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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韶儀

第一百零三章 曹家來人

鳳傾韶儀 莫追莫問 5101 2021-04-19 18:00:00

  在方府的一個房間里,一個長著可愛杏眼的小男孩兒坐在凳子上,短短的小腿一晃一晃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畫紙。

  小男孩兒用畫筆在紙上畫幾筆后,便抬頭看著外面的鳶尾花,噘著小嘴失望說道:“怎么還不開花呀?趕緊開花吧,開花了碩明就能給娘親畫畫了?!?p>  “碩明,在做什么呢?讓姑姑看看。”一襲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方碩明趕緊把畫紙藏在背后,唯恐對方看到。

  方云霓走到桌子旁,看著方碩明背后的紙笑道:“碩明,藏什么呢?不能讓姑姑看嗎?”說著便要把紙搶過來。

  “姑姑,這不能看?!狈酱T明躲閃了一下說道。

  “為什么不能看?”方云霓逗著方碩明,還沒長大呢,就知道藏秘密了。

  “因為這是給娘親的,碩明要給娘親一個驚喜,姑姑當然不能看?!?p>  “驚喜?什么驚喜?讓姑姑看看嘛,姑姑保證絕對不對娘親說,怎么樣?”方云霓哄著方碩明說道。

  “真的不對娘親說嗎?”方碩明懷疑道。

  “當然是真的,姑姑什么時候騙過你。碩明不是想讓姑姑陪碩明玩嗎?這不,姑姑不是留下來正陪著碩明玩嗎?”

  小小的方碩明想了想方云霓確實從來沒有騙過他,就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便湊到方云霓的耳邊,小聲道:“碩明想要畫一幅鳶尾花送給娘親,如果姑姑對娘親說了就不再是驚喜了。”說著便把手里沒有畫完的畫遞給了方云霓。

  “碩明,畫的不錯嘛。”方云霓贊揚道,“不過碩明怎么突然想起要給娘親一個驚喜了呢?”

  方碩明天真地露齒一笑,“因為這是一個大哥哥對碩明說的,說如果給娘親一個驚喜,娘親就會很開心了?!?p>  “哦,大哥哥?什么大哥哥?”方云霓好奇問道。

  方碩明笑得瞇起眼睛,“是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大哥哥?!?p>  在浮生閣,祁澤拿起手中的信紙低頭看了一會兒后,就嘆口氣放在了桌子上。

  殺死陳姝的兇手果然是在方家。

  根據(jù)楚凱南傳來的消息,那塊兒中藥就是半年前留下的,而且在上面發(fā)現(xiàn)了朱砂,與在正廳發(fā)現(xiàn)的朱砂是同一時間段里的。

  在半年前方家的確有人生病,刑部也通過調(diào)查知道了那個生病的人,只不過這個人竟然是潘氏。

  潘氏在半年前嚷嚷著自己失眠多夢,神昏譫語,煩躁不安,讓仆從帶她出去看病。因朱砂有鎮(zhèn)靜催眠的作用,大夫給潘氏開的藥中就有朱砂這味藥。

  但潘氏在看病后,買回來的藥一次都沒有喝過。說熬出來的中藥苦,一直不肯喝。仆從們還想著勸一勸,但剛要勸,潘氏就開始張口罵罵咧咧。仆從們也只能不再熬藥,潘氏再也沒有提出去看病抓藥的事情。

  不過兇手是潘氏,祁澤倒是沒有很驚訝。

  祁澤捏著自己的眉心,根據(jù)她對潘氏的那一次見面,心中就有了估量。潘氏一看就是不省心的,整日沒事找事,估計那次生病也是她隨口亂吆喝的。要不然不喝藥,晚上還能睡得著,白天還有精神到處亂嚷嚷。

  而且根據(jù)調(diào)查,陳姝和潘氏平時也會有交際,只不過兩人一見面就會開始互相看不順眼。曹家的門第不低與方家可以相比,陳姝向來強勢自然會看不起像潘氏這種上不得臺面,見識短淺的女人。而潘氏竟然憑借著當年可笑的救命之恩與她平起平坐,陳姝心中憤懣不平去方家大鬧一場也是值得理解的。

