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精彩不僅僅在于奮斗目標(biāo)的實(shí)現(xiàn),很多時候還在于有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彤弓實(shí)在沒有想到,和金沙幫的恩怨,竟然是以一種“和親”的方式化解。
但有些事,也不能高興的太早。
經(jīng)過一夜一天的航行,傍晚時分,七艘大船開始靠岸宜賓碼頭,各船頭領(lǐng)和船員相繼下船,在碼頭聚集。
胡靖揚(yáng)也下船來到碼頭,因楊傲有傷,船上又能吃能住,所以彤弓等人并未下船,也不想到碼頭上和金沙幫的人再起沖突。
各船頭領(lǐng)見胡靖揚(yáng)一人下船,并未押帶一眾賊子,都有些異樣,李聰陽、吳冰、孫鵬程這幾個和彤弓等人交過手的心里都明白,以胡靖揚(yáng)的武功不可能戰(zhàn)勝這伙賊人。
這時人群開始騷動,所有船員幫眾立即分列兩邊,中間讓出一條通道,一個十分高大英俊的男子走了出來。
只見該男子身披黑面紅里貂絨鑲邊的加厚披風(fēng),腰間插著一柄幽黑長劍,器宇軒昂,威風(fēng)凜凜。
后面跟著的兩人也都披著黑色斗篷,應(yīng)該也是各寨大當(dāng)家的級別,而走出的這個人明顯又高了一個級別,此等氣場彤弓等人站在船首也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難道這就是神秘莫測的金沙幫幫主。
各船頭領(lǐng)見到此人都紛紛抱拳施禮,異口同聲的說道:“拜見南護(hù)!”
金沙幫全線十八寨,以宜賓港為中心,劃為南北兩段,此人正是南段守護(hù)楚鴻飛,分管南段九寨。
“賊人何在?”楚鴻飛看著站在船首的彤弓等人,明知故問胡靖揚(yáng)。
“他們不是賊人!”胡靖揚(yáng)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十分真切。
這個答案顯然也大大出乎楚鴻飛的意料。
楚鴻飛歪頭看向胡靖揚(yáng),胡靖揚(yáng)不敢和楚鴻飛對視,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低頭不語。
胡靖揚(yáng)的這個動作已經(jīng)出賣了自己,她沒有征服這伙賊人,被征服的恰恰是她自己。
以楚鴻飛的精明,瞬間已了然一切。
長期以來,楚鴻飛對胡靖揚(yáng)一直偏愛有加,一路提拔到胡家寨大當(dāng)家的位置,在金沙幫南段九寨中,胡靖揚(yáng)的地位僅次于楚鴻飛。
此刻,胡靖揚(yáng)的心已經(jīng)走了,楚鴻飛的心卻徹底涼涼了。
“這伙賊人究竟有何本事,殺了安開疆大當(dāng)家,連傷我南段九寨兩位大當(dāng)家,還讓胡大當(dāng)家鬼迷了心竅?”
楚鴻飛故意看向胡靖揚(yáng)說道。
胡靖揚(yáng)始終低頭不語。
吳冰抱笛閉目。
孫儷鵬頭戴蓑笠,披風(fēng)緊裹。
李聰陽憤憤不平但心有余悸。
楚鴻飛抬頭看向站在三層船首的彤弓,二人在四目相會的剎那,決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楚鴻飛輕蔑一笑,而后腳下生風(fēng),斗篷迎風(fēng)鼓脹。
“噌、噌、噌!”幾個箭步,楚鴻飛便躍上一層甲板,又踩著兩層之間的廊柱空中倒掛而走,一個翻身空躍,站在了三層的船舷之上。
后面尚未出手的封家寨大當(dāng)家封臨江、凌家寨大當(dāng)家凌昊、劉家寨大當(dāng)家劉青峰、周家寨大當(dāng)家周盤偉也跟著楚鴻飛,一一飛躍站在了三層的船舷之上。
“在下金沙幫南段守護(hù)楚鴻飛,特來討教!”楚鴻飛說完沒等彤弓回話,就已拔劍動手。
對此刻的楚鴻飛來講,能報(bào)下名號,已經(jīng)是對彤弓等人的無限尊重了。
楚鴻飛的劍法甚是凌厲,拔劍的同時已經(jīng)是一個殺招兒了,劍尖出鞘之后從下而上,飛速向彤弓掃去。
彤弓降龍杖順勢劈擋,誰知楚鴻飛借力轉(zhuǎn)身,回劍之時已刺向彤弓的后心,這樣精妙莫測的劍法讓彤弓也驚出一身冷汗。
彤弓下意識的轉(zhuǎn)身回?fù)?,同時拔出降龍刀砍向楚鴻飛,楚鴻飛對這一招杖刀分離也吃驚不小,急忙移步后撤。
躲過降龍刀后,楚鴻飛彎腰躬身,右腿向后蹬向船舷,借力出劍,在空中形成人劍合一之勢,直刺彤弓心臟。
這一招力道和速度都十分了得。
三層甲板空間十分有限,彤弓沒有后撤的余地,如果選擇左右躲閃,除非有李麟兒的速度,否則也必然中劍。
這一點(diǎn)彤弓和楚鴻飛心里都十分清楚,所以這一劍,幾乎可以決定勝負(fù)。
可面對這一劍,彤弓并未慌張,這讓所有現(xiàn)場之人都大出意外。
只見彤弓穩(wěn)穩(wěn)的看準(zhǔn)刺來之劍,將降龍杖立于身前,向下用力,杖尖兒立進(jìn)甲板一寸有余,這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彤弓的用意。
彤弓是想以杖為盾,擋住楚鴻飛的這一劍,但盾之所以為盾,是因?yàn)槎苡幸粋€較大的防御面,以杖當(dāng)盾,絕無可能!
