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的平陽城里,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兩位翩翩少年的帶隊下,緩緩走進了平陽城。
帶隊的兩位少年身穿一身銀白色的鎧甲,頭上銀色的頭盔在太陽光的斜射下,折射出陣陣耀眼的光芒,晃得路上的行人皆停下來好奇的張望。
左邊的少年騎一匹通身雪白的馬,臉上笑容款款,整個人看上去陽光明媚,帥氣可親;右邊的少年騎一匹棗紅色的馬,他不茍言笑,目視前方,一臉英姿。
他們身后的步兵高高舉起的旗子上,寫著大大的一個“顧”字,人群中馬上就有聲音高呼起來:“是顧將軍,是顧將軍回來了……”
越來越多的人群圍過來,呼喚“顧將軍”的聲音像熱浪一樣傳遞開來,掩蓋了這里所有細小的聲音。
軍隊里有一輛隨軍而行的馬車,里面的鎮(zhèn)國夫人對她旁邊的夫君笑道:“都是對老爺?shù)臍g呼聲,老爺不下去打個招呼么?”
顧纖裴顫抖的握著夫人的手,慈眉善目的笑道:“他們喊的是顧將軍,顧將軍在外面呢,我出去湊什么熱鬧?!?p> 鎮(zhèn)國夫人被顧纖裴逗得直笑,感慨頗深的將頭靠在自己夫君肩上笑道:“不管他們叫的是誰,老爺在我心中,是永遠的顧將軍!”
顧纖裴眼角模糊的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從顧將軍到平洲王,從平洲王再到鎮(zhèn)國公,只有這位與自己相伴半世的夫人,最懂得他此刻的心情了吧。
他一生的豐功偉績,只要他想守護的這些百姓還記得,就夠了!
城樓上的姑娘們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兩位少年郎,他們身上比起平陽城的公子哥們,多了一份特有的英氣與硬朗。
這種極具魅惑的男子氣概惹得城樓上的姑娘們?nèi)滩蛔〉拇舐暭饨?,使勁的朝馬背上的少年們揮舞著手里的錦娟,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矜持之態(tài)。
顧長煒朝城樓上的姑娘們眨了眨眼,又沖顧長亭得意的笑道:“二哥,看來我們挺受平陽城這幫姑娘們的歡迎啊!”
顧長亭冷聲道:“別鬧,好好把隊帶好,第一日進城,你最好安分一些,父親可在后面看著你呢!”
聽顧長亭這么一說,顧長煒好像真的能感覺到后面投來的兩道寒光,他馬上調(diào)整了坐姿,不在四處張望,學著顧長亭裝出了一副目視前方的嚴謹樣子來。
看著緩緩走向?qū)④姼年犖?,長安心里漸漸溫暖起來,她有一種立刻沖過去抱抱這些親人們的沖動,時隔一年,她的兩個哥哥似乎又長高了。
她側目過去,想與大哥哥分享此刻的喜悅,卻發(fā)現(xiàn)顧長衡早就哭得淚流滿面。
與自己分離了十幾年之久的親人,當他們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時,顧長衡這種心情是別人都體會不到的吧!
受到顧長衡的情緒感染,陸巧云也是絞著手帕頻頻拭淚。
長安見大哥大嫂如此感慨,眼角也不知不覺泛起了薄薄一層的霧氣,連兩位哥哥朝她投來的笑臉,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正在此時,一名紅衣女子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疾馳而來,只是她的馬似乎失去了控制,離得老遠她就開始對著聚集的人群大叫:“讓開,快讓開,……”
“停下,快停下,我叫你停下你聽到?jīng)]有,……”
“快讓開啊……”
紅衣女子一會對著人群大喊,一會對著駿馬威脅,忙得自己焦頭亂額。
一時間,聚集的人群被嚇得慌亂而逃,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的亂成了一片……
顧長煒剛叫一聲“二哥”,顧長亭便接過他手中的韁繩,鼓勵道:“去吧,這里有我,放心!”
