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外站崗的烈火趕忙連滾帶爬的進(jìn)來跪下道:“可汗,可汗,怎么了?”。昂哥指著果兒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她為什么待在這里?”看著躲在角落里的果兒,烈火露出了笑意?!斑@個,可汗您看,您身邊一直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不……”
的確,其他有權(quán)勢的人都有一大堆人伺候。昂哥剛出生的時候是跟著母親生活的,母親是被劫掠的漢人。
后來等昂哥稍微長大一點(diǎn)后,母親卻離世了。雖然昂哥是可汗的兒子,按理說應(yīng)該有一大堆人伺候的,但奇怪的是昂哥身邊一個侍女都沒有。
始畢可汗也曾派過一些胡姬壯婦之類的女人照顧昂哥,但都被他婉拒或打發(fā)的離遠(yuǎn)一點(diǎn)。很多人都不明白昂哥為什么不讓人貼身伺候他,其實(shí)原因很簡單這些女人身上都太臭了。
哪怕有些胡姬看上去很養(yǎng)眼,但身上的那股味道實(shí)在是讓昂哥受不了。所以這些年來,不管是男是女,昂哥都與他們保持一段適當(dāng)?shù)木嚯x。
也許有人會問,難道你自己身上沒有體味嗎?有沒有的自己會嫌棄自己臟嗎?而果兒則不一樣,昂哥剛見果兒的時候其實(shí)也沒什么特別的。
只不過昂哥在果兒身邊說話的時候并沒有顯露出厭惡的神色,所以讓禿鷹等人誤會了。
烈火被臭罵了一頓后被昂哥趕了出去,桌子上的食物雖然豐盛,但是氣氛著實(shí)有些尷尬。昂哥倒是吃的很香甜,但果兒的眼睛卻紅紅的。
昂哥一邊吃,一邊不時的偷瞄果兒一眼?!澳莻€,你餓了嗎,一起吃點(diǎn)吧?!卑焊鐚χ麅赫f道。果兒面對昂哥不知所措的道:“不,不用了,我……哦,奴婢不餓?!?p> 昂哥:“你別緊張,那個你爹娘呢?”果兒:“奴婢來的時候爹爹正在燒火,娘還在擠羊奶。”昂哥看著果兒道:“你似乎有些怕我,為什么?”
果兒趕緊低下頭不做聲,昂哥接著說道:“你別緊張,來,過來坐下?!比缤蠡依钦T惑小白兔一樣,慢慢的果兒放下了警惕。當(dāng)然昂哥也沒有什么不軌的企圖,只是和果兒一起聊天而已。
慢慢的兩人的距離開始靠近,昂哥深吸一口氣。心到漢家女子就是比蠻夷好,好不好看暫且不說,這身上的體香真不是番婆子能比的。
從此果兒就成為了昂哥身邊第一個貼身侍女,二人說話都是用的漢話。時間久了昂哥發(fā)現(xiàn),果兒其實(shí)很聰明。除了比較膽小純真以外其實(shí)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qiáng)。
昂哥心血來潮開始教果兒學(xué)習(xí)普通話,果兒學(xué)的很快。昂哥大喜,于是祭出了大殺器漢語拼音。每天昂哥除了照歷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外最多的時間就是在教果兒拼音和簡體漢字。
一開始果兒是不識字的,但是慢慢的果兒熟練的掌握了拼音后,很多昂哥在羊皮卷上寫好的簡體漢字果兒都能夠熟練的掌握了。
這讓昂哥很是高興,心道自己可算是撿到寶了。于是再接再厲,昂哥又將數(shù)學(xué)跟阿拉伯?dāng)?shù)字拿出來教導(dǎo)果兒。昂哥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一身所學(xué)傳授給果兒,在果兒的身上昂哥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這一天昂哥照歷巡視完自己的領(lǐng)地后回到大帳,發(fā)現(xiàn)果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問道:“怎么了果兒,你今天似乎有些不高興?。俊惫麅旱溃骸皼]有。”昂哥:“還說沒有,我都看出來了。怎么回事,有什么煩心事不妨告訴本汗。看看本汗能不能幫上忙?!?p>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果兒也大致了解了可汗的脾氣。大多數(shù)時候,可汗還是很好說話的,并沒有對自己發(fā)過脾氣,因此果兒也慢慢的對昂哥產(chǎn)生了依賴。這種感覺很奇怪,嚴(yán)格來說果兒其實(shí)比昂哥大了半歲。