因?yàn)檎鹊姆烙鎯H僅是一個立柱而已,這如何能防的住來襲之劍。
但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是,楚鴻飛的劍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了降龍杖上。
彤弓的位置選擇如有半厘偏差,此刻已一劍穿心。
彤弓的這個自信讓楚鴻飛大為驚訝,普天之下,恐怕除了金沙幫幫主,無人能夠做到,但眼前的這個人卻做到了。
更讓楚鴻飛吃驚的是,他的劍沒能刺中彤弓,但彤弓的降龍刀卻已凌空向他劈來。
此刻楚鴻飛的劍已刺出,身體重心與地平行,降龍刀剎那而至,楚鴻飛身體回撤已無可能,命喪此刀幾成定局。
就在這命懸一線之際,楚鴻飛借著劍刺降龍杖的反力,身體凌空向右快速旋轉(zhuǎn),竟也在分毫之間躲過這一刀,但刀鋒已然將左臂劃傷。
能做到這一點(diǎn),已是奇跡!換做旁人,這一刀下去,整個人早已被一劈兩半。
楚鴻飛大叫一聲,不知是疼痛所致還是憤怒所致,旋轉(zhuǎn)落地的同時,身上的加厚斗篷突然離身,像如天大網(wǎng)一般,向彤弓迎面罩來。
這一招兒也出乎彤弓的意料之外,這樣綿軟厚實(shí)的斗篷,再快的刀也無法在凌空無依托的情況下將其砍碎。
而且一旦出刀砍向斗篷,身體前方必現(xiàn)漏洞,給楚鴻飛以一劍穿心的機(jī)會,彤弓無奈只能向后翻身,從三層甲板翻下一層甲板。
可怕的楚鴻飛,早就料到彤弓只有后翻這一招兒可用,斗篷離身的同時,已縱身一躍,凌空向下劈去。
彤弓翻身和楚鴻飛起跳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但彤弓是翻身躲避,楚鴻飛是起跳攻擊,雙方在空中的勢能強(qiáng)弱已十分清楚。
彤弓翻身落下的同時,已經(jīng)感到一道凌厲的劍氣向自己撲來,彤弓知道,這股劍氣在自己落地的同時就會劈向自己的頭頂,自己沒有運(yùn)力相擋的時間差兒。
這個道理,楚鴻飛也十分清楚,躲是絕無可能了,只有落地之時舉杖硬扛,但落地時身體尚未站穩(wěn),硬扛從天而下的重劍,必定如彤弓劈向李聰陽一樣,震碎甲板,口吐鮮血,一擊必殺。
楚鴻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彤弓落地之時竟然使出了雙龍吸水,以杖口對劍尖,再一次精準(zhǔn)的不差分毫。
杖口和劍尖咬死之后彤弓的身體飛速向下旋轉(zhuǎn),直至坐到甲板上,于此同時降龍杖帶著楚鴻飛的黑色幽靈劍也在不斷旋轉(zhuǎn),化解楚鴻飛從天而降、一擊必殺的劍力。
當(dāng)彤弓坐到甲板之時,楚鴻飛向下?lián)魵⒌牧α恳淹耆?,此時彤弓的降龍刀再次刺向楚鴻飛,楚鴻飛此刻身體凌空,剎那之間無法借力旋轉(zhuǎn)跳出。
這一刀普天之下,根本無人能夠躲過。
即便楚鴻飛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躲過,何況這個世上沒人有通天之能。
千鈞一發(fā)之際,楚鴻飛赤手抓住降龍刀,這確實(shí)是此刻唯一的辦法。
空手握利刃,雖無異于自殘,但總好過身體中刀。
就在楚鴻飛空手握住降龍刀的同時,彤弓向后倒下,雙腳向上對著楚鴻飛的胸口踹去,此時楚鴻飛一手握劍陷于杖口,一手握刀自殘保命,胸口毫無遮擋,總不至于用牙去咬,所以這一腳無論如何也無法化解了。
沒有奇跡發(fā)生,楚鴻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腳踹來,毫無辦法。
只聽一聲悶響,楚鴻飛身體飛出,撞在船舷,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回合,楚鴻飛徹底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