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鳳傾韶儀

第九十二章 爹爹

鳳傾韶儀 莫追莫問 4492 2021-04-08 18:00:00

  祁澤靜靜地躺在地鋪上,看著床上的展詩雙眼輕闔,呼吸均勻,明顯已經(jīng)熟睡。但她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外面銀白的月光傾灑進(jìn)來,她不由用手去抓住,但只是一片虛無。

  心中突然一空,聞著外面的芬芳花香,徐徐微風(fēng)拂過,竟是涼爽的,不帶絲毫夏日的燥熱。

  祁澤不禁站起身站到窗邊,抬頭望去,天上繁星點點。她輕笑一聲走出房門,踏上那空蕩蕩的走廊,眾人已經(jīng)熟睡,只有一個女子站在木質(zhì)雕刻欄桿前看著遠(yuǎn)處水天一色的沉月湖。

  碧綠清澈的湖水在夜晚的掩映下也增添了一絲夜色,遠(yuǎn)遠(yuǎn)望去竟似一塊兒色澤深沉的墨玉,湖岸上柳樹搖曳,曲徑通幽。聽著風(fēng)吹過枝葉的聲音,心中的帷幔隨之掀起。

  拿出衣襟里的墨玉,上面還帶著一絲溫?zé)岬捏w溫,修長玉指拂過上面的紋路,不由嘆口氣看向那同樣似墨玉般的濃厚夜色。

  離父母去世已經(jīng)過了十幾年,但心中的那份溫暖卻一直沒有忘記呢。

  朦朧月色,星輝點點,走廊上的人看了半晌后便把手里的墨玉放回到了衣襟里,繼續(xù)往走廊盡頭走去。

  祁澤緩緩?fù)白呷?,看到前面的人有些怔愣,隨之停下了腳步。

  在那走廊盡頭有個紫衣少年恣意慵懶地斜躺在長廊的躺椅上,少年抬首望著空中的圓月,漂亮的桃花眼在月色的襯托下竟顯得十分寧靜,沒有平時慣有的風(fēng)流輕佻。微風(fēng)吹起衣袂,顯得悠揚(yáng)清遠(yuǎn),優(yōu)雅的身影在這悠悠暮色中絲毫沒被掩蓋,萬籟俱寂。

  闕煜?祁澤有些怔愣,她自從伏龍寺那次就沒有見過他了,看他的樣子好像傷口已經(jīng)好了。剛想要離開但對方眼波微轉(zhuǎn),已經(jīng)看到她了。

  少年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會在此時看到女子,接著便勾起唇角,眼中盛滿了平時的風(fēng)流恣意,惡劣輕佻。

  闕煜站起身走到祁澤旁邊,笑道:“祁大小姐大晚上的不休息,跑出來干什么?”

  祁澤若是按女子身份在祁府排名,在大房二房的那些庶女中確實是年齡最大的,該稱為祁大小姐。但祁澤怎么聽都覺得別扭,甚是不習(xí)慣。

  而且辰月樓是闕煜的一個據(jù)點,祁澤今天住進(jìn)辰月樓闕煜肯定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想到祁澤會大晚上的出來閑逛。

  “那闕小公爺怎么也大晚上出來了?”祁澤看著闕煜開口問道。

  “今夜無心睡眠,正巧月色正濃,想著不能辜負(fù)了這天賜美景,就出來看看。只是沒想到會在此時見到祁大小姐,怎么?在辰月樓打地鋪不舒服?”闕煜唇角微彎,打趣道。

  祁澤:“……”這家伙看來還知道的不少,無論何時都會插科打諢打趣別人。如果不是為了掩蓋她的女子身份,她也不用這么辛苦地打地鋪。

  “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是因月色正好無心睡眠,便出來看看。沒想到卻因此掃了闕小公爺?shù)呐d,那我離開就是?!逼顫烧f著便轉(zhuǎn)身要離開。

  現(xiàn)在闕煜已經(jīng)知道了她女子身份的秘密,還是平時少接觸的好。她倒不是因為男女之別,只是闕煜這個人太過高深莫測。雖然知道他不會多管閑事,把消息宣揚(yáng)出去。

  但這終究是一個捏在他手里的把柄,若是以后想要因此大做文章,安一個欺君之罪,那她的仕途性命也就到此終結(jié)。

  但闕煜攔住了她,唇角彎起,說道:“既然我們二人都無心睡眠,今夜良辰美景,不如借此機(jī)會小酌幾杯如何?”

