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煙波浩渺,水天如鏡。
眼下一地狼藉,旗鼓重整。
李海雕走后,彤弓等人指揮苗寨的人下船上岸,搬卸輜重物資,一切收拾停當后向著漁門鎮(zhèn)方向進發(fā)。
傍晚時分,彤弓等人遠遠的看見前方火把通明,鑼鼓喧天,李海雕錦衣貂裘站在馬路中間,后面是黑壓壓的人群。
待彤弓等人走到近前,李海雕立即下馬,回手向人群做了一個手勢,人群中立即舉起一排大字,只見上面寫著:“天賜彤弓保萬民,掃平胡虜九州聞?!?p> 彤弓剛要動怒,就聽李海雕大聲喊道:“我漁門鎮(zhèn)全體鄉(xiāng)民仰望各位英雄已久,特在此擺酒設宴,以饗賓朋,且今日天色已晚,附近亦無安寢之處,不如稍作安歇,明日再擇它途,亦為不可啊!”
苗寨的人聽了交頭接耳,有的人覺得是個陷阱,絕不能去,有的人覺得人饑馬乏,確實也需要休息了。
這時楊傲轉(zhuǎn)頭和彤弓側(cè)耳私語:“人饑馬乏,漁門鎮(zhèn)確實是最好的歇息之地,只是不知這李知鎮(zhèn)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既然別無選擇,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彤弓說完跳下馬,抱拳回禮道:“那就有勞李知鎮(zhèn)了!”
李海雕滿意的一笑,連連抱拳道:“李某榮幸之至!榮幸之至!請!”
“有勞帶路!”彤弓說完上馬,跟著李海雕浩浩蕩蕩的開進漁門鎮(zhèn)。
彤弓等人跟隨李海雕從西到東橫穿漁門鎮(zhèn),鎮(zhèn)上古街蜿蜒流轉(zhuǎn),美食遠遠飄香,眾人更感饑腸轆轆。
李海雕邊走邊一一介紹漁門鎮(zhèn)的地理府院,這漁門鎮(zhèn)共有六坊兩門二十四巷。
從西門出可經(jīng)左所海子湖直通吐蕃,從東門出不足百里便可到達金沙江碼頭。
鎮(zhèn)中各府宅坐北朝南,北面是巍峨高聳的女神山,南面是層層梯田環(huán)抱下的臥龍河。
靠西門南北兩邊分別是鯉魚坊和鯰魚坊,靠東門南北兩邊分別是青魚坊和黑魚坊,鎮(zhèn)中間南北兩邊分別是金魚坊和錦魚坊。
鯉魚坊和鯰魚坊居住的主要是商賈和手工業(yè)者,青魚坊和黑魚坊居住的主要是漁民和農(nóng)民,金魚坊和錦魚坊居住的主要是官紳和富賈。
其中錦魚坊有四分之一都是李海雕的府宅,一府獨占兩巷,其奢華規(guī)模不亞于皇家行宮。
彤弓等人一直走到東門外,門外有一處廢棄營寨,足可以容納三千人規(guī)模的駐軍。
李海雕說:“此營乃是當年大理國防御宋太祖南征時修建的,后來宋太祖在大渡河旁揮鞭北歸,此營寨逐漸荒廢?,F(xiàn)在由我漁門鎮(zhèn)管理,每年商旅駝隊經(jīng)過我鎮(zhèn)時都可在此休整,我鎮(zhèn)每年都要花費巨資進行修繕,因此設施還算齊全,安頓你們這一千多人綽綽有余。”
彤弓抱拳致謝后,讓苗雨魂立即安排眾人進寨休整,分劃區(qū)域,組織警戒。
之后又轉(zhuǎn)頭對李海雕說:“承蒙知鎮(zhèn)悉力關(guān)照,我等不勝感激,所欠人情錢物,俱算在我的頭上!”
