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突然來臨的紫衣青年,玄衣男子面色大變,但還是笑了幾聲,試圖緩解這僵硬的氣氛,“原來是二皇兄啊,本來皇弟見二皇兄沒有來,還心存遺憾。誰知,我們兄弟二人這么快就見面了?!?p> 闕煜眸含深意地放下了祁澤內(nèi)力已經(jīng)消散的右手,看向玄衣男子回道:“是挺快的,多日未見,六皇弟別來無恙啊。”
“謝二皇兄掛念,這幾日皇弟一切安好。”玄衣男子拱手作揖,絲毫沒有了方才的囂張。
闕煜也笑著點了點頭,就扭過頭去。
看著旁邊變得乖巧的玄衣男子,祁澤就心想著他的身份。根據(jù)她調(diào)查來的信息,這名男子應(yīng)該就是元平帝的第六個兒子,吳王闕逸。平時與多名女子都有過牽扯,長相偏少年氣息,但行事風(fēng)格乖張暴戾,仗著吳王的身份就敢肆意妄為。
相比于這位兒子,元平帝似乎更加看重行事內(nèi)斂的闕賢。雖闕賢才能平庸,但元平帝就是喜歡把政務(wù)交給闕賢去做,讓闕賢帶領(lǐng)著其他皇子完成元平帝交代的任務(wù)。
也正因如此,在所有皇子中,與元平帝交涉最多的就是這位大皇子了。其他的皇子除了上朝時能見上一面外,其余時間基本上很少能見到面。所以也就讓這個闕逸愈發(fā)乖戾,反正元平帝懶得管他,闕賢這位大皇兄也管不住他,即使胡作非為,旁人也無可奈何,只要不驚動元平帝就行。
不過,這闕逸見到闕煜卻如此乖巧,看來也不是毫無頭腦,知道什么人敢招惹,什么人惹不得。
在祁澤正思索當(dāng)中,她就感覺到一只手正撫摸著她的頭,還時不時地把她的鬢發(fā)繞到耳后,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貓。
感受到這男人剛一見面,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她動手動腳,祁澤就一肚子火。這家伙,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就算了,還竟然來摸她的頭,孰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祁澤就攀上了他的上臂,裝作受驚害怕了手狠狠地捏起這男人衣服下的肌肉,想給他一點警告。
“這是怎么了?還在害怕?天氣這么冷,你怎么還穿這么薄,連手指都凍得發(fā)紅了。”闕煜也沒喊疼,而是溫聲細(xì)語,面色不變地在女子耳邊調(diào)笑著。同時,還把那捏得他生疼的手給輕拽了下來,握在手心里,語氣十分寵溺道:“來,本王給你暖暖手?!?p> 祁澤:“……”
俊美絕倫的男人把一名身形纖弱的女子攬在懷里,女子的頭還緊緊依靠在男子的胸前,凍得發(fā)紅的手被男子輕柔地握在掌心中,盡顯柔情。
這一切引得在場的世家小姐們眼睛都要嫉妒地噴出火,尤其是之前與祁澤說話的那位嬌俏少女更是眼紅委屈地把手帕咬在嘴里,直想咬碎一口銀牙。
感覺到身后眾位少女們欲要噴火的目光,祁澤就嚇得吞了一下口水,這些姑娘們的眼神怎么這么嚇人,之前她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比她當(dāng)時假扮澤夫人時的目光更嚇人。
為了保命,祁澤就暗暗使勁收回了手,身體遠(yuǎn)離男子,聲音柔弱道:“謝秦王殿下,臣女身子已經(jīng)好多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臣女還是回去吧?!?p> 但還沒等祁澤完全站立,放在女子胳膊上的手就暗中使勁兒,把女子重新攬回懷中。祁澤也沒想到闕煜會來這招兒,身子一抖,就又跌了回去。
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嬌柔女子一時沒站穩(wěn),就又跌了回去,而男子也及時扶住撫慰。這一幕,情真意切,柔情蜜意,溢出其表。
被迫跌回去的祁澤,此時只想弄死這該死的男人。什么時候闕煜會玩這一招兒了,玩就玩吧,還讓她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丟人。這家伙,怎么感覺比以前更過分了。
祁澤正處于怒火之中,偏偏那男人還調(diào)笑道:“怎么這么不小心,身體這么差,還來這種地方受冷,若是因此凍壞了身體可如何是好???戚……小姐?!蹦凶拥拇骄o貼在女子的耳邊,在最后叫出稱謂時還停頓一刻,余音悠揚而纏綿。
緩緩扭頭看向那眼神狡黠的男人,祁澤只能堪堪維持住表面上的世家小姐形象,害怕下一秒就會忍不住打死這個男人。
看著情深意切的兩人,闕逸有一瞬呆怔,但還是笑道:“原來二皇兄對待女子竟這般體貼入微,真是讓皇弟汗顏?!?p> 闕煜眼睛帶著深意地瞥了一眼闕逸,回道:“是啊,畢竟戚家小姐長相貌美,我見猶憐?!?p> 闕逸聞此話,面上的笑容瞬時凝滯,眼神幽暗。
祁澤也眼含冷意地輕瞥了一眼闕逸,這句話是剛剛闕逸強(qiáng)迫帶她去吳王府時說的一句話。看來闕煜這家伙早就到了,還聽到了不少。
不過,這個祭天大典雖說重要,但闕煜完全可以不用來,畢竟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都打探不到。既然來了,那就說明闕煜有事要做,但闕煜又要做什么事呢?
