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昌聞言也十分詫異,原來王榮欣昨日一直隱瞞他,就是為了見晉王殿下??墒且姇x王殿下做什么,甚至于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要出去見一面。
“姐,你去翰林院真的是為了見晉王殿下?晉王一直在翰林院就是為了抓王家的錯,女子不能進(jìn)入翰林院,你這次明擺著就是把王家的把柄遞到晉王手里。”
王榮欣只是咬唇低著頭,沒有說話。
王庸也緩過勁兒了,冷靜了一下問道:“你去翰林院見晉王做什么?”看著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女兒,王庸也好似猜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心中喜歡晉王,所以才去的?”
看王榮欣不說話,王庸就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也說不出什么重話。而且還是小女兒家的心思,王庸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出聲勸導(dǎo)。
“欣兒,你喜歡誰都可以,無論哪一個世家公子都行,但唯獨(dú)不能是晉王。晉王與太子向來水火不容,我們王家也是依仗著太子殿下才能在翰林院立足。如果你與晉王喜結(jié)連理,一臣不事二主,太子殿下一定會放棄王家,到那時我們王家該怎么辦?”
“永寧公主就可以,為什么女兒不可以?”王榮欣抬頭委屈哭訴道,“永寧公主可以嫁到祁家,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為什么女兒就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
“你說什么?永寧公主?!蓖跤拐墩f道。
當(dāng)時永寧公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庸心里還是清楚的。一聽王榮欣提起永寧公主,就想起當(dāng)時永寧公主嫁給祁琛的原因,這一點(diǎn)王榮欣也知道。
王庸急忙抬起王榮欣的手臂,看上面潔白光滑,并沒有什么痕跡。再看向面龐,也并沒有什么異樣,才松了口氣,同時心中也有一絲憤懣。
“欣兒,在為父心中你一直都是很聰明的,為父從來沒有擔(dān)心你。但為父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自薦枕席的事情,幸好這件事最后沒有發(fā)生。若是發(fā)生了,你之后的婚配要打算如何?你以為晉王他真的會要你嗎?”
“祁家就要了永寧公主,為什么晉王就不會要女兒?而且永寧公主生活幸福,在定京城中誰不贊嘆一聲祁家大公子與永寧公主是一對神仙眷侶。如果晉王殿下肯要女兒,女兒與晉王殿下也能做一對情深鴛鴦?!蓖鯓s欣十分倔強(qiáng)地說道。
“你真的以為永寧公主嫁到祁家很幸福嗎?”王庸無情地說出這個事實,“祁家只不過是看在永寧公主是皇家人的身份不敢得罪罷了,到了將來太子與晉王定會拼個你死我活。永寧公主只不過是這兩人爭斗的犧牲品而已,到大局已定之時,無論這兩人中誰登基皇位,永寧公主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兒去。一只腳不能踏在兩條船上,最后的結(jié)果必定是舟覆人亡。”
王庸看著自己的女兒,聲音果斷,不容反抗,“所以你也不能嫁給晉王,這輩子都不能?!?p> 王榮欣似是有些震驚,身體無力,癱坐在地上。真的沒有機(jī)會了嗎?如果晉王心中有她呢?那是不是還有機(jī)會?
王庸也深知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怎樣的性格,不見棺材不掉淚,看不到最終結(jié)果永遠(yuǎn)都不會死心。
“來人,把小姐帶到房間里嚴(yán)加看管。若是不小心看丟了,你們也都別想活了?!?p> 一群老嬤嬤上前把王榮欣給帶了下去,期間王榮欣還想著反抗,但一想到她被晉王給丟了回來,事情沒有成功。也不知道晉王會不會因此討厭她,或者把此事宣揚(yáng)出去,那她的名聲就糟了。
心中也不由有些驚慌,竟還開始后怕起來。身子也害怕的不敢亂動,讓那些老嬤嬤就這樣帶下去了。
王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嚇得半死不活的連翹,出口道:“把連翹也帶下去,好好醫(yī)治身上的傷口,之后也忠心對待小姐?!?p> 連翹聞言連忙感激道:“謝謝老爺,之后奴婢一定忠心對待小姐?!?p> 王庸沒有理會連翹,走到王文昌的身邊說道:“你們姐弟兩個怎么這么不讓我省心,之前是你的事,這次又是欣兒的事。欣兒去翰林院,你竟然還不告訴我。要不是有人發(fā)現(xiàn)連翹一整日都沒有出現(xiàn),你還打算瞞你老子到什么時候?”