李海雕滿臉堆笑的說道:“將軍擊殺木李花,威名遠播,今日一見,不勝惶恐,我雖是個生意人,卻也有公職在身,照顧好將軍家眷本就是我份內(nèi)之事,切莫再談錢物?!?p> 彤弓沒想到李海雕還能說出這些言之鑿鑿的大道理,遂也附和著說道:“李知鎮(zhèn)有如此心胸,足令在下感佩!以后切莫再稱將軍,這些人也非我家眷,都是些無家可歸的逃難人,受人所托,顧其周全罷了?!?p> “與人一諾,舍命相護!將軍果然是重情重義的英雄豪杰!如不嫌棄,你我今后就以兄弟相稱如何?”李海雕不愧是江湖老手,寥寥幾句就拉近了和彤弓的距離。
“那就承蒙李兄照顧了!”彤弓拱手道。
“哈哈!好!好兄弟!走!咱們今天不醉不歸,待會兒這邊會有人送來吃食,兄弟們盡可放心!”
李海雕說完就拉起彤弓,帶著一眾人等向李府走去。
彤弓等人盛情難卻,也就跟著走了,但心里不得不感嘆李海雕的精明老道,談規(guī)則的時候讓人欲哭無淚,講感情的時候又讓人感激涕零。
進了李府,才知道什么是奢華,眾人也算是開了眼界。
剛踏入朱漆大門,就看見一個偌大的庭院,足可容納五百人操練,正對庭院的會客廳里,一張巨大的沉香木桌,足有十丈之長,竟是一棵整木,僅此一桌,就可容納六十多人同時就坐,當頭一把太師椅,后面屏風雕龍畫鳳,甚有威嚴之勢。
會客廳后有眾多回廊拱門分通各院,家丁、女婢、護院等穿行其中,絡繹不絕,足見人丁之盛。
穿過一道九曲回廊,又見一個偌大的后花園,園內(nèi)有湖,湖中有島,島上有亭,還有小路直通鎮(zhèn)后的女神山,遙見山上還有多處燈光閃閃,料想也是觀景的雅處或是寺廟亭臺。
彤弓邊走邊和楊傲低聲說道:“這府宅怕是足有兩個北逐山莊大??!”
“北逐山莊乃是幽靜清淡之處,這府宅可是酒色生香、靡音醉人的很?。 睏畎琳f完搖了搖頭。
“楊兄也醉了?”那孤鷹聽后似笑非笑的說。
“怕是從未醒過!”楊傲語氣平和有力,非是玩笑話。
彤弓看了一眼李麟兒,微笑著道:“麟兒兄弟可要當心!”
“二哥何意?怕我頂不住誘惑?”李麟兒說著把手里的精鋼長簫轉(zhuǎn)的飛快。
“麟兒師弟從小跟隨古雪大師,禪定之功自然了得,二哥怕是多慮了!”那孤鷹緊接著說道。
?“哈哈哈……我是怕他又撞樹上,畢竟這院子大樹太多!”彤弓笑著看向李麟兒。
楊傲也微微一笑,因為只有他知道彤弓所指何意,李麟兒自然也知道他酒后撞樹的事,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細里。
這時李海雕說了一聲:“請!”
眾人步入后花園側(cè)殿的宴客廳,里面雕廊畫柱,金樽銀碗,歌舞掩映,極盡奢華,李海雕居中面南而坐,右邊已經(jīng)坐滿了客人,彤弓等人便在左邊一一就坐。
李海雕見眾人坐定,一個手勢,眾女婢開始上菜滿酒,共上三十八道全魚宴,上完后每人后面各站一女,手持酒壺隨時伺候。
李海雕手持酒杯站起來說道:“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些朋友就是擊殺蒙古黑風軍的英雄豪杰!”
李海雕說完,彤弓等人一一站起抱拳。
“在下楊傲!”
“在下彤弓!”
……
“在下苗雨魂!這是我的兩個妹妹雨煙、雨蝶?!?p> 對面眾人紛紛議論,真是絕色女子!
“在下李麟兒!”
眾人一一介紹完畢,對面眾人又都紛紛點頭贊嘆,果然都是一表人才。
隨后李海雕又開始介紹右手邊的陪客,李海雕指著右手邊第一位客人說道:“這位是當朝國舅熊空空大人!”
