...公子可否先告知在下,剛才從你身后出現(xiàn)的精魂,是否是被公子用某種法咒困住的?”
“???”
喬楚突然啞然失笑道,“閣下怎會如此覺的?
難道從剛才那姑娘的身上,你看到了法咒的痕跡?”
喬楚沒想到的是,這大樹之后的鬼妖,竟會如此謹慎。
他竟然以為聶小倩是受自己擺布的一個傀儡。
這倒是讓喬楚無法辯解了。
“那倒沒有...”那聲音一頓,尷尬的說道,“在下只是...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誰讓我是精魂呢?
處在這玄天之下,面對各個滿口仁義道德的修煉者,不得不加倍小心?。 ?p> “理解?!?p> 喬楚點頭,但他卻也無法同這鬼妖解釋聶小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他也只好推諉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這不過是她棲身于在下的法器之中,不知閣下是否相信呢?”
“法器?”
那聲音詫異道,“莫非是...
對!我剛才便已瞧見公子背后的長匣,可萬沒想到...
原來您竟有...我這就出來!”
一道身影忽然從不遠處的那株大樹之后閃過,隨后一個身形高瘦的漢子快步做出。
遠遠的看到喬楚,他便立即跪倒在地。
“史文業(yè)不知大帝在此,多有冒犯,還請大帝原諒則個!”
說完便俯身在地。
這可讓喬楚一臉迷茫了。
大帝?
什么意思?
他完全不了解。
“史先生快快請起,我看你八成是搞錯了,我的名字叫喬楚,不是什么大帝...”
喬楚說著便要上前攙扶史文業(yè),然而讓他不解的是,史文業(yè)去垂著頭連連擺手。
“大帝法駕尊貴,毋須對我施恩...而且,恕小人斗膽,大帝身后的禁魂玉篋是否還未煉化?”
“呃...”
喬楚訕訕停下了腳步,但聽史文業(yè)直接說出了禁魂玉篋,他心里也不免的咯噔了一聲。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句話,禁魂玉篋,統(tǒng)御鬼妖。
原來史文業(yè)竟是了解禁魂玉篋的,他稱呼自己大帝怕就是因此而為吧。
但是他又怎知自己并沒有煉化禁魂玉篋呢?
喬楚不解,但他卻也暗暗的留了一個心眼,“法器煉化本就需要時間和機緣,不過我相信應(yīng)該在不久的將來便可煉化。
卻不知史先生是如何得知在下并未煉化此物呢?”
“大帝可直接稱呼小人全名,無需客氣?!笔肺臉I(yè)似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至于因何小人會知道大帝沒有完全煉化禁魂玉篋,這實在是因為那法器一旦煉化...
莫說是小人,就算是隱仙之下鬼妖,都恐怕未必能承受的住它所散發(fā)出來的讓鬼妖臣服的威力!
而這種威壓,就目前而言,小人并未感覺...”
“...”
喬楚撓了撓頭,“哦,原來如此!”
不過他隨后卻又笑了,“既然你已知道我未煉化,那我也就不是你口中所稱的什么大帝了。
因此,我還是喬楚,史先生您也快快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