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府的錦衣衛(wèi)臨時駐地,陸新如受到了來自湖州府的加急信件。
打開來看了一下便微微笑了起來,林思翰這家伙第一次動作有點小,打了個噴嚏就想交差了?
陸新如頓時輕笑了起來:“給我回一封信給這個家伙,就寫一句話:不要耍滑頭?!?p> “大人,這會不會太簡單了?”執(zhí)筆的錦衣衛(wèi)問道。
“就這一句就行,他知道應該怎么做?!标懶氯缯f完,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桌上還剩下的兩封信上。
第一封是姜明寄過來的,光是有著一個顧峰武,還是無法破解漕幫背后的那些事,再看向下一封信件上時,陸新如臉色極其復雜。
這是一封北方的信件,也是封家書。
如果可以的話,陸新如是真的不想拆開這一封信,但自己的命運歸屬還是在家族的手里,神色復雜的打開這封信。
“真有意思!”陸新如看完之后,臉上瞬間被落寞的神色鋪滿。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陸新如這個公認的工作狂人少有的空崗了。
“我難道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嗎?”陸新如心里充滿了煩躁感,對于看到的一切都充滿了怨念。
漫無目的的沖進一家酒館中,要了一堆的酒便灌了起來。
邊上的客人們?nèi)伎瓷盗?,一口菜都不吃,狂喝酒?p> 不過那些人看著陸新如一身華麗的衣服,也不敢上前說話,直到門口進來了一個穿著帥氣的青年。
……
掌柜的看到青年過來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大少爺,您瞧瞧那邊,要是喝出事來,咱們這可怎么辦?”
秦禮擺了擺手,示意掌柜的不用說了,徑直便走到了陸新如旁邊坐下,自顧自的拿了個碗倒了杯酒道:“兄臺,苦味佐酒豈不是太孤獨了,我陪你喝來?!?p> “你什么人?憑什么跟我喝?”陸新如的眼睛已經(jīng)迷離了,看著眼前的人都是模糊的,卻本能的排斥了起來。
被拍掉碗的秦禮也不生氣,繼續(xù)拿了一個碗,給自己重新倒了一碗酒,同時還給陸新如倒了一杯。
“喝酒莫問來路,干了!”
秦禮將兩個碗碰到一起,自顧自的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陸新如醉醺醺的樣子終于清醒了一點,拿起碗也一口灌了下去。
就這樣,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斗了個你來我往。
……
劉鐵柱等人在沒了秦尚蹤跡之后,便失去了南下的目標,本來是留下來到處搜尋的,沒想到天一亮,黃俊等人便直接走了,也不跟他們一起留在這里搜尋。
一千兩銀子到手了,可是劉鐵柱卻失去了搜尋的目的。
宜興縣就算是再留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天色到了中午,外出的盧大等人回來了,一個個帶著滿臉的倦色,到了屋子里,先拿起桌上的溫水一人喝了一碗,暖了暖身子后才道:“老大,沒用,這周邊的情況我們都已經(jīng)摸過了,根本查不到黃鶯他們跑到哪兒去了?!?p> 這些劉鐵柱早就已經(jīng)想到了,秦尚要是真的想躲,你們能找到就怪了。
要是不留下,劉鐵柱也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了。
他現(xiàn)在在賭秦尚無緣無故的失蹤,憑借那家伙的精明,肯定是在計劃著什么,不光如此,他甚至還察覺到除了尚哥兒之外,還有一些人在背后幫著秦尚做事。
距離秦尚消失已經(jīng)過了三天了,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就算是現(xiàn)在找到也于事無補了。
“我們準備回程!”劉鐵柱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一樣,如斯說道。
“回去?”盧大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回去,”劉鐵柱繼續(xù)說道:“就算是我們將這方圓百里之內(nèi)全都搜過了又能怎么樣?黃鶯都已經(jīng)不見三天了,這附近的地盤我們已經(jīng)掘地三尺了,再留下還有什么意義?”
“錦衣衛(wèi)的人你們也看見了,那些夜里偷襲的人你們也看見了,兄弟們有不少人還躺在床上呢?你們就看不見嗎?”
“留下,我們憑什么留下?就憑你們守夜的時候都打瞌睡嗎?還是說憑借你們都沒主顧反應快的速度嗎?”
