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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韶儀

第一百四十章 回去

鳳傾韶儀 莫追莫問 5001 2021-05-26 18:00:00

  祁聞看到祁琛,連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讓自己看起來那么狼狽。隨后便驚慌地抬起微顫的手指,指著祁琛問道:“引之,你怎么會在門后面?”

  “引之,你是不是全都聽到了?”祁遠瞪大著雙眼,聲音微顫問道。

  祁琛此時也平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兩人,半晌后呆怔問道:“剛剛祖父和父親說的,引之全都聽到了。原來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如今的祁家是用三叔父的命換回來的。兵符也是假的,你們還一直在找對嗎?”

  聽著祁琛毫無差錯地復(fù)述出這真相,祁聞連忙否認:“不,不是真的。三弟只是自己戰(zhàn)敗,為了不被活捉成為俘虜,就自殺了。這與我們祁家沒有一點關(guān)系。”

  祁遠只是緊盯著祁琛,沒有說話。

  祁琛卻格外平靜,“父親都把兵防圖泄露出去了,三叔父當(dāng)然會戰(zhàn)敗?!?p>  祁聞一時無法反駁,看來祁琛聽到的還不少,把所有事情都聽個明白。如果祁琛出去亂說怎么辦?祁聞剛想要說話,就聽到了祁遠冷靜的聲音。

  “引之一直很聰明,應(yīng)該會知道如果此事被別人知曉,祁家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兵符之事非同小可,到時誰也保不住祁家,甚至是整個南楚都要受到波及?!?p>  祁琛輕輕一笑,“引之當(dāng)然明白,所以引之不會把此事宣揚出去,祖父和父親可以放心?!?p>  祁聞聽后,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祁琛一直很聰明,懂得取舍,所以他們還真可以放心。

  祁遠也暗中松了一口氣。

  “就是因為此事,所以祖父才會把祁家交給孫兒繼承對嗎?”祁琛問道。

  “對?!逼钸h直言不諱道,“當(dāng)初這件事是你父親與我一起做的,那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祁家只能交給你這個嫡長孫,我才能放心?!?p>  當(dāng)初這件事確實是祁遠和祁聞一起做的,因為祁成當(dāng)時游手好閑,天天逛窯子,不務(wù)正業(yè),所以這件事就沒敢與祁成商量。

  等事情結(jié)束了之后,不知道該怎么做一個假兵符的時候,祁成不小心聽到了祁遠和祁聞兩人的對話,才知道了這件事。同時這個假兵符就是祁成帶著他的狐朋狗友,以做一個假兵符鬧著玩為理由,做了一個假的給帶回了家。

  不過祁成什么事上不行,做這種事情真是手到擒來。也不知道從哪里找的打鐵鋪,做出來的兵符足以以假亂真,和真的兵符相差無二。祁家也才放心地交給了圣上。

  祁琛聽后就笑道:“既然祖父與父親正在為此事?lián)鷳n,找不到真的兵符。引之作為嫡長孫自然有義務(wù)幫忙,引之有辦法找到真的兵符。圣上到時問起來,就說馬上就會找到,還請稍安勿躁,引之相信圣上會給時間的。”

  昭正帝都等了這么長時間了,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所以一定會給時間。

  祁聞喜出望外說道:“引之會有辦法,有辦法找到真的兵符?”

  “有,不過引之需要告訴太子殿下,等到了一定時機,引之自然會找到。”祁琛看著祁聞,不疾不徐說道。

  “可以,只要能找到兵符,告訴太子殿下又何妨。”祁聞不由笑出聲。

  “那引之就下去辦事了?!逼铊⌒卸Y后,就離開了。

  祁遠看著祁琛的背影,說道:“引之確實有嫡長孫的風(fēng)范,遇事不慌,比你要強得多?!?p>  祁聞也不加否認,“引之確實要比我這個父親要強,竟還有找到兵符的辦法?!?p>  “那圣上召見你,你知道該怎么說嗎?”祁遠道。