王文昌只是撇了撇嘴,“是我姐讓我不對你說的嘛,這也不能怨我,誰知道我姐是去見晉王的?!?p> “我也沒想到欣兒竟然會想到去見晉王,還背著我偷偷跑去翰林院?!蓖跤股袂閲?yán)肅道。
“爹,這次我姐去找晉王,晉王也就抓住了王家的把柄。若是晉王把此事宣揚(yáng)出去該怎么辦?”王文昌有些慌亂說道。
王庸也低下頭想著這個問題,許久之后,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如果晉王想利用此事迫害王家,就不會把欣兒送回來。既然把人送回來了,那就是沒有利用此事的意思,我們也不必驚慌?!?p> 若是真的想要利用此事,晉王應(yīng)該會把王榮欣留下作為證據(jù)以要挾王家。但人已經(jīng)回來了,即使晉王提起,到時王家矢口否認(rèn)此事就可以了。畢竟沒有證據(jù)的事,那就和沒做過并無多大區(qū)別。
所以晉王根本就沒有想要利用此事的打算,這一點(diǎn)王庸可以確定。
王文昌聽到王庸如此說,也放下了心。
祁澤今天又早早起來,收拾了一下去上朝。
在金鑾殿上,祁澤下意識地看向武將行列中闕牧身后的位置。如往常一樣,那個人還是沒來上朝。
似乎闕煜一直對于上朝之事沒有放在心上,朝廷官員們對于這位玩世不恭的闕小公爺也仿佛淡忘在了腦后,很自然地站在前一個位置上。
位于列首的闕牧只是每天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很少發(fā)表自己對于朝廷公事的看法。只有在昭正帝委派任務(wù)時,闕牧出列遵旨,之后就又站回原位。每次結(jié)束后,闕牧就會獨(dú)自一人離開。
這時,祁澤才發(fā)現(xiàn)似乎整個闕家與每個朝廷官員的交際都不多。像有些世家大族中舉辦的宴會,雖然闕家也有請柬,但闕家人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過。
眾人似乎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只是在舉辦宴會時多發(fā)一張請柬,但在安排座位時都會下意識地減少座椅。
闕家在南楚似乎就是這么怪異獨(dú)立的一個存在,位于所有世家大族中的頂端,其實力讓人望塵莫及,連昭正帝都要忌憚三分。但闕家仿佛與誰都不在一條路上,永遠(yuǎn)只是在走自己的路。
而這條路,眾人都沒有看清楚,不知道是平坦還是崎嶇,是茂盛還是貧瘠。人世間的繁華仿佛與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他們也從來沒有向往過這世俗繁華。
之前祁澤以為她對闕煜已經(jīng)很了解了,但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很遠(yuǎn)。她從未看清楚過他,不只是她不知道他的秘密和目的,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神秘莫測的人。
而闕煜也是祁澤第一個看不懂的人。
祁澤不由嘆口氣,收回自己的目光,開始打起精神上朝。這時,有一道帶著探究的目光朝向祁澤。祁澤也順勢看去,發(fā)現(xiàn)是慕容脩。
瞬時,心中一涼。難道慕容脩已經(jīng)察覺到了?可是在那天過后,慕容脩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也以為慕容脩沒有察覺,可現(xiàn)在看來實則不然。
祁澤盡量無視掉這探究的目光,面上冷靜。過了一會兒,慕容脩就撇過頭,收回目光,面上平靜,似乎剛剛并沒有看過來一樣。
看來只是有所懷疑,心中并不確定是嗎?祁澤不由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到了下朝時間,祁澤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快步朝著金鑾殿外的方向走去??刹荒鼙荒饺菝懡o抓住調(diào)查詢問的機(jī)會。
慕容脩看祁澤快步離去,就沉下雙眸,抬腳快速跟上祁澤,但與祁澤保持著一段距離。
祁澤也用余光看到慕容脩在跟著自己,就加快腳上的速度,朝著皇宮大門的方向走去。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只能快些離開皇宮,快點(diǎn)擺脫掉身后跟著的人。
皇宮外人多口雜,慕容脩應(yīng)該不敢當(dāng)面對她怎么樣,畢竟慕容脩這個人也是要名聲的。在宮里,這些宮女太監(jiān)都認(rèn)識慕容脩。如果慕容脩對她做些什么,那些宮女太監(jiān)也不敢出聲阻攔。
祁澤想至此,就加快腳上的速度,直接朝著目的方向走去。
等走了一段路程后,祁澤發(fā)覺路上的人變少了,而身后的腳步聲似乎也消失了。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慕容脩早就不見了蹤影。
難道慕容脩放下疑心,不跟著了?不對,慕容脩不像是會輕易放下疑心的人,那又會在哪兒呢?
正想著,祁澤突然感覺面前有人,趕緊停下腳步。抬眼望去,果然是慕容脩。
看著慕容脩身后的路,這是抄近道過來的。果然從小生活在皇宮,還是有用的,起碼路線記得非常清楚。
祁澤只能無視掉面前的人,錯開身子打算過去。但慕容脩立刻橫跨一步,擋住了她的路。
“祁澤,你這是在躲著本王嗎?走那么快做什么?”慕容脩聲音冷硬說道。
祁澤只能向后退了一步,看著慕容脩行禮道:“晉王殿下,微臣不是在躲著殿下。只是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微臣需要急忙趕回家而已。”
“急事?有什么急事能讓祁侍郎這么匆忙?”慕容脩當(dāng)然不會相信祁澤的鬼話,反問道。
祁澤想了一會兒,表面淡定道:“是這樣的,微臣的一個侍妾喜歡桂馨齋里的碧粳粥。若是微臣去的晚了,碧粳粥就涼了。畢竟微臣的那名侍妾身體嬌弱,受不得一點(diǎn)兒涼。所以微臣就想要快些回去,如果因此讓微臣的侍妾身體不適,微臣也會心疼的?!?p> “……祁侍郎還真是憐香惜玉之人?!蹦饺菝懻Z氣生硬說道。
“晉王殿下過獎了,若是殿下無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逼顫烧f完,就不看面前的人,直接就抬腳向前走去。
“本王讓你走了嗎?”慕容脩看著肆無忌憚的祁澤,語氣強(qiáng)硬道。
看來今天是真的躲不過了。
祁澤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行禮道:“那不知晉王殿下找微臣又有何事?”
