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對蕭靖辰這次的受傷后怕了好久,這幾日得空,她便約上老先生一起上山采山藥,嘗遍百草。
回來便躲在帳中搗鼓自己的事情,齊兵這幾日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蕭靖辰忙著備戰(zhàn),看著長安進進出出,他除了讓自己王妃小心一些,倒是沒有閑工夫來看她在忙些什么。
得了功夫,顧長煒便放松的靠在羊皮椅子上喝濃茶,他現(xiàn)在是邊城的大英雄,深受當?shù)匕傩盏膼鄞?,為表感謝,村民往他帳中送的東西也比其他人格外要多一些。
為此,他在顧小四面前嘚瑟過好久,就說他此刻喝的這口茶吧,聽說是最高的那片茶田上,只采茶樹上最中間的那片葉子,又配上山腳下解凍的清泉水,這味道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他喝口茶水,便嘖嘖嘴,再是心滿意足不過。
長安突然沖進來駭了他一跳,他以為是顧纖裴又來數(shù)落他亂收村民禮品了,見是長安,顧小將軍長長吁了一口氣,問道:“你怎么有空過來了,不用守著你的辰王殿下了?”
長安快步坐到他面前來,又巴巴的問道:“聽說你昨日幫農婦搬運茶筐,不小心劃傷了手背?現(xiàn)在還要緊不,快給我看看。”
顧長煒一臉驚訝的看著顧家小四,不知道這從來少塊心肝的臭丫頭,怎么像突然長出了良心一般,他不過受了一點小傷,還勞駕她親自前來慰問。
他舉起手背上被劃拉的傷口,一臉硬氣道:“吶,你再晚來幾日,它都要愈合了?!?p> 誰知顧小四拉過他的手臂看了又看,又從腰間掏出一個小藥品,沖顧長煒關愛的笑道:“這是我從先生那里求來的傷藥,現(xiàn)在便給你用用,以后留下了疤痕,可就麻煩了?!?p> 顧長煒好笑道:“得之不易的好藥,給我用是不是太浪費了?你還是去給辰王殿下用吧,男子身上有幾道傷痕在正常不過,有什么麻煩的!”
長安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嘴甜道:“要的要的,你是我的我親兄長,好東西當然要留給兄長?!?p> 顧長煒對顧家小四今日的態(tài)度真是受寵若驚,一臉笑意欣然道:“我們家小四果然長大了,不錯不錯?!?p> 又道:“你這藥粉不錯,涂上來不僅冰冰涼涼,就連傷口剛剛還有的那些不適感,現(xiàn)在好像都感覺不到了?!?p> 長安急忙問道:“可還有其他什么感覺?”
“沒有了,暫時只有這些?!?p> “那哥哥好好休息,千萬不要碰水,我過幾個時辰再來看你!”
看著顧小四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顧長煒一臉霧水,這顧小四對自己的殷勤獻得也太明顯了吧!
以前受過長安的迫害,他顧長煒總覺得顧小四對自己無緣無故的好肯定是居心不良,但是他沒有證據(jù)。
相反,顧長煒不得不承認長安給自己涂的是神藥,當長安再次回來時,顧長煒手背上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深色的傷口已經(jīng)變成了淡粉色,照這個恢復速度,在太陽落山之前,他手背上的傷口便可恢復如常了。
顧家小四一再確認他在恢復過程中可有不適反應,得到顧長煒肯定的回答,長安一蹦三尺高的叫起來:“我的實驗成功了,我終于制成了像師傅那樣的神藥!這下好了,我可以放心的拿去給殿下用了!”
顧長煒被自己妹妹氣得心口一陣悶哼,他跳得比長安更高的怒吼道:“顧小四,你竟然拿我當你的試驗品,你是不是找打?”
