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蘇韻已怒氣沖天離開,空曠的場地獨留蘇凜三人。
“小侯爺,卑職請死!”蘇毅爬到蘇凜腳邊,涕淚橫流,重重一叩。
蘇凜冷冷道:“為何?”
“卑職……卑職擅自越權(quán)執(zhí)法?!碧K毅再叩首。
蘇凜利落收劍:“你是北武候安排給我的人,這是他賦予你的權(quán)力?!?p> “卑職……卑職惶恐?。 碧K毅痛哭失聲。
蘇凜不屑一顧,轉(zhuǎn)身慢慢地走開了。
趙權(quán)趕緊起身,快步追了過去。
走出校場,蘇凜的腳步就有些不穩(wěn)了。
“小侯爺!”趙權(quán)趕緊攙扶住她。
“快扶我回去。”蘇凜的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說話都在顫抖。
趙權(quán)瞥見了她那白衣上扎眼的紅,神色緊張,用力點頭:“好?!?p> 他小心翼翼攙扶著她往回走。
沒走幾步,蘇凜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
“小侯爺……”趙權(quán)手足無措。
蘇凜捂著傷口,整個人都滾到了地上,痛苦得蜷縮成了一團。
“小侯爺,小的得罪了?!壁w權(quán)手忙腳亂抱起她,快步跑了出去。
房里。蘇凜臥榻上,闔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她的額上猶存晶瑩的汗珠。
侍婢們收拾了血盆躬身垂眉快步退了出去。
趙權(quán)目送著那滿盆的猩紅遠去,皺緊了眉頭。
“小侯爺您請安心靜養(yǎng),卑職就退下了?!绷嗝嫔珖谰笆忠灰镜降?。
蘇凜輕點了一下頭。
廉相再一揖便攜眾醫(yī)退了出去。
趙權(quán)凝注著她,眼神關切:“您可覺得好些了?”
蘇凜輕輕一笑:“倒是沒有那么疼了。”
“您……”趙權(quán)低垂下頭,弄著手指,“實在不該如此逞強。您說,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叫小的如何是好?!?p> 蘇凜睜開眼睛,凝注著他笑道:“我若死了,你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p> 趙權(quán)慢慢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趙權(quán)的臉騰地就紅了:“小的……”
蘇凜微微一笑:“你救了我一命,難道我能恩將仇報?”
趙權(quán)的臉更紅了,要說救命他實在自慚形穢。
“小的……也沒為您做什么?!?p> 蘇凜含笑不語。
趙權(quán)不好意思地看著她,不停搔著后腦勺。
“你還找活泉嗎?”
趙權(quán)眨眨鹿眼。似乎對蘇凜這一問感到很突兀。
蘇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作答。
“活泉……”趙權(quán)有些難為情,“既然北冥尸怪都存在,想必活泉也是存在的吧?!?p> 蘇凜點頭。
趙權(quán)瞧著她的臉色,嘟嘟囔囔地又道:“雖然活泉是好東西,可那北冥尸怪卻不是好東西?!?p> “所以……”蘇凜好笑地注視著他,“你是否想回南疆了?”
“回南疆?”趙權(quán)瞪圓了眼睛,“你怎么……”
蘇凜笑笑:“如果你想回家,我會派人護送你的?!?p> “你調(diào)查我?”趙權(quán)竄了起來。
蘇凜搖搖頭:“不是調(diào)查,是徹查。”
趙權(quán)咽了口唾沫,道:“你是不是把我祖上十八輩都查遍了?”
他又咽了口唾沫,滿面驚恐又道:“他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你現(xiàn)在都一清二楚!”
他抬頭看著她,瞳仁猛顫。
蘇凜顰眉:“你祖上哪有十八輩。你好像想太多了?!?p> “是嗎?”趙權(quán)震驚張大了嘴巴。
蘇凜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無家無業(yè),自由自在的浪子?!?p> 趙權(quán)合上了嘴巴,頹喪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父趙習,草莽一個,一生只會種地。四十才尋得婆姨,不惑之年才育有你?!?p> “南疆水患,父母俱病亡于途,留下你一個七歲小奶娃獨活?!?p> 趙權(quán)嘆了口氣接著她的話,道:“后來我一路乞討,遇到了好心的根叔,多虧了他老人家我才沒餓死。”
“后來又因為根嬸憎惡虐待于我,我給根叔留了封信,就連夜離開了?!?p> “再后來,我就成了無家無業(yè)的浪子?!?p> 他抬眼看向蘇凜。
“至于我做浪子這些年都做過什么,恐怕您都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了?!?p> 對于他如此悲慘的命運,蘇凜卻表現(xiàn)的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我也不找什么活泉了,我還不想死的很慘?!壁w權(quán)站了起來,“我更不會回南疆,那里實在沒什么可待的。”
“多謝小侯爺收留多日。”他對她一揖到地。
蘇凜凝注著他,目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