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楠子道長就到了BJ,黃昏時分趕到了829研究所里。張漢群先帶著他和端木瑞擇、文世恒在食堂吃過晚飯,就來到了李老的辦公室旁邊的一間辦公室里,里面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坐在辦公桌后面的人一見張漢群進來,便站起來說:“李老早就交待了,你們一來就直接去吧,不用等。”文世恒明顯感覺另外三人臉上現(xiàn)出失望的神色,而且還有些羨慕。
張漢群來到李老辦公室前敲了敲門說:“李老,楠子道長到了?!崩罾显诶锩嬲f了聲:“進來吧?!睆垵h群便開門帶幾個人進去,見里面李老正聽兩個人匯報工作,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出去回避一下時,李老給那兩人說:“今天你們兩個先講到這兒吧,回去要在細節(jié)上下功夫。是不是還三個人在助理室里等著,說好的7點一刻,這都20了,讓人家都等了一會兒了。你們?nèi)ソo他們說吧,今天就不好意思了,就讓他們先回去吧,明天早上8點再來。”
等那兩人走出去后,李老站起來和楠子道長握了握手說:“楠子道長吧,實在是抱歉,打擾你這方外之人,還這么著急?!遍拥篱L也聽端木介紹了李老的身份,忙躬身說:“李老,您太客氣了。方外方內(nèi),都是在同一片藍天下,同一片大地之上。能為國家做點事,也是我們道家之人應該的?!?p> 李老招呼幾人坐下后,又問楠子道長:“我聽小文說,你們教內(nèi)留有關(guān)于那場佛道之辯的相關(guān)記錄,你能再給我講一遍嗎?”楠子連忙答應,接著便把記錄的內(nèi)容又背誦了一遍。李老聽完后,沉吟許久,像是自言自語的皺眉低聲說:“說實話,我聽端木解讀完八思巴的手卷后,還有些疑慮,覺得八思巴的記錄是不是有些夸大?現(xiàn)在來看,當時的異象確實是真正出現(xiàn)過的,那么八思巴之后的經(jīng)歷也應該是真實的了。只是這最后的部分應該怎么打開呢?而且這也是萬萬沒有試錯機會的。”
他又抬頭問楠子道長:“道長,關(guān)于張志常真人當時取到的那個物體,咱們再多想想辦法,看看還能找到相關(guān)的線索嗎?”楠子道長為難的搖搖頭說:“這個很有困難,說實話,我找了也有二十年了,差不多把教內(nèi)教外的相關(guān)人士都走訪了一遍,卻還是一無所獲。我想,一者是年代久遠,我們?nèi)娼痰母髋蓚鞒幸彩怯袛嘤欣m(xù),很多典籍都毀于戰(zhàn)火和動亂,很多人也都流散不知去向了。一些口耳相傳的秘要,尤其是那些不傳六耳的內(nèi)容,極有可能在師父還沒來得及傳給弟子時,師父就兵解或是羽化了。這樣,這些秘要就斷了傳承?!崩罾下牭竭@里,失望的嘆了口氣,接著又問:“冒昧的問一句,道長你是怎么傳承下來的呢?”