  祁澤聞言有些微愣,喝酒?闕煜今天晚上沒事吧?他們現(xiàn)在雖然不是對手,但政治上瞬息萬變,誰也難保之后就不是敵人。兩個關(guān)系不明的人一起喝酒,虧他想得出來。

  闕煜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讓人意外,他自己在說出后也有一瞬間地意外,但還是笑著說道:“這次我們一起喝果酒,這可比泗河城的果酒要醇香清甜得多,你絕對沒有嘗過?!?p>  其實她對果酒心中并沒有多大的感覺,對于她而言喝不喝都是一樣的。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說道:“好?!?p>  說完后心中就有些后悔,她怎么會答應(yīng)和闕煜一起喝酒?不過今天晚上確實適合小酌一杯,而且果酒的酒勁并不大,她還是受得了的。

  闕煜看著祁澤笑了起來,“那走吧。”接著便轉(zhuǎn)身走到一個較為隱蔽的雅間前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祁澤進(jìn)到雅間里,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放著幾瓶果酒,旁邊還有幾個小酒杯。其中一個酒杯中還剩下半杯果酒,已經(jīng)被人喝過了。

  闕煜把那個酒杯隨手放在一旁,見祁澤看著這個酒杯,就開口道:“這是我今天下午喝的,因一個人喝酒有些苦悶就剩下來了。”

  祁澤聽到闕煜向她解釋就有些意外,這個人還會向別人解釋,而且還是這個完全沒有必要去解釋的問題。

  接著便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的視野極其廣闊。不僅把沉月湖盡收眼底還看到了后面的青黛群山和與之相接的遙遠(yuǎn)天空,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水光瀲滟,竟是格外地與眾不同。

  闕煜這家伙還蠻會享受的。

  “給?!?p>  闕煜拿出兩個干凈的杯子倒上果酒后,把其中一杯遞給了祁澤。

  祁澤拿過酒杯,聞著清甜果香,入口后唇齒留香,舌尖上還帶著酒的醇香濃厚,沒有泗河城趙府里的甜絲膩味,也沒有酒館里的那樣寡淡無味。雖帶著酒香,但入喉清甜,后味悠遠(yuǎn),意猶未盡。

  平常祁澤是不喜喝酒的,但這果酒帶著特有的酒香讓人難以忘卻,令人驚喜。

  闕煜看到祁澤驚喜的模樣,便問道:“感覺如何?”

  “好喝?!逼顫煽粗种械木票f道。

  “你這個少年探花郎的文采可不行,對這個果酒的評價就這樣簡潔的嗎?”闕煜優(yōu)雅地拿著酒杯,笑道。

  祁澤:“……”還嫌她這個少年探花郎文采不好,那他想要怎樣的評價。

  “不過華麗的辭藻確實華而不實,還是你的評價樸實無華。我就暫且當(dāng)做你喜歡了。”說著,還給祁澤又倒了一杯酒。

  “闕小公爺很喜歡喝果酒?”祁澤不禁問道。

  在泗河城時,明明外面有很多女子堵路,但闕煜還是會答應(yīng)孟言錫的請求去酒館喝酒。再加上闕煜今天的這番話,就不禁讓祁澤問出來。

  闕煜聞言輕笑一聲,說道:“喜歡,只是已經(jīng)沒有了熟悉的味道?!表虚W過一絲懷念接著便稍縱即逝,讓人不由以為剛剛看到的是錯覺而已。

  但祁澤還是看到了,心里不禁有些奇怪。這果酒是其他三國特有的陳釀。闕煜是南楚人,理應(yīng)是沒有喝過果酒的。但闕煜自小就跟著鎮(zhèn)國公老將軍南征北戰(zhàn),肯定會接觸到他國特產(chǎn)。應(yīng)該是去邊關(guān)打仗時喝過一次特制果酒,自此就念念不忘了吧。

