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話

　　祜、元二人到了彩鸞宮，果然大門緊鎖。

　　“我們也不能進去么？”祁元問。

　　禁軍看守道：“鴛妃娘娘有令，任何人不許進去?！?p>　　祁元挨著門縫喚：“母妃……”

　　“虛牙，要不我去請何總管來……”

　　“母妃……”祁元又喚了一聲。

　　“虛牙！”這下麗妃才來?！疤撗溃阍趺磥砹?，你好不好……”

　　祁元哽咽，“母妃才是，母妃好不好……兒子無能，無法放母妃出來……”

　　麗妃在門內(nèi)道：“孩子你切不可心急去找你父王理論，母妃在里面一切都好……貴妃娘娘不會讓我受委屈的，虛牙，你聽你哥哥姐姐的話，萬一出事，你先保護你哥哥……”

　　“兒子知道！兒子定等母妃出來……”祁元能聽到麗妃說好，心中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祁祜道：“麗娘娘安心吧，我會保護好虛牙的?！?p>　　“你保護自己便好了?！丙愬??！翱熳甙桑瑒e讓人看到了惹了一身不是……”她拭了一把淚，忙讓他們走。

　　祁元拭淚。祁祜摁摁其肩膀，“乖，走吧……”

　　“嗯?！逼钤鹕?。

　　“哥，如今形式如此不利……我真擔心你。”祁元道。

　　祁祜嘆氣，“我才是擔心你呢。我噩夢就繞著你和若瓷出事來的，午夜夢回總是一身汗。不冥都說我魔怔了?！?p>　　“那是你睡醒的模樣太嚇人了。”公孫不冥笑言。

　　隨祜回東宮后，二人閱了進，批了幾篇，忽聽門口似有人高聲說話。

　　公孫不冥本使喚著宮女打掃伺候，聽門口喧鬧。

　　“何人這般膽大，敢在東宮門口鬧？”

　　宮女來了，低聲對公孫不冥言：“總管，外面是蕭嬪娘娘，她吵著要見太子殿下?！?p>　　“沒告訴她太子殿下在閱進，不便見人么？”公孫不冥問。宮女答：“說了……蕭嬪娘娘說不管這些，必須見……”她說著面露難色。

　　“不妨事的。別怕。我出去好了。你們都躲著她，以防她傷了你們，你們無處說理。”公孫不冥說罷重咳了幾聲，振衣出去。

　　蕭嬪在外高聲不斷，“為何這般對我的兒？！你們讓本宮進去—————狗奴才—————”她說著伸手就要打，被公孫不冥一把握住。

　　恰好此時璟讕到了。

　　蕭嬪罵道：“你這狗奴才讓開，本宮要進去！”

　　璟讕一臉不解，公孫不冥眼神遞過去安撫。

　　“蕭嬪娘娘何來如此火氣？不如移步到正殿吃一杯茶消暑，這天氣炎熱，如此這般實在增添了不少燥?！惫珜O不冥畢恭畢敬。

　　那蕭嬪不屑打量他一把，“喲，本宮沒來過東宮，原來這東宮掌事真是個俊男啊。怪不得……曜靈公主……呵呵。”

　　璟讕過去立在公孫不冥身后。他一過去跟其站一起，一群宮女便面上緋紅偷笑。

　　公孫不冥道：“太子殿下不便見客，此時正在閱進。”

　　蕭嬪手一擺，“說笑。如今閱進多的是程王殿下，太子殿下閱的哪門子進？”

　　她權(quán)當祁祜不受寵，就差罵出來人了。

　　璟讕拽過一宮女小聲道：“快去把十三皇子請來……快……”

　　公孫不冥道：“娘娘這話差矣，殿下畢竟是殿下?；噬喜辉鴱U掉殿下，其他人也不敢多言多語的?！?p>　　“……”蕭嬪黑臉去推公孫不冥，“你讓開……”

　　“別碰他。”祁祜冷喝。

　　他聞聲竟出來了。

　　“太子殿下不請本宮進去么？畢竟本宮要說話可不顧及?！笔拫迮伤馈?p>　　祁祜調(diào)笑，“哦？那本宮倒是要聽聽，到底怎么得罪蕭娘娘了，使得蕭娘娘在此不依不饒。”

　　“你憑什么罵本宮的擎鐘?。縿e裝糊涂，宮里都傳開了，你訓斥擎鐘跟訓斥兒子一樣……”

