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獄離開轉道前往圣光之城的路上,安迪和安娜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或許也是到了這個將見分曉的時候也無需多言了,但是很難平復下來的心情卻仍舊還在輾轉反側,只不過當安娜懷揣著這種心情看向她的“造物主”時,卻發(fā)現后者遠比他想象中還要鎮(zhèn)定。
其實對于此時的安迪來說,他并不應該如此的平靜,畢竟他的家人全都落在了敵人的手中,當然了或許對于另一群人來說他們并不是敵人,也不是可以用來要挾安迪企圖讓他就范的人質,而是一群罪人,畢竟他們所具有的神格都是復制他人而來的,這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吃空餉行為是異界眾神所無法容忍的,因此對付一群罪人,就應該讓罪人前往最適合他們去的地方。
罪惡之門。
關于他的這份罪狀,其實從很早以前安迪就隱約的猜到了會有這么一天,雖然他也可以用自己這個游離于體系之外的穿越者并不需要遵守異界的規(guī)則來為自己辯護,但是這種辯護是毫無意義的,說到底,拳頭大的才說了算,而在過去,他的拳頭一直都是異界之中最大的那個,所以才能力保眾人不失,但是到了今天,這種局面是不是應該被徹底改寫了呢?
答案其實也是模棱兩可的,畢竟如果說他們真的裁定了洛麗塔等人有罪,那么說不定此時他們已經跳下了罪惡之門中的那個火坑身死道消了,但他們并沒有死,也還活著,畢竟對于安迪的敵人來說,他們真正的價值反倒不是用來驚醒眾神的罪人,而恰恰是用來要挾安迪的人質。
“你說,我要不要也讓奧尼爾成為一位造物主?”就在安娜彷徨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安迪的提問,而這個問題頓時就嚇了她一跳,但是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又反倒是察覺到了一絲心安。
如果說,奧尼爾也能夠成為安迪手中的一位造物主,和她安娜并肩作戰(zhàn)的話,那么這種感覺確實非常心安,但是很快安娜就不再這么想了,因為同樣是在隱約之間,她也察覺到了另外一種異樣的感覺,那就是安迪又有了一種“濫用職權”的蠢動。
是的,對于如今的安迪來說,維護這個世界的和平與穩(wěn)定,制定規(guī)則來保護眾神乃至凡人的利益,這一切都是次要的,而既然他能夠創(chuàng)造造物主,那么就應該創(chuàng)造更多的造物主,用絕對的實力來擊倒對手,而且如果說他的半衰神格、催化神格還不夠,那么他就創(chuàng)造更多更無敵的神格,甚至就創(chuàng)造一枚“無敵神格”,只要有人繼承了這枚無敵神格,那安迪又哪里還需要找奧尼爾幫助他管束眾神呢?
不過,安娜雖然想到了這一茬,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去勸說安迪,不過好在的是,倒是最后安迪自己很是自失的一笑,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從來就不想做造物主的人,竟然會如此汲汲營營的想要滿足自己創(chuàng)造世間萬物的欲望而感到好笑,還是說權力真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也無法免俗的東西嗎?
當然了,有權力自然是好的,有了權力,金錢、女人自然就會來了,而如果說只要有了權力,那安迪就可以使勁的玩女人,使勁的貪,甚至是想怎么來就怎么來,那他絕對愛死權力了。
但是遺憾的是,有了權力也并非如此,眾神的權力,造物主的權力,在這個號稱有幾萬億兆人的世界當中,誰的權力不凌駕于世人之巔呢?
但遺憾的是,至少安迪視野所及,沒有任何人能夠脫離規(guī)則的束縛,而那個夢里奧布萊恩不停的創(chuàng)造神格的畫面無疑就成為了安迪迄今為止都難以抹去的情景。
不管奧布萊恩不停的創(chuàng)造神格是為了什么,就算是想要讓自己創(chuàng)造的“濃眉之神”再次成為異界之中最強大的造物,那在安迪看來也不過就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就算在這盤沙盤的游戲當中,奧布萊恩的濃眉之神贏了席爾瓦的情義之神,那又如何呢?
奧布萊恩就贏了嗎,他就可以重新制定神族血誓,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
當安迪兩人來到圣光之城的時候,很快他們的眼中就出現了一個人,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兩個人,畢竟其中一個安迪并不認識。
“納什,你不待在你的太陽神宮跑到這里來做什么?”隨著安迪調侃著眼前的納什,心中卻是在想著布萊恩特讓納什來做擋箭牌,他自己難不成已經離開了圣光之城?
