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阿德托昆博放下手中的畫板,站起身來的同時,眼睛里流露出詫異的目光。
“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精靈女皇站在下方,仰視著高高在上的自然神教教皇,她的心中藏著火氣,以至于每每想到自己竟然和這個人認(rèn)識了上百年的時間就感到一陣惡心。
“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吧?!卑⒌峦欣ゲ淖约旱膶氉巷h然落下,來到了精靈女皇的跟前,他仍舊帶著如紳士一般和煦如春的笑容,每一個姿態(tài)都彰顯的剛剛好,手中的素描畫也在不經(jīng)意之間出現(xiàn)在了精靈女皇的眼中。
然而,精靈女皇卻是別過頭去,不想去看他那些在過去足以討到自己歡心的小作品,隔了半晌之后才說道,“我來就是想問問你,為何這么久還沒有去覲見過冕下?!?p> “冕下。”阿德托昆博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他當(dāng)然知道精靈女皇所說的冕下是誰,但此時此刻他心中原本還夾雜的一絲平靜卻也蕩然無存了,“自然神教信仰的從來都是大地之神,來的既然不是大地之神,何須我親自前去瞻仰?”
“你!”聽到阿德托昆博的話,精靈女皇的臉色就變了,眼前的這個人在過去何時曾經(jīng)流露出如此輕佻的語氣,褻瀆神靈的話他更是從未說起過。
“不過既然是女皇陛下親自相邀,我自然還是會去的?!闭?dāng)精靈女皇準(zhǔn)備發(fā)飆的時候,阿德托昆博的話鋒一轉(zhuǎn),姿態(tài)、語氣也變得得體了起來,精靈女皇見狀,即便心中的厭惡已經(jīng)到了極致,卻也只能化作輕輕一哼。
“那就走吧?!奔热话⒌峦欣ゲ┰敢馊?,那她也就不好再計較什么,不過當(dāng)精靈女皇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卻聽到阿德托昆博又問出了一個問題,“不知道女皇陛下這次來找我,是您本人的意思嗎?”
“你什么意思?”精靈女皇聽到他問的古怪,表情也變得有些錯愕。
“沒什么,我們走吧?!卑⒌峦欣ゲ┮呀?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雖然他其實仍舊很清楚,精靈女皇之所以會來找他,恐怕多半還是和安迪有關(guān),而一想到安迪,即便是他這樣一個如此愛美的藝術(shù)家,心情也變得極端惡劣了起來。
算起來,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在安迪的手底下吃癟了,而且事態(tài)升級的程度竟然一次比一次嚴(yán)重,而上一次竟然連那個艾弗森都對他如此以禮相待,相對的就讓他更像是一個跳梁小丑。
隨著二人來到蒼羽林,正準(zhǔn)備進(jìn)入,卻看到周圍的植物開始蠕動,繼而交織成網(wǎng),阻止了他們的進(jìn)入。
看到這一幕,精靈女皇頓時就停下了腳步,而后說道,“在下是精靈王國的女皇,這位是自然神教的教皇,特來求見冕下?!?p> 隨著她話音落下,蠕動的植物停止了蔓延,但依舊沒有要打開道路的意思,而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響起,“冕下不會見你們的,你們離開吧。”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阿德托昆博立刻就意識到,說這話的必然就是魅影之神艾弗森了,這讓他原本就不忿的心情,頓時更多了幾分不屑,隨即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阿德托昆博,你做什么?”隨著精靈女皇低聲質(zhì)問,阿德托昆博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用一種很不在意的語氣回答道,“既然別人都不愿意見我們,何苦還留在這里?!?p> 他的這句話并未壓低聲音,但其實是否小聲說話,里面的人也都聽得見,精靈女皇這才注意到,原來不是他心里揣著火氣,就連阿德托昆博也同樣如此,倒是自己從踏上女神之堡到眼下,竟然都沒有察覺到什么。
要說阿德托昆博在憤怒什么,精靈女皇自然明白,而就在兩人走出一里開外,阿德托昆博卻又再次停了下來,看他今天這副架勢,精靈女皇原本壓抑的怒火也不禁翻騰了起來。
“阿德托昆博,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怪精靈女皇如此的憤怒,阿德托昆博擄走洛麗塔等人的時候,她正在疏散整個精靈王國的族人們,同時也因為心系安迪那邊的事情而擔(dān)憂。
當(dāng)她做完了所有事情之后回頭去找安迪的時候,安迪已經(jīng)和龍神一道離開了,而現(xiàn)場雖然仍舊殘留著神力波動,以及那棵枯萎的生命之樹,但只要安迪沒事,那她也可以放心了,至于生命之樹的枯萎其實精靈女皇并不如何在意,畢竟生命女神只是吸走了生命之樹所有的精華,而并不是連根拔除,那么假以時日生命之樹也可以恢復(fù)如初。
更何況,安迪既然能夠憑空制造出生命之樹的果子,那么或許找安迪幫忙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因此那時的精靈女皇還并沒有太過擔(dān)憂,畢竟活了幾萬年的她什么風(fēng)浪沒有經(jīng)歷過。