眼看顧長煒要發(fā)瘋,長安朝他吐吐舌頭,靈敏的從他魔爪里溜了出來。
看到長安調制出來的藥粉,老先生也是驚訝無比,后來又得知她是逍遙谷宋先慈宋老先生的親傳弟子,便不住的感嘆,“怪不得,怪不得??!宋老先生的一手絕技,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從此以后,老先生對她更加敬重有加,時常邀她到自己的藥房來參觀,甚至把自己多年游歷的奇書異案拿來與她共享和探討。
長安對老先生珍藏的醫(yī)書也是視若珍寶,上面記載的草藥和用途很多她以前聽都沒有聽過,擔心不能把這些寶貴的資料記入腦海,她甚至將醫(yī)書借回帳中,挑燈夜讀起來。
有時候蕭靖辰從訓練營那邊回到帳中,見長安還不肯就寢,他便笑自己的王妃入了魔陣,強行奪了她手中的書,又不由分說的抱她入床。
她要不肯乖乖就范,辰王殿下便翻身過來使壞,嚇得長安失色大叫:“殿下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不能亂動?!?p> 他壞笑道:“你不動我便不動,怎樣?”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過自己王妃的鮮美,辰王殿下早就心癢難捱,長安還想反抗一翻,蕭靖辰便沒有耐心的吻下來!
密密麻麻的吻瞬間布滿她的勁脖,然后一路暢通無阻的輕車向下,惹得女子迷離著雙眸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肩骨,他輕車熟路的去了她的衣衫,逼迫她心癢難忍的與他糾纏在一起。
每每在蕭靖辰欲罷不能的欺壓下,她都要咬牙輕哼:“早知道就不該讓殿下恢復得這般神速……”
閑來無事,長安多半會跟著老先生到村民中去問診,大家見她長像可人,又得小孩子的喜歡,都爭著搶著來找她問診。
看病的銀子長安是不肯收的,村民過意不去,便拿些自家的小食來代替藥費,長安自然是欣喜不過。
不過她得來的小食一般都分給了路邊叫她漂亮哥哥的孩童,小孩從她這里得了小食,再次看到她,更加爭先恐后的搶著來牽她的手……
“哥哥你知道嗎,你比張嬸家的鈴兒姐姐還要好看!”小孩鼓著滿嘴的小食,依然不忘奉承她。
長安笑著去逗這些孩童,“哥哥哪里好看?”
“哥哥哪里都好看啊,就身上這身衣服不好看!”
長安低頭看看自己,雖然她身上的男裝經(jīng)過她的改造后,現(xiàn)在穿在身上已經(jīng)合適多了,可男裝嘛,左右不過是青灰二色,確實不好看。
她歪著頭想,為何蕭靖辰能將這普通的衣物穿得那般清逸脫俗,而到了自己身上,就這般不如人意呢?
又看到一位少女也歪著頭在看她,她立馬坐直身子望回去,少女瞬間紅了臉。
小孩卻快樂的叫起來:“鈴兒姐姐,鈴兒姐姐……”
長安心中詫異,“這便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嗎?”
少女猶豫片刻,便低眉順眼的朝她走了過來,脆生生的問道:“你,你是那位可以用小食抵藥費的顧大夫么?”
長安見她生的嬌媚,便笑著點點頭。
她將一包蜜棗遞到長安面前,紅著臉道:“我用這個抵藥費,你隨我去為姑父看病可好?”
又怕長安不答應,急忙道:“我家里還有桂花糖,山楂果,地瓜條……你要是不喜歡這些蜜棗,那些東西隨便你挑?!?p> 長安早就被她讒得直流口水,她來邊城有段時間了,確實好久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了,村民給的小食大多是能飽腹的餅類,像這種招女孩子喜歡的甜食,長安好久不曾見到,現(xiàn)在馬上背起藥箱,客氣道:“那怎么好意思,我隨姑娘去就是了。”
不過吃食她當真是沒與人家客氣,那位嬸嬸說是自家做的,不值什么銀兩,給她裝了許多,她回來的時候連走路都是連蹦帶跳的。
還沒到帳中,遠遠便看到蕭靖辰負手而立,笑容可掬的在等著自己,她警惕的瞧了瞧周圍沒有什么人,便大膽的沖過去跳進他懷里。
還不等進帳中,長安又從繡花荷包里拿出軟軟糯糯的蜜餞去喂辰王殿下,求贊賞的問道:“甜嗎,好吃嗎?”
蕭靖辰將她攔腰抱坐在腿上,吞了蜜棗又去啄她的香唇,故意經(jīng)過思索之后,認真的回道:“王妃比它們甜?!?p> 小孩一般的把戲,偏偏逗得她愣了一下,又佯裝的去捶他的胸口,但如同撫摸一般,沒有真的用力,“它們都是臣妾掙回來的!殿下救國安邦,臣妾救死扶傷,順便還能掙一些小食回來,殿下是不是覺得臣妾特別能干!”