正想著,闕煜的舉動就給了祁澤答案。
闕煜彎下腰把祁澤抱在懷里,用著剛剛輕柔調(diào)笑的語氣說道:“既然戚小姐身體抱恙,那本王就抱戚小姐去廂房歇息片刻吧。”話后,就在眾人的行禮下,走出了祭壇外圍。
目送著兩人的背影,闕逸心中驚恐之余,也掩住了眸中的不明情緒,回到了祭壇之上,準(zhǔn)備結(jié)束這所謂的祭天大典。
兩人進(jìn)入一間干凈整潔的廂房,空中還隱隱散發(fā)著淡淡的熏香氣息,寧靜而悠遠(yuǎn)。
看了一眼正抱著自己的男子,祁澤用著平常的冷淡聲音說道:“這到地方了,總該放我下來了吧?!?p> 闕煜則仔細(xì)審視了懷中女子的裝扮半晌,道:“你這副模樣,還真挺像一名普通的世家小姐,哪有之前半點朝臣的模樣?!?p> “入鄉(xiāng)隨俗嘛,現(xiàn)在的我是女子身份,當(dāng)然也要裝得像一名普通女子?!杯h(huán)顧了這個廂房一周后,祁澤接著道:“你帶我來這里,不會只是對我說這些話吧?!?p> 闕煜輕聲笑了笑,就抱著祁澤走到一扇窗戶前,拉開窗簾,外面正對著內(nèi)壇之上的景象。這扇窗戶的角度極好,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神態(tài)表情,盡收眼底,而且位置隱蔽,讓內(nèi)壇上的眾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能如此近距離地清晰看到這些皇子與群臣,讓祁澤心中產(chǎn)生了驚喜,從男子懷中下來,走到窗前,仔細(xì)觀察著內(nèi)壇上的情形。
此時,眾人正在結(jié)束這祭祀儀式,全都穿著整齊朝服,向前微彎著腰,神情恭敬。
近距離地觀察過這些北朔皇子后,祁澤發(fā)現(xiàn)雖說長得全都相貌堂堂,風(fēng)采出眾,但長相全都不盡相同,各有特點。要真的論起來,闕煜竟是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那個,并且也是與元平帝最為相像的那個。
看來在元平帝的眾多兒子中,也就只有闕煜與他最為相像,氣質(zhì)最為接近。但元平帝對闕煜的態(tài)度好像并不是很好,對于這位最像自己的兒子回歸,元平帝也沒有表現(xiàn)出很開心和藹的模樣,一直讓人摸不清楚元平帝對于這位兒子到底是什么感情。
視線往后,各位皇子身后都跟著一眾朝臣,尤其是緊站在闕賢身后的一位五官端正的中年朝臣。若是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位朝臣長得與闕賢竟有幾分相像。祁澤沒有見過闕賢的生母麗貴妃,但闕賢與元平帝長得不像,那就是更像母親了。
那這朝臣應(yīng)該與闕賢是有什么關(guān)系才對,要不然,就不會緊跟在闕賢的身后。
正思考著,她就聽到身后的男子靜靜補(bǔ)充道:“馮溫,馮麗兒的親哥哥,闕賢的親舅舅,現(xiàn)任正三品太常寺卿,屬闕賢一派。”然后便指著另外一位皇子身后的官員,“荀通,任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荀家人心思活絡(luò),攀炎附勢,下手狠辣,收的禮連倉庫都放不下。還有那個,嚴(yán)良,現(xiàn)任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他的兒子曾經(jīng)強(qiáng)搶民女,并屠殺其全家,但消息都被嚴(yán)良給阻斷了,并買通了獄卒,找了一個替死鬼。到現(xiàn)在,那個民女還在嚴(yán)府后院關(guān)著呢。還有嚴(yán)良旁邊的那個……”
之后,闕煜就給祁澤介紹了北朔朝堂中的一些主要官職和其背后做過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祁澤也跟著一個個地認(rèn)真聽,并記住了相關(guān)官員的外貌和主要特征。
等介紹完后,闕煜又問道:“北朔國的歷史,地方組成部分和軍隊情況,你可知道?”
