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賊蹤成迷
翁仲被深深的感動了,幾年來的山村生活讓他深深的懂得,這片大山就是村民們的全部。當被賊匪們襲擾不堪的時刻,是翁仲的總領(lǐng)籌謀,才以最小的代價取得了最大的勝利。山里的人心地單純、實在,尤其是莫家村人,早就認準了翁仲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心里就有底,就不用擔心任何困難。即便翁仲還是一個弱冠少年,即便在場的還有垂暮老者,那敬酒的聲音也依然飽含著由衷的敬意。
翁仲也端起面前的酒碗,滿懷深情的看著眼前這些實誠的山里人,激動地道:“諸位前輩,諸位兄弟,感謝諸位對小仲的疼愛??墒沁@一碗酒,我還是受之有愧!”見眾人默不作聲,翁仲接著道,“在這場除賊的經(jīng)歷中,每一個都在做好自己的角色。如果沒有老前輩們的鼎力支持,沒有各位村民的慷慨相助,沒有一眾勇士的拼死相搏,無論在下如何謀劃,都將是虛無泡影。所以我覺得,這一碗酒應(yīng)該敬我們自己!”
翁仲的謙虛穩(wěn)重讓在場的所有人更是欽佩不已,可是沒有一個人肯接受他的這個說辭。還是莫成老村長最了解翁仲低調(diào)的性子,率先大破僵局的道:“翁先生說的在理!此番作戰(zhàn),我們這幾個村也真真的是擰成了一股繩,也是齊心協(xié)力地取得了勝利!咱們就聽翁先生的,這一碗酒敬自己!”言罷一仰頭,勁烈的燒酒一飲而盡。
“干!”“干!”場院中的眾人也緊接著彼此招呼著,暢飲下這勝利之酒。三碗酒過后,酒宴正式開始,村里的農(nóng)婦們開始往來穿梭,把最好的菜肴送到每一張桌上。一時間,酒碗的碰撞聲、激昂的戰(zhàn)歌聲、玩鬧的呼喊聲交織在了一起,把這片曾經(jīng)遭遇匪患而惶惶不可終日的大山徹底點燃。
翁仲自是今晚酒席的焦點,前來敬酒的人絡(luò)繹不絕,他并不是豪飲之人,漸漸有些不勝酒力,最后只好告罪,讓莫莊、莫林和坤成等人陪著代勞。山里人實在,對此絲毫不以為意,只要翁仲能接受自己的敬意就心滿意足了。而與翁仲同桌的一眾老者因久未聚首,早已是不顧老邁,推杯換盞起來,誓要一醉方休。
本來老村長是想要大慶三天的,可是翁仲提醒到,此戰(zhàn)雖然獲得全勝,可當時戰(zhàn)場混亂,難保會有漏網(wǎng)之魚,一旦被殘余之賊趁虛而入,那可是樂極生悲了。老村長心想在理,便令今天只狂歡一夜,明日便恢復如常。此令使得莫莊、莫林等一眾少年心有不滿,結(jié)果被老莫成一瞪眼睛,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酒宴直持續(xù)了一整夜,翁仲雖始終刻意讓自己保持清醒,可也不知何時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當醒來的時候,發(fā)覺天已大亮。正待起身的時候,莫莊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個食盒,見翁仲醒來,便微笑著道:“小仲你可算是醒了?!?p> 翁仲從未飲過這么多酒,此時腦袋還是漲漲的,對莫莊歉然道:“是啊,昨夜喝的太多了,勞煩莊兄掛念,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現(xiàn)在啊,已經(jīng)是晌午了,爹怕你酒醉醒來會餓,囑我給你拿些吃的來。”莫莊邊說邊把食盒里的飯菜一一拿到桌子上。
“也讓老爹費心了,下次絕不飲這么多了?!?p> “小仲不必多想,你可是大功臣,要是不多飲,昨晚的那些人可都該覺得你不盡興呢。”莫莊笑著把最后桌子擺滿餐食,接著道:“小仲,俺爹也讓我知會你一聲,吃飽之后跟我到公所去一下,說是有事要談?!?p> 翁仲聞聽,一骨碌翻身下地,洗漱完畢,胡亂吃了幾口東西,跟著莫莊來到了村公所,只見大堂里莫成和幾位老村長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商議著什么。
“諸位前輩,小仲昨夜貪杯,累各位久等了!”翁仲朝著老人們深深一禮。
“無妨,俺們這老哥幾個也是才起身。”老莫成對翁仲是越看越愛,拉起一只條凳讓他坐在自己的身旁道,“剛剛俺們幾個在清點戰(zhàn)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據(jù)娃子們說是在匪首身上發(fā)現(xiàn)的。你曾游歷四方,來給端詳一下,這是個什么物件?!闭f罷,給翁仲遞來一方紫銅的令牌。
翁仲伸手接過,仔細的翻看著。只見令牌僅有掌心大小,卻雕刻得十分精美。兩面均有浮雕,滿是飛鳥圖案,有山中翱翔的,有水中捕魚的,無一不如真物一般栩栩如生。這些圖案翁仲并不陌生,它們和賊首那把寶劍劍鞘上的紋飾非常類似,只是更加精美。夾雜在這些刻畫之間,也是有一排纖細的文字。饒是翁仲仔細地把腦中的各國文字一一比對,也僅是勉強辨認出其中的一個“厝”字。
“小仲,你怎么看?”見翁仲端詳了許久未能言語,老莫成忍不住問道。
“我覺得,這方令牌上的雕飾與賊首的寶劍如出一轍,但從雕工上來說,要高出許多。”翁仲道,“因此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p> “哦?說來聽聽!”老莫成好奇起來。
“賊首的寶劍已是絕品,斷非尋常人家可以擁有。而從此令牌的雕刻精美程度上來看,它的持有者身份定要高出許多。”見一眾老者若有所思的聽著,翁仲道出了自己的推斷,“那它就只有一種,為王族所有!”
