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位的阿耶在這里,他們還不得乖乖的。
六人躬身聽訓,程咬金簡單直接的指著紀岳說道:“這是你們紀叔叔,快,叫叔叔?!?p> 程處默、尉遲寶琳、秦懷玉和牛師贊四人瞬間傻眼,怎么從一個仇人,轉(zhuǎn)眼間變成自己的長輩了,不能接受?。?p> 倒是另外兩個小一些,面生的兩個人很是恭敬的向紀岳行了一禮,喊道:“紀叔叔好,小侄拜見?!?p> “不錯,不錯?!奔o岳夸獎著,也不知道到底說的是哪里不錯。兩人的年齡都不大,約莫著也就十二三歲。不過其中一人雖然年齡小,但已經(jīng)長得甚是粗獷了,隱隱約約的紀岳竟然可以看到他滿臉的胡子絨毛,不由得說道,“叔叔猜一下,你應該就是程大哥家的二小子吧!和你爹一個樣子。”
“小侄程處弼?!?p> 紀岳又轉(zhuǎn)向另外一個,長相相對清秀一些的男孩,說道:“你應該就是秦二哥家的二小子。雖然咱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叔叔一看,就能從你身上看出你阿耶的英武氣概。侄兒,以后你阿耶的衣缽就需要靠你傳承了?!?p> 紀岳也是的,一上來就挑撥人家兄弟倆的關系。對此秦瓊表示無所謂,反而還有些樂于見到這樣。
秦懷道惶恐了一下,趕緊說道:“叔叔廖贊了,侄兒上面還有阿兄,阿兄自然會繼承阿耶的衣缽,我就算了?!?p> 紀岳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轉(zhuǎn)向程處默四人,咳嗽了一聲,說道:“怎么,幾位大侄兒,見到長輩都不知道行禮嗎?”
四人眼中露出憤怒的神色,可是礙于各自的阿耶在場,又敢怒不敢言。四人猶豫著,向一個仇家行晚輩之禮,實在讓他們膈應的很。
紀岳若無其事的嘆了口氣,忽然對程咬金說道:“兄長,小弟對你的家庭威信產(chǎn)生了強烈的質(zhì)疑。你看看他們四個,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連你的話都不聽,要小弟說打一頓都是輕的。”
“還愣著干什么?”程咬金忽然爆喝一聲,一人一下的在他們屁股上踹了一腳。
沒辦法了,四人百般不情愿的向紀岳行了一禮,聲音參差不齊,并且還異常低微的喊道:“拜見紀叔叔?!?p> 聲音小到紀岳都差點沒有聽見,不過他也沒有在意,而是說道:“行了,既然你們叫我一聲叔叔,那咱們之前的過節(jié)就讓它隨風流逝吧!”
程處默等人憤憤的看了紀岳一眼,卻什么話都不敢說,顯然也是很不認可他的話。
紀岳又對程咬金等人拱了拱手,說道:“幾位兄長,小弟的事情還未完成,今日也與幾位大侄子相認了,弟心中倍感高興。改日,等小弟的買賣做成之后,再請幾位兄長和幾位大侄子到如福來大喝一場。”
一聽紀岳要請酒,程咬金幾人眼前一亮,說道:“喝酒吃飯都是小事情,但你必須將你的悶倒驢或者二鍋頭帶過來。賢弟有所不知,自從喝了你帶來的酒之后,兄長再喝其他的,都味同嚼蠟,十分不順口。所以到哪日,再喝旁的酒,兄長們可不同意?!?p> 一旁的秦瓊和牛進達紛紛點頭,很是同意程咬金的話。
而一邊的程處默和尉遲寶琳耳朵立即豎了起來,他們不止一次的聽到自己阿耶念到過那種酒,說什么連天上的仙釀都比不過。讓兩個愛酒的家伙聽了心里甚是癢癢。但是奈何,連自家阿耶都得不到,更遑論他們了。
這時候一聽這酒是紀岳帶來的,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著,之前的過節(jié),就暫且不找他麻煩了,等喝了這場酒之后再說也不遲。
紀岳為難了一下,沒有隱瞞的說道:“不瞞幾位兄長,悶倒驢和二鍋頭弟這里確實還有,但并未在身上?!?p> “那在何處?”程處默越過幾位長輩,立即問道。
話音剛落,程處默后腦勺上就挨了一巴掌,便看到程咬金瞪著銅鈴般的牛眼斥道:“眾長輩都在這里哪,哪里輪到你個小輩說話,給老子滾一邊去?!?p> 程處默委委屈屈的看了他老子一眼,悄悄的退后了幾步,又將炙熱的目光轉(zhuǎn)向紀岳。
“那在何處?”程咬金問道。
紀岳說道:“小弟在離開草原之后,進入秦嶺之前,將其全部都藏在一處非常隱蔽的地方。那里除了小弟是沒有別人知道的,旁人也找不到??墒乾F(xiàn)在……”
紀岳為難的止住了話頭。
“可是現(xiàn)在怎么了?你倒是快說?。磕阆爰彼辣娦珠L們不成。”程咬金很是配合的當即發(fā)問道。
“幾位兄長難道不知道嗎?小弟被陛下禁足了,未得到他的準許,不允許小弟踏出長安一步。”紀岳搖頭晃腦的說道,“陛下的命令,小弟自問膽子不小,但也不敢違抗的?!?p> 這話倒是不假,他確實不敢違抗,不然這時候早就離開長安了。
“你離不開長安,那你將藏酒的地方告訴我們,我們過去幫你找出來?!背桃Ы鸪隽藗€注意。