但是一起相處的時候反而是果兒像個孩子,在昂哥不斷的追問下,果兒說出實(shí)情。:“可汗,今天爹爹來看我了?!?p> 昂哥:“哦,父親看望女兒這很正常?。∥乙矝]說不讓你和家人見面?。 惫麅海骸翱珊梗赣H今天除了看我之外,還想讓我向可汗求情?!?p> 昂哥眉頭一皺問道:“求情,求什么情?”果兒:“可汗,父親對我說,今年各家要比往年多上繳兩張牛皮和十張羊皮。父親想讓我問問可汗,是否可以別交那么多?!?p> 昂哥聽罷不做聲,對果兒道:“這件事你不用管,我已經(jīng)知道了。喊來帳外一個傳令兵,傳達(dá)自己的命令所有部落長官大帳議事?!?p> 昂哥的大帳是分前帳和后帳的,前帳開展會議討論工作,后帳是生活區(qū)臥室。平時昂哥和果兒都在后帳待著。
不一會,部落的各級負(fù)責(zé)人都到了,昂哥也從后帳走到了前帳。所有人都對昂哥行禮:“參見可汗?!卑焊缬檬痔撏械溃骸爸T位免禮”“謝可汗”。
大帳中各自找位置坐下,昂哥在自己寶座上坐定,俯視下方道:“今日我聽說牧民今年要多上繳牛羊皮,這是怎么回事?”下首一個五十余歲的長胡子老者起身說道:“可汗,這條命令是我下的。”
這名老者名叫巴雅爾,是始畢可汗的家臣。一向都是作為始畢可汗的智囊存在,可以說是始畢可汗的左膀右臂。
昂哥上臺后,巴雅爾很是識時務(wù)。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因此昂哥將部落的大小事物都交給他管理。
當(dāng)然,昂哥準(zhǔn)備實(shí)行兩套行政班子。效仿契丹人的一國兩制的南院北院政策,只是現(xiàn)在這套政策還沒有開始。
在昂哥的計劃中,在行政上北院主要管理以畜牧為主管理牧民,依然在中亞大草原以及西西伯利亞地區(qū)放牧。而南苑則是管理農(nóng)耕為主定居的那些百姓。
南北兩院雖然還沒有設(shè)立,但是昂哥已經(jīng)開始讓巴雅爾管理北院的行政了。至于南院等下一步解決開荒屯田的問題后再設(shè)立也不遲。
昂哥:“老特勤為何突然要加稅?。俊卑脱艩柕溃骸皢⒎A可汗,可汗對老臣委以重任,下令要老臣好生安頓好部族所有人,一直以來老臣都兢兢業(yè)業(yè)深怕有負(fù)可汗重托。
今年是我昂哥從葛邏祿部遷徙到昂哥草原的第一年,此地原先不歸我突厥所屬,可汗此舉也算是為我突厥開疆拓土。
此地之前不屬于我突厥并不是我突厥部眾沒有來過這里,而是因?yàn)榇说仉x極北之地較近。雖然水草豐美,但是夏季相對南方較短,而冬季偏長。
可汗既然將此地作為駐地不再南下,老臣只好想辦法讓更多的族人活下去。原先剛剛立足之時我昂哥部有丁口七萬余人,可是可汗您知道嗎,如今人口以不足七萬了。”
昂哥頓時一愣,忙問道:“老特勤,這是怎么回事?”巴雅爾解釋道:“可汗,我部剛剛立足,但因水土不服,且缺醫(yī)少藥,陸續(xù)有些老弱病殘頂不住回歸了狼神?!?p> 昂哥問道:“這些回歸狼神的族人多嗎?”巴雅爾道:“大概有一千余人。不過可汗放心,這些回歸狼神的都是一些老弱,青壯幾乎沒有?!边@并不是巴雅爾冷血,只不過草原上見慣了生死,只要能延續(xù)部落,犧牲一些老弱也就正常了。
巴雅爾繼續(xù)說道:“可汗,如今冬季還未到來,可是我們的帳篷還不夠多,有些帳篷里面晚上睡覺擠了數(shù)十人。需要增加帳篷的數(shù)量,而且還有一些帳篷破損了需要修補(bǔ),這些都需要在冬季到來之前完成,因此老臣下令增加收取皮革的數(shù)量?!?p> 昂哥聽完巴雅爾的說法認(rèn)同道:“老特勤這是老成謀國之策,不過老特勤,這一張牛皮就需要宰殺一頭牛,我們的牛羊夠嗎?”