  不管潘氏害死陳姝到底是不是意外,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那方家就要為此付出代價,繩之以法抓潘氏入牢抵罪是肯定的。

  但方敬梓現(xiàn)在不在京城,方家就剩下一些婦孺,沒有可以主事的人在,貿(mào)然進去抓人恐怕會引起不小的動蕩,方家很有可能會因此一蹶不振。況且方敬梓是朝廷的大功臣,常年奔波于邊關,為邊關戰(zhàn)事貢獻頗多,若是直接進去抓人怕是會傷了他的心。

  想至此,祁澤就給楚凱南寫信,希望刑部能在方敬梓回到定京后再去方府抓人。

  雖方家的事情與她無關,她插手對她只會有害無益。但她是兵部侍郎,方敬梓在兵部日夜操勞,這就算是將功補過,給方家的一個喘息機會。況且鄭慎的本意就是如此,這也是他交給她的事。

  鄭慎雖表面上鐵面無情,但私底下也會偷偷照顧一些有困難的人。要不然他就不會細心地發(fā)現(xiàn)方家只剩下弱小婦孺,甚至還在當時軍籍一事中嘴硬地當眾偏袒她。

  而且……方敬梓也快要回來了,也不用等太長時間。

  祁澤寫好信就讓祝余送到了楚府,第二天楚凱南就派人送來了回信。

  信上的意思是他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只是找到了朱砂毒的證據(jù),查出是潘氏做的,并沒有大肆宣揚出去。所以只有刑部的人知道,還沒有通知給曹家。

  祁澤看到回信松了一口氣,雖然曹萬祖十分難纏,但楚凱南還是能應付過來的,要瞞住他也不是什么難事。她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方家自己了。

  其實,她維護方家不只是因為這是鄭慎的吩咐,而是……

  祁澤垂眸,掩下其中的不明意味,她好像心軟了,她想幫一下蘇菀青?;蛟S是因蘇菀青的處境艱險,讓她心生同情吧。祁澤捂住莫名堵塞的心口,不知為何,她這里有種悶悶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她不由自嘲一笑,不知何時,她就變得這么愛多管閑事了嗎?

  在方府,溫婉從容的女子正坐在一片鳶尾花旁的涼亭里看書。女子靜靜翻開書頁,素手摸上那泛黃的紙張上,微風拂過,青絲隨之飄起。背后的那片未開的藍色鳶尾花和那一襲淡藍色長裙相互掩映,十分寧靜。

  旁邊的小男孩兒咬著筆桿,白白的小胖手按壓著一本略厚的書,皺著眉頭,可愛的圓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在辛苦準備教案的嚴厲先生,不由讓人發(fā)笑。

  “噗嗤——”就在小男孩兒苦惱的時候,旁邊出現(xiàn)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嘲笑聲。

  “碩明,你看你。還沒長大呢,那表情就像個小老頭似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要上臺講課的老先生呢?!狈皆颇薅褐酱T明說道。

  “哼,碩明長大就是要去當先生的,而且還要去國子監(jiān)當先生?!狈酱T明噘著小嘴得意說道。

  “去國子監(jiān)當先生?碩明志向很高呢,不僅要當個先生,還要去國子監(jiān)當先生?!?p>  這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什么是國子監(jiān)嗎?

  “那當然了,娘親就是國子監(jiān)的女先生,碩明自然也要去國子監(jiān)當先生。”方碩明說著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起書,像模像樣地站了起來順口讀了幾句詩詞。

  “菀青,看來碩明就是當先生的料呢,這小模樣還真像那么回事兒?!狈皆颇蘅聪蚺赃吶岷偷呐有Φ馈?p>  女子看著男孩兒會心一笑,便接著低頭看手中的書籍。

  “嗯……娘親,這個字怎么讀?碩明不認識?!狈酱T明讀著書便停下來跑到女子旁邊問道。

  但方云霓攔住方碩明奪過書,說道:“是什么字?若是不認識可以問姑姑啊,不要打擾你娘親看書,當初姑姑讀的書就是你娘親教的呢。”

  “哦,是這個字?!狈酱T明走到方云霓的旁邊說道,等方云霓說完后,方碩明就抬頭看向蘇菀青手中那明顯要比自己的書還要厚的書籍,深藍色的封面,紙張有些泛黃,顯然已經(jīng)被翻過很多次了。

