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十惡不赦

　　“我……”

　　鐘離琰第一次見曹永浩發(fā)這么大的火。

　　即便是她以前辦案時，犯過一些錯時，

　　曹永浩也從來沒有如此嚴厲。

　　鐘離琰有些不知所措，

　　一時間愣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

　　曹永浩看鐘離琰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此時卻像是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般，有些瑟瑟發(fā)抖，

　　不由嘆息著，語聲稍微放緩：

　　“這樣吧，你自己做個選擇?！?p>　　“是想要因為違抗上級的命令，被停職反思半個月呢?！?p>　　“還是說繼續(xù)作為警察奮斗在一線？”

　　“當(dāng)然，這個一線指的不是這個案子，是昭罪者的案子?！?p>　　“我……”

　　鐘離琰想說，依舊不知道怎么說，

　　葉翊輝在旁也想開口幫鐘離琰爭取。

　　他是想到了自己。

　　如果知道當(dāng)年的兇手是誰，卻不讓他參與父母的案子，

　　他肯定也會和鐘離琰一樣，不會罷休的。

　　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被曹永浩發(fā)覺后狠狠地瞪了一眼。

　　弄得葉翊輝都到嘴邊的話不由給咽了回去。

　　他看出來了，曹永浩的意思很明確，自己在說什么也是無用。

　　不過要是他的話，如果曹永浩給出這種選擇來，

　　他有可能會選擇第一條，然后自己暗中調(diào)查。

　　畢竟一個人調(diào)查這方面的經(jīng)驗，他之前有過……

　　雖然所能獲取的信息會少很多，

　　可有這雙眼睛在，沒準(zhǔn)就能查到一些什么。

　　“我會全力調(diào)查昭罪者的案子?！?p>　　鐘離琰我了半天之后，吐出了這句話來。

　　或許因為父親也是警察的緣故，讓她對于規(guī)矩看的還是很重的，

　　說完，她就一個人離開了會議室。

　　瞧著鐘離琰離開會議室時，那落寞不甘的背影，

　　葉翊輝緊跟著一起出去，看曹永浩沒注意他這邊，

　　就悄聲對鐘離琰道：

　　“鐘離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人抓到的！”

　　看著葉翊輝那雙明亮的眼睛，和真摯的話語，

　　鐘離琰心里一暖，微微頷首道：“謝謝你，那就拜托你了?！?p>　　“沒有我這個搭檔，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安全?！?p>　　“不要光憑著直覺，一發(fā)現(xiàn)什么就直接往上沖?！?p>　　“這次可不比往常，兇手是有槍的！”

　　“恩，你放心！”

　　等葉翊輝重新回來時，曹永浩已經(jīng)把這次專案組的成員聚集在了一起。

　　雖然其他增援來的警力還沒有到，

　　但時間不等人，他們不可能等人到齊了才開始調(diào)查。

　　現(xiàn)在就要開始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在說。

　　曹永浩讓大家開始重新梳理霍敏忠和荀振翔這二人的人際關(guān)系等信息。

　　要不是因為葉翊輝和鐘離琰他們的出現(xiàn)，這兩人死法極有可能會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兩人應(yīng)該都觸及到了同一個事或者同一個人上。

　　只要找到了這個交點，他們就能展開更近一步的調(diào)查。

　　因為這起突發(fā)的惡性事件，孫偉策的假期也被臨時取消掉了。

　　作為市局本來就準(zhǔn)備派遣來的增援警力，孫偉策就地加入了專案組。

　　898002。

　　目前最重要的一條線索，就是霍敏忠死時曾說出的這串?dāng)?shù)字。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在霍敏忠知道自己遇到危險時，曾跑出來向葉翊輝他們求救。