  “知道,父親?!逼盥勑卸Y道,臉上也不見慌亂。

  在出去走在路上的祁琛,還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真相。雖然當(dāng)時他知道祁家一定有事情瞞著他。但真正聽到真相時,心底的震驚悚然只有自己知道。

  真的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的,當(dāng)時的他年齡還小,根本不知道祁家當(dāng)時正在經(jīng)歷什么。只知道祁遠和祁聞?wù)於荚诿?,還一直皺著眉頭,滿臉苦悶。

  祁聞當(dāng)時對他很嚴厲,動不動就大吼大叫,讓他讀書準備科舉考試。所以當(dāng)時他一直都在讀書,并沒有關(guān)注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是之后,祁聞的態(tài)度就好了很多,也沒有之前那樣脾氣暴躁。當(dāng)時他還以為父親是朝中遇到了什么難事,如今解決了,所以態(tài)度才好轉(zhuǎn)許多。

  可不久后,就聽到了三叔父戰(zhàn)死沙場的消息,連尸體都沒來得及運回京城。而三叔母也十分安靜,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大哭大鬧,只是每天都待在房間里。在死訊傳來三天后,就死去了。

  在陶氏死后,就有一群人瘋了一樣在房間里到處尋找。把家具翻得亂七八糟,東倒西歪,一片狼藉。當(dāng)時祁澤還很小,十分害怕地瑟縮在角落里,看著那群人粗暴地翻著東西。

  因為祁云長得好看,尤其是身著一襲銀袍盔甲,配上那精致絕倫的臉和溫柔矜貴的氣質(zhì),真是風(fēng)姿卓絕,讓人難以忘卻。

  他也承認祁云是他小時候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穿上盔甲絲毫不顯粗狂,相反更是把雍容爾雅的氣質(zhì)發(fā)揮到了極致,似乎銀袍盔甲就是為他而生。

  祁澤似乎也遺傳到了祁云的相貌,從小就長得十分漂亮。沒錯,就是漂亮。雖是男孩兒,卻長得比女孩兒還清秀。

  也許是因為相貌原因,他和祁哲就十分看不慣祁澤。每次都要變相欺負他,拿著捉來的小飛蟲去嚇?biāo)?,把他推在地上,罵他是個娘娘腔。祁云在時,他們不敢。但在祁云去邊關(guān)打仗后,他們就開始了,尤其是在陶氏死后,就更加變本加厲。

  祁澤的那副樣貌也確實很娘娘腔,每次欺負他時,明明想哭卻又硬生生的憋回去。這個樣子,就讓他和祁哲玩弄心加重,更是每次過分地欺負他,以致于每次身上都是臟兮兮的,也遮蓋住了那副漂亮的臉蛋。

  但在陶氏死后不久,祁澤就開始沉靜了,一直沉默寡言,永遠孤身一人,從不與人主動說話,欺負他時也是面無表情。只是每次欺負之后,淡然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皺眉看著他們碰觸到的地方,之后就在那里看書,仿佛被欺負的不是他一樣。

  但這個樣子,就讓他們更加生氣。明明是個小孩兒,眼神卻冷靜的可怕,行為更是穩(wěn)重地不可思議,只是一直靜靜地坐在那里。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身上臟亂,天天被人欺負的緣故。祁澤就開始每天換衣服,很討厭身上有污漬。同時討厭身體被人觸碰,后來聽說只要別人用過的東西,他從來不用。

  直到現(xiàn)在,依然如此。

  所以即使和祁云長得有五分相像,氣質(zhì)卻是千差萬別。

  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真相,那就利用這次兵符之事扳倒祁澤。明明是一個從小被他欺負的人,即使現(xiàn)在長大,他也要比過祁澤。他才是嫡長孫,祁澤只是一個找到兵符的工具。一個被他欺負的人,永遠都只有這個價值。

  在太子府中,祁琛跪在地上看著主座上的尊貴男子。男子似乎一直都是笑如春風(fēng)的,聽到他說的消息時,臉色才稍稍有些改變。

  “如今南楚的兵符竟然是假的!”慕容晟笑著的眼眸中帶著鋒利光芒說道。

  “對,還是在祁云死后丟失的,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就只有祁澤。如今圣上和祁家一直在找。殿下,微臣覺得這是個機會?!逼铊」爸中卸Y道。

  “這確實是個機會,兵符都是假的,如今邊關(guān)士兵都只認兵符。如果真兵符被我們找到,這對本宮而言是一個極大的幫助?!蹦饺蓐裳壑袔е钜庹f道。

  “殿下,那現(xiàn)在需要微臣出手嗎?”