　　這時梓粟跑了出來，璟讕看到，連忙抱起他進東宮。

　　“本宮的孩子自有本宮來管教，太子殿下用不著在此行使你作為太子的權(quán)利！他怎么也是你的平輩，用不著你這般刁難侮辱！”蕭嬪氣惱得莫名其妙。

　　祁祜道：“不管你信不信，本宮是為他好?！?p>　　蕭嬪辯：“太子殿下在這宮中有看不慣的就懟，本就我們擎鐘脾性好，任由太子殿下罵了。今后擎鐘如何還請?zhí)拥钕屡扇藖砀緦m說，本宮自不會去勞煩太子殿下了。”

　　祁祜覺無聊至極，本想轉(zhuǎn)身走，誰知祁元上去護在他身前道：“蕭娘娘此話可真是喪良心。您這么些年管過擎鐘么？您只忙著攀炎附勢，巴結(jié)權(quán)貴，擎鐘無人管教，哥哥幫你管教，你如今看孩子長大了，就在這兒卸磨殺驢了？既然蕭娘娘這般看不上哥哥，覺得程王有能耐，那就去父王那兒辯辯理如何？看父王覺得哥哥管得對不對……”

　　按下祁元，祁祜道：“虛牙，沒必要的。蕭娘娘，如今您說的話本宮已然明了。既然您覺得本宮在訓斥擎鐘，讓你們受了侮辱，那本宮今后再也不管他了，他做什么都不關(guān)本宮的事，出了什么事，也別來求本宮?！?p>　　蕭嬪不屑彎唇笑。

　　“母妃！?。　币宦暠┖?，祁齡匆匆趕來。

　　“你怎么來了……”蕭嬪慌張。祁齡氣得大吼：“您這是做什么呀？！您為何這般對哥哥說話?。?！”

　　蕭嬪詫異：“你沖你母妃喊？”

　　“我就是哥哥帶大的，你不能這么對他！母妃也不曾管過我，如今這是做什么?。?！”祁齡大喊。

　　蕭嬪看四周人多起來，轉(zhuǎn)身就走?！澳憔褪莻€沒良心的……”

　　祁齡駁斥：“母妃才是狗咬呂洞賓呢??！”

　　祁祜轉(zhuǎn)身也進了宮。祁齡連忙追上去，“哥哥……”

　　“擎鐘，你對哥哥真有不滿么？”祁祜淡淡問。倉惶搖頭，祁齡道：“怎么會??！哥哥你別聽母妃胡說，我不知她這是怎么了，這般說話……父王自小不喜愛我，更不搭理我，我就只有哥哥如父如兄啊......”

　　“唉，我也只是隨口說一句。無礙的?；厝バ??！逼铎镒尮珜O不冥送他。

　　祁元在他身邊道：“哥，蕭嬪這是討好鴛妃呢？”

　　“你也看出來了啊。鴛妃協(xié)理六宮，眼看閔貴妃大勢已去，那就定要表明衷心，先同我撕破臉，把我惡心一把，狠狠給我難堪。反正如今我在父王面前已然不得寵，她一個五品宮妃我再氣惱也罰不到她。故而就撒開了來鬧一通了。”

　　祁元喟嘆：“我可算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陽了?！?p>　　“我有這般落魄么？”祁祜失笑?！鞍?，對了，方才見璟讕進來了，人呢？”

　　璟讕放梓粟去別的地方玩?！暗钕??！?p>　　“哦，我正尋你呢?！逼铎锏溃骸翱墒悄闳ソ械娜?？把擎鐘請來了。”

　　璟讕只是笑。

　　祁元道：“還是璟讕聰明，遇上事了，就是能一下子擊中要害?！?p>　　璟讕隨二人進屋?！敖鼇硇问皆桨l(fā)不利于我們了?！彼f話時心虛得聲不著地。祁祜道：“且看看吧。我就不知道風離胥到底要走哪一步棋......除了他，鹿姝也這邊也棘手......如今我就是著急，想快些弄麗娘娘出來?！?p>　　“不打緊的?！逼钤矒帷?p>　　璟讕被攥著心肺，他急切道：“要不——————要不殿下想想別的法子吧，殿下不是只是想活下去么？不想贏對么？”