但是這樣的想法在她得知了安迪和獨孤連城一怒之下前往女神之堡和阿德托昆博對峙,而且對峙的原因竟然是阿德托昆博擄走了洛麗塔、拉文等人之后就完全消失了,雖然說她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多半已經(jīng)晚了,畢竟那時候事情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但是即使過去了這么久,精靈女皇的內(nèi)心依舊沒有平息下去,而且同樣是過去了這么久,當(dāng)她已經(jīng)先一步去覲見了自然女神回來之后,竟然仍舊沒有等到阿德托昆博來找過她,所以她這才怒氣沖沖的去了女神之堡,可以感覺得出,那時精靈女皇的心情就和安迪是一般無二的。
“女皇陛下覺得我想做什么?”看著眼前的精靈女皇,感覺到那種維持了數(shù)百年的關(guān)系正在逐漸的崩塌,雖然他和精靈女皇認(rèn)識的這數(shù)百年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自然神教和精靈王國結(jié)盟的數(shù)千年時光,但對于他這位穿越者來說,當(dāng)初之所以會選擇從星龍族離開來到這自然神教當(dāng)教皇,除了有亞當(dāng)斯憎恨龍族的緣故,同樣也是因為這里有一個精靈女皇。
對于這個龍肯大陸上唯一一個全系元素親和的老太婆,阿德托昆博可是仰慕已久,只盼著能夠巴結(jié)好她,能夠為自己找尋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而這樣的心思獨孤連城和韋斯特法爾想必能夠體會,畢竟他們和自己一樣,也懷揣著相同的目的,只不過阿德托昆博的運氣沒他們好,畢竟這兩人傍上了女神的大腿。
但即便退了一步,阿德托昆博想要搞定精靈女皇這位老太婆也是非常不容易的,首先一點就是她活的實在是太長了,人一旦年紀(jì)到了某種程度就會非常固執(zhí),那是價值觀和人生觀都已經(jīng)完全確立下來的原因,就算是親人的話他們也未必聽得進(jìn)去,因此在精靈女皇的跟前,阿德托昆博這位穿越者的優(yōu)勢幾乎得不到發(fā)揮,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只用用他那前世藝術(shù)家的專長來博取美人一笑,但遺憾的是,這樣的小伎倆恐怕在幾千到幾萬年前就已經(jīng)被精靈女皇所免疫了。
但是,長久的歲月下來,阿德托昆博也還是獲得了一些成果,而且因為星龍的壽命同樣漫長的緣故,所以他也不急,只希望能夠伴隨著這種細(xì)水長流的過程,會在數(shù)百年之后未來的某一天成長為參天大樹,但遺憾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安迪來了。
安迪的出現(xiàn)對阿德托昆博來說,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隱患,所以從一開始阿德托昆博就對安迪保留著很強(qiáng)烈的敵意,更重要的是,安迪的風(fēng)評一直都不怎么好,當(dāng)初在獨孤連城帶著安迪來見他的時候,阿德托昆博就當(dāng)著兩人的面,問了關(guān)于伊芙琳的問題,還一度搞的安迪和獨孤連城二人都很尷尬。
事實上到了今天,阿德托昆博也一直是這樣認(rèn)為的,安迪就是一個小白臉,如果不是獨孤連城已經(jīng)是幸運女神的繼承人了,恐怕連幸運女神都會被他給奪了去。
“我不是你,不會有你那種瘋狂的想法?!本`女皇憤怒的回答道,此時回想起來,從自然神教和光明神教做對開始,似乎這種苗頭就已經(jīng)開始蔓延了開來。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卑⒌峦欣ゲu了搖頭,似乎對于精靈女皇無法理解自己而感到有些失望,但隨即他就從身上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像是塑料一樣的小盒子。
精靈女皇曾經(jīng)看到過這個小盒子,也曾經(jīng)出言向阿德托昆博討要過,但每一次都被阿德托昆博婉言拒絕了,甚至于很多時候,阿德托昆博都是故意不小心拿出來讓她看到的,雖然精靈女皇對他的這種討女孩子歡心的小伎倆一清二楚,但怎奈她確實對此很好奇,以至于幾乎每次也都是心甘情愿的著了他的道。
此時,隨著阿德托昆博打開盒子,然后露出了盒子里裝著的一疊卡片,這些卡片上有花紋有圖案,還有數(shù)字,但即便拋開這些卡片,僅僅只是看那盒子的材質(zhì),也絕對不屬于這個世界。
畢竟龍肯大陸上連陶瓷都沒有,更不會有塑料這種玩意兒了。
“女皇陛下,想不想讓我給您算上一算?!彪S著阿德托昆博拿出那一疊卡片后,然后就將其放置于半空之中,此時隨著精靈女皇不經(jīng)意之間打眼一看,雖然心中仍舊還藏著怒火,卻也不由得被那花花綠綠的圖案所吸引。
“你想算什么?”精靈女皇問道。
“隨便什么,前途、命運、愛情、親情,精靈王國的未來,甚至是那兩位冕下何時會死。”隨著阿德托昆博用一種勾人心魄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后,精靈女皇就愣住了。
“你瘋了?”精靈女皇怔怔的看著他,甚至都沒敢去回憶他之前所說的那些話,但仿佛有一股魔力將她的眼神給重新吸引回到了那一疊卡片上面,“這是什么?”