  雖然紙張泛黃,但書頁保存得很好,看起來嶄新整齊,讓人知道這本書的主人是個愛書惜書之人。即使翻過許多次,也沒有臟亂。

  “周……”

  “易,碩明,這個字念易。你還需要多認些字才好呢。”方云霓打趣道。

  “《周易》?”方碩明歪頭說道,接著便好奇地跑到蘇菀青的旁邊看起了書上的內(nèi)容,看著上面筆劃繁多的字皺眉道,“這些都是什么啊?娘親,碩明怎么看不懂?!?p>  “碩明,如果你能看懂《周易》才怪呢?!吨芤住纷钍瞧D澀難懂,包括姑姑到現(xiàn)在還讀不懂,更別提你了?!狈皆颇尥兄掳驼f道。

  “那娘親怎么能看懂?”方碩明問道。

  “那當然咯,《周易》這本書可是你娘親當年在國子監(jiān)最擅長的一本了,許多學生都很喜歡呢?!狈皆颇夼c有榮焉地說道。

  想起在蘇菀青在國子監(jiān)教學時,有許多教《周易》的老師,但都沒有蘇菀青教得好。只因《周易》的內(nèi)容太過于廣泛,文字艱澀枯燥,如果沒有很強的文字功底讀起來就會很費勁。

  原本《周易》是學生們最討厭的一門課,但蘇菀青硬是把枯燥乏味的內(nèi)容想著法子玩出新花樣,把學生最討厭的課變成了最喜歡的課。很多男先生和學生們都會私底下請教問題。

  方碩明看著這歷經(jīng)時間久遠沉淀的書籍半晌,說道:“那碩明也要學《周易》。”

  方云霓忍不住笑了起來,“碩明,你到現(xiàn)在字都還不認全,怎么學《周易》?即使把書放在你的面前,你也不識字,你讓娘親怎么教?”

  方碩明聞言便詢問地看向蘇菀青,女子拿起一只手摸著方碩明的頭微微一笑。雖然沒有說話,但其中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表明了,方云霓說得對。字都不認識,又怎么會讀懂書中的深奧內(nèi)容。

  方碩明立刻失望地耷拉著耳朵,隨即便握緊雙拳,噘著嘴不服輸?shù)卣f道:“那碩明現(xiàn)在就去書房里學識字,很快就會把所有的字認清楚的。”說著便奪過方云霓手中的書跑向方府書房。

  蘇菀青和方云霓看到這樣倔強的方碩明,相視一笑。

  很快蘇菀青便皺起眉頭,熟練地拿起手帕低頭捂住嘴開始咳嗽。因為咳嗽劇烈,手中的書也隨之被抖落到了地上。

  方云霓見此急忙跑上前,順手撿起地上的書著急地看向臉色明顯蒼白的女子,“菀青,怎么又咳起來了?之前也沒有這么嚴重?!?p>  “沒事,只是今天看書太累了便咳了起來?!迸舆B忙揮手道。

  方云霓看著透過手帕的鮮紅血跡,眼角含淚,“菀青,你少騙我。你根本就沒有喝藥對不對?我都已經(jīng)看到了,你好幾次把藥偷偷地倒在了花盆里。”

  蘇菀青有些怔愣驚訝地看著方云霓,許久之后便垂眸苦澀一笑,“云霓,你知道的。這個病根本就不可能治好,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喝藥的必要了。”

  “但你死了,你讓碩明怎么辦?他年齡還小,不能沒有母親的照顧?!狈皆颇夼吭谔K菀青的膝上,哭了起來。

  “……還有敬梓可以照顧碩明。”女子扭頭看向旁邊的鳶尾花,“鳶尾花要開了,敬梓很快就能回來。他是碩明的親生父親,會好好照顧碩明的?!?p>  方云霓哭得直搖頭,聲音愈來愈大。

  蘇菀青抓起方云霓的雙手,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鳶尾花,有些無神地說道:“云霓,這個病即使喝了藥我也活不了多久,我也咽不下那苦澀的藥。我能做的只有等待著鳶尾花開,等著敬梓歸來?!?p>  方家門內(nèi)很寧靜,但門外卻是一團糟。有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兇神惡煞地站在方家門前,手里提著一袋東西,直勾勾地盯著那朱紅色大門。

