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目組沒有拍攝任務(wù)，林霽空下來了一陣。
基地本就遠離喧囂，附近車流也少。國家隊封閉訓(xùn)練，就連出來都難。
她脖子上掛著的節(jié)目組通行證晃啊晃。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基地。
其實她出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只是訓(xùn)練基地實在是太悶了，整日的都是球拍和球撞擊聲。
和市里不同，這里隨處可見的攤販坐落在車道兩側(cè)，也不見有城管驅(qū)逐，倒是平添了幾分和樂煙火氣。
林霽很享受這種感覺，像小時候一樣。平白的安心。
“都壞了！還好意思拿出來賣！少給我倚老賣老！”一道尖銳的女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她詢著聲音看去，馬路的對面一個穿著體面的婦女在與一位老人爭執(zhí)。
滿頭白發(fā)的老人把身體往后傾了傾卻賣著笑：“閨女我老花眼了，這蟲眼我挑菜的時候真沒看見，沒壞的我都送給你啊閨女?！?p> 女人仍然指著老人的鼻子不依不饒，她想要老人以物品三倍的價格賠給她。
看著老人上翻下找的掏出不到二百元的舊鈔票。被女人一把手拍掉。
林霽聽得明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大步的走向前去。
林霽狠狠的握住女人的手：“不要太過分了?！?p> 女人甩開林霽叉腰冷笑：“她把壞掉的菜賣給我，我索賠不合理？”
“三倍賠償?shù)那疤崾巧碳业纳唐穬r格或者服務(wù)構(gòu)成欺詐。老人家的菜全擺在你面前你親自選走的，現(xiàn)在回來說有菜壞了，還咄咄逼人，你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嗎？”
她說的話鏗鏘有力，面前的女人卻冷笑出聲。
“少道德綁架我，別以為自己讀了兩年書就能來逞英雄！”
林霽攥在手里的兩百塊狠狠的甩在她身上：“我看過了，蟲眼只有一片菜葉上的。奶奶這種攤販做不到商場里的精選，如果你追求高質(zhì)量就不要圖便宜來菜市場。還有...”
她頓了頓。
“不多讀這幾年書，怎么把你這種人占便宜的錢甩了你臉上?！?p> 達成目的搖曳著步子離開，林霽這才幫老人撿起零散的十塊和五塊。
“閨女，我不能要你的錢啊，你等著我回家找錢給你...”
林霽帶著鼻音拉住她：“奶奶...就當我買你的菜?！?p> 老人慌忙點點頭連聲應(yīng)下來：“哎！我這菜都是被挑剩下的，還有一筐蘿卜，都給你閨女?！?p> “我大孫女也跟你這么大，剩下那些我回去給她包餃子，大學(xué)生，都放假了。跟我回家吃餃子吧閨女?！?p> 說起孫女她整張臉上都寫滿的驕傲，拉著她的手還不忘邀請她。
“奶奶，我還有工作就不去了。我就在那?！彼噶酥干砗蟛贿h處的訓(xùn)練基地。
奶奶恍然大悟一臉驚喜：“閨女，那里可是竟出世界冠軍，真棒，都是為國爭光的孩子?！?p> “我沒那么厲害奶奶...我...”
老人始終握著她的手，粗糙的像樹皮一般，卻溫暖安心。老人朝著她笑，她忽然看愣了。
“我能抱抱您嗎？”她小心翼翼的問，此刻的聲音特別沒有底氣。
“我弄了一身泥，身上臟，別蹭著你的衣服?！?p> 林霽搖了搖頭，環(huán)抱住她。頭緩緩的靠在老人的肩膀上。她沒忍住哽咽。
如果，奶奶在的話，也跟她一般年紀。
也會像這樣拉著她的手，告訴她，已經(jīng)很棒了孩子。
她許久沒有回到家鄉(xiāng)，聽一個老太太濃厚的家鄉(xiāng)口音，也好久沒人對她說，閨女，跟我回家吃餃子吧。
好多年了，她一直安安靜靜的蜷縮在一世人難以觸及的角落，這種挺身而出的沖動好多年都沒有了。
她不是一個愛管別人事的人，這世上有太多讓人悲憫的事，她也只能盡綿薄之力。
還是沒什么出息，只是再也沒人做好餃子等她回家了。