“安迪,布萊恩特不會見你的,你回去吧!”納什今天看來是鐵了心的要來攔阻安迪的去路,但是他明顯是錯估了一些東西。
聽了納什的話,原本安迪是想要嗤笑一句“就憑你”的話,但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這時的他不由得就想起了一句小說里的名臺詞,叫做“讓你在無知中郁悶死吧”,想著想著,安迪就笑了起來,而后就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娜。
安娜見狀會意,隨即手中就凝聚起了一團神力波動,不……準確的來說,那已經不是神力波動了,而是用安娜自己的創(chuàng)世神力而匯聚出的不同于神力這種物質。
“安迪,約束好你的手下,難道你想要在圣光之城動手?”納什看了一眼安娜,雖然他并沒有用神性來洞察眼前的這兩個人,畢竟這兩個人他都非常熟悉,并沒有再次洞察的必要,不過這會當他猛地發(fā)覺安娜手中那神乎其神的波動時,心中也不免一沉。
“怎么,我不能動手?”安娜眉頭一挑,不屑的說道,她不是安迪,或者說正是因為有安迪的存在,才讓她敢于讓一切輕視安迪存在的敵人付出代價。
隨著安娜手中的神力波動擴散而出,剎那間納什的心中就涌出了一股強烈的根本無法抵擋的“欲念”,而伴隨著這種念頭一直躥升到腦海之中,突然間納什就做出了一個讓他身旁之人意外的舉動。
納什朝著安迪跪了下來。
“主人!”即便這一聲主人喊的十分的生硬,感覺得出他的個人意志和那種強大的規(guī)則約束正在他的腦海中進行著一種天人交鋒,但是呢,作為異界的造物,無論是神族血誓,還是神性對他的約束都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說正因為他擁有神性,所以那種源自于其他造物主凝聚創(chuàng)世神力所表現出來的力度才更加強大。
看著納什虔誠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安迪的心中卻并沒有任何的激動,如果是在過去,他能夠讓納什這個級別的敵人如此心悅誠服的跪在他跟前,他應該是非常激動的,但如今的他卻已經不再有這種感覺了,畢竟連造物主都可以創(chuàng)造的他,如今也是終于有了能夠匹配他身份的另一個代名詞——
創(chuàng)世神。
當然了,安迪距離真正的創(chuàng)世神之間還有一步之遙,而這一步就是安迪還并沒有創(chuàng)造出能夠只屬于他自己的另一種本源規(guī)則,或許是他不能夠,但也有可能是他不想,所以他仍舊還繼續(xù)在沿用創(chuàng)世神力這種東西,而沒有創(chuàng)造出一種名為“安迪神力”的本源物質。
“布萊恩特去了哪里?”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納什,安迪平靜的問道,不得不說,即使他不為此感到激動,但這種感覺卻同樣很好,或者說很裝逼,人人都喜歡裝逼,畢竟裝逼可以讓你產生一種優(yōu)越感,而穿越異界三十多年的安迪,最缺少的就是這種優(yōu)越感。
畢竟在一個無論你做什么,都不會收獲認同感的地方,你是很難產生這種優(yōu)越感的。
“布萊恩特去了虛空?!彪S著納什說出這句話之后,安迪心中一怔,布萊恩特竟然去了虛空,難道說他是去找他的師父那位神皇邁克爾了?
當初安迪前往虛空并且順利見到了邁克爾,說實話第一面給安迪的印象感覺很好,尤其是當邁克爾對安迪親口說出他這位神皇并不如異界神皇約翰遜的時候,安迪對邁克爾也產生了一份好感,而這份好感并不僅僅是因為約翰遜是安迪的岳父這層關系,更重要的是,邁克爾對自己的認識足夠清楚,而在這種基礎之上能夠讓他的行為變得正當很多。
當然了,他人的正當并不是他安迪的正當,尤其是如今斯特恩等人集體對安迪發(fā)難之后,連同安迪對邁克爾的那點好感也蕩然無存了,或許當初邁克爾有句話并沒有說錯,那就是邁克爾說他和布萊恩特、奧尼爾都是某個時代的領軍人物,只不過到了今天看樣子領軍人物已經是他安迪了。
從始至終安迪都沒有去詢問納什身旁的那個人姓甚名誰,畢竟那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布萊恩特不在圣光之城而是去了虛空,那安迪就前往虛空,畢竟奧尼爾的交代他必須得完成。
從圣光之城離開之后,安娜就給安迪開了道門直接通往了虛空,而當安迪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邁克爾面前的時候,雖然氣氛仍舊和上次一樣,但兩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立場發(fā)生的變化。
