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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策

第五回 云裳離兮 瓊宇空空(25)

相思策 菁苿 1248 2024-11-21 15:05:02

  以沈鶴為首的部分青門將領(lǐng)對妘楸的“召太子欲謀天下”之論很是看重,雖說朝堂臣子仍有指摘妘楸“居心不良,引禍遺患”之爭,而沈鶴領(lǐng)部分武將則力排眾議,專指此題深問深究起來。

  “夫人慎言。此是朝堂,非信口開河之地。夫人有何憑據(jù),敢論斷南召風(fēng)室有圖謀天下之嫌?”

  妘楸看他一眾武將,半帶嘲諷,半是憐恤,“但得有憑有據(jù)那日,已是大廈將傾之時。所謂居安思危,防微杜漸,想來也輪不到我來教誨爾等!不過今日,我愿答沈?qū)④娭蓡枺汉沃^‘風(fēng)卿之傷非得使天下人陪葬幾丘白骨方可了事’!試問你們這些武將,大約甚少讀書罷?”

  沈鶴不服,他歷來以儒將自許,怎肯受此譏諷,應(yīng)說,“沈某不才,倒也堪堪認(rèn)得些許文字,草草讀過幾本閑書。想來總是勝過夫人!聽聞夫人甚者不識我大昱文字,若非我王躬身親教、執(zhí)腕親授,怕是那紙‘誅殺令’也不能成行罷!夫人只說須讀哪本兵策方能窺破風(fēng)族圖謀之事!”

  此言一出,蔚朔不由蹙眉,想宮闈之內(nèi)還真無秘事可言!“躬身親教,執(zhí)腕親授”這等事竟也能傳至臣子耳中!真是奇了!而妘楸聞得“執(zhí)腕親授”四字,心底亦蕩過些許漣漪,歲月幽情又浮過心頭,卻也不過轉(zhuǎn)瞬即逝,思想當(dāng)下還是以存身為要,何敢關(guān)情!

  她淺淡笑笑,回說,“兵書軍策自不在此列。將軍領(lǐng)兵之人,不讀兵書又哪堪將臣之職!卻不知將軍自謂‘草草讀過幾本閑書’,可包含《大昱春秋》否?”

  沈鶴訝了片時,面有愧色,無言以應(yīng)。臣子亦彼此顧看交耳,也只得一人站出來反詰,“難道是說,夫人已通讀《大昱春秋》之全篇?又可知《大昱春秋》自何年起筆,已歷數(shù)幾載春秋?”

  妘楸哼笑,“我縱是復(fù)述予爾等,只怕爾等也未必認(rèn)得!《大昱春秋》之開篇——‘伏白帝武征四方,平定亂世,禮御八極,開朝立國,號之大昱’,即爾等之來處,你們可認(rèn)?”不待眾人答,接著又言,“又載——‘帝膝下惟有二女,長女云斐許以戰(zhàn)將青侖,幼女浮光嫁與謀臣玉邈。帝百年后禪位于幼婿玉邈,是為玉室承治天下之始’,此謂玉家天下之來處,你們可知?”

  群臣詫異,才知稱這女子為“妖孽”卻原來還是低估了她!她之神通只怕比她之居心更為深邃!

  “這些事不讀史我們也了然!”有人爭說,“史書所記皆陳年過往之事,又哪一行記著鳳卿必反?”

  妘楸聞聽忍俊不禁,譏諷說,“縱是記著,只怕你們也忘了!《大昱春秋》倒還有另一行文字——‘即禪位玉邈,三世而易,再推青族賢者承之,再爾蔚室,再爾風(fēng)族;青之賢可御天下者,則蔚風(fēng)皆不作論’,以上,又是否是在座諸位不讀史書也了然于胸的?”

  殿上先是噓聲一片,繼而噓聲愈來愈弱,終歸寂靜。是無人再敢妄答一言、妄吐一字的寂靜!

  即便是越王蔚朔也怔坐高位,只剩目瞪口呆!心中暗嘆:就知這女子日夜讀書終將闖下大禍!

  “禪位玉邈,三世而易”——只怕大昱四境再無一人記得這行文字!一者現(xiàn)今世上讀史者委實寥寥;再者若非王室藏書,只怕此行文字早已刪減;三者真正讀及此行文字者亦可讀到玉室三皇之后的天下大亂,生靈涂炭,江山染血終是以西瑯更換王室而終;而在那之后,玉室強篡史冊,世家子弟再讀史早已不識伏白帝禪位之初衷;再后世,四境皆以為,玉室不可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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