“知道?!?p> “那說一遍。”
“北朔國距今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從北方極寒之地向南方擴(kuò)展,等到溫濕度適宜,環(huán)境適合人們生存,百姓死亡人數(shù)大幅度下降時才停止,并開始朝向西方和東方擴(kuò)展領(lǐng)土。在數(shù)百年前,統(tǒng)一眾北方小國,并任命當(dāng)時的小國君主為各地知府,歸北朔朝廷管轄,從而形成如今幅員遼闊的北朔國。軍隊也由少數(shù)逐步填充,進(jìn)行集中訓(xùn)練,并撥用大量銀兩補(bǔ)充武器和糧草,儲備充足??梢哉f,即使有突發(fā)情況,北朔軍隊也能快速反應(yīng)并集合完畢,平復(fù)動亂?!?p> “總結(jié)的還不錯。”耳邊傳來闕煜夸獎的聲音。
祁澤輕輕一笑,“當(dāng)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這個地方的歷史背景,地理情況,軍隊分布和朝廷概況,幸好之前做過朝臣,調(diào)查這些情況也不算什么難事?!?p> “本王知道,所以,祁大小姐,本王剛剛說的可是已經(jīng)記住了?”
當(dāng)然記住了,祁澤心中默念著,好歹之前做過朝臣,對于記憶那些朝臣的外貌特征和家庭狀況,對她而言,還是比較容易的。而她記性一般都很好,也不會出現(xiàn)記憶不清這種情況。
不過,闕煜到此的目的難道就是給她介紹北朔朝廷的概況?這個房間的視角很好,看起來像是專門為了觀察內(nèi)壇上的情形而設(shè)置的,闕煜也算是有心了。
心里想著這個人,眼睛就不由看過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方正眉目含笑地望著她,因為要給她介紹情況,兩人就離得很近。
他的下頜幾乎要挨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也順勢攀上了另一個肩膀,兩人站在窗前,相互依偎,倒不像是在觀察著嚴(yán)肅的朝廷群臣,相反,竟像是在欣賞著外面的雪景,如一對夫妻那樣悠然愜意。
對方的溫度似裹挾著她,連那漂亮的眸子里都浮起了輕佻笑意,似這溫度燙人,祁澤竟一時無所適從,只能把有些發(fā)燙的臉頰扭到一旁,嘴巴嘟囔著:“記住了?!?p> 闕煜也笑出了聲,接著道:“既然記住了,那只要記住這些就可以了,這些人在朝廷上極具話語權(quán),平時那皇帝老兒也只給他們派發(fā)政務(wù)。偶爾還會給那大草包也派發(fā)一些,不過,這些政務(wù)最后還是由他們這些人來完成,所以這些人要加以重視,多加防備,他們可都不是盞省油的燈?!?p> 祁澤點點頭,然后便疑惑問道:“大草包?”