蕭靖辰挑挑眉,“嗯,本王的王妃一直都是這么能干啊!”
她心里甜蜜,又歡喜的趴在辰王殿下的胸口喃喃道:“蕭靖辰,以后天下安定,我們便去歸隱田居,到時候我養(yǎng)你吧!”
偏偏蕭靖辰笑得一臉溺愛,“那不是太辛苦王妃了?”
“你少食一些,不讓我太辛苦不就行了!”
她皺皺小臉,倒是一臉認真。
他笑著來捏她的臉頰:“餓瘦了夫君,如何來品嘗夫人的香甜可口!”
她果然惱怒的去瞪他:“登徒子,不與你胡說了……”
再次出去,她便往張嬸家跑得勤奮了些,因為每次去,鈴兒姑娘都會給她備下好多果脯。
作為回報,長安把從平陽帶來的那些珠釵首飾,挑了些適合女子的,時不時也給她帶些過去。
一來二去,她與這女子也慢慢熟絡起來,知道她前段時間剛剛失了雙親,便千里迢迢來投靠張嬸夫婦。
雖然張嬸夫婦對她還算和善,但她剛剛失了雙親,又是寄人籬下,心中難免積郁成憂。長安同情她的遭遇,又喜她性子溫婉,閑來沒事,便于她走得近了一些。
后來長安上山采藥,坐診問病,這姑娘都伴隨她左右。依賴她到,長安剛走出防護營,就能見到穿著單薄的少女,已經(jīng)一邊捂著手哈氣,一邊朝她出來的方向翹首以盼了。
先是那些守門的士衛(wèi)拿她們打趣,后來連村民都誤會她們是一對,見到張嬸便打趣道:“你這侄女攀上了顧大夫,以后顧大夫隨軍隊班師回朝,你這侄女便可以跟到平陽城里去享福了,你張家也算祖上顯靈了!”
剛開始聽到這些時,長安還解釋兩句,后來干脆隨他們去了。她想著等到戰(zhàn)爭結束,便向這姑娘坦白身份,如果她愿意離開這里,隨自己一起去平陽,她便帶她離開。
長安想著鈴兒姑娘的性格也討人喜歡,定然能與府里的丫頭們相處融洽,以后在為她選一門好親事,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但是顧長煒得知她的緋聞后,守在半路就對長安諷刺道:“你這沾花惹草的臭毛病真是一點都不比為兄差,看辰王殿下知道了怎么治你!”
可惜蕭靖辰一直忙于攻齊大計,完全沒空搭理她。
邊城落下第一場大雪時,蕭靖辰領兵主動出擊,他和顧長煒左右包抄,打得齊兵措手不及。
南齊皇子南宮赫在混戰(zhàn)中不知去向,齊兵群龍無首,大亂陣角,紛紛丟了武器,棄營而逃。
大澧戰(zhàn)士高舉武器,在漫天大雪中直呼“趕走齊賊,護我國土,大澧萬歲……”
長安擠在熱情洋溢的村民中間,與他們一起歡呼英雄們的凱旋歸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蕭靖辰身穿戰(zhàn)袍,手持長刀,策馬而來。他身后的白色披風和手中帶血的兵器,在大雪紛飛中冒著陣陣寒氣,卻給人一種無力抵抗的信任和肅然起敬的威攝感!
長安心里滿滿的感動和自豪,這樣萬人敬仰的男子,又有誰知道,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英雄和依靠!
這天晚上,村名紛紛慷慨的拿出家里的好酒好肉來款待這些英雄們,又有妙齡少女自排了舞曲,紛紛前來獻舞。齊兵撤營,便宣示著這場惡戰(zhàn)快要結束了吧!
戰(zhàn)士們情緒激揚,敞開脖子來喝慶功酒,長安遠遠的坐在普通桌席上,瞧著這些真真切切的熱鬧,心里無比開懷!
蕭靖辰?jīng)]有承諾與她在平陽城的落雪之約,但是她有幸在邊城與他共度了第一場有意義的大雪。

清和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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