  “不用,找兵符不能著急,若是一次沒有找到,也只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機會。”慕容晟垂下眼眸說道。

  “那這個機會……”

  “等,慢慢等,終究會有機會的。到時自然就需要你出手,也不用急于一時。祁澤可不好對付。”慕容晟不慌不忙說道,說到最后,聲音帶著一絲隱隱恨意。

  “是?!逼铊∫琅f拱著手,只要殿下想要出手對付祁澤就好,時間他等得起。

  “既然無事,那就下去吧?!蹦饺蓐煞愿赖馈?p>  “是?!逼铊∫姥酝讼隆?p>  慕容晟緊握雙手,面上依舊帶著微笑,只是笑容中帶著一絲狠厲。

  “怪不得在永寧的事情后,不見四皇弟出手,原來是因為兵符。既然四皇弟不敢出手,那這兵符三皇兄就不客氣了。”說著,慕容晟的眼中帶著一絲勢在必得的篤定。

  在辰月樓的一個雅間中,三人坐在一起喝著茶,其中一襲紫衣暗紋金絲滾邊錦服的男子格外亮眼。

  “唉,外面的人還在一直盯著,他們不煩,我們都煩了。還不如直接攻進來呢,這樣大家都省事?!币仔禽V看著外面暗中監(jiān)視的黑衣人,托著下巴煩悶道。

  “沒錯,這樣一直監(jiān)視著,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平白無故地讓人心慌。”孟言錫接過話語說道。

  “而且夜闌還把兵符交出去了,如今的鎮(zhèn)國公府就是一個空架子。雖然不用再牽扯入朝堂斗爭中,但一個性命保障都沒有。也不知道圣上要做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出手?!币仔禽V繼續(xù)苦悶道。

  “你還著急呢,夜闌都不急,你急有用嗎?”孟言錫出口打趣道。

  易星軻就不樂意了,“哼,你見夜闌什么時候著急過。明明是自己的事,卻比任何人看起來都淡定。”

  孟言錫聞言也不由承認這一點,扭過頭看著對面淡然品茶的闕煜,“夜闌,圣上什么時候會出手啊。如果到時候你們來不及離開怎么辦?”

  闕煜抬眼淡淡地看著孟言錫,“我們?yōu)槭裁匆饶饺堇项^出手?他不出手,我們自己不會主動出擊嗎?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來不及離開了?!?p>  說的也是,與其等著別人出手,不如主動了結(jié),這樣也能有辦法保證自己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不過,為什么要主動了結(jié)自己?即使到時候昭正帝出手滅了闕家,憑借著闕煜的本事也能安全離開才對啊。

  想至此,孟言錫也不由問道:“夜闌,為什么闕家要主動了結(jié)自己?你到時候不是也能完好無損的離開嗎?”

  闕煜看向窗外,聲音也帶著一絲沉悶,“因為時間來不及了。”

  “什么時間來不及了?”孟言錫不解問道。

  男子看著窗外的黑衣人半晌,靜靜回道:“我們……是時候要回去了?!?p>  此話一出,孟言錫一時呆怔,手中的折扇也隨之掉落。易星軻也十分驚訝,原本托著下巴的手不由緩緩放下。

  “……這么快,本來以為還能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呢,誰知……”孟言錫低下頭有些不舍地說道。