劉鐵柱的憤怒直接壓不住了,吼出來的聲音讓幾個旗主都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沒有怨言?怎么可能。
秦尚南下,這本不是既定的行程,尚哥兒看似對一切漠不在意,一路上的表現(xiàn)卻是對九江鏢局不滿意到了極點。
劉鐵柱對自己這幫兄弟本來挺滿意的,現(xiàn)在那就是極度不滿,這一路上的表現(xiàn)令人失望至極,尚哥兒消失的消息要是傳回去,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軒然大波。
“老大,我們再找找吧,我們一定督促兄弟們用心找找?!?p> 盧大等人齊齊發(fā)聲道。
“不了,”劉鐵柱揉了揉有些疼的頭,說道:“繼續(xù)耽誤下去不過是耽誤時間罷了,這一次南下我深有感觸,一次簡單的夜襲,還是在我們布有嚴密防護的情況下,可謂是一塌糊涂?!?p> “這一兩千兩銀子不是人家給我們的辛苦費,這是在打我們的臉,九州鏢局的臉都被丟盡了!”
劉鐵柱從來沒有說過狠話,就算是訓練的時候,跟大家伙都是有說有笑的,甚至更多時候都混在一起玩,從來沒有發(fā)過一次火。
就算是出任務(wù)的時候,對待大家也都是和藹可親的,一點沒有架子。
這一次一改常態(tài)了,盧大等人齊齊噤聲。
劉鐵柱看著這群人的樣子,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他以前一心要將九州鏢局打造成一個大勢力,卻沒有想到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九州鏢局的人是多了,可質(zhì)量上卻無限制的下降了。
想要達到秦尚當初的目標,九州鏢局必須發(fā)生改變,否則就算是人數(shù)再多,也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
盧大等人此刻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對于劉鐵柱一時的改變,大多數(shù)還有些不適應,只是沒有想到,真正令人受不了的日子還在后面。
至少目前,九州鏢局所謂的生死鏢成了一則笑話。
劉鐵柱壯士割腕,南下這一單生意,在江湖上會造成什么流言蜚語,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他執(zhí)意將九州鏢局的所有人都給拉回南直隸去。
原本散布在外的鏢局兄弟們幾乎同時受到了集合的命令,在所有人都奇怪為什么朝令夕改的時候,劉鐵柱直接宣布北歸的命令。
生死鏢在這一刻化為烏有,熱血被澆滅的那種心情頓時回蕩在每個人的身上。
……
黃俊將其他仆人們都遣回了南直隸黃家的私宅里,本來想留著他們照顧大小姐的,現(xiàn)在大小姐都不知所蹤了,他們跟著自己自然成了累贅。
好歹南直隸有之前買下的私宅,加上一些生意鋪子,這些仆人們在南直隸還能活得下去,至于他自己則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來之前老主人千丁玲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大小姐,可如今大小姐蹤跡難尋,漕幫風云巨變,原本的計劃全部被推倒了。
更可怕的是,錦衣衛(wèi)這只看門犬不在京都守護皇帝老兒,竟然跑到南邊來了。
在沒有了任何支援的情況下,黃俊想到了老主人在來之前推薦的人,找到那個人也許有辦法。
破舊的小酒館里,好像沒有什么人,只有一個老翁躺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旁邊擺著一個小碳爐子,上面溫著一壺酒。
淡淡的酒香飄蕩在整個小酒館里,饒是喝慣了烈酒的黃俊,也想要贊嘆一聲好酒。
可現(xiàn)在明顯不是喝酒的時候,微微咳嗽兩聲才道:“夜雨風來樓外樓!”
躺椅上的老翁立馬睜開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對方:“江去闊舟橫渡波。”
“醉聽風雨醒聽箏?!?p> “碧海云上愁斷曦?!?p> “沒想到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有故人來訪,說明你的來意吧?”老翁似乎不怎么關(guān)心來人的身份,直言道。
“前輩,晚輩是福建而來,名叫黃俊,我們黃家有一個大小姐,叫做黃鶯,此前因為……”黃俊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便站在邊上一動不動,生怕惹得面前這位老人家不快。
老翁點點頭,說道:“目前,黃鶯應該沒事,錦衣衛(wèi)插手進來,事情會復雜很多,之前錦衣衛(wèi)是為了漕幫而來,只不過湊巧抓到了你黃家的蹤跡?!?p> “根據(jù)各方目前發(fā)過來的消息看,錦衣衛(wèi)那邊僅僅知道有一個和漕幫做交易的存在,但是他們并不知道你們是誰?!?p> “前輩,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出去辦事基本都是在用假名字。就算是漕幫的大當家也僅僅見過我們幾面而已,其他人更是對我們一無所知?!秉S俊連忙解釋道。
老翁笑著道:“若是你們不小心行事,根本來不了這里和我見面,不要將錦衣衛(wèi)那幫人當成廢物。”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錦衣衛(wèi)臥虎藏龍,有些查案緝兇的高手會像狗鼻子一樣好靈敏咬住你的尾巴的。”
“這一次算你命好,再下一次,你可不一定有這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