“我能得到這些傳承,實在是得師祖護祐?!遍拥篱L行了一個抱拳禮:“二十多年前,我正在川陜一帶云游,到達寶雞天臺觀時,師弟給我打電話,說師父中風,讓我馬上趕回去。等我趕到師父身邊時,他已經(jīng)意識不清了,而且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師弟見我回來,當下便給師父喂了一粒丹藥,當時我并不知道師遞喂的是什么,如果知道,我可能就阻止了。沒有幾個小時,師父就醒了過來,而且行動如常,我以為師父痊愈了,還非常高興。接下來師父就給我傳授各種法脈和儀軌,并且把掌教信物也傳給了我,兩天之后,師父召集當時觀中所有師叔、師伯、師兄弟們,當眾將掌教之位傳于了我。第三天晚上,師父將我喚到密室當中,邊念邊寫了一篇文字,就是剛才我背誦的這篇文字。寫完之后,讓我當著他的面念誦默背,直到我連背了數(shù)十遍都一字不差,師父便將那幾頁紙都燒了。然后又凈口凈手,沐浴之后換上新道袍,在蒲團上端坐羽化了?!?p> 楠子道長停住唏噓片刻,接著說:“師弟當時給師父服下的是顛倒造化盜奪丹,是受了師父囑托的。據(jù)說這種藥盜天地之機、奪造化之功,不論什么病,不管多重的病,就是將死之人服下這種丹藥,也能死回生,而且一如未病之時一般。只不過遺憾的是,不論病情輕重,服下這種藥醒來之后,只能再活三十六個時辰,也就是三整天。之后就是大羅金仙也沒有續(xù)命之法。也也是我們門內(nèi)一種應急之法,最主要的就是用來在緊要關(guān)頭,能延續(xù)傳承??上У氖牵@種丹藥我?guī)煾敢膊恢罒捴品椒?,而且也只剩了那一粒,所以也就失傳了。當時如果不是有手機,能隨時通訊,如果不是有火車,交通方便,我也萬萬不可能及時趕回去。如果師父撐不到我趕回去,傳承也就斷了?!?p> 幾人聽到這里,都不由暗想:“那師父不是還可以傳給別人嗎?”楠子道長似乎覺察到幾人想法,長嘆口氣說:“道家教派傳承,講的是薪火相傳,薪盡火傳,如果沒有合適的傳人,寧可薪盡也不傳火,也就是寧可失傳也不輕傳,更不能錯傳。一則被傳之人如果根器不足,則無法承此重任。另一則,道不傳匪人,以免妄泄天機,所傳匪人,則會為害世間?!闭f到這里,停住片刻,又接著說:“雖說找尋起來困難,但是如果傳承未絕,我想一定還會現(xiàn)世的,只不過是機緣未到而已?!?p> 李老聽完之后,知道他也是在寬慰自己,沉思片刻說:“這樣的話,就只能緩一緩了。我就說一個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吧,所里準備組成一個研考團隊,入藏尋找相關(guān)線索。為什么不叫科考團隊,我總覺得這個和科學還有待結(jié)合。在座諸位,都是這個團隊的組成人員,希望你們不要拒絕,有什么問題,可以和漢群溝通。另外還有幾個人,也正在篩選當中。一旦人員齊了,就立刻動身。你們也不需要另做準備了,一切裝備,所里都會配備的?!闭f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看手表說:“喲,已經(jīng)過了午夜了,上了年紀,熬不了夜了,你們也都跟著漢群休息去吧。”又向端木瑞擇說:“端木教授,有時間要向你請教一下修煉方法了,看看你這精氣神,整個是個年輕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端木瑞擇忙站起來說:“李老,如果真是這樣,那是我的榮幸。”說完,三個人紛紛離座告辭,走出辦公室,跟著張漢群去所里的賓館。
張漢群安排三人住下后,交待他們,在沒有得到通知之前,可以自由活動,但最好不要去太遠的地方。接連兩天,三個人除了吃飯睡覺,都沒有任何事情可做。端木瑞擇給學校請了假,楠子道長本身就是來去自由的閑人一個,只有文世恒心急為燎的,他給辦事處打了電話,把近期工作安排了一下,但覺得很是不妥,畢竟這不是長久之計,猶豫著是不是要請個長假,但是請長假和辭職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銷售工作,一個蘿卜一個坑,你請了假,必須要有人頂上來,這樣你的崗位也就沒有了。所里的工作人員給每人發(fā)了一小袋紅景天,用來泡水喝,說是可以有效的預防高原反應。