“前些日子,祁侍郎可有去過翰林院?”慕容脩走上前,緊盯著祁澤問道。
“前些日子微臣一直在兵部,并未去過翰林院?!逼顫擅嫔掀届o道。
“是嗎?可本王就在前幾日的一個晚上看到了祁侍郎。若是祁侍郎沒有去過翰林院,那本王又怎么會見到?”慕容脩臉靠近道:“莫非本王看錯了?”
“殿下就是看錯了。”祁澤面上依舊平靜。
“呵,果然嘴硬?!蹦饺菝懤湫σ宦暎捌渌吮就跏怯锌赡苷J(rèn)錯,但對于你本王是斷斷不會認(rèn)錯的。那天你的確去了翰林院,還看到了其他什么事對嗎?”
“微臣什么都沒有看到,也沒有去翰林院?!逼顫杀破茸约豪潇o。
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承認(rèn)自己去過。她看到了慕容脩的大丑事,還踹了他一腳。慕容脩本就不是什么大度的男子,對于那一腳肯定會耿耿于懷。
而且慕容脩已經(jīng)對于她的女子身份有所懷疑,若是承認(rèn)了,慕容脩就會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到那時她真的就徹底玩完了,所以一定要冷靜,不能讓慕容脩發(fā)現(xiàn)端倪。
“真的?可那天本王看到了祁侍郎,甚至還在祁侍郎的身上聞到了別的味道,本王并不認(rèn)為那天只是本王的錯覺?!蹦饺菝懨空f一句話就向前邁一步,祁澤也只能不停地往后退。
說話間,祁澤已經(jīng)退到了一棵樹前。看已經(jīng)無路可退,祁澤就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微臣的確沒有去過翰林院,也不知道殿下都在說些什么?!逼顫缮裆潇o,語氣不見慌亂說道。
看著面前依舊冷靜的人,慕容脩就氣得伸出手臂,手掌抵在樹上,把面前的人環(huán)在懷里。低下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懷里的人,冷硬說道:“到現(xiàn)在還在嘴硬是嗎?還在本王面前裝作不知道。”
祁澤看著兩人如此曖昧的舉動,就輕輕蹙眉道:“殿下,微臣希望您能松開,微臣不是斷袖。”
慕容脩聞言就咬著牙說道:“本王也不是?!苯又粗顫傻难劬?,“不過本王需要求證一個事情,祁澤,你到底是男還是女?”說完,便把臉靠了過來,并在頸間相隔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
祁澤聞言不由神經(jīng)緊繃,慕容脩打算做什么,難道這次真的逃不過去了?祁澤還想要直接用武力推開,但這也就間接承認(rèn)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而且慕容脩離自己太近了,稍有不慎,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
正在祁澤想該到底怎么辦才是萬全之策時,她發(fā)現(xiàn)慕容脩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只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而已。難道這是在聞味道?
祁澤不由看去,慕容脩也有些呆怔。
這個味道就是男子的清冽冷香,其中并沒有一絲屬于女子的馨香。難道那天真的只是他的錯覺?
抬頭凝視著這張精致如玉的臉,發(fā)現(xiàn)眉眼極其清秀,但奈何眼睛太過于清冷,生生折去了清秀之感,沒有一絲女氣。
慕容脩突然感覺震驚無力,他這是懷疑錯了?
祁澤也看到了慕容脩眼中的震驚,那就是慕容脩沒有發(fā)現(xiàn)了。其實她也不知道慕容脩是怎么在她身上聞到女子馨香的,估計是中了催情香的緣故,男子對這一方面比較敏感,就聞出來了。
“既然晉王殿下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微臣可以當(dāng)做今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也請殿下忘了這件事?!闭f完,祁澤就要撥開慕容脩的手臂離去。
慕容脩聽到懷里的人聲音冷靜,鎮(zhèn)靜地不像是被逼問的人,心中就莫名窩火。祁澤,你還真是讓人恨的不行。都已經(jīng)這個時刻了,還能這么冷靜是嗎?
看到祁澤要離開,慕容脩直接把祁澤推回原位,開始上手解祁澤的衣襟。
祁澤連忙用手捂住衣襟,面上并無緊張之色,語氣平靜,“晉王殿下,微臣已經(jīng)說了,微臣沒有龍陽之好。若是殿下有此偏好,可以另找別人?!?p> “祁澤,你……”慕容脩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后靠近咬牙笑道:“本王還偏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