熊空空起身抱拳:“家姐剛剛晉為貴妃,就多次來信,催我到臨安府求學拜官,可我不稀罕!我就喜歡在這里陪李大人吃喝玩樂!浮度人生,哈哈哈哈!”
楊傲看了一眼彤弓,兩人心領神會,這熊空空一看就是個浪蕩貨色。
李海雕接著介紹道:“這位是名震川西的大詞人洛旭升!人稱‘小東坡’,也是我李府的???!”
這時洛旭升起身抱拳道:“花退殘紅起東風。英雄來時,把酒待賓朋。俗塵與我怎堪同,不才浪子洛旭升?!?p> “起身半闕《蝶戀花》,旭升兄弟果然超凡脫俗!”李海雕說完看向楊傲。
“先生何不補上后半闕,聊以助興?。 ?p> 眾人看向楊傲,楊傲知道來者不善,遂略一沉思后起身吟道:“云天一雕叫寒聲。漁門鎮(zhèn)外,刀兵敗孤鷹。天下英雄何與爭,擊殺胡虜唯彤弓?!?p> “對的好!”裴大名突然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所有人都知道,楊傲這半闕對的確實妙。
因為洛旭升的半闕《蝶戀花》,先說來的都是英雄豪杰,又暗示英雄豪杰也是凡塵俗物,自然不能等同于他洛旭升,雖謙說自己不才,實際上早已霸氣側(cè)漏。
楊傲這半闕,先暗示了李海雕的暗中偷襲,又喻指漁門鎮(zhèn)外被那孤鷹打敗,最后霸氣回應,彤弓擊殺木李花,力蓋天下英豪。
楊傲這半闕無論從氣勢上還是寓意上均高過洛旭升,這讓漁門鎮(zhèn)的人臉色有點難看。
李海雕本來想讓彤弓等人當眾出丑,沒想到氣勢反被楊傲所壓,也有些不快。
但李海雕還是帶頭鼓掌道:“對的好!對的好!不分伯仲!不分伯仲!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說完李海雕又接著介紹道:“這位是漁門鎮(zhèn)的馬步軍統(tǒng)領曹安國,曹將軍有百夫莫擋之勇,是我漁門鎮(zhèn)的第一勇士!”
曹安國聽后起身抱拳道:“陸上作戰(zhàn),重在馬、步、車、箭兵相互配合,切不可逞匹夫之勇,偷襲暗算更為我等所不恥!”
曹安國身高八尺,聲如洪鐘,既暗諷彤弓擊殺木李花是匹夫之勇,又暗諷了那孤鷹是偷襲他們才取勝的。
那孤鷹冷冷的笑道:“將帥吼聲如天,卻與戰(zhàn)法毫不沾邊,一觸即潰還大言不慚,真是讓人把肚皮笑翻!”
“你!”那孤鷹帶著韻味的諷刺讓曹安國立即暴跳。
“嗖!”一只銀碗劈空飛來。
“咔!”那孤鷹頭都未抬就穩(wěn)穩(wěn)的抓住。
眾人驚愕!
那孤鷹把銀碗伸向旁邊的侍女,侍女倒?jié)M酒后,那孤鷹一飲而盡,抬頭看著曹安國道:“感謝安國將軍的酒碗,就是容量太小,尚不夠一嘬!”
那孤鷹稱呼其安國,看似親近,實則是暗諷他幼稚,又說酒碗容量不夠,是暗諷他心胸太小,又說不夠一嘬,是暗諷他根本不配和那孤鷹交手。
眾人聽的明白,曹安國氣的青筋暴起,瑟瑟發(fā)抖的嘴唇上崩滿了白色的吐沫,讓人看了就十分作嘔,特別是一雙三角小眼兒,射出了邪惡仇恨的目光,讓人看了渾身發(fā)冷。
“曹統(tǒng)領息怒!這些都是我漁門鎮(zhèn)的朋友,切不可動氣!”李海雕怕局勢失控,雖也十分氣憤,但卻不得不出言止息。
曹安國聞言憤憤不平的坐下,李海雕見狀又繼續(xù)介紹道:“那位是小女歡歡!”