　　此話一出，祁祜定睛看著他。

　　“殿下只是想帶著七妹妹活下去，那當不當太子，做不做皇帝又不打緊對么？”璟讕逼著自己笑。

　　“璟讕，你好生奇怪啊?！逼钤先嵘纤氖?，“咱們都走到了這一步，要活下去，非得贏不可啊。玄劍哥算是尸骨未寒，定不能讓他白費一場啊。我反正在玄劍哥墓前發(fā)誓了，哪怕傾盡此生，也得保護哥哥的。璟讕，你若覺得累了，”他轉(zhuǎn)頭對祁祜道：“咱們能跟父王上奏放璟讕回去么？”

　　祁祜也問：“璟讕，你可是想要回去了？”

　　“不是的?！杯Z讕嘆氣，“我是覺得......這么多年了，大家非骨肉勝似親生，我不想看著誰再出事了。要不————”他抓住祁祜，“皇上能指望么？”

　　祜、元同笑了。

　　“璟讕你糊涂啊。父王要是能有半分指望，我也不會如此煩酲了。他最為心狠無情，母后，大哥......還有遠嫁別國和親的姐姐妹妹......他誰也不在乎。只要威脅到了他，他不會留下半分情面。更不會心痛誰離開......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地位是否安穩(wěn)?！逼铎锟嘈Α?p>　　璟讕咽下津液，“這些我都懂的。但你們畢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總是不同的吧......就算是殿下帶著七妹妹遠走，今后再也不踏入這皇城，大家都跟著走，照樣也是一團和氣，其樂融融的啊......”

　　“那你怎么辦？”祁元乍問。璟讕猛然莫對。

　　祁元道：“退一步，哥帶著我們都走，去封地也好，云游四方也罷，但你不能走啊。璟讕，你除非回去，否則，你此生都不得離開這皇城的。”

　　質(zhì)子，此生不得已。

　　璟讕搖頭，“不是的，我前半生經(jīng)歷的已經(jīng)夠了，后半生什么波瀾我也不會眨眼的。我一個人，吃苦也沒什么的。只要知道你們好，我便好了。真的......”此番真情真意，他從未如此剖心說話。

　　祁祜連忙與之面對，“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恰好公孫不冥回來了。

　　璟讕搖頭。

　　祁元也道：“是啊，璟讕，誰跟你說什么了？”公孫不冥進來聽到了，也立刻道：“誰欺負璟讕了？是不是風離胥？”

　　“沒有！”

　　公孫不冥振衣出去，“我去找他問問——————”

　　“不冥你別去————真不是！”璟讕一把拽住他?！安皇菍④姷氖?.....就是，就是玄劍沒了，我近日就......”他說到后面，哽咽起來。公孫不冥連忙柔聲安撫：“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心里近日都不安穩(wěn)。生老病死，禍兮旦福，都是天命，人無可違。想開些吧?！?p>　　祁祜嘆：“你擔憂我懂得。但我們邵家人不做無名之輩。你若是害怕，我無論如何都能送你回去的?！?p>　　“不......”璟讕垂淚?！熬褪悄銈?.....不，咱們，近日靜下來吧。別再非得橫出事端了，有些事，能忍則忍了......”

　　“璟讕，你哭什么？”祁元給之拭淚，“我們自然知道的，你放心?！?p>　　“嗯?！?p>　　祁祜道：“行了，都說清楚了——————”

　　“哇——————”梓粟在外面不知是絆倒了還是摔了，大哭起來。祁祜起身去看，祁元也跟了上去。

　　公孫不冥坐下，“璟讕，你沒事吧？”

　　“不瞞你的。我沒事?！杯Z讕回神?！笆俏沂B(tài)了。”

　　公孫不冥輕咳，“沒事就好?！?p>　　“唔？不冥，你這......”璟讕拂過他發(fā)端，“你近日沒睡好吧？”

　　“沒呢?？傋鲐瑝簦挛缟纤歼M宮要給我切一切脈。但我想該是沒事?！惫珜O不冥道?！安徽f了，咱們弈一局吧？”

　　“好啊?！杯Z讕徹底回神?！拜斄说脑?，可得奏上一曲?！?p>　　公孫不冥道：“就聽你的。”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祁盞惕寐，長廊寂靜，竹露滴清響。

　　“蝶月?！眴玖艘宦暎篃o人來。

　　薄紗滑下，祁盞欲起身。

　　“別起來————”風離胥卷簾進來。“我把人都屏退了，讓苒筠帶著梓粟出門看花鳥了，你要什么？同我說說。”他在一旁偷看了祁盞睡顏許久，祁盞醒了他生怕嚇到她，連忙躲到了一旁佯裝才聽見聲響過來。