　　顯然霍敏忠也不是多么忠誠老實的人，

　　至少在面對死亡時，他心里最深處的選擇，還是依靠他們警察來尋求庇護。

　　根據(jù)葉翊輝和孫偉策的回憶，霍敏忠臨死時似乎是要舉報什么。

　　可惜還沒說道關(guān)鍵地方，就被人人殺了。

　　只留下了一個模糊的發(fā)音。

　　似乎是hao。

　　這怎么理解？

　　是霍敏忠說，他要舉報好多人嗎？

　　還是說，號碼？

　　如果是號碼，那就和898002聯(lián)系起來了。

　　這樣的人在死的時候留下的數(shù)字，極有可能和對方要舉報的內(nèi)容有關(guān)系。

　　但這個數(shù)字意味著什么，目前還沒能從霍敏忠的相關(guān)信息里看到。

　　很多線索沒法只從這些記錄的文字中發(fā)現(xiàn)，

　　所以在將兩人的大致信息吃透后，

　　當(dāng)晚，曹永浩就把人都給鋪開，像是一張大網(wǎng)似的去走訪可能的線索。

　　……

　　叮鈴鈴！

　　上午時分。

　　在剛確定一個線索的無效，準(zhǔn)備趕去下個地方調(diào)查時，葉翊輝的手機響了。

　　“葉警官，我是宋仁建啊?！?p>　　葉翊輝有些奇怪，不知道宋仁建突然找他做什么。

　　“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上次跟我說過，你在找丁報善的孩子嗎？”

　　“我試著找了一下，他的兒子雖然還沒有消息?！?p>　　“但他女兒我找到了?！?p>　　“什么？你找到他的女兒了？！”

　　葉翊輝驚喜交加。

　　“在哪里？她還好嗎？”

　　“還可以，具體的我想著要不要咱們一起去親眼看看？”

　　“好啊，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你是在醫(yī)院嗎？我二十分鐘就到！”

　　“恩，那我在大門等你。”

　　掛了電話，葉翊輝只覺得心中一陣激動澎湃。

　　這段日子遇到的各種挫折和失落，都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

　　人死不能復(fù)生。

　　但他既然答應(yīng)過了丁報善，那就一定要找到。

　　只是他這邊一個案子接著一個案子，根本時間去調(diào)查。

　　沒成想倒是偶然聽到這個消息的宋大夫，先他先一步找到。

　　葉翊輝只覺得又高興，又有些慚愧。

　　叫了輛出租直奔醫(yī)院而去。

　　其實說是二十分鐘，葉翊輝只是不想耽誤人家宋大夫太多的時間，

　　畢竟是醫(yī)生，應(yīng)該每天也不輕松。

　　他想著等到了地方打電話再讓宋大夫下來，

　　結(jié)果到了醫(yī)院門口剛下車，

　　就看到宋仁建已經(jīng)一身便服在了樓下等著了。

　　看到他來了，笑了笑道：“就知道葉警官肯定用不了二十分鐘。”

　　看葉翊輝對此感到有些驚訝，宋仁建笑了笑道：

　　“我從剛才電話的背景音里，隱約聽到了一個叫賣聲?！?p>　　“那家店的糖炒栗子很好吃，我偶爾會特意跑去哪里買?！?p>　　“距離上我知道不遠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是來到了地下車庫。

　　宋仁建開車帶著葉翊輝去往找到丁報善女兒符婉香的地方。

　　“宋大夫，你是怎么找到的？”

　　車上，葉翊輝問出了這個問題。

　　丁報善的女兒，不光是他再找。

　　鐘離琰和高奕奕，后來聽說的孫偉策，他們?nèi)艘捕荚趲兔ふ摇?p>　　結(jié)果四個警察還沒找到，一個醫(yī)生倒是先發(fā)現(xiàn)了，這讓葉翊輝其實還有點驚訝。

　　“我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p>　　宋仁建道：“我想這孩子被拐賣了，無非三種結(jié)局。”

　　“要么因為健康問題早早就被遺棄了。”

　　“要么可能會被拿去賣器G?！?p>　　“還有一種，就是被其他人給買走了?！?p>　　“說出來都很殘酷，但這就是被人F子拐走后的現(xiàn)實?！?p>　　“前兩種我也沒辦法查，但第三種的話，我還是能找一找的?！?p>　　“因為肯定要牽扯到要給孩子上H口的溫恩替?！?p>　　“那些人需要找人去開孩子的出生證明。”

