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廝殺能讓人恐懼,也能讓人興奮!
慘烈的喋血能讓人悲傷,也能讓人解脫!
張鈺的火候把握的正好,無論他站在那一方,都會讓另一方陷入絕望。
宋軍從二寨門處向下俯沖,既可以對中軍進行了壓打,也可以對兩翼進行反包抄。
張鈺選擇了反包抄,因為中軍的蒙古黑風(fēng)軍很難撼動,兩翼的吐蕃軍相對好打,避強擊弱,符合兵法之道。
隨著宋軍的加入,小小的山寨里,蒙古、大理、吐蕃、南宋、忠義門、幽騎軍、苗寨護衛(wèi)隊,四國七方最精銳的部隊交戰(zhàn)在一起,旌旗飛動,殺聲震天!
木李花知道全身而退已不可能,遂瞄準(zhǔn)苗寨護衛(wèi)隊的薄弱處,硬生生撕開一個豁口,準(zhǔn)備帶著黑風(fēng)軍突圍出去。
木李花勇猛無敵,萬人難擋,連破苗寨護衛(wèi)隊、宋軍、幽騎軍等多重包圍沖出寨門。
此刻的木李花人已是血人,馬已是血馬,身后也只剩下兩騎。
可怕的木李花!重情重義的木李花!
沖出寨門后本可逃出生天,一走了之,但他回頭看到被圍的黑風(fēng)軍,實在不忍丟下出生入死的兄弟,遂不顧兩個鐵衛(wèi)的拼命阻攔,又重新殺回戰(zhàn)陣,重入地獄!
木李花兇神惡煞,形如血魔,見者紛紛避讓,黑風(fēng)軍士氣大震,拼命突殺。
木李花以一人之力扭轉(zhuǎn)乾坤,直殺的人心驚膽寒、肝膽俱碎!
黑風(fēng)軍一旦完成突圍,必將進行山崩海嘯式的報復(fù)!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一團紅色的火焰從側(cè)面向木李花噴涌過去,木李花此刻戰(zhàn)力已接近爆表,任何靠近之物都必將粉身碎骨。
只見木李花向后一仰,躲過掃到太陽穴的降龍杖,幾乎在后仰的同時將蒙古戰(zhàn)刀橫劈過去,只聽一聲爆裂般的馬嘶,對方戰(zhàn)馬從馬眼以上被齊齊削去,未見流血,只露出一坨白色的腦漿。
彤弓爆喝一聲!
在戰(zhàn)馬倒下的同時縱身躍起,身體從天而降向木李花的頭蓋骨刺去!
降龍杖向下?lián)舸虻耐瑫r一分為二,木李花絕然沒有想到,對方竟從降龍杖中抽出一把降龍刀!
木李花立即揮刀擋住了降龍杖的劈打,但卻無法躲過這把從天而降的刀。
降龍刀從天而下,直直的插向木李花的天靈蓋!
一擊必殺!
但讓彤弓沒有想到是,木李花居然空手握住了降龍刀的刀刃!
更讓彤弓沒有想到的是,木李花左手抓住降龍刀的同時,右手的蒙古刀借著擋杖之力回劃過來,反刺向了彤弓的天靈蓋。
同歸于盡!
但此刻彤弓的刀已被木李花空手握住,身體從上而下的勢能讓他無法再度跳開,即便此時棄刀躍向旁邊,這一刀也是非死即殘!
同歸于盡已不可能!
彤弓和木李花都知道,這一刀絕對無法躲過!
除非躲過的不是人,而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
戰(zhàn)場上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有不甘!
就在勝負(fù)幾乎沒有懸念的時候,一道白光鬼魅般的從萬軍之中飛向木李花,白光中伸出一把精鋼長簫直刺木李花心臟。
木李花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將刀刺向白光,只聽“當(dāng)啷”一聲,木李花的刀尖精準(zhǔn)的刺進了李麟兒的精鋼長簫,刀刃碎裂,直入簫口半寸有余!
李麟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人能看清他身體移動的軌跡已十分了得,木李花居然能在與絕世高手對戰(zhàn)的危殆之時,用刀尖刺中簫口。
只這一擊,木李花已是天下第一!