對于邁克爾來說,有些事他其實也是非常無奈的,而時代感就是一種表現力濃縮過后的現狀,屬于奧尼爾的時代過去了,屬于邁克爾的時代也同樣過去了,今天的他們即便懷揣著數不清的榮譽繼續(xù)待在各自的功勞簿上,但這在安迪看來卻與等死沒什么分別。
“你是來找布萊恩特的吧,他已經離開了?!边~克爾這么說就是表明他已經見過布萊恩特了,在這一點上他并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哪怕退一步來說,如果安迪真的要鬧一個天翻地覆的話,那么最終也需要有人來收場。
“他去了哪里?”邁克爾的態(tài)度如此誠懇,讓安迪也感到了一些意外,不過呢,這種跨越了兩個層次的對話,或許也是邁克爾無奈的原因所在,畢竟過去的安迪還是一名造物主,而今天的安迪卻已經是創(chuàng)世神了,而創(chuàng)世神對于一名眾神而言,兩個層次的跨度估計都算是給邁克爾臉上貼金了。
“我想,他應該是去了斯特恩那里?!边~克爾沒有隱瞞自己的猜測,畢竟這也是安迪能夠想到的最合理的一種解釋,如果說布萊恩特知道安迪來找他算賬來了,那么除了一決生死外,估計就只要找一個最能夠對抗安迪的人幫忙了。
而這個人必然就是斯特恩。
安迪并沒有想過會這么快就對上斯特恩,畢竟在他看來,龍肯大陸迎來第二次入侵就是斯特恩在背后的指使,畢竟他才是最維護神族血誓的那個人,而龍肯大陸上數以千萬計的眾神無疑不是對神族血誓的一種背叛。
安迪點了點頭,而在離開之前,他突然又心血來潮,問了一個問題,“對了,你真的是布萊恩特的師父嗎?”
關于布萊恩特那不為人知的第三個身份,按照安迪的理解來看應該就是這個了,也是從很早以前安迪就猜測布萊恩特和虛空有關聯,甚至于布萊恩特不愿意開啟虛空之門的原因也是想要斬斷他的過去。
“布萊恩特有很多師父,我想你說的應該只是其中之一吧?!痹景驳现幌胍蛱讲既R恩特和邁克爾之間的關系,但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得出這么一個意料之外的答復。
“很多個師父?”安迪感到很是詫異。
“是的,你恐怕不知道就連裁決之神奧拉朱旺都是布萊恩特的師父吧?”此時邁克爾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而這一次安迪是徹底的震驚了。
“那他和奧拉朱旺——?”安迪的腦海中發(fā)散著思維,但也很難將晨昏天堂這個組織和布萊恩特和奧拉朱旺之間的師徒關系聯系在一起,雖然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皇帝的師父,畢竟就算皇帝也有老師,但皇帝的老師也同樣也向皇帝磕頭。
難道說布萊恩特想做皇帝?
如果沒有這一趟虛空之行,恐怕安迪還不會知道布萊恩特竟然有這樣的興趣愛好,而且此時想來,圣光之城常年冷清,而布萊恩特更是一位“寡人”,恐怕也是由此而來。
不過,對于安迪來說,布萊恩特當不當皇帝都跟他沒什么關系,而在離開虛空之前,安迪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最終說道,“我希望我們可以不是敵人。”
這三十年來的異界之旅對安迪來說,盡管他收獲了很多的朋友,但真正能夠稱之為知心的朋友卻并沒有幾個,即便是賈巴爾、貝勒也不是,而獨孤連城、龍神曾經有資格成為安迪的知心朋友,但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最終只能做他安迪的摯友。
摯友其實就是死黨,是那種就算你明天要拋頭顱灑熱血也能夠為你搖旗吶喊,祝賀你凱旋而歸,而當你勝利歸來也能夠在第一時間為你戴上功勛的那個人。
雖然安迪很不想這么認為,但他還是覺得上輩子他弟弟的那群狐朋狗友其實就是這種死黨,他們都是他弟弟的摯友,能夠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罵娘,還能夠一起挽著袖子沖鋒陷陣的那種人。
但是呢,這群豪爽的兄弟們卻不會在安迪陷入頹勢的時候能夠開導他,讓他煥發(fā)出人生的第二春,畢竟男人缺少這種感性的東西,而在過去也唯有賈雷爾馬丁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但安迪和賈雷爾馬丁連摯友都算不上,那就更加談不上知心朋友了。
“我從未想過要與你為敵,以前不會,今后也不會?!边~克爾微微一笑,也向安迪宣誓了友誼,雖然只是最淺顯的友誼,但仍舊是友誼而已,而安迪聽了他的這句話,也同樣報以微笑,但在安迪轉身離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消失了,因為他知道他將迎來一場最終的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