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真巫島,兩位道友請隨我下去便可?!钡静萑肆⒃阢尻栴^頂,手指著下方巨大的島嶼言道。
清河放開神識一掃下方,目中閃過一絲驚奇之色。
這下方巨大的島嶼看似平平無奇,一座沒有圍墻的小城坐落在中央,密集的樹林隱去了細小的道路,島上東南方向的懸崖處矗立著一只巨大的雕像。
這雕像說來也是有些奇怪,身披羽衣腳踏祥云,腰間斜挎一只大鼓,頭上竟戴著一只人頭骨,長發(fā)編著個大辮子一直拖拉到地,竟是名女子形象,雖然為死物,但清河總覺得其雙眼正用危險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
“不要去看,小心神識被牽引鎮(zhèn)壓,這巫術(shù)可是詭異的很?!甭鬻梓雴问忠慌那搴蛹绨颍谥醒缘?。
清河猛然一抖,再仔細向著雕像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這雕像正背對著自己,剛剛明明是正面相對才是,當下連連點頭隨著沐陽落在地面。
偌大的島嶼之上也只有幾百人而已,周遭全是石頭堆砌的草房,但放眼望去卻是干凈至極錯落有致,地面用一塊塊鵝卵石鋪就,顯得樸華的韻味十足。
就在清河打量四周環(huán)境之時,從一間茅草屋中行出一個披著五彩斗篷的男子,只見其單手一招便是將沐陽頭上的稻草人收入手中,而后對著清河二人合掌拘禮。
“在下巫抱石,多謝兩位道友搭救犬子,若不嫌棄還請進屋一敘?!边@男子慈眉善目恭謹有加,但清河見到其卻是暗自微皺,這種笑容竟是其最不喜的,因為曾經(jīng)木善施便是常常以此示人。
當下一拱手便是點了點頭。
“兩位道友遠道而來,何不來我大巫殿一坐,也讓本王盡一盡地主之誼?!本驮诖藭r,村莊最高處的巨大草房中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瘦削的老嫗拄著拐杖行出,面色極為隨意。
“兩位請,這是我們巫族的刑榮大巫,想必若是她肯出手,定可解決二位憂惱?!鼻搴勇犅勁c洛麒麟對視一眼,二人并無猶豫便是緩步而去,只留下沐陽與五彩斗篷男子含笑點頭。
清河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那滿臉褶皺的刑榮大巫也并未說什么,只是在翻了翻墨卿塵之后嘆了口氣,而后轉(zhuǎn)身在簡陋的房屋中翻找起東西來。
“你這朋友怪異的很,神魂自主離體,這或許跟其功法有關(guān),老身也只能強行將之招魂而回,但并不確定需要多長時間?!?p> “只要大巫能夠救治,等一些時日當然也是無妨的,不知需要多少酬勞?”清河聽聞此話連忙心中一喜口中問到。
“我巫族向來知恩圖報,不等同于你們?nèi)俗逦ɡ菆D,今次你救了老身的族人,便算是報答恩情吧?!毙虡s大巫抬眼撇了撇清河,話中語氣并不算客氣。
只見其招呼進來兩名巫族,而后在屋子中布置起了一個簡易的古老陣法,而后一層層灑下不知名的粉末便是將墨卿塵圍了起來,本就不大的房內(nèi)顯得更是擁擠不堪,清河與洛麒麟只能立在墻角。
“拿著這盞燈,無論任何事情都勿讓其熄滅,燈芯每跳動一次你便喚他的名字即可。”刑榮大巫顫顫巍巍的將一盞燈遞給清河,這燈芯乃是由棉繩與墨卿塵的頭發(fā)所捻成,清河聽后鄭重點頭。
只見形容大巫手中一晃便是不知從何處召出一只巨大腰鼓,全身披著掛滿銅鈴的斗篷開始了又唱又跳的祭祀。
伴隨著嘩啦啦的銅鈴聲,其手快速敲動腰鼓,一陣陣獨特的音律在房內(nèi)彌漫開來。
半盞茶后,清河只覺房屋似乎是微微震動,一股股從未接觸過的氣息快速在屋中閃現(xiàn)。
就在此時,墨卿塵平躺的上方猛然一道細小的裂縫快速閃現(xiàn),刑榮大巫身邊幾人紛紛噴出鮮血倒飛而出從墻壁之上緩緩滑落。
“不好!他的神魂竟不在冥界,而是遁入了虛空,快想辦法將這空間裂縫穩(wěn)固?。 毙虡s大巫雙目圓睜,一口鮮血噴在墨卿塵身上,而后手中連連揮動紅紙小棋。
清河此時正緊盯著手中的燈,一遍遍互換墨卿塵的名字,眼見此景便欲有所動作,其身旁的洛麒麟將之拽回,而后雙手結(jié)印,一道道法力凝成無數(shù)手印快速將裂縫撐開。
“嗯?”刑榮大巫猛然回頭看向洛麒麟,目中精光爆閃。
就在此時裂縫的另一頭一條章魚手臂卻是臨近,而后啪的一聲將裂縫快速抽碎,屋中頓時震動平息,一切如未發(fā)生一般。
“噗~!”洛麒麟張口便是噴出一口鮮血,而后萎靡的扶著墻壁盤坐在地。
“凝~!”刑榮大巫從懷中掏出一枚鏡子在房間中搖晃,最后攝在墨卿塵身上,但最后仍是毫無效果。
清河手中油燈猛然散發(fā)綠光,燈芯一陣陣亂顫,清河見此情形張口噴出一團精氣附著其上才算是將之再次穩(wěn)固,此時已是他噴出的第三口精元。
“老身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毙虡s大巫放下手中鏡子,一臉的疲憊之色,其將屋中幾名族人紛紛扶起,而后也是盤坐在地,一絲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大巫,難道這其中有什么變故?”清河將油燈置在案桌之上,目光閃爍看向刑榮大巫問道。
“老身本以為他是陽壽已盡,神魂被拉去了冥界,未曾想其神魂卻是在虛空之中,他是什么時候開始進入這種狀態(tài)的?”