可就在木李花的刀尖刺進李麟兒的簫口之時,彤弓的刀也刺進了木李花的天靈蓋。
彤弓趁著木李花移刀刺向李麟兒之時,身體順勢回落站在了木李花的馬背上,雙手握住降龍刀,狠狠的向下扎了進去。
木李花的單手握刃怎能扛得住彤弓的雙手按壓,刀身通過木李花的天靈蓋慢慢的扎進了木李花的身體,刀柄直抵頭蓋骨。
此刻的木李花依舊坐在馬上,右手的蒙古刀還頂著李麟兒的長簫,齊腰長的降龍刀已刺入身體,彤弓站在馬背上,握著木李花頭頂?shù)牡侗阮^,紅衣獵獵。
木李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是懊悔、憤怒還是遺憾。
如果他不顧李麟兒的攻擊,手中的蒙古刀繼續(xù)刺向彤弓,至少也是同歸于盡的結(jié)果。
可在那種千鈞一發(fā)的危急關(guān)頭,他的出刀,只是下意識,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任何人直面心口的來襲,都會下意識的格擋,只不過這一擋,沒能拯救自己,還便宜了頭上刺向自己的敵人。
所以,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應(yīng)該是遺憾。
所有人都被這從未見過的凌空劈殺震驚了,更為震驚的是站在遠方的苗雨煙,她看著站在木李花馬背上的獵獵紅衣,心如撞鹿。
木李花的慘烈喋血,讓整個戰(zhàn)場賁張的怒火逐漸止熄。
吐蕃蠻主鳩哈羅棄刀投降。
蒙古黑風(fēng)軍依然奮力拼殺,但戰(zhàn)力大減,被幽騎軍快速圍殲,傷者紛紛自盡,無一就縛。
苗寨一戰(zhàn)可謂生靈涂炭,從山下到山頂,橫尸一路,血流成河,現(xiàn)場之慘烈難以細言。
殺光蒙古黑風(fēng)軍后,苗雨魂血劍尚未入鞘,便一臉殺氣的走向鳩哈羅。
楊傲拂塵一抖道:“亂世舉步,何求此身能站穩(wěn);換位置身,最難莫若平和心!”
苗雨魂聽后駐足凝神,面目依然猙獰,但血刀卻已慢慢入鞘。
鳩哈羅嚇得瑟瑟發(fā)抖,俯身跪地拜向楊傲。
“回去吧!”楊傲看著滿地的尸體,背對著鳩哈羅說道。
鳩哈羅先是一怔,而后立即伏地三拜道:“再造之恩,終生難報!”說完迅速帶著殘兵撤出苗寨。
后來吐蕃投降蒙古,鳩哈羅被封瑪哈羅差,但卻始終沒有配合蒙古攻打大理,兵鋒終生未過苗寨。
這時李麟兒站在一具尸體上發(fā)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晉國寶一口氣憋到幾乎窒息,臉色鐵青,忽的一口濁氣噴出,趕快跪地求饒。
“你一個宋軍,跑到這兒來裝死,你還有沒有點兒血性?”李麟兒用一把精剛長簫點打著晉國寶的頭。
李麟兒的話吸引了眾人,苗雨魂看見晉國寶,頓時火冒三丈,立即提刀飛奔過去。
“你這個叛徒!”苗雨魂一刀砍過去,卻被一把兩刃槍擋住。
“這是我宋軍中的敗類,正要緝拿歸案以正示法,就把他交給我吧!”此刻張鈺也算是苗寨的大恩人,苗雨魂沒有理由拒絕。
“你這個奸賊!”隨著一聲銀鈴般的大喊,一把短劍刺入了晉國寶的后腰,晉國寶大叫一聲,順勢一滾躲過了苗雨煙的第二劍,但這一劍,也足以斷了他的子孫。
晉國寶隨即被幾個宋軍縛住帶走,張鈺對著怒目圓睜的苗雨煙和眾位義士抱拳道:“張鈺尚有公務(wù),先行一步,他日有緣,愿與諸君共襄盛舉!”
楊傲看著張鈺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玉龍居偏地,不來不知名!此戰(zhàn)足以名動天下!”
“小冀,把幽騎單獨埋葬!”那孤鷹對著一個英俊的少年發(fā)令。
少年聞令立即帶著幽騎軍打掃戰(zhàn)場,將其他尸體都付之一炬,唯有將幽騎的尸體單獨埋在了寨門旁的山腳下。
那孤鷹端坐馬上,單臂持戟,戟尖在一塊盤石上火花飛濺,寫下了一行祭文:
“亂世擾,勢難休。
幽騎血,染江流。
魂不死,義千秋。
忠于道,復(fù)何求。
??????????——那孤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