　　“來以此證明孩子是自己的?！?p>　　“以前很多有錢為了給私生子上H口。”

　　“又不希望被媒體查到，都會這么做?！?p>　　“我以前聽同事說起過這種事情。”

　　“就想著碰碰運氣，問了幾個人?！?p>　　“我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p>　　“結(jié)果，沒想到還真被碰到了?！?p>　　說到這里，宋仁建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容，顯然他很高興能找到。

　　葉翊輝雖然也很高興，但聽著聽著，臉色有有點陰沉下來，

　　“宋大夫，你說的那幾個人是？”

　　“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p>　　宋仁建扭頭看了眼葉翊輝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想要去做什么。”

　　“的確，他們做的事算不光彩，甚至是違規(guī)的?！?p>　　“但至少他們不是人F子?！?p>　　“葉警官，你可別誤會了，我說這些不是想著給他們開脫?！?p>　　“可要是現(xiàn)在把他們給辦了?！?p>　　“沒人敢給那些孩子開出生證明的話?！?p>　　“你想到個過后果嗎？”

　　“那些孩子可能會連個基本的身份都沒有?！?p>　　“那些還想要孩子的?！?p>　　“可能就會想辦法把孩子送出去，弄個外國的身份?！?p>　　“你覺得現(xiàn)在這種局勢下，這對孩子好嗎？”

　　“說是往火坑里推都不為過?！?p>　　“如果沒有這種條件，或者覺得麻煩了。”

　　“那些人可能還會直接棄養(yǎng)?！?p>　　“最后那些孩子有可能就會餓死凍死在街頭。”

　　“而且沒有這種人，想要找到孩子也會難上很多?！?p>　　“要是這條路被掐斷了，人反倒是不好找了?！?p>　　“你真要是想抓?！?p>　　“還是抓那些人F子，他們才是一切的源頭?！?p>　　“好多人都說，這件事沒有買就不會有賣?！?p>　　“說這話的人，我覺得看問題太片面了。”

　　“人性本善。絕大多數(shù)人誰會想著去觸犯法律？”

　　“可人性又是經(jīng)不住誘惑的。”

　　“當(dāng)一個人想要孩子多少年的人，卻一直因為各方面原因始終沒有?！?p>　　“他們會苦悶，會煩心，但也只是如此度日?！?p>　　“可如果這時候有人找上門來說，我能給你解決?！?p>　　“你說那個人會不動心嗎？”

　　“這種買賣的確不可取?！?p>　　“但比那些只想著買器官的人要強。”

　　“至少孩子不會單純被當(dāng)成一個臟器的儲存工具。還能活下來。”

　　“甚至有些還活的很不錯?！?p>　　“那些販M器G的人，才真的是十惡不赦！”

　　說這話時，葉翊輝能明顯的感覺到，宋仁建明顯像是變了個人。

　　完全沒有以前見到的溫文爾雅的感覺。

　　連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用力的都有些發(fā)白。

　　葉翊輝對于宋仁建的話，覺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并不贊同。

　　惡就是惡。

　　不管原因是什么，都不能改變這件事的本質(zhì)。

　　“抵達終點！”

　　隨著車載導(dǎo)航的聲音響起，車停了。

　　看來是到地方了。

　　透過車窗，葉翊輝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高檔小區(qū)里。

　　“她在那?！?p>　　宋仁建指了指不遠處一樓，那戶有院子的人家道：

　　“那個小女孩就是符婉香。”

　　說著，還遞給了葉翊輝一個望遠鏡，讓他看的更清楚一點。

　　葉翊輝只是見過照片，真人還是第一次。

　　在跟手機里儲存的照片對比了幾次后，確認的確是符婉香。

　　只是照片里的符婉香雖然衣著有幾分破舊，但笑顏如花，

　　而此時的符婉香，穿的雖然很光鮮，如同個小公舉一般。

　　但呆坐在院子里，看起來不是那么開心。

　　葉翊輝見狀就要下車，卻被宋仁建一把拉住。

　　“你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