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岳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聽到淡淡的說話的聲音。心里一個機靈,頓時就清醒過來。
“大哥,你說這紀岳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們這么多人都抓不到他?!币粋€人的聲音說道。
“我也不知道?!边@是另一個人的聲音,“無論是何方神圣,總之紀岳不會是簡單的人物,不然憑我們這么多的不良人,有誰能從我們手里逃脫出去。”
這人說完,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紀岳聽著這兩個聲音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他心里有些著急,這兩人來到這里后,竟然不走了,就這么站在樹下,聊起了閑篇。
前一人又道:“大哥,你說孫神醫(yī)為什么要庇護紀岳?他可是我們大唐德高望重的神醫(yī),卻庇護一個通緝犯?!?p> “噤聲?!焙笠蝗苏f道,“你不想活了。如果讓大帥知道我們兩個曾見到過紀岳,卻沒有將他認出來,大帥估計會活剮了我們?!?p> 紀岳聽到這里頓時知道下面的哥倆是誰了,不就是曾在山林中遇到的張氏兄弟嗎,老大叫張山,老二叫張巖。嘿嘿,還真是巧了,又在這里遇到他們。可惜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就在樹上。而且天色很黑,自己所在的地方又很高,就算他們兩個抬頭向上看,也什么看不到。
紀岳悄悄的挪動了下身體,讓自己可以扭頭向下面看去??上б彩且驗樘焐?,又加上枝葉的阻擋,他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之所以兄弟兩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韋小寶就是紀岳,是因為陳誠將消息傳了過來,告知所有在山林中的不良人,紀岳化名為韋小寶,跟隨在孫思邈身旁。
當兩兄弟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有差點嚇死。因為他們曾經(jīng)與紀岳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態(tài)度還甚好與他說過話??墒莾尚值墁F(xiàn)在就算知道了韋小寶就是紀岳,卻也不敢向陳誠匯報他們曾見過紀岳的事情,因為這很有可能會受到處罰。
雖然不知道處罰的輕或重,但肯定是有的。
所以兩兄弟根本不敢對任何一人提起,只能默默將這件事爛在心里。
不過,他們卻對孫思邈的好印象打了個折扣。如果當時不是有孫思邈的掩護,他們肯定第一眼就將紀岳認出來了。而且當時張巖也確實有了懷疑,不過因為孫思邈,他們并沒有往深處想。
“大哥,這紀岳的膽子也是足夠大,明明知道我們不良人正在全力的緝捕他,他竟然還有膽量大搖大擺的出山,去縣城里面買房子,還搞得大張旗鼓的?!睆垘r忽然說道。
張山道:“這或許就是人家的聰明之處。我們在大山外圍搜索不到,肯定會漸漸的往山里面深入,而外圍就變成了薄弱地帶。這就給了他機會。而且他還有孫思邈徒弟這層身份的掩護,就算換成任何一人遇上,都不可能難為他,更加的認不出來他?!?p> 紀岳在樹上面聽的清清楚楚,這才明白,為何搜捕的力量這么大,卻偏偏在上下山的一路上,竟然一個不良人都沒有遇到,原來是往更里面去了。
兩兄弟接下來又將閻立本給埋怨了一頓,因為畫像是他畫的,卻與紀岳一點都不像。如果畫像與紀岳想象的話,當時也不至于讓他這么容易混過去。
可是對于閻立本,他們也只能私下里說說,可不敢明面上顯露出來。不良人雖然是大唐的一個重要機構(gòu),直接聽命于皇帝陛下,可他們的身份不是官,而是吏。任何朝代,吏的整治地位永遠都比不上官。
“點堆火,烤烤衣服。”張山忽然說道,“夜深露重的,衣服都濕了。”
“好的,大哥?!睆垘r摸著黑,找了一堆的柴火。
一堆篝火很快的燃起來,接著火光,透過火光的縫隙,紀岳向下面看去,果然是那兄弟兩個,一點不差。
此刻兩兄弟圍坐在火堆周圍,扯著衣服,慢慢的烘烤。
這時已經(jīng)到了夏天,天氣炎熱。但那是對于山外面來說的,深山里面其實溫度一點都不高,尤其是到了晚上,也就十多度,再加上厚重的露水,感覺還是有些涼的。
紀岳在樹上,看著兩兄弟閑聊著,忽而張山就拿起幾個干樹枝扔進火里面。上面的紀岳有些著急,兩兄弟不走,自己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而且一旦到了天亮,就算有樹枝的遮擋,只要他們抬頭向上看,會有很大的概率發(fā)現(xiàn)自己。而自己在這么高的樹上,那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就只能束手待斃,沒有第二種可能。
這時,張巖隨手向堆放干柴的地方抹去,一把抓住一個短小的東西,順手拿過來就要往火堆里扔??墒墙柚鸸?,在將要扔進去的時候,忽然住手了。只見他疑惑的拿過來,湊近了觀看,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個骨頭。
這時候他才感覺手中的東西滑膩膩的,不是抓著干柴的手感。
“骨頭?”張山疑惑的說了一聲,頓時似乎明白了什么,趕緊遞給張山,說道,“大哥,你看,骨頭?!?p> “山里面有骨頭還不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大驚小怪的?!睆埳?jīng)]有接。
“不是,大哥,你快看看,這骨頭看著像是剛剛吃過扔下的,上面還油膩膩的?!睆垘r再次說道。
“什么?”張山趕緊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確實是這樣。這肯定不是早就留在這里的,不然上面的油漬該如何解釋。
兩兄弟對視一眼,似乎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
然后快速的站起來,開始四處查探。不一會兒,被紀岳掩埋的灰燼和雞骨頭全被他們找了出來。
“紀岳?!眱尚值墚惪谕暤恼f了一聲,“滄啷”兩聲響,各自將腰間的刀抽出鞘,然后背靠背的向四周張望。臉上的神色竟然是無比的緊張,眼睛更是眨都不干眨。整個身體瞬間就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警惕的望著四周。
兩兄弟能不害怕嗎?