  想到此,祁澤就釋然了。

  “闕小公爺以后還會去邊關(guān)打仗的,到那時可以再帶果酒一些回來。”祁澤低頭輕酌,隨口說道。

  闕煜眸光微閃,嘴角勾起,笑道:“呵,小丫頭,能在南楚喝到果酒本就不易,這果酒還是我好不容易才淘來的幾瓶,十分珍貴的?!?p>  小丫頭?這是什么稱謂?不喊她小家伙改稱為小丫頭了?而且她年齡也不小了,聽著怎么這么奇怪。

  不過這果酒很珍貴嗎?祁澤看向手中的果酒。想想也是,在這定京城中確實沒有果酒,很多達(dá)官貴人連味兒都沒聞過,想要喝到就只能在一些遙遠(yuǎn)邊關(guān)了。

  連南楚皇室想要喝到,也只是國家之間的朝貢時才能喝到,確實價格不菲,千金難求。這果酒這么來之不易,闕煜還把它拿出來讓她喝,還挺大方。

  “孟大夫也沒有嗎?”祁澤問道。

  在泗河城孟言錫對于果酒的執(zhí)著程度讓她驚嘆,邊喝邊說泗河城的果酒味道太淡了。但走的時候還是帶了好幾瓶的果酒,唯恐別人跟他搶似得。

  孟言錫與闕煜的關(guān)系要好,應(yīng)當(dāng)會有的。但果酒這么珍貴,孟言錫有沒有就不確定了。

  “他沒有?!标I煜隨口簡短回道。

  原來連孟言錫都沒有,看來這果酒還不是一般的珍貴。

  “辰月樓是闕小公爺一直在打理嗎?為何不見辰月樓的東家?”祁澤疑惑問道。

  “不是,我只是偶爾照顧而已。你說的辰月樓東家應(yīng)該是易星軻,一個矮胖小冬瓜?!标I煜好像心情挺好,也回答了祁澤的問題。

  矮胖小冬瓜?是指那個小少年?原來他的名字叫做易星軻。

  闕煜的嘴還真是毒,易星軻應(yīng)該是因為年齡較小,小臉還是肉嘟嘟的娃娃臉,連身上都是胖乎乎的肉。因為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小公子,皮膚白嫩,遠(yuǎn)遠(yuǎn)看去確實像一個矮胖小冬瓜。不過能從闕煜口中聽到這么可愛的詞語,還真是難得。

  她也沒想到闕煜會這么放心地對她說他的事情,應(yīng)該是明白她已經(jīng)知道了,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蛘呤敲靼准词顾龁柫艘膊粫绊懙剿裁?,才會這么放心地說出來。

  闕煜一直都是十分謹(jǐn)慎的人啊。

  祁澤放下手中酒杯,環(huán)顧雅間的四周。發(fā)現(xiàn)這個雅間十分寬敞,相比較其他雅間會更加明亮一些。里面陳設(shè)精致齊全,整潔干凈,一塵不染,好像每天都會有人悉心打掃。

  并且角度極好,辰月樓原本就建的高,這個雅間還在樓層較為隱秘的高地。定京城的大部分景象從這個雅間窗口處一覽無余,盡收眼底。

  辰月樓是闕煜的一個藏身之處,很少有人知道這位爺與辰月樓有聯(lián)系,這個雅間與別的雅間相比要更加奢華整潔,好像每天都會有人住。那這個雅間不就是他們平時見面商議事情的地方了。那闕煜還敢?guī)^來,不怕她發(fā)現(xiàn)什么嗎。