“我等進入一個傳送陣,出來后就如此這般了?!?p> “嗯,應(yīng)是在傳送過程中神識被虛空之中的存在所收走了,剛剛你也親眼所見,那章魚手的威力,怕不會那么簡單,若老身有洞虛期的修為,硬搶也是能搶回來的,只可惜才區(qū)區(qū)化神期連人家一只手的余威都有些難以抵擋?!毙虡s大巫自嘲一笑。
“你也無需妄自菲薄,若是虛空界,此番我二人怕也是命不該絕,以此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洛麒麟睜開雙眼,目中精光爆閃。
“老身還有一個辦法,只是有些不近人情?!?p> “大巫還請直言不諱?!?p> “如今只有兩個辦法,老身見他肉體胎光異于常人,你可以等他自行蘇醒,亦或是將之煉成藥人,當藥人成型后有半個時辰強行召回其神魂,虛空也無法阻攔分毫?!?p> “這.....”清河聽聞此話面露猶豫之色,一時間竟沉默了下來。
“這位前輩可否留下神識印記供我等族人膜拜?”刑榮大巫盤坐中將頭顱向著洛麒麟低下,一股純凈的白色乳光于身軀之上緩緩盤旋,這一幕也只有他二人能夠看得見。
“本座只是夢體,再者言,你這一族如此衰敗,信仰之力怕也是九牛一毛,實在不劃算。”洛麒麟又閉上雙眼悠悠言道。
“夢體?”
“不錯,本座如今是入夢而來,到這貧瘠之地尋找一樣東西,本體在乾坤天極地?!?p> “乾坤天極地?如果老身換一種說法呢?”
“哦?倒是有趣,說與本座聽聽。”
“這貧瘠之地囊括數(shù)百塊修仙界可有前輩的信仰?”
“并無?!?p> “老身雖然沒有聽聞過乾坤天極地,但想必那里化神如螻蟻,出竅遍地走,合體滿大街,洞虛多如狗,信仰之力應(yīng)是駁雜不堪?!?p> “嗯,的確如此?!?p> “那為何不在這需要你的地方留下神識印記?雖然此地貧瘠,但信仰純粹,雖為利益關(guān)系,但也總比那些鳥盡弓藏之人牢靠得多吧?”
“呵呵,刑榮大巫方才可是言道,你巫族不比人族唯利是圖,怎么又說起利益關(guān)系了?”洛麒麟玩味一笑,口中打趣。
“此利益非彼利益,乃互惠互利,利己利他方為正道?!?p> “好一個正道,本座便答應(yīng)你了,若是信仰存粹,本座本體的神識印記被召喚而來,定可助你族諸事順利?!甭鬻梓胙粤T張口噴出一只墨綠色的蛤蟆,唯見此蛤蟆身背房屋總體巴掌大小,微微一晃之間猛然竄出房屋之內(nèi),一閃便是向著西北一處高崖飛去。
只聽轟隆巨響聲傳出,一只數(shù)十丈大小的洛麒麟本體雕像便是落座,正好與東南方向的女子雕像呈背對之勢。
“多謝前輩,不知如何稱呼?”
“麒麟!”
傍晚十分清河被安排在一處靠海的草屋之中休息,床上躺著墨卿塵,此時也是無心打坐修行,腦中還在考慮刑榮大巫給出的兩種救治之法。
但就在兩時辰之后墨卿塵卻是緩緩睜開眼睛,咳嗽兩聲,竟是醒了。
“卿塵?!”
“多謝恩人再次相救!”墨卿塵雖然有些虛弱,但還是欲要起身拜倒。
但清河卻是連忙將之身軀按住緩緩扶起靠在床頭,口中欣慰言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無需多禮?!?p> “身體可有不適之處?”
“回恩人的話,已經(jīng)并無大礙?!?p> “你可是在傳送的過程中昏迷的?”
“正是!當時只覺體內(nèi)一陣陣顫動,而后便是雙腳一輕快速沖入黑暗之中,那地方全是星星,一塊塊大路似是在虛空之中懸浮,一個個高大威猛的身影矗立其上,百般形態(tài)萬般語言?!?p> “哦?”清河聽聞眉頭皺起,搜索腦中曾閱典籍并無這等地方,當下也是皺起了眉頭。
“就在我將要踏上一塊土地之時,卻是感覺一股吸力將我召回,隨后便是眼前一花出現(xiàn)在石洞之中,那時恩人你正將一只身有漏洞的盤子收入腹內(nèi),這些時日一直在恩人周身,但怎么言語你都無法聽到,而后剛剛刑榮前輩手中的鏡子將我神魂拘入體內(nèi),這才醒轉(zhuǎn)?!?p> “你可曾看到盤子全貌?”
“嗯,看到過,其上的紫色光韻正與我體內(nèi)的紫色同出一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