這時李歡歡慢慢起身,一襲美人裙婀娜貼身,酥胸纖腰,朱唇粉黛,瓜子小臉兒,眉心點紅,眼角上揚,極盡妖媚。
“見過各位英雄!”
一聲嬌嗲之聲傳來,眾人心里不禁一顫,這聲音極具魅惑,眾人紛紛抬頭,李歡歡在施禮同時睜開秀目,一瞬之間就和所有人都完成了一次對視。
李歡歡的眼神就像一支穿心箭,眾人紛紛低頭避視,沒人能接住這樣的魅眼兒。
李歡歡看似嬌弱無力的一個施禮,短短的一句話,所散發(fā)出的強大氣場令所有人都有些心慌。
因為李歡歡的美不同于苗雨煙和苗雨蝶,苗家姐妹更接近于自然純樸,讓人看了心生喜歡卻無殺傷力。
而李歡歡魔鬼的身材,妖艷的相貌,嬌嗲的聲音,柔軟的動作,凌厲的眼神,組合起來讓所有男人都覺得她想要和自己發(fā)生點兒什么,卻又不免心虛,這個時候李歡歡若主動進攻,無人能夠抵擋。
漁門鎮(zhèn)中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李歡歡的床上俘虜,這宴會上的人早都拜倒在了李歡歡的石榴裙下,也包括李海雕這個“干爹”。
李歡歡夜夜做新娘,夜夜換新郎,只要李歡歡出馬,沒有擺不平的生意。
李海雕也把李歡歡當作搖錢樹、敲門磚,屢試不爽,進而攢下了這偌大的家業(yè)。
李海雕見李歡歡勢壓英豪,在面子上總算是扳回一局,立即又興奮起來,遂持杯起身道:“各位英雄以一己之力橫掃蒙古黑風軍,保我四方百姓平安,這第一杯酒,是我的一杯感謝酒!”
李海雕說完一飲而盡,眾人紛紛陪飲。
這時李海雕又端起第二杯酒道:“我與各位英雄不打不相識,江湖誤會,皆是緣份,這第二杯酒,是我的一杯道歉酒!”
眾人飲罷,李海雕又端起第三杯酒,朗聲說道:“恕我李海雕造次,稱呼各位一聲兄弟!從今天起,漁門鎮(zhèn)就是你們的新家!我漁門鎮(zhèn)有魚有米,有山有水,興旺富庶不遜于江南,希望我們在此相處愉快,這第三杯酒,是我的一杯祝福酒!”
李海雕三杯敬畢,臉色有些泛紅。
這時熊空空起身道:“我這個人就喜歡和英雄豪杰交朋友,以后在漁門鎮(zhèn)的吃喝玩樂我都包了!”
熊空空說完,在自己的桌上連著倒了三大碗酒,負手而立,只用嘴叼著酒碗就將酒一一飲畢,而后搖搖晃晃的指著彤弓等人說道:“誰能陪我這三杯!”
這種喝酒的功夫,彤弓等人還沒有見過,也不知是怎么個陪法兒。
“我陪你!”
李麟兒突然大喊一聲。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右手拿著一支精鋼長簫,長簫之上穩(wěn)穩(wěn)的放著三大碗酒,李麟兒用嘴叼起酒碗一一飲盡,而后將碗一一甩給侍女,這等握力和平衡力讓眾人看的十分驚駭。
接著李麟兒又倒了三大碗酒,指著熊空空說:“我再回敬你三碗!”
熊空空大聲說道:“好!痛快!你這個兄弟,我喜歡!”
熊空空尚未說完,李麟兒的三碗酒已干完。
熊空空拿起酒碗喝一半兒灑一半兒,嘴角滴淌出的酒濕了大半個胸襟,勉強喝完時,突然又一口噴出,而后癱坐下去,侍女們趕緊收拾。
從李海雕敬第一杯酒開始,這已經(jīng)連喝第九碗了,一般人都要醉倒,但誰都沒想到熊空空能當著大家的面噴出來。
李海雕趕緊諂笑著圓場兒道:“國舅大人,這是,太,太激動了!”
