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剛過不久,清晨就抓住春末節(jié)氣的尾巴,給空氣抹上些許濕意。
六點一到,學校的起床鈴和和緩緩地融入微涼的風里。
昨晚燈忘記關,今兒一大早就被燈光亮醒。
“剛考完試,能不能給我們寬限點時間?”
真的是!考了三天試,學校能不能給個睡懶覺的時間?
安俚頂著一頭亂發(fā),皺著眉頭盯著那蚊帳頂。剛不管不顧地閉上眼睛,沒幾秒又忽的睜開,一骨碌坐起身就去拆蚊帳?!昂昧撕昧苏媸桥铝四懔?。”
即使學校辦學不知多少年,整體布局可能比較大眾隨意,但高三這棟宿舍樓視野是真的好。安俚吐了口漱口水又重新漱上,刷著牙盯著前面開闊的天空,和著柔和光影閑看云卷云舒。
高三生活或許就是這樣,緊迫之中又不失閑暇,余下的步調頗有些不緊不慢。
一如既往地掩上宿舍門,下樓,一如既往地去往小店。
你說安俚有熱的不吃干嘛去吃冷的?
嗯,這就有很多的factors。
不喜歡吃湯粉是一部分原因,懶得排隊也是一部分原因,雖然食堂里還有其它早餐,但是再怎么吃也都吃了三年了,她就是再喜歡吃里面的早餐那也該膩了啊!
側著肩膀繞開人群,才踏入小店想著最好不要遇上什么認識的人,果然就又看到那熟悉的人。
“又是他倆?”
她臉上的浮腫還未完全消去,所以她并不想遇上什么認識的人??墒墙舆B幾天遇上他們,安俚也有點掉汗。
而且今天……她的皮膚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啊。
雖然沒看到周易杰,但是女生們都知道,有賀辭洲的地方就會有周易杰,有周易杰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賀辭洲。
近了近了。需要打招呼嗎?
不打招呼會不會覺得她不太禮貌?可是她和他又不是很熟,打什么招呼?
安俚可不是這樣自來熟的人。這樣的話……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
正巧賀辭洲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剛對上視線,安俚就收回目光,不糾結是否打招呼就忙側身往另一路過去了。
安俚正漫無目的地在貨架上尋找著自己今日的早餐,再次蹲下拿起一袋吐司后,再抬頭人就僵了。
額發(fā)下的桃花眼微微下斂,似乎在尋找著貨架上的目標。那較劍眉少些凌厲的眉形,是那樣的適合他,整個人妥妥一個少年感。
怎么是他?
一人高的小貨架對面,那張她之前最為心動的臉,她熟悉得實在是不能再熟悉了。
直到對面那人左眼的淚痣清晰映入她眼中,安俚臉色一冷,終于回過神來。不去對上那雙眼,她果斷轉身,只留下他一人在貨架對面望著她的背影久久才離開。
果然還是逃不過墨菲定律,最不想遇見的人還是給自己遇見了。
站在收銀臺前,紛亂的思緒對安俚糾纏不休,安俚煩躁地望了望外面,她只想趕快離開。
離開這里。不想看見他。
終于安俚空茫地向外走去,迎面撞上一人。
“對不起……”
被撞那人擺了擺手,安俚見狀也沒去注意他,揚起一個歉意的笑就繼續(xù)向前走去,繼續(xù)想著那些煩雜心事。
那邊,周易杰拍了拍賀辭洲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入小店,“看什么呢?”
賀辭洲收回思緒,放下輕捂著的手,給了他一個眼神,“你真的是比蝸牛還會拖拉。”
“你又不是第一次等這么久?!?p> 周易杰自知理虧,摸摸鼻子換了個話題,“你猜我剛剛看見了誰?”
“沒興趣。”
周易杰無語地看他一眼,“切,這不還沒聽呢?反正講了也不知道有興趣的是誰?!?p> 賀辭洲也沒去聽他講了什么,只是腦海里一遍一遍地循環(huán)他剛剛看到的一幕,若有所思。
旁邊的周易杰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見好兄弟一句也沒有回應,揚揚手中的早餐打趣道:“想誰呢?這么入迷?”
“也就你腦子里天天裝著這些事情,”這下賀辭洲倒是聽見了,停止機械敷衍的點頭動作,睨他一眼,“見到李曉芝了?喜歡你就去追!”
這邊還滿口否認著,可是賀辭洲的嘴角輕輕彎起的嘴角卻不是那么簡單。
周易杰:……
周易杰看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他絕對沒有看錯,即使只是一瞬間的事,但還是被他發(fā)現了。確實他也看到了李曉芝。但這也不是他要說的啊?
“怎么?”察覺到周易杰異樣的眼神,賀辭洲隨口問了句。
這次換周易杰沒說話,只是白他一眼,暗罵這人心口不一。笑成那鬼樣,這不是也想著嗎?
肯定他自己也是見到了吧。
他這個兄弟啊,這樣悶騷是不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