“塔羅牌?!卑⒌峦欣ゲ┪⑽⒁恍φf道,“女皇陛下可以理解為,這是真正的命運之神的神格力量?!?p> 雖然精靈女皇并不知道塔羅牌是什么,但命運女神卻是知道的,而此時當(dāng)他看到阿德托昆博將手中的塔羅牌很隨意的擺放在她的跟前,然后伸手示意道,“請陛下將這這堆牌分成三份?!?p> 隨著精靈女皇照做之后,阿德托昆博繼續(xù)說道,“請陛下隨意抽出一張牌?!?p> 精靈女皇雖然不明其意,但仍舊還是照做了,當(dāng)她隨意的從三疊牌堆中抽出了一張之后,由于是背面,所以誰也不知道這是哪張牌,而后阿德托昆博將這張牌放在了一旁,然后開始洗牌,這個過程很慢,像是在做著示范,而后,他將精靈女皇取出的那張牌放回到了牌組里面,然后說道,“請女皇陛下像我剛才那樣,洗一次牌?!?p> 盡管精靈女皇并不明白阿德托昆博口中的那些術(shù)語,但這種新奇的小玩意卻也引來了她的興趣,隨著她也依葫蘆畫瓢一樣的洗完牌之后,這才問道,“你知道我剛才選了哪一張?”
聽到這個問題,阿德托昆博就笑而不語,他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這才說道,“我不用知道,但答案就在你我二人心里?!?p> 隨著精靈女皇洗牌過后,此時的阿德托昆博就開始進(jìn)行塔羅牌最關(guān)鍵的一步了——
布陣。
而這一次,阿德托昆博布下的是最常見的六芒星牌陣,畢竟他很清楚精靈女皇選擇的是哪一張牌,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還給人算什么命呢?
隨著六個方向都放好了牌堆,然后,阿德托昆博翻開了第一張牌。
“魔法師,代表純潔的內(nèi)心,萬事開頭難,但如果能有一個好的開始,那就意味著朝著成功的方向邁進(jìn)了一大步?!?p> 隨著阿德托昆博開始解釋牌面的含義時,此時一旁的精靈女皇心中一震,因為她隱約的感覺到,阿德托昆博解釋的不僅僅是存在于她內(nèi)心的疑惑,還有那包含了數(shù)個不同動機(jī)的念頭。
“戀人!”隨著阿德托昆博翻開了第二張牌后,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精靈女皇一眼,但卻發(fā)現(xiàn)精靈女皇并沒有看向他,而是仍舊緊盯著他手中的那張牌。
“你拿反了吧?”精靈女皇突然說道,畢竟從他們所身處的角度來看,這張牌上的圖案的確是反過來的。
“反了就是對的。”阿德托昆博淡淡一笑解釋道,“塔羅牌里的牌一共有正位和逆位兩種放法,而不同的放法也就有著兩種不同的釋義,而這張逆放的戀人,其表達(dá)出的意義就是逃避?!?p> “逃避?”精靈女皇聞言一愣,一時間還在想戀人和逃避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錯,就是逃避,當(dāng)你朝著成功邁出了第一步的時候,這個時候或許就會有人來找你合作了,你卓越的遠(yuǎn)見和自信吸引來了投資,同樣也為你帶來了第一桶金,但同樣的,利益的誘惑也隨之而來,你開始變得反復(fù)無常、優(yōu)柔寡斷,你在乎回報,開始試圖規(guī)避你不愿意見到的風(fēng)險,失去了迎難而上的勇氣,而你的戒心也開始讓合作伙伴們感到很不舒服,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你將會一無所有!”
阿德托昆博的這一席話讓精靈女皇心中一震,這一刻她突然間感到,這樣的一番解釋不僅恰恰印證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擔(dān)憂,同樣也好似在含沙射影著某一個別人。
“哼,你的牌你當(dāng)然知道會翻開什么,這次由我來翻?!本`女皇心想不能再這么無動于衷下去了,不管阿德托昆博是否猜到了她之前翻開的是哪一張牌,也不管他是不是猜到了自己到底想問的是什么,但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觸及到她內(nèi)心之中真正的擔(dān)憂。
“無妨,既然女皇陛下想自己來,那請隨意,不過我想讓陛下知道的是,命運的車輪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卑⒌峦欣ゲ┞冻隽松窆饕话愕臍庀ⅲ瑫r他的眼睛里也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蠢動。
“審判!”當(dāng)精靈女皇親自翻開一張牌后,阿德托昆博的臉上就再次露出了笑容,“而且是正面的審判,看到這枚號角了嗎,天使吹響號角,讓死者得到了救贖,在音樂的召喚下?lián)肀碌氖澜?,新的未來,雖然第一次的失敗影響到了你,這讓你表面上的變化并不算大,但內(nèi)在的改變卻也讓你找尋到了重生的契機(jī),只要能夠進(jìn)一步恢復(fù)往日的鋒芒,好消息、好運氣會再次找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