洛旭升這時突然站起道:“熊醉三碗清湯,魂消萬里海疆。美人飄香夜未央,閉目撩欲火,睜眼逗群芳?!?p> 洛旭升說完用淫蕩的眼神看了看苗家姐妹和李歡歡。
“好一闕《臨江仙》!……不!還差半闕!”
李海雕說完看向彤弓,洛旭升把酒干了之后,露著碗底指向彤弓。
這明顯是既要斗酒更要斗詩!
彤弓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在桌前連續(xù)倒了五碗酒,端起一碗酒說道:“洛詞蜿蜒悠揚,米酒入口醇香。重信忠義笑輕狂,低頭臨雅境,仰天望八荒?!?p> 彤弓喝一碗酒,念一句詞,五碗酒五句詞,酒干詞成!
不但對仗工整,而且曲調(diào)變轉(zhuǎn)流暢,將洛旭升的婉約輕浪之風轉(zhuǎn)為豪放暢達之調(diào)。
彤弓手拿酒碗,一身紅衣獵獵,頗具陽剛正義之氣。
李歡歡看的兩眼發(fā)直,心想只有這樣的男子才能在某些方面合她的心意。
洛旭升沒想到自己名震川西的“小東坡”竟然接連敗給了兩個無名之輩,倍覺臉面無存,只能不停的搖頭嘆道:“好!好!好!”
說完連干四碗,直接趴倒在桌案上,輸了文采但不能輸了酒風,還算有一點文人風骨!
洛旭升倒下之后,曹安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
曹安國一邊把一大塊生魚片塞進嘴里,一邊拎起一個酒壇,邊嚼邊說道:“自古英雄愛美人,我今天就敬兩位娘子一壇酒可好?”
說完色瞇瞇的盯著苗雨煙和苗雨蝶。
“你也配?”苗雨魂冷哼一聲。
“你說什么?”曹安國吼聲震天。
“曹統(tǒng)領息怒!”
李海雕急忙站起來說道:“不知兩位娘子是否出閣,曹統(tǒng)領尚是獨身,如能成就一番姻緣,倒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沒想到在這個檔口,李海雕還當起了月老,眾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聽李麟兒大喊一聲:“人家已有婚約,別再惦記啦!”
“哦?”
李海雕發(fā)出一聲輕哼,繼續(xù)問道:“只是不知哪家男兒如此幸運?”
這個問題誰都不好回答,只有李麟兒借著酒勁兒喊道:“當然是我二哥和我五哥!”
眾人再看座次,知道說的應該是彤弓和那孤鷹。
彤弓倒是好說,畢竟兩人心里已知其意,只是那孤鷹知道苗雨蝶的婚約之人應是苗大牛,但此時也不好反駁,便隨口說了句:“麟兒莫要胡說!”
那孤鷹酒后還能這樣說,明顯是對此心有芥蒂,苗雨蝶直直的看向那孤鷹,眼睛里嵌著一汪淚水。
“既然是胡說,那就讓她陪我喝!”曹安國用手一指,不知廉恥的看向苗雨蝶。
“好!我陪你喝!”苗雨蝶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不可!”苗雨魂大喊一聲。
“我陪你!”那孤鷹說罷,拎起一個酒壇。
“你他么要喝就喝我這壇!”曹安國說著將酒壇擲向那孤鷹。
那孤鷹見狀左手一把抓住酒壇,不想酒壇力道過大,遂轉(zhuǎn)身卸力,同時將右手的酒壇松手飛出。
趁機大喊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
曹安國立即用雙手接住酒壇,不想那孤鷹的力道足勝自己數(shù)倍,接到酒壇后直直向后退去,直撞到后面的廊柱才停下。
那孤鷹單手接酒的同時還能擲出一壇,曹安國雙手接酒還險些跌倒,實力高低,一招立判!
就在曹安國站立未穩(wěn)之際,那孤鷹已舉起酒壇,仰頸豪飲,紫衣長發(fā),飄逸若仙,看的眾人如癡如醉。
特別是李歡歡,憑生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男子,心中不由暗想,若能與此男共度一夜良辰,自是死了也無憾了。
想到這里,李歡歡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發(fā)自內(nèi)心的拍手叫好:“孤鷹哥哥好酒量!”