這里出現(xiàn)了被掩埋好的還有些許余溫的灰燼和一堆雞骨頭,不可能是他們自己人。他們身為不良人的內(nèi)部人員,當然是清楚無比,他們吃完東西之后,不會將痕跡掩埋掉。
所以那就說明,有另外的人進來了,而且還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
那么他們除了能想到紀岳之外,就再也想不到任何一人了。
更重要的是,在跟隨韋小寶就是紀岳的消息傳來,也跟著傳來了紀岳是個功夫高手的消息。連秦瓊、程咬金、尉遲恭還有牛進達四位將軍的兒子都不是紀岳的對手,這樣的人已經(jīng)成為了無比危險的人物。別說落單了,就算是人數(shù)稍微少些,就會有巨大的危險。
自己在明,敵人在暗。如果用偷襲,傷亡還會更多。
所以兩兄弟能不緊張嗎?
以他們所了解到的紀岳的功夫,如果他偷襲的話,恐怕兩人都不會好過,甚至就此斃命于此也有很多可能。
兩兄弟警惕的望著四周,卻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
但越是讓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危險,也越是更加的嚇人。
紀岳看到兩人竟然發(fā)現(xiàn)了灰燼,暗罵一聲自己粗心大意,竟然遺漏了這么重要的東西。這下子自己的行蹤恐怕再也掩藏不住了。只是看了一會兒之后,紀岳有些不明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兩個這是在干什么。
怎么看著像是如臨大敵的樣子?自己有這么可怕嗎?紀岳暗搓搓的想著。不過看到他們這個樣子,紀岳倒是不急了,或許會因此將兩人嚇走也說不定。
“大哥,我們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趕緊離開這里,向大帥稟報?!?p> 張山說著,然后與張巖在防備的同時,開始慢慢撤退。
在離這里有五十多米的距離后,兄弟兩人卸下了全身的防備,邁開雙腿就快速的向山外沖去。他們必須第一時間將這里的情況告知大帥,如果因為這個消息,而將紀岳抓到,那就是大功一件。
心里的害怕漸漸消散,繼而冒出來的就是興奮。
紀岳沒想到,這才是跑路的第一天,自己的行蹤就暴露了。等到兄弟兩個不見了蹤影,這才慢慢從樹上下來。他知道這里已經(jīng)不能久留了,必須趕緊轉(zhuǎn)移。不然等到不良人大隊人馬趕到,自己是插翅都難逃了。
這里也沒有什么可收拾的了,紀岳邁開大步,就想著兄弟倆相反的方向逃去。
……
發(fā)現(xiàn)紀岳行蹤的消息很快的傳到了陳誠的耳朵里,在了解了更加的詳細情報后,便急匆匆的向程咬金住宿的房間行去。
程咬金已經(jīng)入住了水園山莊,這是紀岳的地方,作為他的大哥,哪里還會客氣。
不過他的到來,卻將玥彤和沈閑給嚇得不輕。好端端的官兵上門,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程咬金可不覺得自己將玥彤給嚇住了,反而在看到她之后,反復(fù)的打量。最終搖著頭無比的遺憾。心中暗道,自己這個兄弟長得不賴,有能力,有才華,人中龍鳳一樣的人物,怎么看女人的眼光這么差,這瘦爾吧唧的,長的也難看死了,能生出什么大胖小子。
心中又想,等陛下免去了紀岳的罪行之后,怎么著也得好好的尋找一個能生養(yǎng)的好媳婦。像玥彤這種的,等回頭有時間好好與紀岳談?wù)?,讓他發(fā)賣了了事。
就這么定了。
如果紀岳知道程咬金心中有這種想法,恐怕立時就要與他割袍斷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