  “闕小公爺,你帶我來這里,難道就不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出去亂說嗎?”祁澤看著闕煜問道。

  但闕煜沒把這當(dāng)回事,好整以暇地說道:“只要祁大小姐不怕明天全京城的人知道,其實朝中聲名鵲起的祁兵部侍郎大人是女子這件事的話,可以盡情出去說,我不會加以阻攔?!?p>  祁澤:“……”

  這個人怎么這么討厭,隨便就拿她的女子身份來威脅她。她就是隨口一說,即使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也不會多管閑事隨口亂說。他明明知道她不會說出去,要不然就不會帶她來這里,但還用此來恐嚇?biāo)?,真是小氣?p>  不過這定京城中恐怕有不少都是他的人,想要把消息傳到整個定京城,僅僅需要一個晚上就足夠了。

  祁澤不禁氣結(jié),看到闕煜伸出手去拿酒瓶時,她二話不說就從闕煜手下?lián)屃诉^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順口喝下。

  她不能對這個人怎么樣,那就喝光他的果酒,讓他威脅她。

  闕煜看到祁澤搶走他的果酒,有些驚訝隨后便輕笑一聲,隨手拿起另一瓶果酒,淡然自若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祁澤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給自己把酒滿上便接著喝下肚。

  闕煜見此就笑道:“小丫頭,我勸你不要喝這么多,美酒雖好但不宜多飲?!?p>  但祁澤沒當(dāng)回事,這果酒酒勁并不大,雖她酒量差但也不至于喝醉。祁澤這樣想的,就又滿上喝了下去。

  這杯酒剛下肚,祁澤就覺得腦袋不太清醒,暈暈乎乎的,看窗外的沉月湖都有些漂移不定。難道她喝醉了?

  剛這樣想,祁澤就感覺眼前一黑,連對面的男子都變得模糊不清,直挺挺地摔在了前面的茶桌上。

  桌上的酒杯被這動靜震得四散開來,其中一個還順著桌角要摔在地上。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及時抓住了要滾落在地上的酒杯,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闕煜看著面色酡紅,儼然一副喝醉酒的祁澤,唇角勾起,笑道:“都說了不能多喝,這果酒的后勁兒很大的。小丫頭,酒量這么差還這么逞能?!?p>  少年喝下酒杯中的酒后,看女子已經(jīng)喝醉也失去了喝酒的興趣,就站起身走到床邊想要休息。但看到茶桌上的那名女子,就嘆口氣拿起一個毛毯蓋到女子身上。

  現(xiàn)在雖是夏夜,但風(fēng)有些微涼,人容易受涼得風(fēng)寒。

  剛轉(zhuǎn)身,那女子便不老實地動了一下,身上的毛毯也隨之掉落在地。

  少年看到后,也只能回去把毛毯重新蓋到身上,但女子好像因為趴在桌子上感覺不舒服總是不老實地亂動。毛毯還沒蓋在身上就掉落在地上。

  看著這樣不老實的祁澤,闕煜也有些不耐,彎下腰想要把祁澤抱起放到床上。但手剛伸出去闕煜就又縮了回去,聲音略顯無奈地喊道:“祁大小姐起來了?!笨磁記]反應(yīng),就接著喊道:“祁澤,小丫頭。”

  但女子還是沒反應(yīng),那她還是冷著吧,少年就打算回去。

  就在少年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去時,趴在桌子上的女子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只見女子慢慢坐直身子,歪頭怔怔地看著少年,月光灑在那緋紅的臉龐上平添了一絲平時沒有的柔和。半晌后女子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眸含笑,臉上帶著大大甜甜的微笑,直接撲到少年懷里。

  同時還依賴地蹭了蹭少年的胸膛,鼻尖泛著酒的清甜香氣,聲音帶著一絲天真和喜出望外。

  “爹爹,你回來了,韶儀知道你不會死的?!?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