這一聲“哥哥”嗲的眾人汗毛倒豎,實在是太過肉麻。
那孤鷹聞聲差點噴出來,強忍著才勉強喝完,卻見李歡歡端著酒杯趨步向前走來,繼續(xù)對著自己嗲聲說道:“哥哥,能否再吃我這一杯?”
“我替他喝!”沒等那孤鷹和李歡歡反應過來,苗雨蝶已上前搶過李歡歡的酒杯。
頃刻飲罷!
苗雨蝶帶著挑釁性的眼神,把酒杯又遞還給李歡歡。
李歡歡氣的前胸起伏明顯加速。
“不要臉!”
李歡歡罵了一句后轉(zhuǎn)身回座,沒有接下酒杯。
“你才不要臉!哼!”
只聽“哐!”的一聲,苗雨蝶將酒杯擲于地上,摔的粉碎。
“你!”李歡歡狠狠的瞪了苗雨蝶一眼。
這個時候,女人在酒桌上吃醋吵架,男人實在是不好插嘴。
李海雕見氣氛有些尷尬,遂擊掌兩聲,眾舞妓開始上場表演,李麟兒借興吹起了長簫,簫聲婉轉(zhuǎn)悠揚,李歡歡正在氣頭上,被這簫聲吸引,遂癡癡的看向李麟兒,心想這少年雖然稚嫩,卻散發(fā)著一股至純之氣,也不由得心生向往。
“好!好!兄弟你這簫吹的真好!”
熊空空酒勁兒稍緩,抬頭舉著酒碗道:“兄弟咱倆再喝一杯!”
李麟兒放下長簫,只見一道白影,李麟兒已坐在了熊空空的旁邊,兩人開始碰杯暢飲。
苗雨魂和裴大名酒碗相撞,互相耳語,不知在說些什么。
李歡歡直勾勾的盯著那孤鷹。
苗雨蝶恨恨的瞪著李歡歡。
李海雕酒意微醺,轉(zhuǎn)頭對著楊傲道:“不知先生下步有何打算?”
楊傲拱手道:“感謝知鎮(zhèn)盛情款待,我等受人之托,急需找一處堅城安頓百姓,以躲避蒙古鐵蹄,之后回歸自然,純正心體足矣!”
“先生大才!自當匡扶社稷、拯救蒼生,何以要回歸自然?”李海雕不解的問道。
“回歸自然只是一個志向,不代表不去歷經(jīng)塵世的淬煉,只是這志向要立的堅定,不能有片刻動搖,一處蒙蔽!”楊傲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李海雕也仰頭陪飲,放下酒杯繼續(xù)道:“先生說話真是深奧莫測,實在是有些聽不明白。”
“知鎮(zhèn)醉心于金錢的獲取,肉體的享受,自然找不到心的本體,焉能聽懂?你若聽得懂,豈不人人都已成佛!”楊傲聲音越說越小,以至低頭頂案說不出話。
李海雕沉默良久,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追求什么,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權(quán)、不求歡,那人生到底還有什么可追求的?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世間竟還有這樣一些癡人!
“咣!”
一聲巨響打斷了李海雕的沉思。
眾舞妓紛紛跑了下去。
原來李歡歡忍不住過去給那孤鷹敬酒,曹安國醋意大發(fā),跑過去一拳打向那孤鷹,拳頭尚未展開,就被那孤鷹一腳踹飛,身體重重的摔砸在桌案上。
“打的好!打……”李麟兒話未說完就被熊空空一碗酒灌了回去。
“快把曹統(tǒng)領扶回去!”李海雕起身大喊一聲。
曹安國爬起來后破口大罵,但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被人攙扶著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這幾位兄弟都…都喝多了,李兄多…多包涵,我自罰一杯!”彤弓說完仰頭而盡。
李海雕起身微笑道:“眾位都是人中豪杰,讓諸位見笑了,今日非常盡興,既然天色已晚,請送眾位兄弟回客房休息!”
李海雕說完,彤弓等人也都站起互相告辭。
李海雕看著彤弓等人踉蹌離去的背影,眼睛里透出一股陰狠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