　　“將軍不在陪著挽禾姐姐和淺墨姐姐，留在這里作甚?！逼畋K問道。

　　風離胥道：“她們都被你安排得好好的。無需我操心。我巴不得伺候你呢……”祁盞語氣輕蔑：“將軍可知道挽禾姐姐的孩子起了什么名字，起了什么字？”他自己的孩子，竟都不過問稀罕，可見只是要傳宗接代，并非真心喜愛孩子。

　　風離胥坦誠道：“不知?！彪m是他的孩子，他卻不曾看過幾眼。

　　“記好了，他的大名叫風堯之。字泓?！逼畋K起身拿起團扇扇風。風離胥蹲下仰頭看她，“泓哥兒好啊……都是你起的？”

　　“嗯?！逼畋K雙目半閉。如今張淺墨只恨自己生女，錢生子，正按捺著呢。錢挽禾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就看如何去守了。

　　看祁盞又要睡，風離胥道：“啊，俺給你倒口水喝，別睡了，不然這天氣容易中暑?！?p>　　張開眼，祁盞躺著想起此時麗妃定在彩鸞宮挨熱受苦。鴛妃協(xié)理六宮，就不說放出麗妃的事，一副全然忘了的樣子。鹿姝也如今得寵，祁禎樾日日同她在一起，也不提其他，更不會先想起麗妃的事了。

　　“想什么？一直發(fā)呆?！憋L離胥給之遞上茶，“女人別喝太涼。溫溫的就好?！?p>　　祁盞接過茶盞，“多謝將軍。唔～～是雪梨山楂冰糖水，這時候哪里來的山楂呀？”她驚喜忍不住笑問。

　　看著她，風離胥木訥道：“這是……額，冬天曬的山楂干……”昨夜璟讕不見人，只把一包干山楂扔在了他床頭，留下了字讓他給蝶月熬甜水，其他什么都沒說。他看著狂草字琢磨了許久才看懂。

　　“你喜歡我叫人日日熬給你喝?！憋L離胥滿心歡喜。祁盞卻道：“哪里能日日喝甜水。將軍若無事，就讓本宮靜靜，歇一歇。”

　　“別啊，你睡久了真會渾身酸痛的。這樣吧，我陪你走走？”風離胥伸手，祁盞并未搭上。

　　想起張淺墨如今安生了，倒是無趣。白瞎了她一番布局。

　　“好呀……”祁盞甜笑。

　　進了花園子，夏光融融，一呼一吸沁人心脾，

　　“曜靈，這是你我頭次散步。”風離胥道。他心懷悸動，略局促不安。

　　祁盞心不在此，隨口道：“這對將軍有何稀奇？將軍擺擺手，這京城的姑娘們不得爭先恐后來跟將軍逛園子……”

　　風離胥道：“你這話甚是令我尷尬?！彼钆略谄畋K面前丟面。

　　祁盞回：“不是么？將軍在這京城里花名在外，不少姑娘傾心愛慕……”她專心看著沉香苑的門。

　　“我今后再也不會了。就留著府里的幾個人好了，不會再納了。我有時也不解，她們有必要上趕著撲上來么？”風離胥伸手扶祁盞下石臺?！爱斝?，挽禾都是在這兒滑倒早產(chǎn)的?！?p>　　“嗯?！逼畋K收起手，“本宮想去前面坐坐?！?p>　　風離胥同她坐于湖邊。

　　兩人無話許久。

　　“曜靈?！憋L離胥突然喚她。

　　“是，將軍?！?p>　　風離胥轉(zhuǎn)向她，“我就常覺得，你要不是個公主該多好。要只是個尋常女子，我什么都無需顧及，就好好同你過日子......我始終覺得，你跟我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

　　“將軍這么說，其他姐姐該傷心了?！逼畋K皺眉，拿團扇掩口鼻。

　　“曜靈，你......你還喜歡那個質(zhì)子么？”風離胥垂頭不去看她。

　　祁盞道：“將軍還喜歡不喜歡淺墨姐姐了？”

　　“嗯？為何這般問？我們自小一同長大，她算是最懂我的?！憋L離胥思索一刻，“我們是親人。”

　　“那本宮和璟讕也是親人。我們自小一同長大，他算是最懂我的?！逼畋K含笑看水。

　　“......”風離胥被噎了一下，還是笑了。“我怎么拿你沒辦法吶。”

　　祁盞沖他眨眨眼，盡顯狡黠。風離胥猛然一呼一吸被扼住。

　　“我——————”