顧長煒感激的看了顧長亭一眼,趁著紅衣女子經(jīng)過他們身旁,顧長煒棄了自己的馬匹,又起身借助馬背的力量,輕功飛躍到紅衣女子身后,牢牢的控制住了女子手中的韁繩。
紅衣女子看到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驚恐的大叫:“你是何人,你要干嘛?”
少年沉著冷靜的吩咐道:“集中精力,我數(shù)三聲你就棄馬,我來幫你控制它!”
于此同時,顧長安飛快的躍上白馬,從顧長亭手中接過韁繩,邊調(diào)轉馬頭邊說道:“我去幫顧長煒,二哥自己小心!”
看著自家妹妹絕塵而去,顧長亭大叫:“小四當心!”
馬車里的顧纖裴聽到外面的動靜,再也坐不住了,他慌忙掀開簾子下了馬車,急忙問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安兒來過了?”
顧長亭回道:“是,有一女子騎著一匹瘋馬闖入,長煒與小四救人去了?!?p> 顧纖裴大驚失色,忙道:“這里有你斧頭叔,你快去幫他們。”
“諾?!鳖欓L亭應了一聲,又朝弟弟妹妹追去。
紅衣女子在顧長煒的幫助下成功跳下了馬背,剛剛跌落在地,就有一堆氣喘吁吁的隨從圍過來驚呼道:“紫蘇郡主,你可有受傷!”
慕紫蘇瞪著好看的杏目沒好氣的罵到:“你們是瞎嗎?本郡主有沒有受傷,你們看不到???”
隨從們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詫異地面面相覷,又疑惑的問道:“那郡主你是傷了?還是沒傷呢?”
慕紫蘇一人賞了一巴掌,邊打邊叫:“沒傷沒傷,快去幫那個莽夫追我的黑風去,快去快去,可別讓他把我的黑風給拐走了……”
此刻,一匹白色的駿馬從她眼前疾馳而過,慕紫蘇又瞪大眼睛嘆道:“好俊的女子啊,縱馬的身影竟然比本郡主還要英姿颯爽,去,給本郡主好好的去查查,這是誰家的女子?”
隨從們?yōu)殡y道:“郡主,我們到底是去追黑風,還是去查這名女子?”
“笨啊,分頭行動!”
……
顧長煒努力拉住韁繩,想要控制駿馬的速度,這匹黑馬在他的阻止下,雖然放慢了速度,但是依然瘋癲的在前行。
前面哭泣的孩童突然亂入顧長煒的眼中,在眾人的驚呼中,只見馬背上的少年突然懸掛在馬側,長靴緊緊的勾在馬鞍之上,熟悉的身手似曾相識,只見他一手緊緊的拉住韁繩,一手猴子撈月的抱起了哭泣的孩童。
長安已經(jīng)縱馬追到顧長煒身側,配合他接過孩童,又傳遞給緊跟其后的顧長亭。顧長亭接過孩童便停馬而下,馬上有婦人上前從他懷中接過驚嚇過度的孩童,對少年千恩萬謝。
三人天衣無縫的配合讓人群發(fā)生了陣陣贊賞的驚呼聲。
顧長安奮力追上發(fā)狂的黑馬,大聲叫道:“顧長煒,接我過去,我有辦法治它!”
少年來不及多想,拉著長安伸過的手用力一提,白衣女子一個漂亮的空翻,便坐到了顧長煒的前面。
人群又是一陣驚呼,又看到盔甲少年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拉著女子,女子倒掛在馬身之側,只見她單手撫上馬頸,不知道這女子對這匹瘋馬做了什么,剛才還在發(fā)瘋的馬匹突然長鳴一聲,然后赫然倒了下來……
少年反應及時,擁著女子縱身下馬,等兩人安全落地,人群再次圍過來爆發(fā)了一陣歡呼的鼓掌聲與喝彩聲。
初進平陽,大顯身手!