“王族所有?你說這是某一國的王頒給賊首的令牌?”鄔眉吃驚的問道。
“正是,”翁仲解釋道,“賊首與坤成決斗前,曾與我有一番爭論,提到了軍中、主人這些詞,把這方令牌聯(lián)想起來,極有可能賊首是受哪一方的王為了一個特殊的使命而來山里搶掠的。而他手下的那些賊人應(yīng)該就是受這個王操控的軍隊?!?p> “對呀,這就解釋的通了。好端端的山里怎會突然出現(xiàn)這伙賊人,必定是受到指派才出現(xiàn)的啊?!焙_村村長胡明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可是,翁先生,你可否看出這是哪一國呢?”
翁仲赧然一笑,伸出手指,點著令牌上的一個字道:“老村長請恕小可學藝不精,剛才除了辨認出這是一個厝字外,再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見翁仲也道不明這伙賊人的來歷,一眾老軍頭不免神色凝重了起來。這伙賊人戰(zhàn)力強悍,大家是領(lǐng)教到的。若不是翁仲巧施奇謀,如今還不知是何境遇。賊首既是奉令行事,那這樣的隊伍極有可能不止一支,如今這背后主使者的來歷也成了大大的謎團。若再有其他的隊伍來犯,這山里又要興起一陣腥風血雨。原本因為賊人伏誅而輕松下來的心情,瞬間因為這意外的出現(xiàn)而緊張起來。
這段時間來,翁仲每一天都在為如何調(diào)派人手,如何設(shè)陣布局而忙碌著。隨著行動籌劃的不斷推進,一個全盤的計劃逐漸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看著老人們變得沉默起來,翁仲也知當前的形勢還是不容樂觀,是時候跟大家商議一下自己的計劃了。想罷,站起身來道:“各位長輩莫要如此擔憂,小仲有個想法要說?!?p> 聽到翁仲有想法,眾老者竟然立時有了精神。現(xiàn)在的翁仲,在老人們的眼里就像是一個智多星一般,只要他想出來的法子,都必定發(fā)揮巨大的作用。同時也知道,翁仲提出的任何建議都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當下這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能說出來的想法,必是思量過很久的。于是,眾人紛紛催促翁仲快說。
翁仲知道老者們的焦慮,不由得微微一笑,侃侃道來:“眾位前輩,既然我們不知賊人是否還存在,那就不必為此焦慮煩憂。與其擔心未知的災(zāi)禍,倒不如先做好我們自己的防備?!笨粗槐娎险叨荚谄磷『粑膬A聽自己的想法,翁仲變得更加自信,接著道:“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次我們剿賊成功,全賴各村各人齊心得力。由此可見,只要我們能抱成一團,所有的村子在抵御外敵的事兒形成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就完全有能力打敗任何強大的賊人?!?p> 眾老者有些開始明白翁仲的想法,剛才緊繃的臉色也逐漸放了開來。只聽翁仲繼續(xù)道:“前次各村遇襲,均是在倉促之下迎戰(zhàn)的,必然吃了大虧。如果今后我們能事先進行防備,盡早覓敵,提早御敵,趕早示警,必會大大減少損失。此外,大隊人馬斷難在山里出沒,只要各村統(tǒng)一號令,全員出擊,不管何等賊人來犯,今日的賊人就是他們下場!”
“彩!”翁仲話音剛落,屋里響起一片喝好聲。剛才還籠罩在心頭的陰云,瞬間煙消云散了。對呀,之前各個村子損失慘重,就是因為吃了各自為戰(zhàn)的虧。要是幾個村聚在一起發(fā)力,任賊人如何高強也討不到便宜。此次各村聚力戮賊,不正是說明了這個問題么?各村的村長紛紛站起身來,對翁仲的這個想法表示贊許,一起商討共同御敵的種種細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