　　剛欲抓住祁盞，張淺墨猛地從身后出來，“將軍————殿下安————”

　　祁盞喜笑顏開：“姐姐近來可好？”

　　“甚好。”張淺墨道。聽聞風離胥來了，她強撐不適也得來。

　　祁盞招呼她坐下，“丹姐兒可好？”

　　“殿下給請的乳娘正哄著睡呢?！睆垳\墨道。祁盞點頭，“還需什么盡管知會一聲?！?p>　　“曜靈，你給孩子們請的都是乳娘？”風離胥問。

　　祁盞道：“對呀。這樣姐姐們能多多歇息。本宮也照顧過梓粟，雖請的也是乳娘，但母親還是累的......”風離胥不解：“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養(yǎng)的好，請外人來算做什么?！?p>　　“可本宮也是乳娘喂養(yǎng)大的呀。哥哥是母后喂養(yǎng)大的，遇上了風啊寒啊的，身子還不如本宮幾分強健呢。”祁盞給張淺墨煽風，被她輕輕推開手。

　　張淺墨冷臉道：“阿胥，你又不養(yǎng)孩子，你怎知這里面有多累。”想起風離胥日日在落霄洲，她就起火生氣。

　　風離胥被她懟了，自然辯駁：“我要是陪著你養(yǎng)孩子，可什么都不做了，你還有這府邸住？”

　　“哎呀，將軍這是作甚?！逼畋K攔道。風離胥輕搖頭：“沒有，曜靈，我沒有發(fā)火。你別擔心?！?p>　　這話可令張淺墨心中又苦又澀?！暗钕?，如今這府里有了三個孩子，但姐妹們少，遠不如之前熱鬧了。殿下看，有無意向再添幾個姐妹？”

　　祁盞暗笑。

　　風離胥高聲喝道：“你什么意思??？！我上次都說了今后不會再納了，你——————”

　　“這倒是個好主意。本宮如今不能生，嗯......倒不如多添幾個姐妹給將軍綿延子嗣......”祁盞笑道。

　　看她竟一副事不關(guān)己模樣，風離胥可算是被人悶頭打了一棒槌，有氣不知何地方撒?！澳慵热贿@般大度，那好啊，你就幫我納吧，我全聽你這個大夫人的！”說罷他起身就走。

　　祁盞強壓嘴角笑意：“嗚......將軍怎么生氣了？”

　　張淺墨佯裝好心安撫：“無礙的。他一會兒便好了。他對殿下都是不記仇的。”

　　折騰一番，風離胥三四日都不曾來看祁盞。

　　可算是逮住機會進宮了。

　　這日，祁盞一身藕色薄紗裙，配了琉璃海棠對兒釵，雙葉瓣耳墜，宛如十六七歲般清麗可人。菡萏沾晨露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總管，求求您了，本宮只是送去些解暑的清涼丸，不會做些什么的?！逼畋K進宮苦苦哀求何行蕭。何行蕭看她楚楚可憐，也只能狠心搖頭，“鴛妃娘娘說了，任何人都不能進彩鸞宮。一旦進了就是要重罰的。殿下還是快些走吧......”

　　“何總管......”祁盞欲哭。

　　何行蕭手忙腳亂道：“哎哎————要不，臣幫公主殿下去請示皇上......”

　　“父王哪里會管六宮的事。”祁盞無奈。

　　“若兒?！逼铎锴『每吹剿??！澳銊e白費力氣了，要能進去看一眼，虛牙和我早就進去了?！?p>　　“可是......”

　　祁祜上前道：“何總管，勞煩了?！?p>　　“太子殿下言過......”何行蕭定睛看到公孫不冥，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祁祜拉著祁盞離去。公孫不冥上前問：“老何，你怎么了？看我有何不對么？”

　　“不冥，你的氣色怎么這般差？可是未曾休息？”何行蕭看公孫不冥狀態(tài)大不如前，不禁起了一絲擔憂。

　　“正喝藥呢?！惫珜O不冥道?！皠e憂心了?！闭f罷他立刻跟上祁祜。

　　祁盞拉著祁祜的手拭淚，“鴛妃她什么意思嘛。我都不聽彩鸞宮有消息，麗娘娘到底如何......”

　　“你別著急，這般動作大，就算想偷偷去看人，也會被盯上的?！逼铎锇矒帷?p>　　“止安————”公孫不冥跟在后面小聲喚。

　　祁祜定睛，正好在宮道上與鹿姝也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