紀岳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小弟不告訴幾位兄長,實在是那地方小弟為了預防被別人發(fā)現(xiàn),非常的隱蔽。而且那里也沒有個地名,只能知道個大體的方位。小弟就算給幾位兄長指出來,你們也是難以找到的?!?p> “這可如何是好?”程咬金愁眉苦臉的說道。
紀岳眼珠子一轉(zhuǎn),笑瞇瞇的說道:“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p> “哦,莫不是賢弟已經(jīng)想到了辦法?”程咬金急忙問道。
紀岳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兄長沒有聽過這句話嗎?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
幾人都不是傻子,哪里還聽不出來紀岳的意思??墒羌o岳說完之后,卻沒有一個人吭聲,似乎一下子都變成了啞巴,而且臉上全都露出為難的神色。
找陛下說情,尤其還是關乎紀岳的事情,這件事難辦??!而且還不僅僅只是難辦,而是不敢說出口。誰不知道紀岳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陛下的禁臠,他們可從來沒有見到過,陛下如此斤斤計較于一個草民,所用的手段也很有些下作。
紀岳一看幾位的表情,便知道請他們向李世民說情,恐怕不能成行了。忽然哈哈一笑說道:“幾位兄長莫急,酒不長腿,它是跑不了的。而且陛下禁足小弟也不可能禁一輩子,總會有放我離開長安的一天。到那時,小弟什么事都不干,直接就前往藏酒的地方,將其全部帶回來,再與幾位兄長分享也不遲?!?p> “這話說的沒毛病,也不枉我們幾個如此關照你了?!背桃Ы鸫罄呐牧思o岳的肩膀一下。
“如此今天就先到這里,等小弟忙完手中的事情,再與幾位兄長長談?!奔o岳拱拱手,告辭離開。
程處默看著離開的紀岳,忽然走到程咬金跟前,問道:“阿耶,紀叔叔手中真有那種美酒?”
兒子肖父,程咬金愛酒,程處默也是個酒蟲。自從打完頡利,回到長安之后,程處默不止一次的聽到阿耶說沒有美酒,味同嚼蠟的話,尤其是慶功宴上,程咬金拼著掉腦袋的威脅,親自向陛下討要。雖然說最后什么都沒有要過來,但從程咬金的表現(xiàn)上來看,有此等美酒是不假的。
程咬金冷冷的看了兒子一眼,冷哼一聲,什么話都沒說,抬步就走。
程處默眼神閃爍了兩下,對著紀岳喊道:“紀叔叔稍等,侄兒陪您逛逛?!?p> 為了喝上一口美酒,程處默連臉都不要了。剛才還想著怎么搞紀岳一下,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面皮不要的親熱的喊著紀叔叔了。
尉遲寶琳別看外表顯得憨傻,實則腦子很是靈光。一看程處默這樣,哪里還猜不出來他的想法。便立即喊道:“紀叔叔,侄兒也陪您逛逛。”
秦懷玉和牛師贊有些傻眼,這是在搞哪一出,剛才還是喊打喊殺的“敵人”,怎么轉(zhuǎn)眼間就跪舔了上去。
他們兩個當然能猜出來前面二人此舉的意思,他們其實也想去跪舔的,但一時間實在拉不下臉來,所以沒有動作。但現(xiàn)在既然有人做了示范,哪還在乎面子里子的,喝上一口美酒,討上一點實惠才是真的。
對于四人突然熱情的到來,紀岳有些傻眼,猜不透他們到底要鬧哪樣??此麄円笄诘淖鲬B(tài),又不似作假,倒讓紀岳心里不踏實起來。
四人叔叔長,叔叔短的,喊得那叫一個熱切。紀岳傻乎乎的應付著,心里提著萬分小心。這突然間的“化敵為友”讓他摸不著脈絡,不得不謹慎提防著。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給自己挖坑,而且看他們的舉動,挖的坑還很大,掉下去之后,就很難爬上來了。
有著四個活寶級別的人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紀岳的這次行動草草的結(jié)束。沒辦法,跟他們幾個說話太費勁了,不得不用十巧玲瓏心,以防備落入他們的陷阱。
紀岳本以為從曲江池離開,便可以甩脫四人的糾纏。哪里想到四人竟然拉著紀岳,說什么都不讓他離開,還說什么紀叔叔首次來到長安,做侄子的沒有為叔叔接風洗塵,是做侄子的錯。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今日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們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
紀岳云里霧繞的被四人拉著,怎么都掙脫不開。也不知道自己將會被他們拉到什么地方去。等他抬頭開門上的牌匾時,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春風一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