“闕賢?!标I煜直言道。
祁澤:“……”
“他難道不是嗎?連祭天大典這種大事也讓后院女子過來,理由竟然是為了熱鬧。祭天大典非同小可,女子一律不準(zhǔn)參與,連一戶普通人家的小孩兒都知道的常識,他竟然隨口答應(yīng)。太常寺卿馮溫就是他的親舅舅,對于祭祀禮儀如數(shù)家珍,他竟然連問都不問一聲,對祭祀儀式毫無準(zhǔn)備,他不是大草包又是什么?”闕煜毫不客氣地把闕賢給批評了一頓。
雖然闕賢做的這件事的確荒唐,但好歹名義上還是闕煜的大哥,誰知,他這位做二弟的倒是把他的這位大哥給狠狠地罵了一通。但想到闕煜這個人可是連元平帝和昭正帝都沒放眼里,更別提一個小小的闕賢了。
這家伙,他的嘴永遠(yuǎn)這么毒,永遠(yuǎn)不怕得罪人。
“那闕賢為什么會突然想起來讓后院女子前來隨祭?難道其中就沒有人故意搞鬼嗎?”祁澤問道。
一般像闕賢這樣的人是不會突然想起來這個點子的,只能說背后肯定有人故意搗亂。而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為了讓闕賢當(dāng)眾丟人,讓元平帝好好地看看自己的這位蠢貨大兒子。
闕煜嗤笑了一聲,道:“背后當(dāng)然會有人搞鬼,畢竟本王的這些兄弟們各個都不是省事的人,對于闕賢他們也早就看不慣了,會想出這種辦法來看笑話,也倒不讓人意外。”
確實,如果真的是那些北朔皇子們做的,她還真的不覺得意外。從他們的談話和行為中可以看出,闕賢這位大哥的確難以服眾,他們會背后使絆子這也倒是能理解。
而且,一位世家小姐在祭天大典上被人當(dāng)眾用言語非禮,他們的反應(yīng)竟然是冷眼旁觀。即使是在這莊嚴(yán)肅重的祭壇上,犯錯的人就是他們的六弟,他們依然不發(fā)聲阻止。
只要他們把元平帝給搬出來,闕逸也許就會有所顧忌從而停止他的行為,但他們?nèi)匀灰桓笨葱υ挼臉幼?,不管不顧。從這一點,祁澤就對那些北朔皇子好感全無,一看就知道他們心眼極多,不好對付。
“那你認(rèn)為他們當(dāng)中,誰的可能性最大?”
“本王猜測的人你也見過,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那一定就是他無疑了。”
她也見過?想起她只正面應(yīng)對過一個北朔皇子,那應(yīng)該就是他了。祁澤思考后,語氣肯定道:“你說的人是闕逸?”
“沒錯。”闕煜評價道:“闕逸這個人可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易近人,長著一張少年無害的臉,實際上,他用著這張臉,以請人去王府玩為借口,哄騙到了多個閨中小姐。至今,都還沒有給她們一個名分。在所有皇子中,最看不慣闕賢的就是他了。不過,他也倒是個聰明的,并沒有表露出半分,讓人看不出端倪?!?p> “哦,原來是這樣啊?!逼顫扇粲兴嫉?。
“那你認(rèn)為會是誰?”
祁澤看了一眼闕煜,實話說道:“是你,在我還沒來這祭壇之前,我一直以為是你。因為看不慣元平帝,就使出來了這招?!苯Y(jié)果,來這里后才知道,元平帝把主持祭祀的任務(wù)交給了闕賢,那就不會是闕煜做的了。
“……本王才不會用這種不入流的低端手段,況且那皇帝老兒也不會蠢到去答應(yīng)啊?!边@丫頭,把他認(rèn)為成什么人了?他像是會用這種低端手段的人嗎?
誰知,祁澤靜靜地看了他半晌,道:“反正你在我身上用的挺多的?!?p> 闕煜:“……”
“那還不是因為闕逸太不長眼了,偏偏看上了你,如果他去哄騙其他世家小姐,本王也不至于用那些陰招兒啊?!标I煜心情有些郁悶,這丫頭,還來埋怨他了。他好不容易才把這小丫頭給拐到北朔,他還沒來得及看上幾眼呢,倒是快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他心情也很不好啊。
祁澤:“……”原來這家伙知道他使的那幾招是陰招啊,要不是因為她的世家小姐身份,她還真想當(dāng)場伸出雙手掐死他,誰讓這家伙這么過分。
“再說了,要不是本王及時出面攔住你,你那帶著內(nèi)力的右手就要打到闕逸身上了吧。小丫頭,無論什么時候你都這么膽大妄為,你讓本王如何能放得下心?”闕煜沒好氣地說道。
祁澤聞言,一時竟有些尷尬難堪。她還真的沒想到闕煜會提起這件事,因為之前做朝臣習(xí)慣了,也手段凌厲習(xí)慣了,面對著像女子受到調(diào)戲這種情況,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竟是使出內(nèi)力打過去,而她也是第一次面臨這種情況。
要不是因為她還記得她現(xiàn)在是名世家小姐,不能太過于狂妄,否則,在闕逸說出第一句話后,她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但她也不會莽撞,即使出手了,也不會把闕逸怎么樣。如果闕逸真的出了什么事,元平帝還不得活剮了她?