巴雅爾:“可汗,老臣了解過了,以現(xiàn)如今的存量,擠一擠應(yīng)該夠了。只不過冬季應(yīng)該會來的早一些,等到了秋天我們還是應(yīng)該抓緊狩獵,好備好過冬的食物。好在此地獵物不少,而且往北還有許多大型的鹿只要獲取足夠的獵物,度過這個冬天完全沒有問題。”
昂哥思考了一下說道:“嗯,也不能只靠著狩獵,狩獵雖然是我們突厥人的傳統(tǒng)不能丟棄,但也不是說我們只能靠這一個途徑來獲取物資。我們可以組建商隊(duì)去別的部落換取我們的所需之物?!?p> 巴雅爾道:“可汗,這個問題臣等也想過,可是我們并沒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貨物?。∨Q蝰R匹這些在草原上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而我們離中原又太過遙遠(yuǎn)……”
昂哥道:“我們可以販鹽?。 蔽饔蚋性煌?,西域從來沒有“鹽稅”一說,這是因?yàn)樵谖饔螓}不是什么稀缺物品,綠洲和草原附近都有鹽產(chǎn)地,獲取鹽相對比較簡單。
西域大部分地區(qū)的水分蒸發(fā)量大于降雨量,所以在河流下游很容易形成有進(jìn)無出的咸水湖泊,植物覆蓋率低保不住水,有些地方的地勢較低很容易集合滲透的水,隨著夏季中期洪水期的過去,低地勢地帶和小型湖泊會逐漸干枯形成天然的鹽場,經(jīng)過簡單處理后可以很容易煉制食用鹽。
巴雅爾道:“可汗所說不錯,在西域食用大致鹽分三種,質(zhì)量最好的是吐蕃鹽湖所產(chǎn)的湖鹽,成色和口感最佳。其次乃是咸水水井的鹽,成色和口感次之;最后一種是沙漠深處鹽堿地帶收集的鹽,很多都是當(dāng)?shù)鼐用袂锛鹃e暇時間收集自用這種鹽口感和成色最差,甚至有些還有毒根本不能食用。
我們昂哥部大部分部眾所用的就是這種最差的鹽,只有部分貴人才能吃的上湖鹽和井鹽。雖然我們有來鹽的渠道,但也僅夠自己用,根本沒有多余的鹽來出售啊!而且出售給誰啊?”
昂哥笑道:“老特勤,絲綢之路上的確不缺鹽,因?yàn)槊總€地方都有自己的鹽供應(yīng),只有少數(shù)那些特別上等的鹽才會對外運(yùn)輸出售。
但是我們要往外看啊,漠北和漠南的咄陸五部可是缺鹽的啊!別的不說,離我們最近的薛延陀部就比較缺鹽。只要我們有足夠多,足夠好的食鹽,拿去做交易,你說薛延陀會拒絕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