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入臨安府
臨安府。
史彌遠看著眼前紹興知府汪綱上奏的水泥方請功折和手下人搜集到的關(guān)于趙與莒送別宴上表現(xiàn)的匯報,撫須輕笑,“此子甚好,甚好啊。”
之前史彌遠旁敲側(cè)擊地向?qū)幾谔崃艘幌乱释趵^嗣一事,寧宗皇帝聞言倒是有意,但猶豫沒有合適優(yōu)異的宗室子弟,遲遲沒下決斷。
現(xiàn)在有了汪仲舉的請功奏折和紹興坊間的傳言,大事定矣。
史彌遠眉頭舒展,神色欣然,輕咳一聲沖外面的仆役吩咐道:“速速備車,去大內(nèi)?!?p> 目光轉(zhuǎn)回紹興府,趙與莒對自己意外的小小出了把風(fēng)頭很覺有趣,可惜這年頭沒個照相機,走在大街上大家也不認識他是誰,弄得趙與莒微感遺憾沒能體會到被陌生人認出的驚奇感。
這日趙與莒應(yīng)約去拜訪劉全,這劉家頗有資產(chǎn),整個府邸占地面積是舅舅家的兩倍有余,在劉全領(lǐng)著他參觀劉府時,意外地遇見了他剛被起復(fù)的叔叔劉賜誠。
劉賜誠作為南宋為數(shù)不多的主戰(zhàn)派因力主抗金北伐,前些年遭到排擠被罷免,但他毫不氣餒,罷官幾年來一直在臨安四處宣揚金人威脅論,希望眾人警醒,最近突然被起復(fù),倒是頗讓人意外。
趙與莒恭敬地行了晚輩禮,劉賜誠知道此人便是最近議論紛紛的那個宗室子,又因幫過自家侄兒,所以對趙與莒態(tài)度很是友善,好好勉勵了幾句后才離開。
一下午的時間,趙與莒在劉全的帶領(lǐng)下很是好好地領(lǐng)略了一下宋代大地主豪紳的腐敗生活,期間那曲晴兒聽聞趙與莒來訪,感念他仗義挺身而出為自家夫君說話,出來為趙與莒專門奏唱了幾首柳永的詞表達謝意。
曲晴兒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不光身段曼妙,長相精致,更難得的是氣質(zhì)蘊潤,舉手投足間讓人忍不住親近。
演奏完畢后,趙與莒笑著打趣道今日我才知道為何那么多人要為難甫疏兄,劉全聞言嘿嘿直樂,曲晴兒白了劉全一眼,向趙與莒微微一福便回轉(zhuǎn)內(nèi)院。
天色近黃昏時,劉全竭力邀請趙與莒留下來共進晚飯,這時舅舅家的全忠來到劉府說舅舅有急事與趙與莒相商,趙與莒無奈,只能與劉全作別并邀請他改日來全府游玩,之后跟著全忠歸家了。
入府之后趙與莒在全忠的帶領(lǐng)下徑直向書房走去。
書房內(nèi)舅舅全季徳和二弟與芮都在,兩人神色間是掩蓋不住的激動神色,見到趙與莒進來,全季德神秘兮兮地扭身打開書桌上的小盒子,從中取出一封信展示給趙與莒看,那信是余天賜寄來的。
余天賜在信中寫道,史相近日問曰與莒與芮二子可復(fù)來乎?之后余天賜受史彌遠的密令要將趙與莒先行帶到臨安。
為掩人耳目趙與莒會被暫時安置在余天賜家并由余天賜母親先行教導(dǎo)他宮廷規(guī)矩、待人禮儀等。
看著身邊舅舅和二弟興奮的神情,趙與莒想著自己穿越而來十幾年默默無聞的等待終于要結(jié)束了,同樣心中亢奮,渾身沉穩(wěn)暫退,不羈地大笑一聲,隨即二弟和舅舅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書房外的全忠聽見房內(nèi)三個大老爺們突然爆發(fā)出來的粗獷笑聲,身子本能地打了個激靈。
伴隨著《詠針》的熱度漸消,余天賜再次秘密來到了紹興府,入城之后一行人直奔全家。
全季徳和趙家兄弟二人在書房與余天賜再次碰面,風(fēng)塵仆仆的余天賜開門見山,“如今史相覺得時機將近,特讓我來先帶與莒回臨安。”
他頓了頓喝口茶繼續(xù)道:“之后會正式選拔宗子,我到時再來接與芮去臨安。”
因為事情緊急,而且之前已經(jīng)來信提醒過了,趙與莒將母親幾日前便幫自己收拾好的行囊取出,只來得及和母親舅舅二弟小妹告別,趙與莒就隨余天賜再次去往臨安城。
只知總體歷史大勢的他此時并不知道,下次再見母親舅舅和小妹的時候,自己的身份已然登天。
母親凝望著一行人匆匆離開全府,小妹天真的聲音響起,“這次大哥從臨安回來還會給我?guī)е皫У哪羌颐垧T果子嗎?”
全氏聞言神色一黯,隨即強裝笑顏回了一句:“肯定會的?!?p> 趙與芮此時也面帶不舍,蹲下身來看著小妹,“就是風(fēng)波亭旁邊那家嘛,二哥下次給你帶?!?p> 聽見母親和二哥的話,小妹臉色明亮起來,一邊心中盤算著大哥和二哥一人給自己帶一份,自己就有兩份可吃,一邊邁著開心的小碎步跟著母親二哥回家了。
趙與莒一行人風(fēng)塵仆仆趕到了臨安,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沒去相府拜訪史彌遠徑直回了余天賜府上。
余天賜的母親朱氏年輕時曾在宮中擔(dān)任禮儀教習(xí),熟悉宮中規(guī)矩和貴人儀態(tài)。
到了余天賜家中,趙與莒拜見了未來兩個月負責(zé)教習(xí)自己的朱氏。
自打一見面開始,朱氏便皺著眉頭看著趙與莒,一直等到他行完禮后,才出聲道:“郎君想必也知時間緊急,天賜你先出去,我這就開始教趙公子?!?p> 待余天賜告辭離去后,朱氏便從站姿、步伐、行禮等多個方面對趙與莒的表現(xiàn)進行了批評,又親自演示該如何改正。
趙與莒一一跟著學(xué)習(xí),之后幾天學(xué)習(xí)下來,兩世為人的他只覺從未如此累過,眼前朱氏所傳授的禮儀之繁雜,儀態(tài)之別扭,讓他心中連連叫苦。
自從穿越而來后,趙與莒給人感覺每每都是恬淡沉穩(wěn),在這背后卻是他心中的傲氣,他知道按照歷史大勢日后自己會登上皇位,便對之前十幾年中發(fā)生的許多事,遇見的許多人抱著高傲的姿態(tài),但他善于掩飾,落在他人眼中便成了淡然穩(wěn)重。
或許表姐全芷賢正是因為察覺到了他淡然沉穩(wěn)背后的這股傲氣,所以每次才會和他針鋒相對。
面對史彌遠給自己開小灶安排的“特訓(xùn)”,雖然十分困難,但此時趙與莒心中的傲氣被激發(fā),咬著牙堅持著,務(wù)求按照朱氏的要求做到盡善盡美。
一旁的朱氏雖然嚴(yán)肅著臉冷聲糾正著他的錯誤,但察覺得到趙與莒堅持認真的態(tài)度,眼神中時不時閃現(xiàn)出贊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