顧家的后人,果然個個不同凡響!
閣樓上的玄衣男子看著下面的情景神色一緊,朝旁邊的謹言問道:“怎么會這樣,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不應該是慕紫蘇嗎?”
“屬下這就去查!”
一名笑容流里流氣的男子與謹言擦身而過,又在謹言的拱手禮讓中大搖大擺的走到閣樓上來,他立在蕭靖煜旁邊往窗下看了一眼,抱怨道:“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兩名毛頭小子?爺還沒出手呢,就結束了!”
蕭靖煜冷聲道:“弄錯了,不是她。”
男子嘻笑一聲,“這妞也長得不錯,要不爺一并收了得了!”
“裴少將,請管好你的嘴巴!”
裴圳感受到蕭靖煜身上一股莫名的殺氣,他愣了一下,又聽蕭靖煜警告道:“裴少將記好了,以后再讓本王聽到你對此女出言不遜,別怪本王翻臉不認人!”
裴圳詫異地對上蕭靖煜陰郁的臉,他一直聽說煜王殿下性情溫和,到是從來都不知道煜王殿下還有這么易怒的一面。
裴圳疑惑滿滿的應道:“諾?!?p> 正在這時,又看到一名紅衣女子奔跑過來,蕭靖煜面無表情道:“目標出現(xiàn)了,裴少將該上場了!”
裴圳雙手向蕭靖煜福了禮,便轉身下了樓。
“黑風啊,你這是怎么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們朝夕相處,相依為伴,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沒有你我怎么活啊,我可憐的黑風啊……”
顧家兄妹一臉茫然的看著俯在馬身旁哭得催人淚下的女子,要不是聽到有人喊她紫蘇郡主,顧家兄妹都要懷疑慕紫蘇是來向他們訛錢的!
顧長安老早就聽蕭靖銘說起過這個慕紫蘇,現(xiàn)在瞧這女子,心里便輕笑出聲,如此古靈精怪的女子,怪不得蕭靖銘奈她不何!
“你的馬沒有死,我只是用銀針控制住了它的穴位,讓它暫時昏睡過去。”
慕紫蘇看向說話的顧長安,果然停止了哀嚎,她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問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憑什么相信你,你要是騙我的怎么辦?”
顧長煒嘲笑道:“嘿,你這女子太不講道理了吧!我們剛剛可是救了你,你不感激涕零就算了,怎么還懷疑起我們來了?”
“要你救了嗎?莽夫!”
“莽夫?”顧長煒看著前面趾高氣昂的女子,氣得正要上前一步與她好好理論一翻,像他這種眼神里時刻透露著睿智的美男子,怎么可以被稱之為莽夫,這女子是瞎么!
長安攔下顧長煒,對女子淺笑道:“你的馬有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腳,才會這樣瘋癲失控。你回去仔細查一查就知道我們有沒有說謊了。要是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盡管到辰王府來討說法。”
慕紫蘇驚訝的起身問道:“辰王府?”
她蹙眉看了長安一眼,不確定的問道:“難道你是……”
想著慕紫蘇與蕭靖銘熟悉,長安笑道:“明王殿下喚我一聲三嫂?!?p> “原來你就是那么傳說中的顧長安啊!”
紅衣少女冷笑一聲,語氣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長安到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成傳說中的人了,她笑著點點頭,問道:“你認識我?”
紅衣少女雙手叉腰,一臉不屑,“現(xiàn)在不認識了嘛!”
陽光打在長安吹彈可破的皮膚上,慕紫蘇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對面的女子無視自己的無禮,竟然還朝自己笑得一暖意。
慕紫蘇心中微微詫異,她心心念念的情敵呢,她怎么會對這顧長安有一種恨不起來的感覺呢!
十月圍場,一見鐘情!
顧長安,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他,憑什么被你半路截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