“誰膽大妄為了,我即使出手,也會注意著力道,最多只是手臂發(fā)麻而已,不會把闕逸打成殘廢的,而且闕逸也不會想到是我做的?!逼顫捎行鈵灥仄^頭去,小聲嘟噥著:“我只是做這個世家小姐不太習(xí)慣罷了,畢竟還從來沒有人敢那般對待我?!比缓蟊悴蛔匀坏仄沉艘谎叟赃叺哪凶?,“當(dāng)然,除了你?!?p> 而男子也眼神略顯輕佻地看著女子,道:“祁大小姐對這女子身份還不太習(xí)慣?”接著便臉龐靠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去適應(yīng)了,以后再發(fā)生這種情況,直接一掌打過去,有什么事,都有本王幫你兜著呢?!?p> 祁澤眼睛微轉(zhuǎn)看向男子,面頰微燙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一個不懂分寸,只知道胡作非為的小女孩兒一樣?!?p> 男子眼睛中的笑意加深,“你難道不是嗎?你祁韶儀胡作非為的還少?”
她有胡作非為嗎?她明明一直很遵守規(guī)矩好嗎?什么時候會胡作非為?心里這樣想的,祁澤就打算開口質(zhì)問這人。
結(jié)果對方好像知道她會出口質(zhì)問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正色問道:“以上就是北朔朝廷的大致情況了,你還有哪些地方不太明白?盡管問?!?p> 見這人正經(jīng)起來,祁澤也懶得與他計較,也跟著正經(jīng)起來。
“確實有個疑問?!逼顫砂櫭妓妓髦凹捞齑蟮鋵Ρ彼纷用竦闹匾圆谎远?,可是為什么元平帝會把這祭祀大事交給闕賢去做?明明知道闕賢無力主持,會鬧出笑話,可為何還要執(zhí)意如此?”
“呵?!标I煜像是想起了什么笑話般,出聲一笑,“你還記得本王在南楚時沒去找你的那幾天嗎?”
“嗯,記得。”祁澤點頭應(yīng)道,可是記得,這家伙消失了幾天后,一出現(xiàn),就和她搶床睡,她能不記得嗎?
“那幾天,本王去忙北朔的朝政了。因為本王不在北朔,被那皇帝老兒給鉆了空子,想要趁機(jī)立太子。”
“立太子?”祁澤出聲念著,其實對于北朔皇室的事情,她還是有很多疑問。比如為什么會沒有皇后,沒有皇后就罷了,竟然還沒有太子。
一個國家沒有太子,那就相當(dāng)于沒有了未來皇位繼承人的保障。如果皇帝出現(xiàn)了意外駕崩了,沒有太子,那么皇子們就會斗得你死我活,這對國家朝政而言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對于北朔皇室竟然沒有設(shè)立太子,祁澤是真的很驚訝。而這次要立太子,目前為止,元平帝眼中最好的人選就是……
“是闕賢,元平帝想要讓闕賢當(dāng)皇太子?!逼顫烧f出最終答案。
“對,可是最后沒有成功,被本王給阻止了?!?p> “那這祭天大典就是讓闕賢在眾皇子中立威,在群臣面前立威。可按最后的結(jié)果來看,連元平帝自己都被氣到了?!倍覛獾眠€不輕。
“沒辦法,闕賢才干平庸,即使當(dāng)了皇太子,也根本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标I煜看著內(nèi)壇上那站在最前方的闕賢,神情嚴(yán)肅道。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快速地打亂元平帝的計劃,想要立闕賢為太子,那就要看看他是否同意,也要看看闕賢這個人能不能勝任皇太子的位置。
而祁澤也在深思著,看來元平帝對于這位大兒子是真的喜愛,連太子之位都想要留給闕賢。可闕賢如此平庸,將來定是勝任不了的。即使有元平帝在背后撐腰,闕賢本人不行,那也白搭。
畢竟揠苗助長,往往只會自取滅亡。
再看看其他皇子,都覺得比闕賢優(yōu)秀,無論是從那相貌,還是那眼底刻意掩蓋下的深沉。這些都足以說明這些皇子各個城府極深,野心頗大,相信闕賢想要順利登上皇位還是要費極大的功夫的,而北朔也要開始一場腥風(fēng)血雨。
唉,看來這北朔的奪嫡之戰(zhàn)她是逃不掉了。
“既然北朔的大致情況你已知曉,那……”闕煜突然靠近,語氣低沉而曖昧,“我們兩個人的事也是不是應(yīng)該談一談?”