  “真的要回去了嗎?我覺得其實在這里生活得挺好的。”易星軻撅起小嘴,略帶憂傷道。

  “本就是要回去的,否則他們就不會一直盯著我們而不出手。只是知道不是我的對手,索性就轉(zhuǎn)而求和罷了。”闕煜依舊面色平靜道。

  “那我們什么時候離開?”孟言錫問道。

  “今晚。”闕煜回道。

  “什么?今天晚上就要離開了嗎?這里的糕點我還沒有吃夠呢?!币仔禽V垂下小腦袋,十分失望道。

  “他們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今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時限了。”闕煜盯著黑衣人中一個身高比普通男子都要高,身形異常高大的男人,淡淡說道。

  若是仔細看這個男子,會發(fā)現(xiàn)他眼睛深邃,也一直在盯著這個雅間的窗外。

  “那我們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離開?!泵涎藻a正色道。

  看到闕煜點頭,孟言錫就拉著一臉不舍的易星軻走出房門。

  闕煜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男子,半晌后關(guān)上了窗門。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了晚上。今晚的夜色極其濃重,月亮也暗淡了下來。在靠近窗戶的茶桌旁,一襲紫色錦服的男子還在喝著茶。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似乎坐在這里的時間不短了。

  看外面的天色差不多了,黑衣人也隱約離去了大半。闕煜就打開門窗,站起身走到離茶桌較遠的地方背過身站著,似乎在等什么人。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高極高,眼睛深邃的黑衣人跳窗而入??粗懊娌贿h處的紫衣男子,沒有反應(yīng)。

  直到男子發(fā)出聲音,黑衣人才有了反應(yīng)。

  “來見我還不下跪嗎?這就是你們請我回去的姿態(tài)?”闕煜瞥了一眼背后的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看了闕煜一會兒,只能單膝跪下,拱著手,神情恭敬,“還請少爺跟我們回去,老爺已經(jīng)在等著少爺回去很長時間了?!?p>  “他會等著我回去?他是在等著我死吧?!标I煜不由嗤笑道,“見殺不了我,就退而求次,讓你們請我回去。你們在辰月樓守了不短時間了,他也等不及了?!?p>  黑衣人聞言沒有說話,只因男子說的都是事實。在伏龍寺那次,不就是殺人未遂并知道闕煜在伏龍寺養(yǎng)傷,繼續(xù)找人想要將其殺害,結(jié)果失敗了還把自己打的丟盔棄甲。

  這不就證明只是見殺不了他,才被迫請他回去的嗎?

  闕煜似乎也知道黑衣人不會說話,就接著說道:“你下去吧,我會回去。既然他誠心請我回去,我豈有不回去的道理?等我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回去?!?p>  黑衣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男子,已明顯表明不會相信男子說的話。

  闕煜淡淡一笑,“你現(xiàn)在除了相信我的話,還能做什么?你們帶著的這些人都不是我的對手,若是打起來恐怕你就永遠待在這里了。而且我沒有必要去騙你,我也不屑于逃。”

  “是,少爺?!?p>  黑衣人知道闕煜說的都對,他們確實都不是闕煜的對手?,F(xiàn)在除了相信他,別無他法。所以黑衣人應(yīng)話后,就又跳出窗口離開了。

  在黑衣人離開后,從雅間門外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長相充滿著上過戰(zhàn)場的血性和坦蕩,棱角分明,看向闕煜的眼神中帶著不一樣的慈愛。

  “夜闌,我們真的要回去了嗎?”闕牧出口問道。

  “嗯,剛剛你也聽到了,他想要我回去?!标I煜坐回椅子上,等說到“他”時,頓了一下,語氣平靜,讓人摸不清他的態(tài)度。

  但闕牧十分擔(dān)憂,“可是如果回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他不會就此放過你的?!?p>  “我知道。”闕煜的眼睛在暗淡的月光下卻顯得異常明亮,“可是如果不回去,事情就沒有終結(jié),此事也需要一個結(jié)果。”

  闕煜口中的“此事”闕牧也是知道的,看了闕煜半晌后,嘆息道:“回去了也好,這件事確實需要一個結(jié)果,也需要你親自去完成?!?p>  闕煜看著窗外,眼神寧靜,“也是時候讓他們血債血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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