  男子身邊還站了幾個長相與其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叉著腰橫眉怒目地盯著守在方家門口的仆從們。門前圍滿了人,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時間水泄不通,都等著看熱鬧。

  “大家都來評評理,方家害死了我的夫人。我與夫人伉儷情深,過了大半輩子,竟然就這樣被方家害死了。我可憐的夫人喲,就這么死了,留下我一個人讓我怎么過啊。今兒個我曹家就來討回這個公道?!睘槭椎奈⑴种心昴凶哟蠛鸬?。

  旁邊與曹萬祖相似的幾個中年男子也隨之吆喝起來,“沒錯,我大嫂為人最是和善,從不與人交惡。怎么就得罪到你們方家,讓你們害人,你們賠我大嫂的性命?!?p>  四周看熱鬧的人聲音就更大了,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秘密隨波逐流道:“原來曹家大夫人是被方家害死的。誒呦,也不知道兩家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到殺人的地步。”

  “可不嘛,我聽說這方夫人還是當年國子監(jiān)里的女先生,學富五車,多少家族想要請她教學都請不到,最后卻嫁進了方家。也不知道是誰殺的人,這女先生還真是可憐,嫁到了這殺人犯的家里,都嫁人了還不能過個安生日子?!?p>  “這可不是,我聽說連科舉考試都是請這位女先生去出考題,這么一位才華橫溢的女子早早嫁人還真是可惜。若是位男子,現(xiàn)在也能在禮部混個好差事,指不定哪天會飛黃騰達,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p>  ……

  方家仆從都被這陣勢嚇得有些微愣,好久之后才有一個機靈的仆從趕緊進去通報,找人來解決問題。

  不一會兒方家的管家只能硬著頭皮出來,現(xiàn)在方家沒人管事,能管事都是女子,總不能讓女子出來拋頭露面的,也只能他來了。

  方家管家臉上堆著笑,盡量和顏悅色地對著曹萬祖說道:“曹老爺,這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方家與曹家向來關系要好,我們方家怎么會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說著還看了看曹萬祖帶來的幾個庶弟,“還帶這么多人,有什么事情我們進府里聊如何,站了這么久相信都累了?!?p>  但曹萬祖絲毫不領情,往方家管家唾了一口唾沫,“呸,都害死人了。還恬不知恥地套近乎,誰與你們方家關系要好了。沒想到你們方家臉皮這么厚,死不要臉。無論你們說什么,今兒個就要給曹家一個公道,你們不給,我們兄弟幾個就賴在這兒不走了?!?p>  像曹萬祖這種賴在這兒,不顧世家大族顏面死皮不要臉的地痞流氓行徑,方家管家也沒想到。平常里的世家大族為了顏面也會盡量私下里賠錢解決問題,能不鬧大就不鬧大。畢竟若是鬧大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還只能讓定京城中的百姓看笑話。

  雖說曹家大夫人死了,曹萬祖應該很傷心憤怒當面過來討回公道無可厚非。但定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曹萬祖與陳姝感情并不和,陳姝時常在眾人面前打罵曹萬祖,曹萬祖只是敢怒不敢言。

  這夫妻感情怎么會和諧?也不知道曹萬祖是怎么說出伉儷情深這幾個字的。而且他看曹萬祖面色紅潤,相信小日子過得滋潤得很,也沒有發(fā)妻死后應有的憔悴頹廢。

  但方家管家還是若無其事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唾沫,繼續(xù)賠笑道:“曹老爺這你說的就不對了,貴夫人是前段時間才去世的,近期方家與曹家根本就沒有什么交集,方家怎么可能殺人?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這殺人沒證據(jù)的事可不能亂說?!?p>  “哼,沒證據(jù)的事本老爺怎么可能會過來?本老爺既然過來了,那肯定是有證據(jù)的?!辈苋f祖說著便把手里提著的一袋東西倒在地上,大聲朝著四周百姓吼道:“大家看看這是什么?這便是從方家拿出來的藥袋子,而我的夫人就是因為這袋子藥中朱砂毒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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