“我們兩個人?”祁澤看向男子疑問道,他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
“對,就比如今年冬月本王的祝福禮物。”闕煜低下頭,直視著女子的澄澈雙眸,嘴角勾起輕佻的弧度。
男子悠揚的檀香氣息撲面而來,眼神依舊盛滿著平常的笑意,但就是這平時笑意,卻讓祁澤感覺格外炙熱,也不禁扭過頭去,言語仍舊冷淡道:“沒有?!?p> “真的沒有?”男子也不惱,依舊調(diào)笑著。
女子眼神開始不自然起來,聲音也不似之前那樣冷淡,“沒有?!?p> “嗯?”男子慵懶發(fā)出聲音,眼神中的笑意更加明顯,磁性的聲音也帶著絲絲逼近之意,似是對女子早已看透。
而女子好像害羞了般輕瞥男子一眼,雖眼睛依然沉靜,但眼底掩蓋不住的羞赧卻讓人心神蕩漾,不由動容。最后,祁澤也放棄了,把早已攥緊在手心中的禮物送了出去。
闕煜接過禮物,愣愣出神。
手心里的禮物是一個暗紅色的荷包,應(yīng)該是繡它的人知道自己的繡工怎么樣,索性就沒有繡上圖案。雖然形狀流暢,能讓人看出這是什么,但繡工實在不敢恭維,總之就是丑。
但男子并沒有嫌棄它的意思,只是靜靜看著,仔細(xì)感受著來自荷包上面殘存的體溫。
“楓樹葉?!迸油蝗婚_口,眸底的赧然之意再也無法遮蓋,“是南楚秦王府中楓樹葉的顏色?!比缓蟊闵斐鍪?,面頰上飛起一片紅霞,“我的已經(jīng)給你了,那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給我?”接著眼睛浮上一層幾不可見的灰暗,“還從來沒有人送過我祝福禮物。”
男子輕笑出聲,把荷包塞進(jìn)懷里,“早就給你準(zhǔn)備好了?!闭f著,便拿出一塊兒小巧的墨色玉佩遞了過去。
祁澤看著這玉佩,竟感受到了一絲熟悉,心中莫名充實起來。這被刻成了一個彎月的形狀,上面用著狂狷不羈的字體雕刻出了“韶儀”兩字,祁澤認(rèn)出了,這是闕煜的字跡。
正愣神中,男子就拿起玉佩戴在了女子的脖頸上,說道:“本來是全撿回來修復(fù)好送給你的,但碎的太厲害了,修復(fù)不好了,最后只能拿出其中最大的一塊兒碎片,刻成彎月的樣子送給你?!?p> 是這樣啊,祁澤緊攥著胸前的小玉佩,那天他們?nèi)ヒ娏怂荚?,她把裝有兵符的墨玉砸碎了,當(dāng)時她記得她還哭了。
最后,還是闕煜把她送回了浮生閣。原來這家伙在他們分別后,就又去了定京城外圍,把四散滿地的墨玉碎塊兒一片一片地?fù)炝似饋怼?p> 那時,朝廷形勢危急,她就把墨玉的事情給忘記了。誰知,這家伙記得,還去撿了回來。這一看,就是闕煜親自寫下的字,并親自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
她,好像已經(jīng)接收到了這冬月里最溫暖的祝福了。
“既然是父母留給你的,那就不要輕易丟棄了。這次,他們的祝福你也可以一并收下了。”男子輕柔而不失安慰的聲音響起。
是啊,她早已接受過別人的祝福,并且從未離去,父母從未遠(yuǎn)去過。
女子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子,嘴唇囁喏,話語有些含糊不清,“謝謝!”
“什么?”面對著這樣與平常不一樣的女子,男子調(diào)笑著,“本王沒有聽清楚?!?p> 祁澤呼吸一促,心里只想打死這人,這家伙,他明明就已經(jīng)聽清楚了,但還是轉(zhuǎn)過身,仰頭看向男子,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道:“我說,闕煜,謝謝你啦?!比缓蟮拖骂^,撫摸著小玉佩,語氣中帶著懷念,“我以為它早就丟了。”
“丟不了的,祁韶儀,這世上,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丟不了的?!蹦凶拥皖^,望著女子的雙眸,認(rèn)真說道:“而對本王而言,你,是永遠(yuǎn)丟不了的?!闭f話間,語氣也隨之輕緩,“同時,也是本王最舍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