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要聯(lián)合妖族,逃出赤魔山,不知姑娘有幾分把握啊?”鳩雀一見到施暖玉就如此問道。
施暖玉回答:“我其實沒什么把握,但是愿意孤注一擲,為自己博一次,不知長老有沒有這個魄力!”
鳩雀聽了沉默半晌,突然“噗”一聲笑了:“還以為離軒王子結識了什么了不得的朋友,原來是個什么都不會的丫頭,老夫可沒什么興趣跟你們一起玩兒!小五,我們走?!?p> 說著便招呼他的一個小侍從準備離開。
“哎?”
離軒開口叫了一聲,不明白這位明明已經(jīng)答應結盟的禽族長老怎么說了一句話就要走。
施暖玉卻打斷他接口道:“我猜是長老您話說反了吧!“
鳩雀停住腳步饒有興趣的回頭問:“哦?此話怎講?“
“我想你的意思應該是,本以為離軒只能找個說大話卻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家伙,沒想到我卻這么有自知之明?!?p> “有意思?!皩τ谑┡竦幕卮穑F雀笑了一下,示意她繼續(xù)。
“有人曾對我說,人活一世,誰都不甘心從沒有發(fā)過光就這么暗淡的消失,鳩雀長老在禽族暗淡了這么久,從來沒想過要自己發(fā)光,說起來實在可惜。
如今還任人擺布被發(fā)配到這赤魔山來,長老應該也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么樣的局面,若再不搏一把,恐怕就沒什么機會了!
而我,人族的一介小姑娘,沒有鳩雀長老的深厚修為,沒有族人支持,甚至還沒開始練氣,卻愿意賭上性命擺脫這困人的牢籠……”
夕陽下,施暖玉的身影被拉的長長,目光柔和而堅定。
“也許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難,也許逃出去的幾率很小,但起碼我不會后悔,因為我——敢!”
鳩雀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施禮問道:“姑娘好深的見識,不知,怎么稱呼?”
“在下姓施,小字暖玉。”施暖玉還禮答到。
“姓施……”鳩雀略微想了一下,便問,“玄冰山,寒武門,施南星,可與姑娘有關聯(lián)?”
“正是在下家父?!?p> “嗯?!兵F雀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聽聞魔族入侵森林之前,曾發(fā)兵反撲中原,半路遭到寒武門截擊,魔君赤風更是被施南星一記玄冰掌拍中,身受重傷。施姑娘可是在那之后被擄來赤魔山的?”
“正是。”
施暖玉點頭。
“傳說玄冰之寒,沒有人能承受得了??墒浅囡L受了寒冰掌,至今已一年有余,我觀他身體,雖有些虛弱,卻無頹敗之像。不知這和施姑娘又有何種關系?”
“這個……”施暖玉猶豫了一下,“我尚未開始修煉,不懂其中章法,或許是傳言有誤,或者,魔君道行高深,功法了得,化解了玄冰之寒也未可知?!?p> “哈哈哈……”鳩雀聽完仰頭大笑起來,搞的離軒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說的對,我那句話確實是說反了,姑娘一番真知灼見,令我茅塞頓開,你們所提之事,我會認真考慮的。再見!”
鳩雀說完款款一禮,然后帶著隨從走了。
施暖玉亦還一禮,目送他離開。
等鳩雀主仆二人走遠了,離軒才湊了過來,小聲問道:
“你們剛才說的這些,到底是幾個意思,他最后到底是幫不幫我們???”
施暖玉笑笑:“我剛才嘲笑他是個懦夫,他極力向我證明自己不是個懦夫。
至于會不會幫我們,那得看我們的逃跑計劃到底有幾分勝算了?!?p> “哦——”離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為了不顯得自己很無知,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而此時,正走在路上的鳩雀內心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小五?!彼蝗唤械健?p> “公子,什么事?”被叫做小五的年輕侍從立刻緊走兩步,低聲問道。
“你說,我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嗎?”
小五轉著眼睛,小心的揣摩著公子的意思,然后回答道:“公子英明過人,修為高超,又對人和善,比首領還德才兼?zhèn)?!?p>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出身即為奴的小禽妖,雖然弄不明白公子到底緣何此問,但知道拍拍馬屁總是沒錯的。
“呵!”鳩雀笑著搖了搖頭,自知也問不出什么來,于是隨口說到:“大家真的都這么說嗎?”
“是啊!”小五一臉認真,“有一次我去廚房給各位公子端茶,聽到另外兩位長老在門外議論您,說如果您來做禽族的首領,肯定不會讓我族一直受狐族欺負。還說您為人過于仁義,事事讓著首領,雖然兄弟和睦,卻于族群無益……”
小五說了一半,突然卡住,因為他發(fā)現(xiàn)鳩雀正十分嚴肅的回頭盯著他看。
“公,公子,我也只是聽說的……”小五立刻心虛了起來。
鳩雀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轉身繼續(xù)走路。
小五見鳩雀沒有要責備他的意思,壯了壯膽子繼續(xù)說到:
“公子,其實我也覺得,您雖然優(yōu)秀,但有時卻過于謙讓,就拿這次到魔族來說吧,首領想讓您來,您大可不必來,怎么說您也是三位執(zhí)法長老之一啊,而且在族群里威望最高,最受擁戴,您若不想來,誰也逼不走您,就算是首領的命令,族人都反對的話那也不行啊!”
小五嘚啵嘚啵說了半天,搞得鳩雀很是頭疼。
“哎……!”他最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懂什么,就因為我最受擁戴,所以才不得不來?!?p> “這個……小的確實不太懂?!毙∥鍝现^,不明就里的說。
鳩雀看著他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回首看看施暖玉的方向,小聲嘀咕到:
“沒想到這姑娘幾句話,倒撩起我萬千的思緒來!”
他已經(jīng)習慣于將真正的自己壓在心底,卻沒想過有朝一日,那些不為人知的欲望,也會因為什么而蠢蠢欲動。
本來,他只是覺得離軒施暖玉兩個少年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曾想,自己卻被人家?guī)拙湓捔玫膬刃姆?,三百年積累的深沉,就這么不堪一擊的也跟著浮躁了起來。
“人活一世,誰都不甘心從沒有發(fā)過光就這么暗淡的消失?!笔┡竦脑捲俅卧谀X海里響起。
“我,還有機會發(fā)光嗎?”鳩雀沉默的想。
有時候還真的挺想知道,若真有機會全力以赴,到底能發(fā)出多亮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