第三天,三個人正在餐廳吃飯時,張漢群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到跟前,他指著三人介紹:“來,介紹一下,端木教授、楠子道長、小文,這位是陽飛白,這位是春若雪,都是研考團的成員,下來他們會跟大家一起先呆在研究所里等待通知。好了,你們帶他們兩人吃飯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便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陽飛白看上去是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春若雪是個身材高挑長相柔美的姑娘,兩人向端木瑞擇三人點頭問好。文世恒自覺三人中年齡最小,便起身帶著陽飛白和春若雪兩人拿了餐盤去飯口打飯?;氐阶簧?,文世恒問兩人:“你們兩個是怎么進到這個這個研考團的,說句冒犯的話,看你們的年齡不像是專家級別的?!标栵w白回答:“我們在一家基因生物公司上班,正做的一項古生物研究的領(lǐng)隊是李老的學生。李老本來要找我們領(lǐng)隊過來,但領(lǐng)隊實在是脫不開身,便讓我們兩個過來了?!倍四救饟窨粗麄z說:“你們倆的名字很有意思,首尾連起來正好是陽春白雪?!贝喝粞┛戳岁栵w白一眼,雙頰一紅,忙低頭吃飯。陽飛白也有些難為情的說:“端木教授,您開玩笑了,我們領(lǐng)隊總是這樣打趣我們。”原來他們的領(lǐng)隊第一次聽到二人的名字時,就開玩笑說:你們兩人的名字正好是一對組合,就叫陽春白雪組合吧。于是以后就經(jīng)常這樣打趣他們,一喊就是連同兩人一起喊,而且從不喊名字,直接就是喊陽春白雪。連帶著團隊里的人也都這樣叫,兩人便這樣被綁定到一起了。
楠子道長這時已經(jīng)吃完了飯,用雙手緩緩揉著肚子問道:“陽飛白,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講究?”陽飛白回答:“我爸爸喜歡書法,而且物別喜歡狂草,愛用飛白技法,便給我起了這個名字?!睅兹苏f著話,端木瑞擇接到張漢群的電話,讓他們一刻鐘后到李老辦室碰頭。五人來到李老的辦公室,張漢群和李老都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了。五人在沙發(fā)上從下后,張漢群給每人倒了一杯水,李老說:“本來想給你們安排一些適應高海拔的訓練,而且還想著再等幾位佛學專家,不過一方面是沒有找到太合適的人,另一方面我們也想快點推進手卷的研究,所以就把行程提前了。不過這次我們只是到薩迦寺,不會去爬那些雪山冰川,所以涉及不到太多的高原生存技巧。我們聯(lián)系了XZ的一位佛學專家,不過他不是僧人喇嘛,只是一位藏傳佛教的研究者。到XZ之后,他會帶你們到薩迦寺。具體的行程和安排,漢群會給你們傳達,一切行動聽他的就行?!睆垵h群起身給每人發(fā)了一份資料,坐回椅子后說:“端木教授是古文字專家,楠子道長和八思巴手卷早就有源緣,文世恒是手卷的發(fā)現(xiàn)者,陽春白雪二人涉及到古生物方面的研究,基本上這次到薩迦寺所需要的專業(yè)人員都齊了。這次我們是要以民間團體的方式出現(xiàn),這樣很多方面都會方便些。我們兩天之后出發(fā),從首都機場直飛貢嘎機場。這兩天你們把手頭的資料盡快熟悉一下?!?p> 兩天之后,幾人坐上了飛往LS的航班。文世恒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欣賞著窗外地面上的山川城市村莊,忽然感覺同座的端木瑞擇的胳膊肘似乎碰了他兩下,他轉(zhuǎn)頭看向端木瑞擇,端木瑞擇向他眨了眨眼,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一個小紙團。文世恒明白事出有因,假裝低頭整理安全帶,悄悄打開了紙團,就見上面寫了一句話:有人監(jiān)視我們,降落后,誰也不要下飛機??赐旰?,他不由大吃一驚,本能的就要抬頭尋找監(jiān)視他們的人,不料端木瑞擇把一杯水遞到他的手里:“世恒,別光看外面了,高原上比較干燥,多喝點水。”然后順勢拿走了紙團。文世恒抑制住自己想抬頭的舉動,低頭喝了一口水。不知道是精神作用,還是第六感覺,他覺得不知哪里有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